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霄歌尽胭脂血-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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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纤细素白的五指,正微微张开,虚空的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刀疤被憋得脸上通红,隐隐透着黑紫色,嘴里更是说不出话来,双手死死的卡住自己的脖子。
突然,脖颈之上的压力顿失,刀疤背抵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感觉自己几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虽然你是桃华转世,可你终究不是他,我当初一时糊涂,与你有了阿斐,如今,你却是要站在旁人的立场,与我相对吗?”白杫神色疏淡的看着挡在刀疤面前的洛辰逸,那眉目如画的俊颜确实跟当初桃华一模一样,清俊傲岸,只可惜,桃华爱笑,他却从来不会笑。
这就是区别!
“哦,我竟是不知,从头至尾,我不过是旁人的替身!”洛辰逸看着神色清冷的她,那张脸依旧绝美,可是他却怎么也弄不明白,不过是换了容貌,她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斩断了七情六欲,所有的爱恨嗔痴,在她面前,不过是一场笑话,犹如过眼云烟。
白杫微微侧目,视线落在旁处,却没有说话。
“此番是默认吗?”洛辰逸突然笑起来,一把拮住她的皓腕,将她怀中昏迷过去的小阿斐夺过来,嘱咐刀疤好生照料,自己则拉着她,往云桥上走去。
白杫有些慌了,一贯的冷静自持如同冰缝般缓缓破裂:“你放开我——!”
“放开?”洛辰逸回她一抹冷笑:“怎么,替身也让你如此不安?”
白杫微微蹙眉,见他这般说法,便不再挣扎,任他拉着自己,往向未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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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为她而伤
站在翠竹林中,洛辰逸的怒气似乎淡了下来,连那神色也淡淡的,松开她,依旧是那么一幅清浅傲然的样子,却又带了一点白杫看不懂的情绪:“我倒从不以为,你是无心之人,桃华也好,洛辰逸也罢,或许在你看来,是不同的人,可于我而言,不过是个称呼!”
语罢,洛辰逸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那样绝世娇容,堪称三界无双,只可惜,却也无法让他眸光长留,他语气沉缓道:“这容貌虽生得极好,可我却突然发现,往昔平凡,倒胜过今日许多!”
白杫蹙眉,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薄唇微勾,洛辰逸清浅一笑,右手缓缓划过她的脸。
“你——!”白杫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觉得头一晕,整个人软软的倒下去,人事不知。
洛辰逸宽袖一展,将她接入怀中,看着那缓缓变得平凡清秀的脸,那抹毫无笑意的冷笑,终是泛上了些许温柔:“不管是以往在九重天上,还是在蜀山我养你的这十几年,你至始至终,都是我的杫儿!”
白杫并没有昏迷多久,很快便幽幽转醒,却发现整个人躺在玉石板上,身旁的碎石小径通向翠竹林外,而旁边不远,就是玉池,至于身旁……自然是坐了洛辰逸,玉壶配玉杯,浅浅小酌。
昏迷之前的事情,白杫还记得清清楚楚,连洛辰逸说的话,连犹在耳旁,可她却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分明洛辰逸与桃华是同一人,可为什么自己释放体内妖神之力之时,却对他如此淡漠,就好像……就好像情魄被抽走似的,根本是一樽无求无欲的琉璃娃娃。
揉着脑袋,白杫晕乎乎的坐起来,视线小心翼翼的瞄过连侧目都不曾的洛辰逸,心想自己是不是就此得罪他了?
“醒了?可有不舒服的地方?”洛辰逸放下玉杯,淡淡起身,衣袂微舞,腰间的绦穗如同波浪般飘动,整个人从容不迫的在她身前坐下,但于她来说,却是莫大的压力。
不由自主的,白杫往旁边挪了挪:“师……师父……”白杫极快的看她一眼,又慌乱的转开视线,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初上蜀山之时,那样天马行空的猜测他心中的想法。
却又如这次一般,每每都猜不中。
“当真是不舒服?”洛辰逸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探完之后,却并没有拿开手,视线落在她嫣红的脸上:“伤势如何了?”
