盖世双谐-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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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得到了妈妈桑的暗号,一听到这声吼,这妓院的一楼大堂里一下子就涌出了四名女子,那个个儿都是面若桃花、风姿绰约、袅袅亭亭、娇声细语;她们身上穿的衣裳也都是绸底裹轻纱、颈下白花花……大街上可没有女子会穿这种隔着纱衣能瞅见肩膀胳膊乃至锁骨的衣服,但在这青楼里就不同了。
“来来来,还客气什么呀?里边儿请啊~”老鸨说这话时,那几名女子已经像是挟持人质一般左右夹攻把孙哥和黄哥连推带拽地拉进大门了。
两人只觉自己两边的胳膊都被人环抱住,还被什么肉乎乎的东西裹着蹭着,一个走神就被拖入了这妓院的大堂之中。
这七柳幽阑的一楼大堂,是不待客的,除了些一看就很贵的屏风摆设之外,基本就是块连接着各处楼梯的空地。
来这儿的客人,大多都不愿跟其他不认识的客人共处一室,更不想被人打扰,所以都是直接去楼上雅间儿里坐。
这雅间呢,自然也分档次,但并不是像大多数地方那样按照“天”、“地”、“玄”、“黄”这么排下来,前面说过了,来这里的都是体面人,你要是那样排法,所有人都会选“天”字一档的,连“地”字的都没人会进,更别说玄黄了……
因此,七柳幽阑的雅间儿,每一间都有单独的名字,且都是用四个字命名,有叫“高山流水”的、有叫“一叶知秋”的、有叫“繁花似锦”的、也有叫“朝云暮雨”的……今天,孙亦谐和黄东来,就被拉进了一间叫“乐不思蜀”的。
以上这些四字名的雅间,都算同一个档次,屋内的陈设,还有上的酒菜等规格都是一致的;除此以外,还有另一个档次,一般只有那种真正的大人物或者熟客才有资格进去,那种雅间儿一共只有四间,都是一字名,分别是“春”、“夏”、“秋”、“冬”,对应着这七柳幽阑中最负盛名的四位美人,即春雨、夏阳、秋叶、和初雪。
这四位无疑都是美若天仙、色艺双绝的佳人,而其中那头牌中的头牌,便是初雪姑娘。
你别看孙亦谐和黄东来初来乍到,其实上述这些情报他们早已都了然于胸——因为来之前董万就全都告诉他们了。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别看董万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但在这许州地界上,谁不得给他几分薄面?再说了,他也是体面人啊,捕头家也是很有钱的,其灰色收入虽不及县太爷,但也不少,说不定他还比那郑目开和葛世更富一点呢;连那郑葛二人都能混成七柳幽阑的常客,董万自然也能。
而以孙黄二人那谨慎的性格,自是要把董万所掌握的关于这间青楼的所有信息都给榨干了才肯罢休,那董万也是被他俩逼问得头皮发麻,就差把自己曾经用过的姿势都给说出来了……
总之,双谐今晚完全是有备而来,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从初雪那边打探出当初郑目开和葛世决斗前后的隐情来。
…………
不多时,孙亦谐和黄东来便已在“乐不思蜀”那间房中入座,酒菜也很快都端了上来。
不过起初来迎接他们的四位姑娘都已离去,想来那四人是专门负责迎客的,把客人送进了雅间便又回一楼去了。
“二位公子,恕老妈子我眼拙……”待客人坐定后,那老鸨说话也就不那么夸张了,只是用正常音量道,“我看二位有些面生,莫不是……头回来我们这儿玩儿?”
