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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通房文里当正妻-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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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便是纪公子的书童。”池渊随手拿起一幅画,指着下方的印章道:“诸位,这印章是我们的家公子的,乃奇缘斋做工,绝对做不了假的。”
  他一说,众人都信了,哄抢着要纪忱的字画,转眼间,摊子上的字画便一售而空。
  池渊收钱收到手软,心想,字画还是拿少了,价格也定低了。
  纪忱原本还觉得自己没面子,然而看到银子的那一刻,他什么都不在乎了,毕竟当务之急是挣钱。
  钱庄里有多少银子他是不晓得,但他以为,多半是还不清那两头债的,二哥远在边关,他必须扛起还债的责任。
  父亲母亲年纪都大了,他不愿他们再为此事劳心劳力。至于自己的面子,没了便没了。
  *
  回到侯府,纪忱也没去溢香院,抓紧时间开始写字作画。
  池渊将银子交给王约素后先去惊春院,将今晚之事全告诉霍酒词,再回书房陪纪忱。
  霍酒词暗自思索,她拿了纪忱的好处,总要给点甜头的,否则自己容易被怀疑。
  等时候差不多了,她才走出惊春院往书房去,不巧在路上遇着了缥碧,缥碧与身侧的丫鬟在说话,倒是没瞧见她。
  “公子待在书房作画又不是什么见的人的事,为何不让池渊来溢香院通传一声,叫我们娘子好等。”
  “公子近来忙,怕是忘了。”
  “他以前可是时时刻刻将娘子放在心上的,哪里会忘。”
  “缥碧姐姐,别说了,现在侯府正值多事之秋。再过会儿,我们让眉娘子送夜宵过去,说不定公子会更爱娘子。”
  霍酒词站在夜色中,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画眉要去书房?她嘲弄地哼了一声,继续往书房走。
  这会儿,夜色深深,书房房门大开,地上铺了一张又一张的白麻纸,到处都是。池渊矮身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收拾着。
  霍酒词进门,直直看向书案后的纪忱,轻声道:“郎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闻言,纪忱的手停了停,他头也不抬道:“你还病着,不必担心我,回去歇息吧。”
  霍酒词不答,一步步走近书案,“拿字画卖钱的主意是不错,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有些东西在于少,在于精,若是多了,就不值钱了。”
  握笔的手忽地停住,纪忱抬头看向霍酒词,眸光闪烁,有询问之意。这一看,他才发现霍酒词的脸色稍微好了些,兴许是穿了白衣的缘故,有些楚楚可怜。
  霍酒词轻笑,斜眸往书案上的字画瞥了几眼,摇头道:“郎君不愧是帝都城里有名的才子,字画双绝。原本我还打算将自己的字画放在里头充数,这下怕是不成了,定会被人一眼认出来。”
  “你就别取笑我了,什么字画双绝,都是他们抬举而已。”纪忱嘴角扯出一缕微笑,瞬间想起霍酒词得病的事,关心道:“身子好些了么?”
  “好些了,再养几日便成。”霍酒词笑着回应,靠近书案道:“我有一个法子,能挣更多的银子,郎君要不要听听?”
  自家娘子会做生意,脑子灵,纪忱是知道的,此刻她说有法子,他自然愿意听。“什么法子?”他连忙放下笔,急切地望着她。
  霍酒词估摸着,画眉也该差不多该来了,她缓步行至书案后头,故意走近纪忱,柔声道:“就是我方才说的话,有些东西贵于精。这些字画都是印章盖的,不是你亲自题名,对不对?”
