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文里当正妻-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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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笑得更大声了,霍酒词尴尬地低下头,突然觉得自己就不该出来。
此起彼伏的笑声中,只有一个与众不同。
纪忱喝下一杯酒,面上的神色愈发落寞。那些声音,他不是没听到,是听到了也装作没听到。
还记得,他们成亲的时候,他也是在外头喝得烂醉,但他是故意的,她待在新房里等他。今晚截然不同,她出来找裴知逸了。
他抬起酸涩的眼皮,出神地望着人群中的霍酒词。如此一看,她似乎比以前更美了,美得娇艳夺目。
第57章 我替他喝
“嗝儿……”没喝两杯; 裴知逸开始打嗝。他按着昏沉的额际,果断将酒杯交给身旁的楚兼,对着霍酒词道:“小医仙,我喝不下了; 我们回房。”
言语中有撒娇的意思。
霍酒词看着他傻乎乎的模样; 忍俊不禁,故意拿话逗他; “不敬酒了?”
这时; 周遭的人群开始起哄,你一句; 我一句。
“看样子太子殿下等不及想入洞房了。”
“年轻人真心急。”
“春宵一刻值千金,是我我也急。”
“太子殿下方才可是将话都放出去了; 说要每人都敬一杯酒,这才到哪儿; 一半人都没喝完。”
……
每人一杯?霍酒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还是假不知道。
“嘶。”裴知逸撇撇嘴,挥手示意楚兼将杯子递过来,“好,我再喝一点儿,能喝几杯是几杯。”
“你瞧瞧你; 站都站不稳了。”霍酒词担忧地搀扶着裴知逸,言语不快。他要是酒量好,她才不管; 偏偏他是个酒量极差的。
“没事儿; 嗝儿。”裴知逸摇头; 举起酒杯便喝; “一杯; 二杯,三杯……还有几个?”他看向后头的人,密密麻麻一大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是不是我眼花了?”
“殿下没花。”楚兼适时开口。
连续喝下七杯,裴知逸只觉视线模糊一片,每人都带着重影,晃动得厉害,根本看不清东西,“嗯……”他渐渐靠向霍酒词,将一半重量都放在了她身上。
“别喝了。”霍酒词扶不动烂醉的裴知逸,主动抢了他手中的酒杯,“楚兼,你扶他回新房。”
“是。”楚兼扶过裴知逸往新房走。他向来只听裴知逸的话。至于霍酒词的话,他会选择听,好话就听,尤其是对太子殿下好的,他一定听,对殿下不好的,他会装作耳聋。
等楚兼扶着裴知逸走后,霍酒词看了看后头的宾客,也不算多,三百人不到。反正她千杯不醉,还能喝得比裴知逸快。“对不住大家,殿下喝醉了,剩下的我替他敬。”
霍酒词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落落大方地站在人堆里,格外英气。
裴雍赞赏地点了点头。
林笙歌直直盯着裴知逸的腰间,秀眉微拢。
*
纪忱兀自坐在角落里,默然看着霍酒词一个接一个地敬着酒,跟他们成婚那会儿南辕北辙。她敬完一桌便去下一桌,他登时变得慌乱起来,紧紧捏着酒杯,险些将它捏碎。
“扑通,扑通扑通……”
“纪大人。”真到纪忱这一桌,霍酒词反而笑开了,之前那几桌,她只是礼貌地微笑,端庄而克制,这一次,她是开心地笑。
纪忱忙不迭站起身,想笑笑不出来,难受也摆不出来表情,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前不久,他们还是夫妻,可今晚,她嫁给了裴知逸,做了太子妃,说来真是唏嘘。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在两人身上,一个个都不喝酒了,全在等着看戏,看一场绝世好戏。
裴子渠好奇地望了过来,眼睛张得大大的。
纪忱优雅地举起酒杯,自己拎起酒壶倒了酒,心头越发苦涩,仿佛一块长年干旱的地,在最需要雨时碰上了老天爷的虚晃一枪。他许久都说不出话,最后硬生生寄出一句,“恭喜。”
“谢谢。”霍酒词笑得灿烂,她走近一步,望着他,一字一字道:“要不是你负了我,我还真不会遇见殿下。说来还是得谢谢你。”
这一句,她用了最温柔的语气,在纪忱听来却是最叫他痛苦的。
纪忱哑口无言,喉间像是压着一团又一团的棉花。他扯起嘴角苦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以前,他们俩是近的,现在,即便站在一起都是远的。
