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路易十四-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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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却是宇宙。”
“快别说了。”惠更斯虚弱地喊道。
“我们做错了吗?”学生看上去比斯宾诺莎还要惊慌一些,“我们甚至已经筹集到了一笔赎金!”
“不是赎金的问题。”米莱狄夫人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是什么时候让费迪南殿下去向他的父亲求情的?”
“我们在今天中午说服了费迪南,”那个学生说:“他答应我们,他正要去见他的父亲谈一件事情,可以顺便求得他的特赦——他看过斯宾诺莎先生的作品了,他认为先生是有相当的真才实学,完全可以与耶稣会的教士们相比的,他也承诺我们说,即便无法使得先生立刻被释放,至少也能换成囚禁或是驱逐。”
米莱狄夫人看了看天色,“我们可真是幸运啊,陛下,”她说,“如果我们再晚一天,我们看到的就只有斯宾诺莎先生的尸体了。”
学生的脸顿时白了,他看向惠更斯,还是不太明白自己干了怎样的一件蠢事。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路易十四说:“至于……这里,惠更斯先生,您先跟我们离开,不然这里只怕要多出一只囚笼了。”
“可是……”
“您是一个数学家,”国王温和地说:“惠更斯先生,那么您就应该知道,一个确定的1永远要比另外一个不确定的数字大。”
“……您说得对,”亚历山大说,他身上也有了米莱狄夫人施加的法术,又喝了酒,吃了蜜饯,感觉好多了:“您还是先离开这儿吧,至于我们,”他摇摇头,“最坏不过走上原先的道路罢了。”
路易点点手杖:“这倒也未必,”他说:“我可以向您们保证,事情绝对不会到最糟糕的那一步。”
学生看向这个陌生人,他的家族还有资格进入皮蒂宫,觐见大公与国王,所以他不认识路易十四,但这个风度卓然,容貌俊雅的先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因为他带来的消息而变得紧绷的气氛突然就无声无息地松弛了下来,仿佛他就是一个上帝的使者,一个圣人,说出的话必然会变成事实似的。
“看来我们要提早回去了。”路易说。
他带着王太子小路易,还有他的侍从与仆役,就如来时那样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但在中途,米莱狄夫人就离开了,小路易看向父亲:“夫人她是去安排之后的事情了吗?”
“没错。”路易望着投在圣母百花大教堂上的金红色光芒说道,粉色与白色的大理石在余晖中就像是一块块闪烁的沙金,不,不单是这座教堂,还有美第奇的旧宫——现在的市政府,阿诺河上的天主圣三桥、老桥的珠宝商铺,乌菲兹宫、大广场,还有数不清的雕塑、天顶画与水泉,这些都是美第奇家族奉献给这座城市的,就像路易十四可以宣称,他重建了巴黎,美第奇也可以宣称,他们重建了佛罗伦萨。
但这些功绩,如果佛罗伦萨人愿意承认的话,也已经快要被美第奇的后人挥霍一空了。路易十四无心干涉科西莫三世的统治,或者说,这样的统治正合他意,如果科西莫三世是个睿智开明的统治者,他对意大利的庞大计划反而会在遇到托斯卡纳公国的时候变得艰难起来,毕竟科隆纳公爵是科西莫三世的女婿,而科西莫三世还有两个儿子,他看到了,无论是费迪南,还是幼小的吉安,都不算是孱弱之辈。
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得到一桩美满的婚事,得到幸福的。
“科西莫三世会怎么做?”小路易也在看着窗外。
“如果他感到愤怒,也许会放纵自己的恶意,立刻派人将那里的人全部处死。”路易说。
“所以米莱狄夫人……”
“是的。”路易十四说。
“但您是太阳王,父亲,他们应该遵从您的旨意。”
路易不禁发笑:“不,不行,儿子,这里是佛罗伦萨,我也不是路易十二,我不会去阻扰科西莫三世施行他的权力,”他不紧不慢地走着,手杖在路砖上留下有节奏的响声:“这是一种非常无礼的行为,而且如果我这样做了,那么将来也会有人对我这样做——当然,也许没人有这样的胆量,但很多事情,至少不能由我开启,还是为了这种微小的原因。”
他停顿了一下:“只有一种情况可以例外。”
“什么?”
