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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通房文里当正妻-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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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霍酒词缓缓吐出堆积在喉间的压抑。她想,严州的那场大火想来也是卫江昶的手笔。“搂叔,哥哥吸食寒石散,是不是……”
  “是,少主的一切行为,都是主人教的。”话说一半,张别楼悄然感叹,“起初,少主并不愿吃寒石散,主人动气了便开始打他,打得他奄奄一息,强行让人将寒石散塞到少主嘴里,次数多了,少主也就上了瘾。”
  “他怎能如此对待哥哥。”霍酒词恼火,捏起了小拳头。她是感激卫江昶对哥哥的救命之恩,却也厌恶他病态般地折磨人。
  期间,裴知逸除了看霍酒词外便一直盯着张别楼,妄图看穿他。然而事实是,他觉得张别楼身上像是裹了层雾,怎么看也看不透。
  “曾经,老朽劝过少主许多次,让他听从主人的话,可惜少主一次都没听进去。”张别楼低声喃喃,语气奇特,像是讥笑,又像是无奈。
  霍酒词没接话。她能想象出,哥哥不听话的下场,所以她更心疼哥哥,心疼他经历的一切。
  说着,张别楼抬头,目光落在放着的账本上,“小姐,少主临行前曾交代,在他回来之前,卫家的一切生意都由小姐打理。”
  裴知逸眸光一变。他念起一件事,裴雍多次在他面前提过卫江昶,说卫江昶是个可怜人,也是天底下最会挣钱的人,每当国库空虚时,卫江昶便会主动拿钱出来。
  如今,卫江昶死了,卫焚朝继承了卫家的财富,而卫焚朝又将卫家的财富交给了霍酒词。
  这事看着像是好事,但不一定是好事。
  “哥哥要我打理卫家的生意?”霍酒词满脸茫然。眼下,她什么都不关心,只关心哥哥去了哪里。“楼叔,我自认能力不足,这些生意还是由你打理吧。”
  “小姐千万别贬低自己。少主说了,小姐只管打理,赚不赚钱无所谓,卫家的家底赔得起,再者,他信小姐的能力。从今日起,老朽会一直跟随小姐,直到少主回来。”张别楼一句句说着,他的声音很沉,比冬日的风还沉。
  霍酒词暗自思索,心头愈发不安,她总觉得,哥哥不会回来了。
  张别楼看着最下头的册子提醒道:“小姐,这些是卫家遍布天下的产业和房契地契,不过其中一本册子并非账本,里头记载了所有受过主人和少主恩惠的人,只要小姐拿着少主的印签去,他们便会帮忙。”
  话落,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楚兼捏紧剑柄,询问似的望向裴知逸。
  裴知逸凝视着霍酒词,稍稍动容。
  霍酒词呆住,张别楼这么一说,她觉得惶恐,也觉得奇怪。奇怪张别楼为何要在裴知逸面前JSG说这事,像是有意为之。“楼叔,生意我可以打理,但这些东西我不要,你拿走吧。”
  “少主还交代了,小姐若是在宫里头过得不顺心,尽管与太子殿下合离,爱去哪儿去哪儿。”说话间,张别楼故意瞥了眼裴知逸,“卫家养得起。”
  这话一出,裴知逸的脸瞬间冷了,冷得像是结了霜。他牵起霍酒词的手,云淡风轻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是再多的钱,也买不到权。”
  霍酒词听出了偏裴知逸话中的不悦,立马转了话题,轻快道:“殿下,我如今可是天下第一首富的妹妹,看你以后敢不敢欺负我。”
  她说,裴知逸的脸才缓和下来,“我何时欺负过你,不都是你欺负我么?”听了张别楼的话后,他心里便跟卡了根刺儿似的。一来,是霍酒词要打理这么多事,他怕她累着;二来,她今后在自己身上花的时间必定会少些;三,万一他们之间闹了矛盾,她莫不是真会给他一纸休书,然后潇洒走人。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霍酒词接话,她心里始终担心卫焚朝,问:“楼叔,我哥哥他有没有说,大概何时会回帝都一次?”