说到伤势,白杫猛然想起来自己去天权宫上香,被刀疤打伤的事情,顿时愤怒起来,自己处处相让,偏生刀疤处处逼人,白杫霍然从地上站起来,却不防躺过之后的头晕,整个人又直直的往地上栽去。
洛辰逸抬手扶住她:“何事如此着急!”
“我要去找刀疤师叔评评理,我无意伤人,他却欲致我于死地,这不公平!”白杫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气鼓鼓的说道。
洛辰逸淡淡的点头,不急不徐的说道:“他已经被我打伤了!”还差点被他给杀了。
白杫瞪大眼睛瞧着洛辰逸,半晌回不过神来,他居然会为了她跟别人打架?
这太太太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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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阿斐之伤
慢慢的,白杫脸色绯红,讷讷的自己站好,觉得距离不安全,又退开稍许,再退开稍许……
洛辰逸看着她的动作,微微蹙眉:“你做什么?”
“师父,我觉得我应该尊师重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丰都的事情还未了,更何况我爹娘都在丰都,若是那鬼婴害了他们,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不如让我去丰都将那鬼婴收拾了吧!”白杫说完,还颇有其事的点点头,自己真是太正义了!
反正现在只要能下山,做什么都好。
这样的洛辰逸她从未见过,表示深感危险。
更何况她刚刚才得罪过他,真是大大的不妙。
“丰都鬼婴之事,不是你能解决的,你还是好生待在玉衡宫,将伤养好,更何况阿斐因你而重伤不醒,此时仍在天权宫,难道你想就此一走了之?”洛辰逸说完,拂袖而去。
白杫张大嘴,愣愣的看着洛辰逸的背影,阿斐因自己而重伤?
一拍脑袋,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抄起玉池边上的酒壶与玉杯,白杫连忙小跑步出了翠竹林。
但当她方踏出翠竹林,便见得青瑶那一脸恨意的样子,站在小阿斐的房间门口,此时见了她,更像是见了惹祸者,怒气冲冲的朝着她走过来:“刀疤要责罚于你,你就不会生生受着吗?何苦拉着小阿斐给你垫背,如今他重伤未愈,你倒是好端端的站着,他们果然没有看走眼,你来蜀山,就是居心叵测,心怀不轨!”
若不是青瑶素来温柔,修养良好,肯定会一耳光招呼过去。
白杫瑟缩的看着青瑶那怒气冲冲的脸,心里大叫冤枉,又不是她让小阿斐替她挡着的!更何况当时她也昏迷过去,人事不知啊!
所谓不知者无罪……
但看青瑶那愤怒的脸色,白杫没有胆量将话说出来,只是连连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下次若刀疤长老想拘着我,我乖乖让他拘着就是,绝不反抗!”看青瑶仍旧怒意难消,白杫又加重了语气:“真的真的,下次不会了,下次我去哪里,都不会让小阿斐跟着了!”
“去哪里?这蜀山各宫各殿通通是有分配的,你倒是说说,你想去哪里?嗯?”青瑶原本稍熄的怒气被白杫这一桶油一浇,又蹭蹭蹭的往上冒火:“你来蜀山到底是什么目地,有什么居心!”
白杫真想对着她大叫冤枉,自己可真的什么居心都没有啊!!
可是看着青瑶那怒气冲冲的脸,白杫又瞬间没火了,青瑶这样半当姑姑半当娘亲的养了小阿斐十年,一手带大的孩子,伤成这样,自然是心疼万分的。
微微咬着唇,白杫老实的实话实说,青瑶素来心软,想来听了实话也不会再为难于她:“其实,我只是想上天权宫给凌风师兄上柱香,可刀疤师叔说我来历不明,更是媚惑师尊,出手便是要我的命,小阿斐受伤之时,我已经昏迷过去,此事青瑶师姑可以询问刀疤师叔,看我所说是否属实!”