路易十四没有说,但王太子小路易已经明白了。
……
这对父子之间的相处十分和谐与愉快,另一对父子就不是了。
费迪南与小路易不同,小路易的父亲路易十四,与母亲,西班牙的特蕾莎公主,虽然他们的婚姻中没有太多爱情的成分,但路易是个相当有责任感的人,特蕾莎王后又生性聪慧,因为身份尴尬而度过的十来年里,又学会了谨慎与隐忍,所以作为他们的头生子,小路易是在温暖,富足和爱中成长的,虽然这样的环境让他的性情有些过于温和,但就和任何一个受到宠爱的孩子那样,他有着一颗坦荡而明亮的心。
费迪南却大为不同,他的母亲,很不幸,是个野心勃勃,贪婪恶毒的女人——在新婚燕尔的时候,科西莫三世确实有想过要和她好好相伴相随,度过之后的漫长人生,但她是怎样做的呢?她总觉得,自己是要成为王后的,屈尊嫁给一个商人的后裔——托斯卡纳大公国的历史的确称不上悠久,美第奇家族也是从商业与银行业发家,虽然出了两位教皇与两个王后,在法兰西贵族的眼中,他们依然是一个暴发户。
但她与科西莫三世的婚事议定是在1661年,那时候路易十四已经亲政三年,奥尔良公爵加斯东的政治生命走到了终点,自己也已经重病缠身,老迈不堪,他没有儿子,领地与封号注定要被王弟菲利普继承,鉴于他对长女蒙庞西埃女公爵的冷漠与刻薄,也别指望这个姐姐能对同父异母的妹妹都多少温情,加斯东公爵可以说是用掉了最后一点人脉,才终于将自己的最后一个女儿送到了佛罗伦萨。
可惜的是这位玛格丽特郡主完全不曾体谅父亲的辛劳,她就像是一个女王,甚至神祇般地高高在上,报复性地挥霍与变本加厉的勒索让科西莫三世的爱情迅速远去并且苦不堪言,她也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把他们当做不得不服的苦役,费迪南才出生没多久,就被她丢给了乳母。
一个乳母,即便她足够尽心,也无法与一个真正的母亲相比,可怜的是那时候科西莫三世的母亲正在忙于政务——科西莫三世抛下的,对这个孙子还不如之后的孙女关切,科西莫三世因为在婚姻上受挫,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投身于祈祷与苦修,希望能够从中找到慰藉,也没能想起这个儿子。
结果就是直到快要成年,或者说,在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的大公主要挑选夫婿的时候,科西莫三世才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毋庸置疑的,费迪南让他失望,无论是学业,还是思想,他都像个孩子似的,唯一值得褒奖的就只有他的身体还算健康。
费迪南因为一直由乳母抚养,所以他身边最多的可不是佛罗伦萨大家族和官员的孩子,反而只是一些寻常人家的孩子——当然,这个寻常也已经超过了贫民很多倍,他在他们之中养成了一个轻浮的性子,比他的父亲还没责任感,也不够虔诚,只喜欢到处游逛玩乐。
之前他的叔叔已经和他的父亲说过了,费迪南有意到巴黎和凡尔赛上学的事情——谁都知道他只是去玩耍,科西莫三世从来没有这个方法,主要是他的女儿在巴黎上了几年学之后,虽然令人安慰地成了一个有才学和品德的淑女,但也可以看出,法国人对她的影响已经超过了意大利人对她的影响。
女儿如此,科西莫三世还能忍受,毕竟她是要嫁给别人的,但自己的儿子,尤其是长子,他的继承人——他担心费迪南在巴黎,凡尔度过乐不思蜀的几年后,甚至会把自己当做一个法国人,胜过意大利人,美第奇家族根基浅薄,托斯卡纳大公国能够维持到现在全因为历代大公都在诸国之间圆滑地左右周旋,从不向任何一个国王或是皇帝效忠,不然如托斯卡纳这个连军队都要雇佣的小小公国,早就成为两个强者相互倾轧的牺牲品了。
应允科隆纳公爵与安娜的婚事,也是因为科隆纳公爵名义上是个意大利人,如果他在法律上被路易十四承认,科西莫三世绝对不会答应,免得引来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一世的猜忌与怒火。
但如果他真的让费迪南去了巴黎——回来的费迪南还能如他这样,巧妙地站立在两国之中,不偏不倚吗?
