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长歌-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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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也在其中,与他并肩骑行的,是一个将脸隐藏在兜帽中的男人,他的黑色长袍不断被寒风掀起,隐约能从边角看到他脸上的伤痕,如一条细长的蜈蚣,从下颚至耳垂,显得触目惊心。
“今天就出征”沙哑的声音传到泰勒耳中,随后淹没在马蹄里。
“当然”泰勒回过头嘶吼道,“纳穆神给了我们一个好天气”
他们策马越过苍茫雪原,进入牛角军团驻地,穿过层层营帐,最后来到驻地中最大的帐篷前。抵达时,太阳刚好升起,一缕阳光斜射在帐帘上,泰勒率先撩开帐帘走进宽敞的帐里。
不过半杯酒时间,费洛走进帐篷,他的身后跟着同样身着华服的艾登,黑晶长弓斜在背脊。塞尔西也随后赶到,艾伦褪去了小腿和手臂上的绷带,显得神采奕奕。
“嗨马尾骑士今天看起来精神不少,看上去你已经适应尼普尔的新生活了,不过可别再找人决斗了”泰勒用愉快的语气说道,脸上洋溢着极具亲和力的笑容。
艾伦挑起一根眉毛,坐到塞尔西身边。“嗯您是叫我吗”他疑问道,“那只是友好的切磋,并非荣誉的决斗,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塞尔西团长说我们即将要出征了,现在确实该统一战线,毕竟妓院里的姑娘都在等我回来呢”
“哈哈哈”泰勒笑着起身,夺过身旁仆从手里的酒壶,走下王座亲自给艾伦斟了一杯,“谢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准备用你的最后一句话做开场白,说给那些即将要出征的士兵门听。”
“当然,”艾伦起身端起酒杯,“我很期待您的总教军肯泥的指挥,听说他对方阵很有研究,我几乎能想象到那是有多震撼,甚至比姑娘的身体还令人赞叹。”
“是尼肯瓦尔顿佩罗,艾伦骑士。”泰勒笑着纠正道。
“噢。抱歉,我对记人名这种事不太在意。”艾伦说完坐了下来。
泰勒走回王座边,转身看着帐篷内的众人,他脸上此刻已经褪去了笑容,换成一副认真刚毅的神情。“这里没有外人,”他义正言辞的说道,“正如艾伦阁下所说,我们即将要去讨伐那群蓝色异族,冠冕搪塞的话我留给士兵,在这里我不想对你们有所隐瞒,事情经过大家心知肚明,我有私心,你们同样也有,但至少这件事的结果能带给尼普尔城的人一份安宁。”
一阵短暂的沉默,泰勒扫视众人,又接着说道,“我已经说完了,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如果有的话,请在这里说完,出了这间帐篷,我希望我们同仇敌忾,不要让士兵们看笑话。”
艾伦见无人应答,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或许在这里我没有资格发言,但战斗的号角已经响起,谁知道那群异族有没有奸细在尼普尔城,现在时间已经成为我们的敌人,绝非盟友”
“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个栗色马尾,但他说的没错,”费洛瞥了眼艾伦,转头看向泰勒,“出征吧,尽快,或许能让我们少死几个人。”
“塞尔西”泰勒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最近牛角步兵团好像离奇死了很多军功在身的将士,说不定是那群异族干的,你难道不说点什么吗”
塞尔西沉闷的喝着酒,他并未在意帐篷里的对话,直到泰勒看向他,才放下酒杯,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
