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第24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傅采林叹息一声,他的剑扰动不了对方的心神,但他认为,对方不是纯粹的剑客。
傅采林忽然停下,问道:“你知不知道剑的精义何在?”
“诚!”
“诚?”
沈元景道:“惟有诚心正意,才能达到剑的巅峰。不诚的人,所学的剑法都是小道。”
傅采林脸上生出奇妙的变化:“你觉得我用剑不诚?”
沈元景轻声说道:“你不诚。你的剑到了尽头。”
傅采林沉默一会,伸手抚摸手中长剑,如同抚摸情人的脸,柔声道:“你也学剑,就该知道学剑之人只需诚于剑,而不必诚于人。”
山风吹过,衣带飘飘。两人不再说话,话已说尽。
路的尽头是天涯,话的尽头就是剑。
太阳似乎又重新出现在了两人中间,是傅采林的剑尖上的光。悬崖、树林、溪流、草地,一切在他出剑一刻,全都消失。
沈元景像是投入棋盘的棋子,精神都被这奕剑拿捏住,目不能斜视,耳不能妄听。但是他还有心,心还能牵动手。
傅采林此刻的剑如羚羊挂角,直刺中腹,突如其来,不合奕理,却又极具杀伤。
等对方的剑临头,沈元景才像是反应过来,抬剑一托,反手一靠。这一记妙手,连消带打,反将对方的局面捣得支离破碎。
你来我往,一招又一招。
傅采林将沈元景拉扯进了这局棋,却发现他胜不得。每一招绕过对方的剑尖,却又发现剑尖仍旧等在前方。
奕剑术讲究料敌先机,要以高明的眼力,掌握敌人武技的动向,从而先下手为强。他相信这世间用剑的高手中,绝对不会有比他更加懂得剑的真谛。
可沈元景太安静了。
以手段变化多端闻名是沈元景,像是初学武功的新手一样,每一剑都一板一眼,绝不肯偏离,也不肯多出一分力气。
就像是一个围棋国手,任凭你在中盘如何引诱,他都不为所动,一心一意,就是要在官子阶段决胜。
傅采林知道自己拖不过去。纵然对方比自己还要老,可旺盛的生命力如同初升之朝阳,反倒他是日薄西山,命不久矣。
功力比不过对方,境界也胜不得对方,他所依仗的,只能是剑。
一切神通变化,悉自具足。
他将整个人的心神和剑融为一体,剑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散发不灭的星光。每一剑,都快到了极致,都精微到了无可更易的境界。
沈元景感觉自己的剑变慢了,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摆动手腕就能破解掉对方的招数。
他只能动了。决斗以来首次主动进攻,亦是首次动用了剑法招数。长剑如同垂在岸边的柳条,在清风拂动之下,扑打着飞过来的流萤。
傅采林脸上露出笑意,对方一动,那平静的湖面就会泛起波澜。对于瘦小的流萤来说,柳条固然是威力巨大,夹杂着清风也十分难缠,可不自由。
心驱动手,手驱动剑,沈元景的剑受此束缚,没有傅采林化身为剑那般自由,显得对方无比的灵活。
傅采林的心鲜活起来,剑也跟着灵动,绕着沈元景上下翻飞。
“叮叮咚咚”,双剑交接的声音如骤而密的雨点打在湖面,让沈元景的心湖泛起涟漪,越来越大,再也维持不住心如止水的状态。
这便是奕剑术的可怕之处,非但能够看清敌人招法上的后着,还能洞察到对方内心的破绽。傅采林将之更进一步的升华,从棋盘之外入到棋盘之内,牵引对方跟随自己的节奏。
高手之争,一丝丝的差距便能分出高下。沈元景只在一刻落入下风,立马又从容不迫。阴阳轮转,静起来如天上星辰亘古不易,动起来却是云彩一般,每一个刹那都在变化。
他用的全是剑法,可每一招都不相同。
傅采林应对了一招,接踵而至的会有另外一招,连绵不绝,让他分不出神来思考怎样反攻。
十招,五十招,一百招,五百招。