  纪忱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霍酒词继续道:“我有两个法子,一是,你亲自题字,价格翻三四倍都可以。二,明日池渊出去卖画时,郎君现身,带一幅空画拍卖,价高者得,而拍下这幅画之人,你当场为他作一幅画。如此,你便不用这般辛苦写字作画了。”说到这里,她弯起嘴角,绽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帝都城里爱慕郎君的姑娘不少,而其中出身不凡者众多,定会舍下几千两银子。”
  这话说得不怎么隐晦,纪忱蹙眉不悦,静下心一想,话难听,也确实没错。帝都城里爱慕自己的姑娘确实多,其中不乏商贾官宦之女,说不准真能一幅画便能拿上千两银子JSG。
  池渊昨日卖了那许多才得一千零点的银子。
  可,他一向自诩风雅高洁,何时受过这委屈。当街给人作画,那是他不屑都没想过的事。
  “公子,尊严值不得几个钱。”霍酒词看出了纪忱的迟疑,好心劝道。“眼下,侯府最需要的便是钱,你即便再不舒服,也得受着,银子难挣。”
  纪忱拧眉不语,似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
  池渊刚捡完地上的字画,见两人在书案后相互商量,面上一黯,默然走了出去。
  两人沉默间,霍酒词听得了缥碧的声,再看纪忱,他显然没在意。“嘶。”她抬手扶上额头,身子一软,假装往旁摔去。
  “酒词?”被她喊回神,纪忱当即伸手一扶,正好将霍酒词抱入怀中,略微紧张道:“你怎么了?”
  “我……头疼……”霍酒词闭上眼,她面色苍白,再一装,整个人更显虚弱。
  难得与霍酒词这般亲近,纪忱心头跳得厉害,连带声音都颤了几分,“我,我扶你回惊春院。”
  “你让开!”缥碧在外头怒喊。
  “眉娘子……”池渊刚喊出声,画眉便冲了进来。
  一撞上这暧昧的场面,画眉的眼眶立时红了,紧接着,一行清泪滑落,她双手捂脸,转身跑了出去。
  场面似曾相识。
  “画眉!”纪忱喊道,手却没放开,依旧抱着霍酒词。
  “郎君,我,没事。”霍酒词勉强推了把纪忱,单手撑着桌面,“你快去追画眉妹妹吧,她性子弱,受不得这些,怕是气着了。”
  纪忱没放手,他低头看着霍酒词的脸,心头愧疚愈发得深了。他心道,她今晚带病来帮自己,自己又如何能弃她不顾,画眉又没病,而且画眉每回都得他哄的毛病该改改了。
  她一直如此,永远会闹性子。他不能再惯着了。
  “不妨事,我先送你回惊春院。”语毕,纪忱利落地抱起霍酒词,大步往外走。
  对方这一步完全不在计划内,霍酒词蒙了,全身僵硬,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她还以为自己随便说说,纪忱便会去追画眉,没想他不追了。不仅没追,还打算抱她回惊春院。
  “郎君,你让池渊送我回惊春院吧,我还好,你快去追画眉妹妹,不然,她又跑出侯府了。”
  “让她跑。”
  纪忱抿着偏薄的唇瓣,拉成一挑线,脚步步子却是越来越快了。
  此时,楚兼正立在屋檐上,面无表情地瞧着两人,眼睛也不眨。
  匆匆跑进惊春院,纪忱飞快将霍酒词放到床榻上,顺道拉了被子给她盖上,“你先躺着,我去找大夫。”
  话一说完,他即刻离去。
  “姐姐……”夕鹭滚着轮椅过来,想问,又不知该问什么。
  霍酒词平躺在床榻上,想起方才被纪忱抱的滋味便觉得恶心,实在是装病期,否则,她一定去打水沐浴。
  “没事。”
  *
  出了惊春院后,纪忱沿着去溢香院的路去追画眉。
  画眉捂着脸,一边哭一边跑,缥碧与另一个丫鬟紧紧跟在后头。
  三人一前两后跑进溢香院,画眉进房大哭,两丫鬟正要关上房门,不料被纪忱一把推开。
  缥碧与另一人对视一眼,煞有默契地走了出去。
  纪忱进屋,疲惫地解释道:“眉儿,你误会了。”他今日累了一天,没时间哄她,也不愿将时间都浪费在哄她的事上。
  很多时候,他都会想,自己为何会喜欢画眉。有几次,他甚至迟疑了,但迟疑归迟疑,最后还是会坚定不移地选择画眉。
  究竟是为何,就因为儿时的初见么?还是多年来的情意?