“呵呵呵……”孙亦谐这边可是毫不怯场,当即以一阵淫笑开场,嘴甜如蜜,“姐姐好眼力啊,我们就是头回来啊。”
“唷~瞧这位公子,这么会说话,呵呵……”老鸨子表面上是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是排遣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老手啊,一听这口风儿就是老上这种地儿来啊。”
“姐姐不要取笑我了,我嘴笨得很,我身边这位黄哥才是学富五车、出口成章的才子。”孙亦谐下一句就是转脸一个拱火,把兄弟推了出去。
“是~吗!那敢情好啊,我们这儿的姑娘最喜欢才子了,黄公子今夜定能玩个尽兴。”老鸨也是顺着他的话在那儿捧。
黄东来看着眼前这两人一唱一和的都有点傻了,他也不管老鸨在场,当即就冲着孙亦谐吐槽道:“孙哥,你这如鱼得水的样子,一看就是有生活啊。”
“啊?啊……哈哈哈。”孙亦谐没有应这话,只是打了个哈哈混了过去,并在桌子下面踢了黄东来一脚,用肢体语言告诉他“闭嘴”。
“那……不知二位公子,对姑娘,可有什么讲究吗?姐姐我好给你们去安排一下……”另一方面,老鸨则开始入正题了,可能是她被孙亦谐带起的无耻氛围感染,由这一句起她还真就自称姐姐了。
“呵……这个好说。”孙亦谐笑道,“姐姐您这儿现在还有多少姑娘没在陪客人的,先全部叫到我这儿来,让我过过眼呗……”他顿了顿,“哦对了,刚才门口那四位就不必来了,我已经看过了。”
老鸨一听这话,心中略有不悦,她心道:“怎么着?你小子胃口还挺大啊?我这儿的姑娘随便拉出一个到其他地方都是能和头牌一争长短的姿色,你竟然还想全部叫来,给你挑挑拣拣?把我这七柳幽阑当什么地方了?以为是你以前逛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破窑子呢?”
心里是这么想,但不至于因为这个就翻脸,毕竟人家也说了是头回来,不懂规矩很正常。
“嗨,孙公子,您是有所不知啊……”数秒后,那老鸨故意面露难色,委婉地言道,“我这儿的姑娘们呐,都娇贵得很,我这当妈妈的心又软,舍不得管教她们,搞得她们现在这一个个儿啊……架子都端着,让她们走一趟,就推三推四、要这要那的……”
她这已经不算是暗示、而是在明说了,若这样还听不懂,还要追问一句“什么意思”,那就没意思了。
这七柳幽阑的规矩就是:你即便只让姑娘过来给你看一眼,看完也不用她陪,选了别人,那也得使钱,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哦~明白,明白。”孙亦谐能听不懂这话么,他顺手就从身上摸出一锭金子来,往那老鸨面前一放,“姐姐您也真是会疼和人呐,不容易啊……哈哈,来,这个,算是我给的见面礼,您别嫌少,拿去给姑娘们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通常在这个时候拿出的银子数量,可以大致看出这个客人的财力或是大方的程度,而孙哥这一手,立刻让老鸨把他判定为了最高的那一档。
“诶~公子也太见外啦,咯咯咯……”那老鸨见了黄金,自是喜形于色,当场咯咯直笑,抓起那锭金子就往屋外走,“二位稍等,我这就去把姑娘们叫来。”
第七章 “都是为了兄弟”
酒是白的,喝下去脸是红的。
银(金)子是凉的,攥在手心里是热的。
孙哥给的那锭金子,管用……
只消片刻,那老鸨就一口气领着十几位姑娘过来了。
好在这雅间儿也宽敞,十几个人进来分两排站一站,依然可以站得下。
不得不说,这七柳幽阑的姑娘水准确实是高,孙哥只是眯眼一扫,便发觉她们每一个生得都十分标致;且不仅是长相,就连妆容、体态还有气质也都是相当不错。
当然了,双谐今日是来查案的,玩乐只是幌子,这些姑娘是天姿国色也好、沉鱼落雁也罢,他们也志不在此。
“嘿嘿……我瞧瞧……”待那些姑娘都站定了,孙亦谐又是淫笑开场,随即就冲那第一排的第一位招了招手,“这位小姐姐,怎么称呼啊?”