“为何这么快便变心了?”纵然毫无意义,他还是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和不甘。
真心爱过一个人,怎会在短短几月内变心。
仿佛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霍酒词哼笑一声,抬起酒杯,宫人立马上前倒酒,她再喝一杯,笑着道:“你错了,我对你从来都没有动过心,我只是将你错当成了太子殿下而已。”
他们俩一说话,全场看戏之人全都竖起耳朵,比听说书人说JSG书都认真。
毕竟说书人会添油加醋,有些地方不保真,而今晚是真人真事。
“错当?”纪忱整个人呆住,犹如被人迎面泼了盆冰水,从头凉到了脚。
“听不明白是么?既然都说了,那我就说清楚。”霍酒词放下酒杯,勾着鬓边的流苏道:“你可记得,我在昏迷中曾喊过一个人,小道士。当时你说自己当过道上,我便以为你是那道士,其后来才知道我弄错了,太子殿下才是那个小道士。我这么说,你应该听得明白吧。我对你的好,并非是对你,而是将你当成了他。”
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比刀利,一刀一刀砍过来,砍得人体无完肤。
纪忱心头剧痛,险些站不住。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也是,是他自己要问的,结果如何,自己都得受着。
“还喝么?”霍酒词问。
纪忱没说话,紧紧抿着嘴。
“那就是不喝了。”霍酒词越过纪忱完后走去,刚走两步,她转过头来,好意提醒道:“哦,对了,千万别忘记还那三万两,你们要是还不出,算上三成的利,那便是十万两的事。”
说罢,霍酒词拖着华丽的喜服远去。
霎时,纪忱只觉得在座众人都在看他,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嘲讽之色。他咬着牙,一刻都难挨。
帝都的第一公子,如今却沦落成笑柄,这本身便是一件吸引人的事。
他待不住了,匆匆离场,一人走在寂寥的夜色中。
*
敬完最后一杯酒后,霍酒词将酒杯交给宫人,脸不红,气不喘,神态如常。众人夸她酒量好,她寒暄几句,带着宫女回了寝殿。
几人进入长廊,走到一半时,忽地,身后四名宫女倒了下去。霍酒词吓了一跳,飞快环顾四周,厉声道:“谁!出来!”
无人回应,“哒哒哒”,黑夜中传出一阵脚步声。
卫焚朝从墙头跳下,转眼间便进了长廊。他今日也是一身红衣,面容却格外削瘦,眼下也是黑晕,憔悴地叫人心疼。
“酒酒。”他双手抱臂靠在柱子上,一瞬不瞬地瞧着她,许久才开口,“你今晚真好看,好看得我开始嫉妒裴知逸了。”
习惯了卫焚朝的说话方式,霍酒词倒没生气。她掀起眼皮看他,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今晚不大一眼,有种告别的意味。“这里是皇宫,你怎么能……”
“酒酒,我要走了。”卫焚朝打断她。那双深情的桃花眼正深深地看着霍酒词。
短短几字,他说得轻快,细听之下,每一字都带着叹息和留恋之意。
“你要去哪里?”霍酒词脱口道,她上前一步,焦急地望着他。她肯定,自己和他有血缘关系。而那个问题,她始终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去治病。”卫焚朝答道。这一次,他转过脸,没看她,而是看向了远方。他眼中映着喜庆的烛火,也染上了晦暗,“或许一年,或许十年,或许,一辈子。”
越说,他的声音越轻,声音越轻也越沙哑,像是从嗓子眼发出来的,在夜色中听来更为空荡,没什么生机。
此刻,霍酒词觉得格外难过,难受地喘不过气。她懂医术,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病。天生残缺不可能治好,即便再高明的大夫都不能让一个断了腿的人再长出一条腿。
除非有神仙。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意思,卫焚朝笑着道:“说不准我会与遇上一位神医。”
“嗯。”霍酒词低低地应了一声,她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声音闷闷的。
随后,两人陷入微妙的沉默。
晚风浮动,吹落了一片院子里的腊梅,寂静无声,芳香漂浮在空气中。
霍酒词一点点扯着衣袖,心头闪过许多次那句话,也逼到了嘴边。
卫焚朝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霍酒词,眸光愈发朦胧。“酒酒,喊我一声哥哥吧。”
!
