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路易十四-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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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爱上了她,她至多也只能成为“官方皇家夫人”——从十五世纪末开始,每个宫廷都有这样的配置,她们可以获得爵位,有一桩令人满意的婚事,卖官鬻爵甚至贪污受贿,甚至参与政事,但她们是绝对不会影响到国王的婚姻。也永远无法窃据王后的位置。
亨利埃塔公主看着曼奇尼小姐眼中的光,她真不知道谁更可悲一些,是她,还是曼奇尼?
路易并没有注意到女孩们的眼神,他更关注被粉饰与清理过的街道,虽然墙面能修饰,建筑的本身却不可能轻易改变的,此时的建筑几乎都在四层以下,红孩子集市的房屋算得上整齐漂亮,按照传统与需要,一层对着街道开门,是可供出租或是自用的店铺与酒馆,二层是主人的居室——从窗户外悬挂出波旁的鹫尾花旗帜,虽然做工粗劣,但颜色鲜艳,三层四层与阁楼或是出租给别人的卧室,或是提供给雇工的住所,有几扇小窗开着,可以看得见好奇的眼睛,一个年轻人从里面伸出帽子,热烈地挥舞了几下。
虽然他很快就被同伴拽了回去——应该是马扎然主教对他们的要求,但国王还是被逗笑了,他举起自己的帽子,优雅地向那个窗口回礼。
路易不知道那个莽撞的小伙子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回礼,但得到这样的拥护远比接受大臣与教士们的恭维更令他高兴,他不知道的是,那个青年肩膀上佩戴着的是浅栗色的肩带,也就是说,他是孔代亲王军团中的一个实习军官——确切点来说,很快就不是了,因为他在前一年在洛林附近的战役中参与了对防御工事的设计,又在香槟地区的攻防战中英勇作战,他的名字很快被孔代亲王知晓,他受召唤到巴黎来,是要接受亲王的奖赏以及被提升为“骑兵军官”的。
他的同伴简直可以说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塞巴斯蒂安,”他小声地喊道:“那是国王!”
“是的!”塞巴斯蒂安·沃邦兴奋地说:“你看到了!我向国王行了礼,而他回了我的礼!”
“那又怎么样,”他的同伴说:“我们忠诚于孔代亲王。”
“而孔代亲王忠诚于国王。”塞巴斯蒂安立刻说。
他的同伴停顿了一下,事实上很多人都知道孔代亲王对王室并不尊敬,从王太后安妮到国王路易,从马扎然主教到王弟菲利普,都是他抱怨的对象,而他的士兵,当然,更多地是在为给他们饷金与赏赐的孔代亲王效力,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或许这一生也不可能见到国王,对王室更是毫无概念。
从圣日耳曼昂莱到巴黎,人们都在传说,要么是孔代亲王,要么是奥尔良公爵加斯东,成取代路易成为国王。但这样的话显然无法和他的朋友说,他之前还以为塞巴斯蒂安所表现出来对国王的热忱与忠诚只是伪装,现在看起来是他大错特错。他忍不住头痛起来,深深地为之后的觐见(孔代亲王)的担忧起来。
第二十六章 热闹滚滚的集市
国王暂时还不知道这里有一个他的崇拜者,他们继续往前,在精致的蔬果摊贩之后是干酪与香料摊贩,一样由温顺而又漂亮的男女商人看管着,他们恭敬地向王太后与国王行礼,一看就知道经过训练,他们售卖的货物也十分干净与精致。
在这些犹如前菜一般的布景之后,是原先红孩子集市里的店铺,店铺的主人站在门外,深深地鞠躬。第一家是来自于勃艮第的商人,他们在这里做葡萄酒的买卖,在橡木长桌上已经斟好了他们最好的酒,等待王太后等人的品鉴,王太后格外中意他们的一种桃红酒,并要求他们送一些到黎塞留宅,对此商人自然遵命;第二家是来自于莱斯特(英格兰)的羊毛商人,谁都知道莱斯特的羊毛是最细最柔软的,他们这里也有最多的切维厄特羊毛,还有一些杂(0)种羊的毛,他们呈上了漂亮的朱砂色毛呢,法国绿色的帽子与宝石蓝色的羊皮手套,王太后安妮见了就向英格兰的玛丽王后笑着说:“我还以为只能在英国人的店里看见赤褐色、灰色与黑色呢……”这些都是新教教徒们喜欢,或是最常用的颜色,如朱砂这样鲜艳的颜色,在英格兰随意使用在日常服饰上是会以“奢侈罪”受审的。