傅采林由惊叹变作怀疑,怀疑变作沮丧,又由沮丧变作赞赏,直到最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心里却平静得如深井。
笔直的一剑攻来,他没有躲闪,而是同样的一剑刺去。这剑凝聚了他的全部,对弟子的爱,对国家的忠,对剑的诚,对美好事物的眷恋。
掌中剑有快慢,心剑却没有,瞬息而至,无法躲闪。
这般同归于尽的打法,沈元景不闪不避,长剑稳得没有一丝变化。
“嗤”,只响了一声,傅采林胸口插着一把长剑,入了三寸,鲜血顺着剑涌出,打湿了白色衣衫。
“为什么?”傅采林吐出一句。他的剑紧紧的挨着沈元景的胸口,只是被两根手指紧紧的夹住,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你仍旧是在下棋。而我早已明白,盘内始终有限,棋盘外却是无限。”沈元景淡淡的说道:“剑法之道,诚于人,而不必诚于剑。”
一声叹息在山崖下飘荡,经久不息。
第133章 一战定北方
“咳咳!”沈元景迎着李世民担忧的目光,笑道:“无须担心,相比较傅采林去了一命,我受的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世间没有一个人能够杀掉一位大宗师而全身而退,哪怕傅采林是沈元景认定天榜六人里头最弱的一位,也一样给他带来不小的创伤。
那一剑虽然停在了胸口,大半的劲力也被沈元景用灵犀一指给截住,可还是有部分剑气深入到了脏腑之中,以至于他心肺受伤,脸上惨白无有血色,口中咳嗽不止。
李世民只得收起脸上的担忧,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道:“如此便好,若是不然,这趟可要亏大发了。纵然我胜过了窦建德,也难抵得上先生安危之万一。”
“哈哈哈哈,咳咳咳!”沈元景笑到咳嗽,摇摇头道:“你今番做的很好。刘黑闼绕了这么大一截路,欲要偷袭,反倒被你将计就计,先趁着窦建德放松警惕,袭营而破之。同时又遣人埋伏其间,一举活捉了刘黑闼。
我离开不过短短两三日,就叫你灭掉了夏国主力,如今秦叔宝他们奋勇直追,攻下乐寿也只在旬日之间。等我们将北方连成一片,大势在我,应对起白道与魔门,也就从容得多。”
说到这个,李世民亦是脸上露出由衷的笑意,道:“这一战十分艰险,全靠先生运筹帷幄,提前察觉到石之轩的阴谋,否则我贸然发起决斗,也是自蹈死地。”
他说到这里,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石之轩既然设下这么大的圈套,连傅采林也请动,为何不见他有什么后招,甚至都没出现过?”
“你是担心他趁我受伤,突然袭击?”沈元景又咳嗽几声,摇头道:“此番你击溃窦建德,石之轩便不会来。就算他知道我受了伤,只要弄不清我伤有多重,不会贸然行事。与其赶来被我空城计吓走,还不如不来丢这个脸。”
李世民相信对方的判断,这才完全放下心,有心情探究道:“先生,我现在仍旧不明白你是如何杀死傅采林的。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现在还正面搏杀不了毕玄,也胜不过宁道奇,傅采林和他们是一个级数,难道会有这般大的差距?”
沈元景从角落里摸出一个酒瓶,喝了一口,平复下伤势,说道:“傅采林的心神全都局限在了那把剑里头,正如他的眼界,也始终与高丽国势勾连,不如毕玄来得霸气,更比不过宁道奇超越山河直达天地的博大,这便是小国之民的悲哀。
甚至到最后一刻,他都未能放开,那一抹家国存亡的压力,就算只是一根稻草,在高手相争里头,也足以要他的命。如此他不能逃,非但我能杀他,宁道奇与宋缺也能杀他。”
“原来如此。”李世民恍然大悟,想了一想,又道:“莫非这便是先生你,要把宁道奇、宋缺几人尽数拖入逐鹿这场大局的缘由?”