“我会活捉几只蓝色怪物问问的,就像上次一样。”他说完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起身走向帐外。
牛角军团的训练场上,泰勒登上高台,他的身后站着塞尔西和费洛,一番慷慨激昂的老套陈词听的艾伦直打哆嗦,那些话听上去更像是在哄三两岁的孩提,但也可能是自己知道事情的始末才会这么觉得。
沉长的动员结束后,震撼沉闷的号角再次响起,伴随着第三声尾音彻底消失在空气中,上万牛角军团成三个大型方阵,整齐有序的向南方进军。
他们浩浩荡荡的越过遍布积雪的原野,踏倒无数泛黄野草和杂色荆类植物,低矮的橡树与细长的雪松不断被抛至身后,太阳已经彻底升了起来,照在每个士兵的脸上,以及他们盾牌和枪戈上的牛角纹章。
黄昏来临时,先行的骑兵从南面归来,向泰勒报告此地距离蓝骨人族已不足十英里,为了给敌人一次奇袭,在肯尼的建议下,泰勒下令原地建立驻地。
士兵们将携带的牛皮帐安置在雪地上,并铺上厚厚的茅草抵御潮湿,锅灶下被添起干燥的柴火,他们等待沸腾的水和食物,洗去一天行军的疲乏。
艾伦和塞尔西坐在其中一间宽敞的帐篷里,一颗被横切的圆木被他们当成桌子,两人正饶有滋味的喝着葡萄酒,谈论关于某个姑娘的趣事儿。
他们的帐外站着一个男人,听着帐内传出阵阵笑声,他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但当泰勒走来时,男人已不见了踪影。,,;手机阅读,
第085章 虎狼之师
“接着呢”塞尔西端着酒杯,捂着笑到发疼的肚子,哑然失笑后又接着问道,“你向纳穆神发誓,在那之前真没有跟她发生什么”
“我发誓我向神渊的诸神起誓”艾伦将手放在胸口,“真的没有相信我,你没有见到她,是纳穆神给你的恩惠当我近距离看到她橘皮般皱巴巴的脸,和鼻翼边挤出的那一堆堆雀斑时,我差点呕出来更重要的是,我还要假装殷勤的说,该死的我已经不想离开你了噢诸神啊我都怀疑自己当时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哈哈哈”塞尔西捧腹大笑间,还不忘了学着艾伦的口吻,抽动着嘴又补上一句,“你应该把她推倒,那也是纳穆神给你的恩惠”
艾伦笑着给了塞尔西一拳,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欢乐。
“有人来了。”艾伦收起笑容说道。
帐帘被撩开,泰勒的声音先一步走进帐里,“看来我打扰到你们了”
“噢抱歉,”塞尔西看见泰勒进来,指着酒瓶说道,“真是不凑巧,我们只带了两个杯子。”
“我不是闻着酒味过来的。专程通知你们一下,袭击的时间定在了今晚,晚餐后整顿装备,第一颗星星出现的时间,就是我们开拔的时间。”泰勒一如既往温和的说道。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提议,看来您的总教军不是个傻瓜,夜晚适合奇袭。”艾伦假装附和道。
“当然,他可不是只会耍花剑的蠢货。考虑到出击速度的原因,尼肯将你们步兵团编到了大军后阵,毕竟你们比马少了两条腿。”泰勒笑了笑,“没有侮辱的意思,不要对号入座,两位。”
“不会,只是希望您下次过来的时候记得带个杯子。”艾伦举起手中的酒杯冲泰勒晃了晃。
塞尔西仔细咀嚼着泰勒刚刚的话,接着皱着眉头说道,“这种事让士兵来通报就行了。”
“我怕那些人传达的不够准确,万一战争打响,你们还坐在这里喝酒呢这种情况也有可能发生,对吧”泰勒微微眯着眼,扫视着脸颊微红的两人。
“放心,我们不会喝醉的,并且会跟上您那些拥有四条腿的高头大马。”艾伦说完将大半杯葡萄酒一饮而尽,像是在示威。
泰勒并未动怒,他优雅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帐篷。
“这家伙可真是个十足的蠢货。”艾伦小声骂道,接着又给自己倒上半杯葡萄酒。
“是吗”塞尔西不以为然,“刚刚的骂战虽没太听懂,但我觉得你并没有赢。”