玛丽王后的神情不太好看,但也无可奈何,王太后安妮并没说错,但听起来实在刺耳,倒是那两位商人十分机敏,马上拿出一些以柔软的羊毛、细亮的丝线在高超的工艺下编织而成的壁毯,其中一副壁毯的画面格外吸引人,因为画面中央的天使很像是小时候的路易,王太后爱不释手,也就不再提起之前的事情了——路易看见那对商人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他们拿出的壁毯要比他们之前拿出来的毛呢和手套更吸引人,一幅画面上几乎找不到比指甲盖更大的空白,触目所及皆是形状典雅,颜色艳丽的卷草,鹫尾花与神圣的符号……它们框出的画面里,你可以看到收敛起双翅的天鹅……骚扰笼子里的鸟儿的猫……在花丛中奔跑的年轻男女……这下子,不但是王太后安妮,就连囊中羞涩的玛丽王后也忍不住挑选了一张四尺见方的小壁毯,壁毯上有着装饰大写字母L,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幸而王太后安妮没在说些什么,第三家店是女士们期待已久的珠宝店,也是王太后与贵女们预备一掷千金的地方,但前来迎接的人不知道为何面色古怪,等到他们走进去的时候,路易才明白了过来——那不是声称自己病了,无法出行的蒙庞西埃女公爵又是谁?她看起来可没有一点生病的样子,反而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她身边站在孔代亲王,他们身边的小桌上还摆放着一套精美的祖母绿与钻石的饰品,即可以用来别在肩膀上,也可以当作项链或是发冠,价值不菲。
看到这个场面,还用多说吗?分明是蒙庞西埃女公爵与孔代亲王在这里私下见面,只是不知道为何女公爵会如此大胆,她明知道今天王太后安妮与国王要来这里,不过也有可能是孔代亲王有意为之,看看那双挑衅的眼睛,还有微翘的嘴角,显然他十分满意于自己的妄为。
见了王太后,孔代亲王立刻行了礼,并马上堪称无礼地告退了,而他在离开之前,还亲吻了蒙庞西埃女公爵的手,请求她接受自己的礼物——也就是那串祖母绿与钻石的挂饰,蒙庞西埃女公爵竟然也接受了,完全不顾王太后铁青的面色。
这下子可论到英格兰的玛丽王后看笑话了,固然,在此时,无论是先生,还是夫人,都有可能有各自的爱人(甚至连王太后安妮也曾经被指与白金汉公爵有染),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已经结了婚,有了继承人,完成了天主赋予他们的职责。
一个还未有丈夫的少女,做出这样的事情是十分可耻的,甚至会影响到之后的婚姻,这不由得让王太后气恼。
她甚至没在这家珠宝店里停留,直接走了出去,接下来的几处店面,无论是精美的瓷器,还是厚软的毛皮,又或是巧夺天工的铜器或是晶莹剔透的玻璃器皿,都无法平息王太后的怒火,路易察觉到服侍他们的人面色越来越僵硬,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在离开那家玻璃器皿店的时候,他随口问道:“您给了马扎然主教多少钱?”
“七百个金路易。”那家主人回答,之后才发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他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国王哭笑不得,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如果在这里的每家店都给了主教差不多的贿赂,那么主教大人还赚了几千个金路易,对此路易不得不佩服马扎然主教的敛财手段——这些金路易原本还不至于令得这些可怜的人血本无归,但谁知道孔代亲王会来这么一招呢?