  张别楼摇头,视线深远,“没有。关于这事,少主就一句话,治好了才回。”


第63章 向钱低头
  修整几日后; 桃夭布庄重新开张。
  同以前一样,孙牟找了舞狮助阵,也找人放了一个时辰的爆竹,还大大降低了布料的价格。本以为如初会吸引人流; 多少能挣一点; 谁知众人只围在布庄门口看戏,几乎没人进门。
  没人进门; 哪儿来的人买布料。
  前几日; 笑谈茶楼日日说绥安侯府的事,弄得全帝都的百姓都觉得绥安侯府烂了。
  孙牟急得慌; 只能仿照霍酒词做生意的法子,买了本城里最火热的话本; 照着里头的男女主角的服饰描写做了两套衣裳。
  他手艺绝佳,衣裳做得精致又漂亮; 确实吸引了不少人; 但他这衣裳明码标价,并非是作赠品送人,如此便赶走了一波人,而剩下的人大多在看戏。这些人都晓得绥安侯府欠债满屁股,重开布庄是想还债; 所以他们不会买,而且新花色不咋地。
  布庄生意冷清,画眉比孙牟还急; 日日上街看年轻姑娘用的发饰和衣裳; 打算想几个新花色; 奈何她实在不是这块料; 比羡鸯都不如。
  日落时分; 纪忱下值回侯府,他惦记布庄的生意便绕道来了布庄。
  此刻,夜市正是热闹的时候,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偏偏桃夭布庄门可罗雀,孙牟坐在柜台后连连叹息。
  纪忱皱起眉头,心尖沉重,撩着衣袍进入布庄。
  听得人声,孙牟匆匆抬头,正扯开嘴角想说些好听的话,谁料进来的人是纪忱。他面上的笑登时松了,失落道:“公子怎的来了。”
  “来瞧瞧。”纪忱环顾四周,布庄里就孙牟和画眉两人。画眉手拿毫笔对着账本发呆,似乎并不会做账。
  他不由叹了口气,以前,画眉什么都不会,他觉得她可爱,而自打霍酒词来了之后,他看她便变了,后来侯府出事,她什么都帮不上忙,这下,他看她的感觉更加复杂。
  孙牟看了看陷入沉思的纪忱,又看了看苦思冥想的画眉,便打算出门给两人留地儿谈心。
  “这两套衣裳,我买了。”忽然,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有夜风的脆。
  闻声,纪忱猛地回身看向来人,神色微变,恭恭敬敬道:“微臣见过殿下。”
  孙牟抬眸,一看清来人,赶忙跪地道:“草民见过二皇子。”
  画眉吓了一跳,跪地颤声道:“民妇见过二皇子。”
  纪忱哪儿会不晓得裴知临的心思,但也不好驳对方的好意,只道:“这两套衣裳是孙伯做着引人流的,二皇子若是喜欢,微臣让孙伯为二皇子量身定做几套。”
  裴知临摇着折扇轻笑,“孙师傅真不愧是排名天下第一的裁缝,手艺绝佳,我瞧着便想买了。怎么,有什么问题?”
  他人是笑着,气势却无比压迫人。
  瞬间,纪忱只觉得一道无形的刀锋压了过来,压得他肩膀都沉了。
  “谢二皇子夸赞,草民这便为二皇子包衣裳。”孙牟听出了裴知临话中的意思,忍不住接了话。其次,他也不愿纪忱得罪人。“倘若二皇子喜欢,草民随时为二皇子量体裁衣。”
  裴知临掠过整个布庄,温和道:“纪忱,我们同窗多年,你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绝不是茶楼里说的那般。你为何不澄清。你不澄清,帝都城里的百姓只会将你当成忘恩负义之人,这布庄的生意永远不会好。布庄生意差,你们拿什么银子还钱?”
  纪忱缄口不语,他怎会不知道这些。笑谈茶楼说一天,他们侯府里的名声便会差一天,长此以往,不论是布庄还是其他,侯府涉及的生意都不会好,甚至还会影响他的仕途。
  可他能如何,也去茶楼说书么,他做不出这个事。
  裴知临静静望着纪忱,极为耐心。他晓得纪忱的心思,更晓得他的顾虑。纪忱做人太清高,根本不会做下三滥的事。“如何,要不要我帮你?”