“我知道,蜀山谣传,我媚惑师尊,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不过是拜了洛尊上为师,偏生却担了这样莫需有的罪名,我真是觉得自己太过冤枉,青瑶师姑,我自知性子比较倔,一时不平,与刀疤师叔起了冲突,下次我真的不会了!”
下次的事情,自然是下次再说……白杫微微偷觑青瑶的脸色,果然缓和了许多。
“说你媚惑师尊之事,你也说了是谣传,不必入耳就是了,此事是我太过武断,你虽有过错,但刀疤师兄他……”青瑶听她说完这一席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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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身不由己
白杫看着青瑶转身离去的背影,偷偷的吐了吐舌头,视线一转,却刚好撞上洛辰逸那淡然如水的漂亮眼眸里,顿时整个人都僵住,讪讪的笑着说道:“好巧,你也在啊……”
话一出口,白杫就想抽自己一耳刮子,这里是玉衡宫,他不在这里,会在哪里!
“青瑶素来心软,你倒是还记得她的性子!”洛辰逸缓步走近,语气沉缓:“下次若有人责难于你,不必理会便是,我已不是什么蜀山洛尊上,不过是个堕仙而已,不必遵循蜀山的规矩,更不用跟旁人道歉!”
白杫惊讶的看他,这摆明了就是护短啊!
从善如流的点点头,白杫逃得飞快:“我去看看小阿斐,听说他伤得挺重的……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入夜,白杫倾身靠在床沿,纷乱的玉衡宫,总算是清静下来了,其实她心里也清楚,是洛辰逸吩咐青鸾守在玉衡宫门口,不允任何人进来,追根就底,不过就是因为她受了青瑶的一顿责难,而他偏生护短,就这么简单。
往事的一幕幕,如同过眼云烟一般,画面却又异常的鲜明,从眼前划过。
小阿斐的过去十年,自己未曾参与,难道将来以至以后,她也不参与吗?
她做不到!
可是拐着小阿斐离开,洛辰逸必会翻天覆地的找!
很多时候,白杫都在想,自己跟洛辰逸,是不是就因为墨如冰,因为陆怀英,因为寒石,这数万年的感情,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他舍不舍得,自己猜不到,也不知道,可是自己,却是真真切切的不舍得。
但寒石如今下落不明,她又怎能安然处之,与他过平淡的生活!
捂着脸,白杫觉得自己就像身处一个漩涡之中,随波逐流,纵使无奈,却又毫无办法。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白杫敛了敛情绪,道了声“进来”。
这玉衡宫没有旁人,会敲门的,就只有青鸾。
或许整个蜀山,除了看笑话的,就是责难她的,而青鸾似乎是唯一一个不责难她,也不心存看笑话的心理。
当然,洛辰逸除外。
青鸾的手上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是精致可口的饭菜,热气腾腾的。可白杫却半点食欲也无,她怎么也没料到,刀疤会下如此重手,那力道要是再大一分,小阿斐的右臂,就整个儿废了。
“我来看着小阿斐,你先去吃点东西吧!”青鸾的声音放得低低柔柔的,像是怕惊扰到小阿斐,又像是怕吓到白杫。
白杫摇了摇头,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床上脸色苍白的小阿斐:“我没有胃口,你去吃吧!”
“这是洛尊上亲手做的,你也不吃吗?”青鸾轻手轻脚的挪了一张凳子过来,在白杫旁边坐下:“你也别想太多,那些人不过是妒嫉你罢了,自然是口出恶言……其实洛尊上说得对,你不用跟任何人道歉,洛尊上肯居住在这玉衡宫,不过是因为掌门人与各位长老的乞求罢了!但更多的原因,却是因为你……”
说着,青鸾的视线,落在白杫的脸上,看着她吃惊的脸,笑了笑:“怎么,不相信吗?”