不过路易还是打算好了,等他们回到黎塞留宅,宫廷的一部分采买还是要归到这里来,马扎然主教从不在乎这些小人物,或许几千个金路易对他也算不得什么,但对于这些小人物,这可是如同性命一般重要的东西,很难说,将来的暴民会不会有他们之中的一个——最好还是将事端平息在未起之前吧。
王太后安妮既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兴致,作为前导的该地区负责人也不会愚笨到继续原先的安排,在他们还在珠宝店的时候,一群玩儿杂耍、训兽、射箭、演戏的人已经在广场上准备妥当了,这些人倒不都是贵人或是绅士——后者可不会去做这样卑贱的事情,但卑贱归卑贱,王太后安妮看到踩在木球上抛接酒瓶的侏儒、会跳舞的熊、滑稽的丑角时还是笑的喘不过气来,只是在看到一群褐色皮肤的人表演的小喜剧时,王太后安妮虽然笑了,但还是拒绝看下去,因为内容实在不够高雅。
既然如此,在广场的戏院里,一出神圣的戏剧正等待着尊贵的观众们。
与大部分宗教戏剧那样,这出戏剧从艺术性上来说乏善可陈,但墨守陈规也有墨守陈规的好处,虔诚的王太后一直不断地在胸口画着十字,低头喃喃祷告,与其说是在观赏戏剧倒不如说是在望弥撒——路易估算了一下时间,就带着王弟菲利普溜了出去,他们找到了那个射箭的地方,这里有弓箭,有弩弓,还有涂刷成五颜六色的箭靶。
第二十七章 便壶这个职位……
国王已经能够娴熟地使用长弓与弩弓,王弟菲利普虽然生疏,但看得出他很高兴能够在兄长的指导下射中一个又一个的箭靶——在这个时代,搭设箭靶的人可不会用玩偶来奖励获胜者,这种游戏完全可以说是变相的赌博,一个小埃居可以换到十根长箭与宽头矢,射中十次靶心就可以换到一个金路易,但这些箭靶比骑士们训练的时候还要小,就算是训练有素的长弓手来也未必能够射中,而且最后三枚羊皮纸质地的箭靶不是固定在墙上,而是系在一根细绳上,哪怕是微微的一阵轻风,都会让它移动,想要射中靶面都很困难。
先是国王与王弟兴高采烈地在那儿玩,不久之后,亨利埃塔公主也来了,不过与其说是她受玛丽王后的指派、倒不如说是终于以此为借口从冗长的拉丁语独白中脱身,她也拿出了一个小埃居来换取箭矢,但相比起经过了正统教导的路易,野性十足的玛利·曼奇尼,公主殿下的战绩着实令人悲观——具体点来说,就是箭靶的主人抱怨个不停,因为那些箭都不知道被公主射到什么地方去了,他的损失有点惨重。
亨利埃塔公主的神色这下子可真是有点惨淡了,这时候她的侍女露易丝靠近她,说了些什么,公主殿下就又拿出了一枚小埃居,换了十根箭矢,把它们交给了露易丝。
露易丝确实不是那种令人印象深刻的女孩,她的五官偏向于男性的刚毅,面部轮廓又过于严厉,并不符合现在人们的审美,就连手脚也不够小巧精致,但就是这样的手指与手掌,才能稳稳地托住长弓与弩弓,不会让箭矢在飞行的时候失去力量或是准头。
她没有停歇,一连射了十次,每次都射中了靶心,就连那三张以细绳悬挂着的箭靶也不例外,这下子轮到箭靶的主人沮丧了,他之前抱怨个不停也只是想从这些贵人身上多捞取一点赏赐,但这样他反而要赔本,他向国王投去哀求的眼神,路易知道他在谋划什么——他公正地判决箭靶主人必须按照口头契约给亨利埃塔公主一枚金路易,他只得遵命。
不过等到国王的第一侍从邦唐和他说了一些什么,他就又高兴起来。
“您和他说了些什么?”亨利埃塔公主忍不住问道,她知道这有些失礼,但她确实很想知道国王陛下是否愿意给予她一些额外的庇护。
“我告诉他说,他可以挂出条幅,让人们都知道国王、王弟与公主都曾经在这里玩过他的游戏。”路易温和地说:“会有很多人愿意尝试的。”
“您真是太仁慈了。”亨利埃塔说。
“只是徒手之劳罢了,”路易说,“对于这些人来说,我们根本不会去在意的一些小问题,可能就是他生命中的一场劫难。”