  他真的喜欢画眉?还是,他以为是画眉?从看到霍酒词手腕上的桃花印记开始,这个问题便一直在他心头盘旋。
  “我不听!你撒谎!”画眉将脸埋在被子里,哭得泣不成声。
  纪忱哑口,不是解释不了,是觉得累,身累,心也累。
  半晌,画眉哭够了,慢慢从被子里抬起脸,泪眼朦胧地瞧着纪忱,“近来,侯府里多事,我知道,你忙,我体谅你。但以前你忙归忙,总会让池渊来告诉我一声,你人在哪儿,为何这几日没了?今晚,你与她在书房搂搂抱抱,叫我怎么相信?”
  纪忱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她病了,站不稳我才扶她的,池渊可以作证。”
  画眉吸了吸鼻子,哑声道“池渊是你的人,当然会为你说话。”
  这下,纪忱真生气了,声音也跟着冷下,全然没了之前的温柔,“眉儿,别无理取闹,我今天很累。”


第41章 出卖尊严
  画眉委屈极了; 眸中含泪,衔而不落,“很累?你抱着她的时候怎么不累?含情脉脉郎情妾意,我看你好得很。”
  “你!”纪忱气极。他自认还算了解画眉; 知道她喜欢胡思乱想; 可总这么无理取闹,他真的哄不动了; 何况他近来是真的累。
  侯府事多; 别人都在想法子挣钱,她还执着于个人的小情小爱; 实在是不懂事。
  “侯府一共要还多少债你知道么,你不知道我告诉你; 我们侯府欠了六十几万两银子要还。我忙公事已经很累了,回府辛辛苦苦写字作画就是为了拿出去卖; 为了能替父亲母亲分忧。你会什么; 使小孩子性子?”
  “我……”画眉哑口,低头死死地咬着唇瓣,泪水一滴滴从她眼中滑落,是委屈,也是自责。她晓得侯府里的事; 但她并不晓得,纪忱待在书房是为了写字作画卖钱。
  “你什么都不会,我不怪你; 我也没要求过你。”纪忱晃了晃沉重的脑袋; 捏着眉心道:“酒词去书房是给我出主意; 让我挣更多的钱; 她前些日子生病了; 今日身子虚,我扶她一下难道不应该?是个人都知道报恩,我自幼饱读诗书更该知道恩情两个字怎么写。眉儿,跟她相比,你太不懂事了!”
  不懂事?画眉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纪忱,自小到大,纪忱从未说过她半句不好。今晚居然说她不懂事。
  一想到这里,她哭得更是厉害,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打在裙摆上。“你从来都没这么说过我。”
  “因为我今晚真的生气。”纪忱阖了阖酸痛的眼皮,缓缓转过身,“我还得去书房作画,你自己睡吧,希望你好好想一想。我心里依旧只有你。”
  说罢,纪忱大步出门。
  “公子……”画眉难受地抽泣着,再次趴到了锦被上。
  *
  翌日,罗氏坐不住了,亲自进宫去找裴雍求情。
  她虽是裴雍的乳娘,却并没经常去找裴雍,她也知道,裴雍是皇帝,是九五之尊,念着恩情是好,不念也正常。
  少赔银子的事,她没脸说,便只求裴雍放了羡鸯。
  裴雍还真念着儿时的恩情,果断答应放了羡鸯,但布庄该罚的还是要罚。
  一大清早,前日借钱的男人来了绥安侯府,送上昨日王约素望眼欲穿的一万两银子。
  王约素看到他时原想破口大骂,转念一想,自己还有字据在他身上,生生忍住到口的话语。夏维茗都走了,字据也写了,她再拿这一万两银子用处不大,可他们侯府剩下的银子也不多,借都借了,便默默收下银子。
  男人一走,王约素随即脱口道:“混账。”
  “夫人。”纪从回拍拍王约素的肩头,柔声道:“等钱庄解封,我们便能还上那些银子了。”
  “你根本不清楚存钱数目。这两笔账加在一起,钱庄里的银子根本不够还。”王约素茫然地望着手上的银票,连声叹息,落寞道:“布庄经过这一事,名声一落千丈,怕是没人会来买布了。光靠你跟忱儿的俸禄,我们侯府实在难过日子。”
  再者,这些都是无妄之灾,他们侯府的日子之前明明好过得很。结果不知怎么的,破事一个接一个,跌到了今天。
  纪从回扶着王约素坐下身,伸手给她揉捏双肩,“夫人莫气,事到如今你气也没用。”
  王约素单手撑着额际,闭眼休息,压根不想说话。