霍酒词震惊,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劈下,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鼻尖酸涩汹涌,泪水一下子便溢出了眼眶。
她借着水雾弥漫的目光看卫焚朝,他依旧靠着柱子,面上罩着昏黄的光。
“不愿意?”他挑起长眉,嘴角却勾起了弧度。
“哥哥。”她哽咽地喊他。
刚喊完,她便落入了一个清凉的怀抱,冷得哆嗦。时值冬日,纵然今年的冬日不怎么冷,可卫焚朝穿得单薄。
“真是个听话的好妹妹。”卫焚朝收紧手,眷恋地抚着霍酒词的长发。
他舍不得离开,舍不得霍酒词。但卫江昶下的毒也是真毒,他寻遍卫江昶的住处也没找到解药。另一方面,他觉得解了毒也并非好事。按照他的性子,他绝不会让霍酒词嫁给裴知逸。
因为那点肮脏的心思。
他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裴知逸,倘若他做了什么,她一定会憎恨他。
第58章 我要走了
“哥哥。”霍酒词又喊了一声。前一句; 她喊得还不大自然,这一句就自然多了。
原来她真有个哥哥。
转念一想,她开始明白母亲做的那些奇怪举动。他们这类人生来就被认定是不祥之物,通常会被送去祭河祭山。
猜都用不猜; 当年爹爹和娘亲定是拿他去当祭品了。爹爹那样的性子; 哪儿能容忍哥哥的存在。
怪不得,哥哥会说那样的话。“按你的意思; 只有他们能作践我的身子?”
他是知道的吧; 知道自己被亲生父母送去当祭品。所以他恨爹娘,甚至毁了手腕上的胎记。
虽然她不晓得他为何会变成卫江昶的儿子; 但他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必然是吃了不少苦。念及此; 她由衷心疼他。
如此一想,霍酒词手上便抱得紧; “哥哥; 这些年你……”
卫焚朝听出了她话中的心疼,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故作轻松道:“今晚是你的新婚之夜,说点开心的。”
“哥哥,你能不能不走?爹娘不在了; 我只有你一个亲人。”没说几句,霍酒词颤着双肩掉下泪来。
她实在太渴望亲人了。
她也不明白,为何他们才刚相认; 他就要走; 而且今日还是她成亲的日子。
卫焚朝感受到身前的湿意; 柔声安慰道:“哭什么; 我又不是不回来; 等我的病治好了,我连夜赶回来。”
说罢,他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这毛病好不了了,除非投胎去下一世。
不知道下一世,他还不会遇见她,还会不会是她哥哥。
“不,我不要你走。你那么有钱,请神医到帝都来不好么,为何要亲自去找。”霍酒词摇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倘若没有神医呢?”
卫焚朝心口苦涩,嘴上却说得轻佻,“真治不好的话我就不回来了。酒酒,我是个男人,要面子的。再说,我还想尝尝男欢女爱的滋味呢。”
霍酒词紧紧交握着双手,撒娇似的喊了一句,“哥哥。”好不容易才发现自己有个哥哥,她怎么舍得让他离开。“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过几日,过几日你再走吧。你看你,都瘦成纸了,如何经得起长途跋涉。这样,我先给你调理身子,等你的身子好些了,你再去寻神医。成吗?”