沈元景点头又摇头道:“宁道奇太过淡然,我之前怕他突然顿悟,不理世事,只能出此下策将他绑在尘世之中;宋缺又太过执着于家庭、民族大义,自我封闭。
等我们灭了静斋与宋阀势力,平定天下,自可叫宁道奇超脱出来,宋缺大彻大悟。如此才算得我的好对手,我才有机会借他们的手,完成破碎。”
无论什么时候听到,李世民仍旧是为沈元景这般大手笔组建的棋局而震撼,他问道:“那石之轩与毕玄又作何论?”
“石之轩综合魔门‘花间派’与‘补天道’两派秘传,又融入了佛门武学,自是十分了得。可任凭他如何变化无常,也须差我几分广博。”说到武功,沈元景倒是十分自信,又顺带点评其谋略:
“至于机谋巧算,前次不过是我把心思放在其余人身上,叫他钻了空子,事实上我并不如何担心。他只做过臣子,如何见识过一国之主的高度?终究要落入掌中。且让他去对抗静斋,钳制阴癸派那些疯子。”
沈元景说完石之轩,又谈到了最后一位大宗师,道:“至于毕玄,那是是大周的敌人,是你的敌人,我从不放在心上。他凝聚了突厥的信仰,我每打击他一次,便是在敲击突厥的脊椎。如今突利已然不迷信于他,颉利开始想办法限制他的权威,赵德言被吓跑消失无踪。只要再来一次,将这根脊椎敲断,便是我们反攻胜利之时。”
李世民脸上现出坚毅神情,说道:“自司马氏篡国以来,神州屡遭欺凌。隋文奋发一时,却不料江山所托非人。纵然有石之轩阴谋诡计,让突厥合二为一成为泡影,可也不是长久之计。终究还须我等硬朗起来,马蹄踏破塞外。”
沈元景点点头,说道:“这也是我选择你的缘由之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寇仲偏偏不明白这个道理,结交伏骞、结交突利,这几人寇边而来,苦的还不是中原百姓?其连高丽撮尔小国也让掺和进来,真是叫我失望。”
李世民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先生终于对世民又信心了,愿意说出更长远的计划来。”
“因为胜了窦建德,才有资格指摘天下。”沈元景又咳嗽几声道:“如今我等势力最为庞大,已成众矢之的,除却内患,也是时候考虑如何应对外虏。”
“无非如汉武、魏武之事尔。”李世民颇有信心的说道,却引来沈元景一声嗤笑:“我传给李靖一门刀法,你应该听说过,胆子不妨大一些。”
李世民正要做法答,突然过来一个传令兵。
“陛下,秦将军自前方发来奏报。”一个脸上白净无须的小太监,身形诡异的飘过去,从传令兵手里接过信函,拆开仔细检视一遍,才呈现上去。
李世民展开一看,大喜道:“大事定矣!”原来信中所列,窦建德遣了心腹魏徵前来,愿率众投降,只求周军饶过刘黑闼一命。
他等沈元景看过信后,才有些踌躇的问道:“他既然原来来降,虽是败军之将,我等也不可怠慢。只是如何安置,颇让人费思量。”
沈元景笑道:“以唐皇之亲,尚且只做了一个国公,凭他窦建德怎么去计较,难道还能大了过去?”
第134章 偷得一日闲
周帝凯旋而归,天下震动,关中大派人心惶惶。
长安城外的人头滚滚,表明秉政的长孙无垢亦不是迂腐手软之人。关中剑派遣首徒段志玄假意投靠,却行刺杀之事,反倒被她生擒,亦向天下之人再次证明,华山门下,并无虚士。
西寄园中,李世民见着两岁多的儿子轻而易举的将一个小石墩搬到一边,眼角一抽,说道:“先生,莫若我就封乾儿为太子,如何?”