老鸨反应可快,见状,那是一个掠步就到了那位姑娘身旁,轻轻碰了下她的胳膊:“人家公子叫你呢,还不快过去施礼?”
那姑娘得了命令,即刻轻移莲步,袅袅婷婷便行到了孙亦谐身旁。
别看这是名青楼女子,这一刻她那扭捏作态、欲拒还迎的样子,愣是能演出一种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男人般的娇羞感。
“小女子鸾清,给公子请安,公子万福。”鸾清说这话之时,两手松松抱拳,在胸前右下侧上下略作移动,并微微鞠躬,行了个挺标准的“万福”之礼。
说罢,她便微微低头,面带桃红,摆出一副很羞涩的样子,但那双眼睛却时不时地偷瞄上孙黄二人一眼。
别看只是这短短几秒的一声见面招呼,这其中的一举、一动……从眼神到语气,从脸的角度到站的位置……可全都是专门训练的成果。
姑娘本身漂不漂亮是其次,就这种“业务”层面上的高标准,至少在这许州及周边地区,无可出七柳幽阑之右者,这也是为什么郑目开和葛世这种家根本不在许州的人对此地也是流连忘返。
“哦?鸾清……好名字~好名字。”孙亦谐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鸾清又是扭捏一番,随后就照做了。
“嗯……果然是美人。”孙亦谐说着,喝了口桌上的酒,“就是不知……鸾清姑娘除了貌美如花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才艺啊?”
这七柳幽阑的姑娘个个儿都有才艺,只是水平有高有低罢了,所以鸾清被问起这个,并不怯场:“回公子,小女子略通音律、善歌舞、对诗词歌赋也略知一二。”
“嚯~”一旁的黄东来听完这句,立马吐槽道,“那你得跟孙哥多聊聊了,他跟你正好相反,五音不全、四肢不协、大字不识……”
孙亦谐还没来得及回一句“闭嘴”呢,那边鸾清已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她们也是培训过的——这世上在大哭大笑时依然能保持颜值不崩的美人其实并不多,有很多美女只有在面无表情时才好看,一旦脸上的表情幅度稍微大一点就不行了,所以,这儿的姑娘在笑时,一般都会用纨扇遮住半张脸,只露眉眼,以免破坏形象。
笑了几声后,那鸾清便再度开口道:“黄公子真是爱说笑,想来……您和孙公子的交情一定很好。”
很显然,她是个很会说话的女人。
作为一个刚见面的外人,鸾清自是不可能知道孙亦谐和黄东来交情如何的,她更不可能知道这俩货平日里把这种互飙垃圾话的行为当作呼吸一样;按照一般的逻辑,如果一个男人当着女人的面数落了另一个男人,那两人即便不会当场翻脸,也很容易产生不愉快。
但鸾清此刻这一笑一言,则可以瞬间化解那种发展。
首先她用笑声表明她没把那话当真,然后她就把那“坏话”直接定性成是玩笑话,继而又引申为只有交情很好的人之间才会开这种玩笑,相当于是同时让对方两个人都有了台阶下。
像这样的情商和反应速度,很多行走江湖多年的人都不曾有。
也只有像鸾清这种身份卑贱、但又常要和达官显贵们打交道的苦命女子,才能如此娴熟。
“是是是……我俩虽不同姓,但可比亲兄弟还亲呢。”孙亦谐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下面报复性地踢了黄东来几脚,“呃……对了,鸾清姑娘,若今日我选你作陪,却不知你能为我做点儿什么呢?”
他这话,老鸨都快听不下去了,心中骂道:“废话,你他妈来窑子里还能是为了让她做什么?还有你这样要人家姑娘自己说出来的?”