  “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处,总会想到办法的,”纪从回面上挂着笑,似乎并不觉得侯府如今的状况有多惨,“钱没了可以再赚,不就是时间问题么。依我看,等过几日布庄解封了,你还是得让酒词去打理。论能力,羡鸯真的不如她。”
  “……”王约素沉默着,没回纪从回的话。她暗自琢磨着,侯府的气运是不是被霍酒词带跑了。
  不成,她明日得找人算算,倘若是的话,她还真不能将霍酒词留在侯府里。
  “夫人在想什么?”纪从回偏头问道。
  “我在想酒词,她……”
  没等王约素说完,孙牟的声音从大门口传了过来,满是欣喜,“老爷,夫人,羡鸯姑娘回来了,羡鸯姑娘回来了!”
  “什么?”
  纪从回与王约素不约而同地朝声音来源处看去,下一刻,孙牟带着羡鸯从大门进入。
  羡鸯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囚服JSG,长发胡乱披散着,挡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肌肤黑漆漆的,狼狈至极。
  “贱人!”王约素猛地起身冲了上去,对着羡鸯就是一巴掌,怒声道:“都是你害的!”
  话没说完,她便开始扯羡鸯的衣裳,全然不顾身份,双手甚至掐上了羡鸯的脖子。
  “夫人……咳咳咳……咳咳咳……”羡鸯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喉骨痛得厉害,直翻白眼。
  见状,纪从回和孙牟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去掰王约素的手,他们侯府已是欠债满飞天了,真不想再惹上一桩事。
  这时,画眉扶着罗氏回到侯府,罗氏撞上这场面吓坏了,直直冲了上去,大声喊道:“你给我住手,你个泼妇!”
  被罗氏一骂,王约素心头的气更甚,正面对着罗氏道,“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害得我们侯府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她死一千次都该!”
  趁此机会,纪从回飞快将王约素的手扯了回来,孙牟随即将羡鸯护在身后。
  “咳咳咳。”羡鸯摸着自己的脖子顺气,双眼通红,好半晌都没喘过气,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她在大牢里倒是没被严刑拷打,但左右被严刑拷打的人是真多,惨叫声尤为难听,吓得她夜里都不敢睡觉。
  再待下去,她都觉得自己没死也会被吓死,到此刻,被王约素一掐,她的精神反而缓过来了。
  罗氏上前,心疼地瞧着羡鸯,“羡鸯,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这个泼妇掐着?”
  羡鸯扭头,满心满眼的委屈,见着罗氏便跟见着家人一般,嘶哑道:“回老祖宗,羡鸯没事。”又缓了会儿,她也顾不得嗓子疼了,使劲道:“这一切都是少夫人的诡计!”
  “你说什么?”被这几字一震,王约素激动的情绪霎时一变。
  纪从回沉下脸,不悦道:“羡鸯,没有证据的事,你可别乱说。”
  画眉瞪大眼,站在一旁不语。
  “哼!”罗氏重重捶了一下拐杖,怒气上脸,“我就知道,是那个丧门星搞的鬼,你们还说不是。”
  纪从回还是不信,问道:“你可有证据?”
  他一说完,画眉立马道:“姐姐为何要这么做?她不是还欠着侯府六万两银子么?”
  羡鸯其实并没想通这件事,但她觉得布匹那事多半是霍酒词所为,即便不是,她也得将这个责任推到霍酒词头上。“她是为了报复侯府,报夫人让她立字据的仇。那日,羡鸯被胡公公带走,她笑了!”
  “还真是这个丧门星啊!”罗氏气不打一处来,连连拄着拐杖捶地。
  “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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