沈元景摇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当年不就是因为自认才高,却并非嫡长子,继承不得唐公之位,才愤而出走的?怎么现下又要重蹈覆辙?”
李世民苦笑道:“他得先生灌输灵气,聪明伶俐,资质无双。我纵与观音婢再有子嗣,也恐怕超不过他了,立他原意便是要隔绝太子之争。不过先生这番话也不无道理,且等一等吧。”
他爱怜的看向一边,说道:“我从未想到无垢有这般本事,将朝中大小事务管理的井井有条。政务暂且不说,吐谷浑与西突厥犯边,你只一番诏书呵斥,有礼有节,便叫其不敢轻举妄动。
王世充勾结萧铣从两面偷袭,主功虽是李兄,可你及时调配物资予以援助,又剪除关中动乱,稳定朝局,功不可没。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长孙无垢脸色微红,嗔怪的说道:“李靖姐夫还在这里,你说什么胡话?”
“哈哈哈哈。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又何必害羞?”李世民大笑一声,然后转头问道:“红拂师姐,我说的可对?”
今日在沈元景府上,来的自然都是他弟子或相关之人。从石青璇起,一直到独孤凤,一个都不落下,全都在列。甚至红拂和长孙无垢这两个嫁人的弟子,还带来了夫婿和孩子,这屋里便十分热闹。
红拂微笑着说道:“妹夫说得不错,我亦想不到无垢妹妹能够有这样的魄力。非但是我等,敌国那些人哪个不是惊讶万分,夸赞万分。”
李世民十分得意的看向长孙无垢,说道:“我遣人打探过,连寇仲那小子都曾经说过,未料到他的这位师姐,有这样厉害的手段。当然,这都是先生教导有方,观音婢跟了我好些年,却是没有学到这样的本事。”
“这倒是。”屋内之人齐齐点头,脸上都露出赞同的神色,沈元景咳嗽一声,以手抚额道:“我叫你们过来,不是听你们过来吹捧的。今日是华山例行的考教时间,从后往前,你们将这一年来所学展露一番,让我点评。”
说到考核,自然是人人头痛。商秀珣打了个眼色,独孤凤连忙跳出来,大声道:
“若只是为了考教,其实全无必要。要知道什么玄榜、黄榜的正册上,每一个名额都争得你死我活的,现而武林里头成名的高手为之都死了一半,而我们华山派就威风了,我们姊妹九个最差也在玄榜正册里头,看来王薄那老小子排布的榜单还算公道。”
沈元景屈指一弹,一道劲风打在其额头上,没好气的说道:“他那榜单算得什么?若说以前还有几分公平,现下彻底沦为了帮助寇仲造势的工具。”
“的确如此。”李秀宁说道:“魔门之人再不堪,也不可能如他说列,除却祝玉妍,一个地榜前十都没有,如师父所言,也太不把赵德言放在眼里。
梵清惠、了空也就罢了,至于尤楚红、宇文伤、晁公错和四个老和尚之辈,与他不过伯仲之间,偏偏一定要排在前头,这般就有些用力过猛了。
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寇仲和徐子陵那两个小鬼还在大师姐之上,殊为可笑。”
“对对对。”独孤凤点头如小鸡啄米,说道:“你这一提醒,我想起来了。大师姐领着我们力挫毕玄,如何不能排到前十?”
单婉晶也忍不出说了一句:“妹妹你还看不出来么?晁公错败给宁道奇就是他武功高明;赵德言也好,我们也罢,能抗衡毕玄就是毕玄武功差。”
几个姐妹立刻叽叽喳喳的讨论做一团,一会争论石青璇道理能够排在地榜前十哪个位置,一会讨伐王薄榜单编排得不够公正,吵得其余几人脑袋嗡嗡作响。
石青璇叹口气,突然开口道:“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那榜单前头的那些位,不正好是留给我们的?”
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