  纪忱颤了一颤。之前,裴知临对他只是试探,他尚且能打打太极,而今日,裴知临直白地说了,那便是要答案。眼下侯府确实难过,有些事,他不愿做都得做。
  再者,即便他有心,以他的身份也斗不过裴知逸,而裴知临不一样。
  但他今日若是答应裴知临,往后,他就得为裴知临卖命,卖一辈子的命。这真不算什么好事,毕竟谁都看得出来,裴雍只认裴知逸这个儿子当太子。
  “你别多想。”说着,裴知临抬手拍了拍纪忱的肩头,宛若多年好友一般,“我帮你不是求你为我做事,而是有人做得太过了。”
  裴知临这一说,纪忱随即垂下脑袋。笑谈茶楼的事,他心里头门儿清。
  “谢殿下。”终于,耳纪忱躬身行礼。
  “纪兄不必客气。”裴知临舒展眉眼,伸手托住了纪忱的手臂。
  画眉不解地打量两人,隐约觉得不对劲儿。
  *
  “吱呀吱呀”,一辆黑色马车从宫门口驶出,渐渐朝主街道而去。
  霍酒词端坐在马车里,仔细翻看手中的账本。
  卫焚朝名下的产业可多,各行各业都有涉及。布庄、酒楼、赌场、风月楼等,凡是她能想到的都有,想不到也有。
  再看每日进账的银两,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盯着账本上的数目,直直感叹自己见识短浅。
  “小姐,我们先去哪儿。”马车外,张别楼骑马跟在一旁。
  霍酒词撩开车帘,想了想道:“去归云布庄。”之前,她打理过布庄,也算对这一行有点了解。
  “是。”张别楼应声。
  起先,楚兼也跟在马车旁,跟着跟着,他又掉头回了东宫,因为他知道,张别楼的武功在他之上。
  马车行了一段时间,熟悉的叫卖声涌现。
  这是到主街道了。霍酒词掀开车帘,一见热闹的街市便觉得开心。
  经过桃夭布庄时,她不由多看了几眼。“嗯?”
  门口摆着一张说书人常用的长条桌子,上头也放了说书人惯用的醒木,而孙牟就坐在桌后,嘴里似乎在说事。
  画眉则是委屈地靠着门框,双眼通红,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马车离得远,加之围观人多,人声嘈杂,几乎听不清孙牟的话语。霍酒词心生奇怪,对着张别楼道:“楼叔,我想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张别楼眸光一暗,沉声道:“老朽不希望小姐过去。”
  听了张别楼的话,霍酒词更为疑惑。她想,孙牟说的话定然与自己有点关系。看他这架势,怕不是在说她在侯府的事。“不妨事,我倒是想听听孙伯说书的本领。”如今,他们颠倒黑白她都不会生气。
  因为他们不值得。
  “停。”张别楼不好再说,便让车夫停了马车。
  为防有人认出,霍酒词特地戴了斗笠,斗笠上挂着一层纱,能遮脸。
  “小姐。”等霍酒词走下木凳时,张别楼为她披上了雪裘斗篷,“外头冷,小姐还是将它穿上吧。”
  “谢谢楼叔。”霍酒词自己系好系带,冲着张别楼甜甜一笑。
  清风拂过,如同情人的手,温柔地拨开了面纱一角,青黛眉梢稍显妩媚,瞳似秋水,别有一番风致。
  张别楼即刻垂下眼。


第64章 用心险恶
  两人一道走近桃夭布庄; 张别楼左右开路,绝不让路人碰着霍酒词。
  霍酒词隔着纱帘往前头看,孙牟的声音今日不知怎么的,竟带了点急切和颤音; 听着十分奇怪。
  “大家千万别被那笑谈茶楼里的说书人骗了; 我们侯府只是做了一点点对不起霍姑娘的事,许多事并非说书先生说的那般。”孙牟扬声大喊声道; 似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可这位JSG霍姑娘呢,竟设计桃夭布庄被封; 还害得侯府欠下几十万两银子,简直丧心病狂!”