“我……”那鸾清稍一犹豫,满脸羞红,柔声应道,“我可以为公子唱歌、陪公子饮酒作乐,还可以……”她说着,又拿起纨扇,这回是整张脸都快遮完了,“……可以哄公子入睡。”
“卧~靠……”黄东来听到这话,一声卧靠那是脱口而出,赶紧喝了口酒压压惊。
孙亦谐却是面不改色,语气平稳地回道:“哦?还可以哄我入睡啊?那么好啊?”
鸾清都没法儿接这话,心说你难不成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哎呀!孙公子啊……我的好弟弟!”这一刻,连老鸨都已经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拉住了孙亦谐道,“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瞧你把我们家鸾清臊的,来来,鸾清你先站回去。”
“是,妈妈。”鸾清诺了声,施礼回列。
而在她走回去的同时,老鸨俯身到孙黄二人耳边,轻声道:“二位公子,你们也挑得快点儿嘛,照这样一个个慢慢聊过来,你俩今晚就不用干点儿别的啦。”
“嗯……有道理。”孙亦谐点点头,然后立刻看向了第一排的第二位姑娘,张口就问,“这位姑娘,我想问一下你,你会哄人入睡吗?”
这下,老鸨可是彻底惊了,心中暗道:“合着你就想问这个是吧?”
而这时的黄东来则是趴在桌子上惨笑不止,笑得话都说不出来、濒临断气那种状态,只有他自己和孙亦谐才知道他在笑个啥。
长话短说……
在精神上折磨了老鸨和那些姑娘们大约半个时辰后,最终……孙亦谐和黄东来一个姑娘都没选,让她们全回去了。
老鸨问他们到底要怎样,孙亦谐就说这些都不满意,让老鸨“再想想办法”,如果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那就算了,今晚就当咱哥儿俩来这儿吃顿宵夜。
这话说的……那老鸨也听懂了啊,意思里我这十几个姑娘你们全都看不上是吧?跟老娘我玩激将法,想逼我拿杀手锏出来咯?行啊,那你们等着呗。
于是乎,那老鸨一上头,真就去请自己的“四大王牌”去了。
待她出了房间、带上了门,总算可以畅所欲言的黄东来立马来了一句:“孙哥,你也太他妈猛了吧?你这窑子逛得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啊!”
“哎呀……”孙亦谐拉长了嗓门儿,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都是为了兄弟……逢场作戏嘛。”
“你这戏入得有点深呐,怕不是本色演出哦?”黄东来接道。
“毛!”孙亦谐喝了口酒,随即便扯开了话题,“不过我摸着良心说句,这些妹子都蛮惨的,从表情到说话都训练得滴水不漏……唉,也都是为了生活啊。”
“生什么活啊?人家那最多叫生存,妓院训练她们则是为了生意……总之这个世界对女人可不友善。”黄东来说到这儿,不禁回忆起了他俩原本所在的那个宇宙,感慨道,“还是我们以前的世界里男女平等些,你看你以前,老婆让你洗碗,你屁都不敢放就去洗了……”
“滚!老子上辈子也是一家之主!”孙亦谐打断道,“我洗碗只是为了兴趣,谁敢强迫让我洗碗?我一个耳光就甩过去!”
“是是是,大家都知道嘛,你那张脸奔着你老婆的手就呼过去了嘛,可不就是一个耳光嘛。”黄东来笑道。
孙亦谐歪着头,那口头禅又来了:“妈个鸡的,你给老子闭……”
吱——
就在他要骂街的时候,忽然,房门又被推开了。
人还未到,一阵香风便先吹了进来。
紧接着就看到老鸨搀着一位绝色的佳人,缓步迈过门槛儿,来到了他们桌前。
来的这位,是“春雨”姑娘,即这七柳幽阑的四块招牌之一。
招牌之所以是招牌,肯定有她的道理;春雨只是往那儿一站,都不用说话,她那种存在感、吸引力,还有气场……便将此前来过的那十几人统统比了下去。
所谓的“美”,除了五官、脸型、身材等客观因素外,更重要的是一种主观上的感觉。
要当青楼里的花魁,就必须明白别人要在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