“我不是指这个,是今晚的袭击问题。士兵们走了一天,早已疲乏不堪,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和找死有什么区别他居然会蠢到采纳这种提议,如果肯尼不是在等回信,估计我们连坐在这里喝酒的时间都没有”艾伦端着酒杯解释道。
“什么回信今天早上我们打赌射下来的那只白鸦”
“嗯,”艾伦阴着脸冷笑道,“只可惜我们温柔的络腮胡领主,永远都不可能等到那封回信了。”
“你确定我们这样做肯尼不会生气”塞尔西紧接着问道。
“会,”艾伦叹了口气,将眉头紧紧地挤在一起,“他是个心软的家伙。但我们不能杀死了老虎,又眼看着另一头狮子窜出来,虽然有些残忍,但一劳永逸。”
“不论如何,我都相信你。”塞尔西说完举起了酒杯。
几个钟头之后,月色逐渐代替阳光亲吻大地,除了被森林遮住的地方,雪原上并没有太过昏暗。战争前的宁静仿佛如锈迹般逐渐侵食渗透到空气中,牛角骑兵团已经摆出了训练几日的成果,整齐划一的站在军队最前阵。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那些色彩单一灰色人形看不见表情,只能从马匹的嘶鸣中闻见死亡的味道。
待大军行至蓝骨人族石林时,先行动身的小分队已经解决掉所有异族哨兵,蓝骨人族似乎并未预感到战争临近。
肯尼身着银甲,骑行在大军最前侧,他并没有等到任何回信,那封善意的提醒或许被穆尔视如废纸,或是一个恶毒的玩笑,他在心中为那些异族祈祷,希望这个残忍的计划,不要给这群毫不相关的家伙带去灭族之灾。
泰勒彻底放权,将这场战役的总指挥交到肯尼手中,骑兵团在这位新总教军的指挥下,成扇形以百人为阵,缓缓蔓延进石林中。
与此同时,弓箭兵团分成三个阵列,排在石林的不同方向,对蓝骨人族呈半包围状,积雪的反光将冰冷的箭头印成暗黑色,在最后一声攻击命令到达前,已经能在薄幕中隐约听见弓弦绷紧的清脆声响。
一声再熟悉不过的佩剑出鞘声如约而至,肯尼立于马上,刚毅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凶狠,浓密的络腮胡与夜融为一体,红色披风因手臂的抬动被抛至身后,乌刚锋刃剑指石林,肯尼从胸腔发出一声震天嘶吼。
“牛角军团进攻”
苍劲有力的吼声撕裂整个石林。刹时间,所有骑兵几乎在同一时间抖动手中缰绳,他们的身体离开马鞍,微向前倾,双脚用力将马镫的尖刺踢向马腹,上千匹骏马同时发出浩如海啸般的嘶鸣,这些鸣叫仿佛能震裂万千山峦,前一刻寂静无声的石林瞬间振聋发聩,无数只马蹄在雪地中扬起滔天雪雾,整个石林仿如突遇暴风飞雪,消失在茫茫雪原上。
即便骑兵团快如奔雷,但第一个到达战场上的却不是他们。命令下达前,弓箭兵团早已开弓满月,半仰至苍穹。在命令到来后的零点几秒间,几千只冰冷的箭矢突发离弦,快如疾风的利箭虽不敌骑兵团声势浩大,但铺天盖地的箭雨,彷如一群冷酷的夺命鬼灵,以电掣风驰之速窜向石林中心,上万蓝骨人无不尽在彀中。
雪原彼方,一群冬鸦被惊醒,展翅离开栖息的树丫。与此同时,这场战役的总指挥并未留下观战,他调转马头奔向后方阵地,将所有杀声逐渐抛向身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手机阅读,
第086章 自相残杀
穆尔从睡梦中惊醒,叫醒他的是一支冰冷的箭矢,索命的箭头在他浑厚的古甲上弹开折断,穆尔顺手将身旁的贝拉护在怀中,无数支箭矢穿过窄小的石窗射向他的背脊,或许只要再晚上一秒,他心爱的女人就会被射成筛子,变成一只鲜血淋漓的刺猬。
阴冷的小屋中没有烛火,贝拉被穆尔紧紧揽在怀里,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从鼻息判断,自己的男人还活着。
第一波暗箭袭击持续了足足五秒钟,屋外隐约传来漫天喊杀声,那些声音越来越近,粗略估计至少有五千名以上侵略者。
“待在这儿,别动”穆尔将贝拉扶到床沿边说道。
“到底发生什么了”贝拉的声音有些颤抖,惊恐占据了她柔弱的脸颊和身体。
“只有一种可能”穆尔借着月光看着自己爱人的脸,并未将那个再明显不过答案说出来。