他看向身高几乎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儿子,满心忧虑,费迪南却丝毫没有考虑到父亲的苦心,他来告诉——是的,是告诉,父亲说,他将和法国人一起回到巴黎去,也许会在那里的大学读几年书,他似乎根本没想到更深的地方去,轻松的就像是个金匠的儿子而不是一个大公的儿子。
费迪南并不是一个恶毒的人,只是当一个孩子需要建立起可靠的思想与道德体系的时候,他身边全都是乳母、仆人之类的人物,你就别想他有什么高瞻远瞩的时候——按理说,他在七岁的时候,就应该为他安排老师,但因为科西莫三世之前的倒行逆施,佛罗伦萨有名的学者几乎都已经离开,意大利或是其他地方的学者也不愿意接受托斯卡纳大公的雇佣,一个耶稣会修士前来为他服务——但我们都知道,严苛的寄宿制度与体罚制度就来自于耶稣会学校,这位修士也一样奉行棍棒与皮鞭教育。
当然,作为大公之子,费迪南即便不好好读书,受罚的也是他的陪读,但他的陪读正是乳母的孩子,对费迪南来说,这就是他的兄弟,也正是因为费迪南的本性不坏,他怎么能够忍受得了别人随意(他的想法)责罚他的兄弟?耶稣会修士第一次打了他的陪读,他就跳起来,烧掉了棍棒,反过来带着一群顽童将教师打得抱头鼠窜。
大公虽然严厉地申斥过他,他说是不打教师了,但之后,一上课,他就带着他的兄弟们逃走。
之后大公与他的妻子正陷入到可耻的丑闻与纠纷中(注释1),也没人再关心他的学业了,于是费迪南就和之前的意大利王公之子那样,在街头和妓院里接受教育,他能够成长成现在的样子,而不是变成一个无耻的暴徒与罪犯,算是科西莫三世三生有幸,科西莫三世也曾经产生过,就这样吧,也不坏的念头,但现在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费迪南对法国人的好感有点过了。
他没告诉费迪南的是,他正有意与神圣罗马帝国的巴伐利亚选帝侯的女儿联姻,巴伐利亚选帝侯站在皇帝利奥波德一世一边,这样他也能缓和与利奥波德一世的关系,同时,因为利奥波德一世绝对不会看着法国染指意大利,他也能确保将来托斯卡纳公国不会被将来的那不勒斯吞并。
眼看选帝侯之女的画像已经快要被送到佛罗伦萨了,他应该以继承人与未婚夫的身份前去接受使者的谒见,他现在却要和法国人一起回巴黎,虽然政治中的龌龊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他能把使者和画像送到巴黎或是凡尔赛去,同时打了一个皇帝与国王的脸吗?