亨利埃塔的脸色微微地白了白,路易顿时有些于心不忍,像是如亨利埃塔公主这样的贵女,根本不会接受这样的教育,她或许会同情那些衣食无着的饥民,但这种情感是高高在上的,她根本不可能理解什么叫做设身处地,或是调换立场,她自从诞生就是公主,今后可能还会成为王后,至少是亲王或是公爵夫人,哪怕她也曾因为窘迫的经济情况而险些死了,她也只会记得自己遭受的屈辱,而不是就此放低身份,与那些卑微的人保持同一个视线水平。
“这是我的错,”路易马上说道:“亲爱的亨利埃塔,我可以发誓说我没有责备任何人的意思,你,或是你的侍女,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失望,虽然那的确是个贪婪的家伙,但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宽恕。”
“是的,”亨利埃塔公主有些勉强地说:“这正是圣人要我们做的。”
国王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但也没有太过分地胁迫她,没有这个必要,对亨利埃塔,国王只有怜悯与尊重,爱意是绝对没有的,或许,对十七世纪的人们来说,他们正处在谈婚论嫁的好时候,但对路易来说,这简直就是犯罪,罗密欧与朱丽叶相恋的时候,朱丽叶至少也有十四岁了,在这点上他绝对支持王太后安妮与马扎然主教,希望他们越挑剔越好,他大可以等到二十二岁才结婚。
王弟菲利普见状立刻插入到亨利埃塔与王兄之间,按照礼仪,亨利埃塔应该走在他的身后,这样亨利埃塔就与国王拉开了距离,只是玛利·曼奇尼又必须走在公主殿下的侍女身后,这让她有些不愉快,但在她接受封爵或是与一个爵爷结婚之前这点是没办法改变的,国王就让邦唐去嘱咐她一件事情,于是她立刻高高兴兴地走开了。
在国王与王太后在这里的时候,街道上当然不会有人随意抛洒粪便,但路面上还是有隐隐约约的说不出来的味儿,这股味儿在他们走过小广场的时候变得浓烈,臭气中混杂了鱼腥,看来就算是主教先生在今天禁止他们卖鱼还是祛除不了日积月累的气味,巴黎的市长,也是他们今天的向导顿时为难起来,万幸,这个时候献给王太后安妮的弥撒剧总算是结束了,王太后的侍女们围拢在一起——如果是几个月前的路易大概还弄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但在凡尔赛往圣日耳曼昂莱的路上,他已经看过很多次这样的景象。
简单地说,这就是一个露天的简易厕所,侍女们张开斗篷围住王太后,然后有专门的便壶侍女端来便壶供王太后处理个人问题,说起来,便壶侍者原先是国王的特权,但自从意大利的美第奇之女成为了王后,她就从自己的丈夫那里争得了这个权力——王太后安妮可以说是一个受益者。
国王路易当然也有自己的便壶侍者,但他真的很少用,不,如果可能他希望能够撤销这个职务,无论是在狩猎时,被侍卫们围观,一边仰望天空一边回馈自然,还是在喧闹的舞会或是丰盛的筵席上,在桌布的遮盖下预备两个人,一个端着便壶,一个握着丝巾,随时准备为他服务……不,他都不想。
但巴黎的市长可不会这么认为,他殷勤地向国王介绍了他的侄子——端着便壶,并声称这个年轻人有着最温暖与最软和的双手,绝对不会让国王柔嫩的皮肤受到伤害。
而就在路易正在斟酌词语,保证又不会伤害到这个……显然过分地热衷于权势的臣子,也不会让自己遭受重创的时候,一个女人疯疯癫癫地冲了过来,被机敏的侍卫与警卫挡住的时候国王才发现她是蒙庞西埃女公爵,一开始国王没能听懂她在叫唤什么,但玛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