白杫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怕你回玉衡宫,找不到他,所以才会一住十年,当初小阿斐尚在襁褓,他一个男人,又不懂得照顾,可那时候,小阿斐又是你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你说,他能不视若珍宝吗?”青鸾看着神色有些松动的白杫,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一入仙门,总是摒弃了七情六欲,可是凡念又岂是那么容易断的!”
“连天上的神仙,不也会常常触犯仙规,甘愿下凡吗?所以,凡间总是流传着一句话,叫作惜取眼前人!”青鸾拍了拍她的手:“这十年来,洛尊上过得不容易,他心里的苦,你难道从那些画中,看不出来吗?”
“别说了!”白杫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却又顿住,视线落在托盘上的饭菜,精致无双,指尖缓缓的划过碗沿,白杫心中一酸,她又何偿不想惜取眼前人,可是,这世事又岂由得她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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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酒醉壮胆
临树而立,白杫仰望着那娇艳怒放的寒梅,那花瓣与桃花多么相似,连颜色也一模一样,娇娇颤颤,微风中轻轻摇拽,她依晰还记得,那年她且年幼,偷偷溜进天庭,也是与这寒梅相似的桃花树下,与他的相遇,相知……再到相爱。
说好的不分离,可是她却一次次迫于命运,一次次身不由己的离开,她无疑是自私的,用一缕魂魄锁了他一世爱恨,可恨上天,转世之后,他却因为情魄未随着一起转世,而将所有一切都忘记了。
他是否还站在原地,她已经不记得,因为她不知不觉,已经绕着他走了好远好远……远得她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
淡粉色的花瓣落下,飘飘荡荡,似那无根的花,落叶归尽,终入泥土。
白杫只是静静的看着,却不知为何,伸手去接,待那花瓣静静躺在掌心之中,恍然回过神來,数万年來,她这一生可谓是遥遥漫长,每一次都面临着决绝的选择,而每一次,她都洠в形使
半侧娇颜,白杫的视线落在洛辰逸的房间,那窗户上残灯如豆,轻轻摇拽,想要迈步过去,却又觉脚下似扎了根,怎么也挪不动一步。
夜已过半,为何他还洠в兴
浅风乍起,掌心中静躺的花瓣倏然飘零落下,白杫突然想到自己问过他的一句话:叶的离去,是树的不挽留,还是风的追求!?
犹记得他那时只是浅笑着看她,眉目如画,清高傲岸,对她,却洠Я舜匀说哪欠萜热说谋洌蕹と缬竦闹讣庹山酉乱黄涞囊蹲樱溃骸安还且蹲幼约旱难≡瘢邮魃掀洌此评肓耸鳎灰矝'入泥中,与树根融为一体!许多事情,不止是一面,换个角度,你会发现,原來一件事情,也有无数个可能!”
“真的有无数个可能吗?”白杫低低的喃喃自语:“可是我现在怎么看,也只有这一个可能,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你可以选择和他一起面对!”青鸾的话轻飘飘的飘入她耳中。
想得入神的白杫被她吓了一大跳,差点洠饋砀幌伦樱乱馐兜模讝y极快的看了一眼洛辰逸的房间,发现他房间里洠в腥魏味玻獠诺偷偷耐鲁鲆豢谄骸澳愀墒裁矗呗范紱'有声音的吗?你不是帮我看着小阿斐的吗,怎么出來了!”
青鸾那是一脸的理直气壮:“鸟有三急!”
白杫先是一愣,接着便忍不住捂着嘴,一手指着青鸾笑起來:“三急……你也有三急……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青鸾傲娇的翻了一个白眼,优雅的转身,留给她一个华丽丽的背影:“我急完了,你自己再好好纠结纠结吧,如果洠肭宄矝'必要回房间了,反正夜已过半,这玉衡宫也安静得很,洠烁以诼遄鹕系难燮ぷ拥紫略齑巍!
白杫被她的话噎住,这是几个意思,她又不是面壁思过,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