费迪南看着父亲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反而十分愉快,他的整个孩童时期因为受到忽视反而过得无忧无虑,他正处于十一二岁,最活跃也是最叛逆的时候,科西莫三世却开始过于严厉地对待他,如果前者能够一直严厉下去,也许还能纠正费迪南这棵扭曲的幼苗,问题是,当时吉安公爵还未出生,美第奇家族又有痛风的遗传病,科西莫三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受到上帝恩召,所以在这场家庭战争中,依然是这位大公首先露出了软弱的迹象。
于是费迪南就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彻底地往肆意妄为的道路上跑,不回头了。
注释1:1672年初,玛格丽特·路易丝装病,路易十四将奥地利的安妮的私人医生阿利奥特·勒维尤派往给玛格丽特·路易丝治病。但阿利奥特却没有遵照玛格丽特·路易丝以患病为由返回法国计划,还装模作样地用热水改善她的“疾病”。12月,玛格丽特·路易丝去了普拉托利诺别墅,并一去不回。
第三百四十一章 怎样说服一个顽固的人
科西莫三世与其子费迪南所在的房间,是科西莫三世最喜欢的一个房间,不意外地充满了美第奇人对艺术的豪奢与夸耀,墙面上挂着拉斐尔、达芬奇、提香等大师的画作,天花板上则有着米开朗基罗与弟子的湿壁画,墙角里也有精美的雕塑与华丽的金银器皿,椅子与窗子上的帷幔都是金丝天鹅绒的,地面上的丝毯来自于伊斯坦布尔,顶上的十二枝蜡烛灯架来自于法兰西的洛林,上面的棱形玻璃灯罩折射出无数绚丽的光色,凡是进到这个房间里的人,都不免为之目眩神迷。
费迪南的眼睛落在一幅画作上,那是拉斐尔的《戴面纱的女士》,当初母亲离开佛罗伦萨的时候,没有想着带走三个孩子中的任何一个,倒记得偷偷在行李里夹藏这幅画作,结果还被搜查出来了……当时他已经九岁了,在一些情况下都可以提前举办成人仪式,她大概没想到她的长子会为此多么尴尬,他的妹妹和弟弟当时只会哭泣,他麻木地站在暴怒的父亲面前,放弃了最后一丝对亲情的期望。
科西莫三世大概不会想到,他看似粗鲁,大大咧咧的长子事实上有着一颗敏感纤细的心脏,他之所以坚决地要离开佛罗伦萨,离开意大利,去法国,去巴黎和凡尔赛,除了心中厌恶着这座愈发死气沉沉,犹如一潭死水,滋生着腐臭的青苔与粘稠的泡沫的城市,还有对被誉为第二个文艺复兴中心的巴黎的向往,对被称之为地上天国的凡尔赛的好奇,还有的就是路易十四。
路易十四,太阳王,人们传说的是他的赫赫威名,费迪南却对他与两个儿子之间的温情满怀憧憬,可以说,路易十四,一个法国人倒是成为了他想象中的父亲,温和,却也不失威严,通达,但也不会随意放纵。
小路易与科隆纳公爵,一个婚生子,一个私生子,年龄相仿,按理说关系不会很好,但他们现在能够如真正的亲兄弟一般,他们的父亲在其中必然耗费了不小的心思,当然,你可以说,这是一种政治手段——用私生子来拓展力量与领地的国王路易十四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他和科隆纳公爵是如何相处的,和王太子小路易是如何相处,费迪南都看在眼里,人们能说路易十四野心勃勃,但真正的感情是伪装不出来的。
就像是行走在严冬的夜晚,看到一间燃烧着熊熊炉火,又温暖又明亮的屋子,哪怕不能进去,靠着窗户汲取一点微弱的热量和光亮也是不错的事情,费迪南接受了小路易的邀请,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想要多看看这样的景象,何况他一旦来到了凡尔赛,除了托斯卡纳大公之子的身份,还是一个非明面上的亲眷,小路易说,会在他的房间一边准备他的房间,众所周知——王太子的房间距离国王陛下的房间从来就不会很远。
“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费迪南说,眼睛从那张肖像画上挪下来,放在地毯上,那张几乎可以与等重的白银相比的丝毯被科西莫三世愤怒之下丢来的杯子里的香料酒玷污了,不过没关系,皮蒂宫里还有上百张近似的丝毯,随时可以拿来调换——他在科西莫三世再一次暴怒前开口:“但我可以留在佛罗伦萨,等法国人都走了,我会和巴伐利亚大公的女儿见面,然后……我想婚约谈判不会需要太长时间,我想在冬天来临之前去凡尔赛,父亲,小路易和我说,在冬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