“傻妹妹,你哭也留不住我,还是省些眼泪吧。”卫焚朝果断拒绝了她。话一出口,他苍白的面上更加苍白。“时候不早,你该进去了。以后,你就是太子妃,再以后,还是皇后,是天底下最高贵的女人。”
他嘴上说着让霍酒词进去,手上却没放,依旧抱得很紧。
霍酒词慢慢抽泣着,她这么劝也留不住他,看来,他是真的很想治好自己的病。她不想他走,然而有些话她又不能直说。
两人相交时间不长,她之人还算了解他。他是随性的人,会一时兴起听她的话,也会不留情面地拒绝她。最后,她妥协了。“那你答应我,以后绝不再吃寒石散。”
“我已经很久没吃了。”卫焚朝用长指抚着她的长发,温柔又不厌其烦,似要记住这个感觉。
他每说一字,霍酒词都觉得心口难受。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走,瓮声瓮气道:“我不管,你治不好也得回来。”
“那可不行。”卫焚朝嘴角浮起一丝死寂的笑意,“我非要治好了才回来,这个神医不好便找下一个,下一个,再下一个,总有一个能治。”
霍酒词不悦地皱起眉头,这么说就是无底洞,谁都算不到何时他们才会再见。她仰起头,含泪问:“面子比亲妹妹重要么?”
“是。”卫焚朝果断道。他低下头,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的亲妹妹,红衣凤冠,佳人梨花带雨的模样更美。“男人好面子,你夫君也一样,不信你问他试试。”
“哥哥。”这说的是什么话。霍酒词气恼地用脑袋捶了一下卫焚朝。
今晚,是大胤太子成亲的日子,东宫里热闹地很,宾客喧哗,而蜿蜒的长廊里却是最静的,静得有一丝冷。
“这身衣裳要九百两银子,别把眼泪鼻涕蹭JSG上去。”卫焚朝松了松手,低声道:“爹娘在贠州,你有空去见见他们。”
“什么?”霍酒词正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乍然听到这一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爹娘没死,我救了他们,不过爹的脑子坏了。”想想,卫焚朝还是将霍同庆与潘氏的事说了出来。
终究,他还是不愿看到她难过。
“真的?”霍酒词豁然抬头,破涕为笑道:“哥哥你真好。”
卫焚朝凝视霍酒词的双眸,开玩笑地问:“比裴知逸好么?”
霍酒词愣住,沉思片刻道:“你们俩是不一样的好。”
“妆都哭花了。”卫焚朝无所谓地笑了笑,拿起衣袖轻轻擦拭霍酒词面上的泪,“想见他们就去找楼叔,他会带你去。”
“嗯。”霍酒词点头。今晚是她最开心的一晚,三喜临门,唯一不好的便是他要走。
卫焚朝放下衣袖,像个长辈一般地拍了拍霍酒词的脑袋。终于,他放开了抱着她的手。即便心里再不舍,他也得放开手。不然,他就再也放不开了。
放手后,卫焚朝推了一把霍酒词,“我看着你进去。”
霍酒词不动,刚下去的泪意忽地又涌了出来。爹娘活着是好,可她同样也舍不得他离开。
卫焚朝望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心头一软,一句话脱口而出,“不进去就跟我走。”末了。他又道:“去天涯海角,陪我治病。”
他将所有生的希望都压在这一问上。只要她答应,他会用尽办法活下去。
然而霍酒词犹豫了,一边是哥哥,一边是自己的丈夫,她不想做选择。哥哥是铁了心要去天涯海角看病,而裴知逸,他是太子,离不开帝都。
他们两个在她心里都很重要。
“就知道你舍不得自己的夫君。”见她许久不说话,卫焚朝便明白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揶揄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这里有助兴的药,要不要?”
“不要。”霍酒词没好气地瞪了卫焚朝一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