  霍酒词如今是太子妃; 喊少夫人肯定不成,喊太子妃他喊不出; 只能喊霍姑娘。
  语毕; 孙牟像是气极了,重重拍了一下醒木。
  “呜呜呜……”画眉不住地点着头,弱弱道:“各位街坊邻居,我们侯府被那说书先生泼了脏水,你们该听孙伯说……”
  她一哭; 众人的视线随即转向她。
  “你们侯府才是丧心病狂,什么叫一点点对不起,真有脸说啊。”
  “只言片语不可信; 听故事还是听全吧; 兴许这里头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 之前说书先生天天说; 侯府都不出来解释一二; 现在太子殿下跟霍老板成亲了,说书先生也不说了,他们倒是开始解释了,日子安排得真巧啊。”
  ……
  孙牟开头后,男女老少议论得起劲,大多数人都站霍酒词。
  一点点对不起?霍酒词冷哼,她倒是要看看,孙牟究竟能说出什么颠倒黑白的话来。
  “小姐……”张别楼侧头,面路询问。
  霍酒词摇摇头,柔声道:“就当听书了。”
  “刚开始,我们公子是没去过霍姑娘的房里过夜,但这有什么错,他不喜欢霍姑娘,最好的法子自然是不碰她。”孙牟一句一句说着,情真意切。“公子原是打算跟侯爷夫人表明自己只爱眉娘子的决心,若是侯爷夫人同意,公子便会给霍姑娘一封休书,这做得哪里不对?”
  他一问,众人各自接话。
  “不娶不是更好?娶了休,多此一举。”
  “叫人独守空房我是真想不通。”
  “纪公子要真去了太子妃房里过夜,你们更有话说。我敢打赌,他要不是纪忱,一定被你们骂成筛子。”
  ……
  众人态度没变,孙牟只能继续说,“诸位,我孙牟以人格担保,霍姑娘绝对没笑谈茶楼里说得那般好。你们不晓得,我们侯府里却是晓得的。她独守空闺寂寞难耐,常与卫公子来往。那些流言你们也听过。有几次,她与卫公子单独在客栈里见面,还不让我跟着,当时我什么都没想,还信她与卫公子之间清清白白。可你们想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卫焚朝又是风流公子……”
  后头的话,孙牟没说,像是故意引人瞎想。
  “孙掌柜,此事真的假的啊?”
  “笑谈先生是不是没说过这事?”
  “说不准是真的,他们俩要没点什么为何会传出那样的流言?”
  自古以来,男女之间就那么点事,也是众人最爱听的事。
  霍酒词不悦地抿起嘴。以她对孙牟的了解,他是说不出这些话的。
  见众人开始摇摆,孙牟试探着说了一句,“我们公子是有错,难道霍姑娘就没错么?你们凭良心说。”
  “这,只能说,两人都有错吧。就算纪公子再怎么着,她也不能不守妇道。”
  “那也是纪忱错在先。”
  “确实,两人都有错。”
  人群态度偏了几分,一边倒的局面变了。
  趁此机会,孙牟便挑着点儿说,“如此也就算了,毕竟我们家公子先对不住她。后来,眉娘子怀孕,霍姑娘愈发过分,竟教唆自己的丫鬟夕鹭去谋害眉娘子肚子里的孩子。呵,那说书先生只说眉娘子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却没说这孩子究竟是如何被害的。我告诉你们,这孩子是被霍姑娘的夕鹭害的!”
  这时,画眉开始说话,幽幽地抹泪道:“那日,夕鹭给老祖宗养的狗墨球撒了花粉,又故意在我去花园散步时放开绳索,墨球身上有花粉,香味引了蜜蜂过来,蜜蜂围着墨球咬,墨球被咬得疼了到处乱窜,正好撞着我。”越说,她哭得越是厉害,梨花带雨的。
  “我被撞得摔了一跤,孩子掉了……你们说,我做错了什么,是,我怀孕有错,不合规矩,可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错……夕鹭为何要害它……它甚至都没来得及出生。”画眉幽怨地看向人群,边哭边道:“你们能理解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心么?”
  她本身长得柔弱,一哭更加柔弱,仿佛天都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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