贝拉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选择了沉默。穆尔拎起墙上的大斧,推开石门冲出了屋子。
月光洒在洁白的雪地上,不远处,无数星火正逐渐向自己靠近,穆尔并没有感到诧异,即便是闭上眼睛,他也能清楚记得那些侵略者的嘴脸,和他们盾牌上那该死的牛角纹章。
寒风在耳边呼啸,穆尔像一道蓝白色闪电劈向敌人,当他赶到部族外围时,族人早已和侵略者厮杀在一起。
一个只有三四个月大的孩子被一杆长矛贯穿胸膛,那个邪恶人类将孩子举过头顶,滚烫的鲜血顺着矛杆顺流直下,染红了那个畜生的手甲。
一秒钟之后,两只结实的马蹄掉落进雪地中,那头硕大的阉马失去前肢支撑,直直的坠向地面。穆尔单手接住手握长矛的人类骑兵,巨大的石斧化作黑夜中的一束冷光,斧刃从肩胛骨切入,对沉重的铁甲视若薄衫,只是一瞬间,那名骑兵被切成两根肉条,躺进冰冷的雪地中,内脏从分离的尸体里流出来,散落一地。
穆尔刚甩掉手上的血,背后却被某个东西击中,他猛地转身,那是一杆十余英尺长的长枪,已经折断在骑兵手中,枪尖掉落在脚旁。
与此同时,那名骑兵发出一声惊恐的呼喊,穆尔再次轮起大斧,直奔骑兵的头颅而去,柔软的血肉被铁盔包裹在内,但那不足以成为石斧的阻挡,巨大的马头和铁盔包裹的人头同时落到雪地中。
周围的厮杀才刚刚开始,越来越多的人类骑兵如潮水般冲进石林,四面八方不断有箭矢袭来,穆尔在拼杀中看见无数族人倒了下去,这其中不乏女人和孩子,凶残的人类骑兵摆出他从未见过的阵型,以数支小队围攻落单的蓝骨人士兵,那些平时张牙舞爪的长老早已不见了踪影,穆尔此时能做仅仅只有自保。这是他第一次后悔,与贝拉在一起。
战场的另一边,艾伦和塞尔西骑在马上,前者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塞尔西则是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步兵团跟在他们身后,缓缓迈向石林外围的弓箭兵团。
“肯尼呢”艾伦环顾四周,自言自语道,“总指挥都没了,要不我们原路返回吧”
“是个好主意,不过不是现在。”塞尔西看着不断挽弓的弓箭兵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艾伦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再等等,等他们射完所有的箭。”
失去指挥的弓箭兵只得按照最初的命令,不停挽弓射箭,直到消耗完箭筒里的最后一只箭。当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时,后背突然响起一阵杀声。
牛角步兵团同样分成三个方阵,冲向包围石林的弓箭兵。弓箭兵团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数与他们身着同样铁甲的步兵冲进方阵中,同袍的兄弟拔刀相向,方阵外围的弓箭兵纷纷被割掉头颅,他们甚至猜测这群家伙是不是中了巫术。
塞尔西的指挥并不逊色,步兵团大多数士兵来自贫民窟,这群肤色黝黑的家伙身强力壮,完全没给弓箭兵团弃弓拔刀的机会,当那群不知所谓的家伙反映过来时,死亡和溃逃已成定局。
战场后阵,宽大牛皮帐中火光明亮,这场战役的始作俑者,正和费洛谈论巴顿的奇怪肺病,他们刚刚谈论到亚述城中,有个特别知名的医馆,那里几乎囊括了苏美尔大陆上所有的珍贵药草。
“说不定那位美丽的医师可以救活巴顿,”泰勒优雅的端着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小口,“还好那间医馆不是开在尼普尔城,我真是受够了那个肮脏的老家伙”
“确实,那家伙居然觉得牛扒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最头疼的事,莫过于参加有他在场的宴会,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