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坞妖奇谈-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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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策的反应很不好。
陈子游在打量了他片刻之后，也算是得到了回答。“这么说来，果然有什么秘密。”
“没错。”禹策说，“玉麟确实有秘密，这个秘密和尹家当年的事情有关，和玉棠有关。可我真的没办法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玉麟也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是之前偶然间得知的子游兄，再等等吧，如果玉麟能够解开心结的话，他会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可是，如果他不想说，这件事还被更多的人知道，才真的会逼得他陷入一个更加危险的处境。”
陈子游一早料想过，尹玉麟想要隐瞒的秘密肯定很严重，但是当禹策神情凝重的告诉他这番话以后，他才渐渐感觉到，真相大概比他预料的还要严重得多。
点了点头，“好吧。”
陈子游还是放弃了打听尹玉麟的秘密，他想要询问的目的在于想要帮助尹玉麟，可是如果自己的所作所为非但没有帮到玉麟，还逼得玉麟更加绝望，那么这么做就没有了意义。
“可是既然你能够像小岚一样预知事情的话，那你是不是能够看到的就很多了。”禹策问，“刚才那种情况，也是因为你的预知感受到了那个人的求助”
“在我能够像现在这样预知到一些事情的变化之前，其实我也觉得，能够小岚一样，轻而易举的就得知所有事情，不费力气似乎是挺不错的。但是后来，我却一点点失望了，得知的事情越多，自己所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多。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隐瞒的事情，就算我无法去预知到所有人的所有事，仅仅是在无意间看到的一些，都让我觉得”
“看到别人的秘密，好像也没有多好。是吗”禹策笑问。
“没错。人性的阴暗，真的是每个人都本能的把自己阴暗的一面藏起来，然后让自己开朗的去处理一切。但是如果真的能够不费力气就看到他们想要隐藏起来的那一面的时候，会颠覆很多原本的印象。而且，还不能有任何表现，因为他们没有表现出来，那些阴暗只是藏在骨头里的”陈子游也很无奈，只是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除了接受，没有第二个选择了。“不过还好，可能是因为我得到这只眼睛的时间不长，还需要一点点适应，一点点磨合，所以我现在用它能看到的东西，还只是片面的。暂时无法做到能够像小岚一样，可以随时随地的就看清楚一切”
禹策陪着他苦笑，预知听起来很好，但是真的看尽人的阴暗面之后，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情绪也肯定会受到一定影响吧。
“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秘密，是特别担心被我看穿的虽然我现在还不能肆无忌惮的去看穿每一个人的秘密，可说不定，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预知的能力也会越来越强。那时候”陈子游半开玩笑的说。
“当然有。”禹策不假思索的回答，还是让陈子游愣了一下。
陈子游没有想到，他只是开了个玩笑，禹策却很认真。“禹策，我是同你说笑的。”
“不过不是刻意隐瞒着，只是，没有告诉任何人而已。一开始是希望不会让任何人受到影响，但是后来，说不说都没了意义”禹策低下头，笑意挂在唇边泛着苦涩。青坞妖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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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不停地在失去
“禹策”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让禹策陷入一些不好的回忆之中，陈子游试图挽回，让他把思绪转回来。
“我喜欢玉棠。”禹策却出奇意外的当着陈子游的面公布了这个答案，而陈子游果然不负期待的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禹策接着说，“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也实在记不得了，只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很喜欢玉棠。甚至，比郑钰更甚。可是我从小就知道，玉棠是郑钰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她注定是要嫁给郑钰的。所以我就没有说”
玉棠陈子游竟然从未察觉，禹策心里的人，是玉棠。可是玉棠已经死去多年，这也难怪这么多年，禹策对玉麟照顾有加，身边却再没有一个女子能够走近他的。“禹策，玉棠故去这么久了，她若是知道，也会很感激你一直照顾玉麟的。”
当年尹家的一场悲剧，不只是为尹家和郑家带来了灾难，也为其他人带来了难以磨灭的伤痛。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孩子，只是一起打闹着成长的孩子而已，玉棠的死，所有人都低估了一些事情。
“我并不是为了玉棠才照顾玉麟的。”禹策说着，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了，你休息的如何要是好些我们还得抓紧赶路，至少在天黑之前得找到住处吧。”
“好。”
当秦初再一次从床榻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快要陷入崩溃了。这一次，他很平静，毕竟之前已经经历过几十次重复的场面了，他没有受惊过度大叫着坐起来，而是躺在那里，侧过了身他望着坐在外面的素玉，素玉丝毫没有察觉，只是坐在那里很认真很仔细的缝补着衣裳。
为什么，会重复不断的回到这里。
每一次的感觉竟然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令他无法去怀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素玉还是那么温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的针线不停的拉扯过来，拉扯过去。曾经，她出身大户人家，一手漂亮精致的绣工闻名乡里，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贤妻。秦初仗着家世，以及自己的父亲与素玉父亲是故友的关系，娶到了素玉。引得多少人羡煞
他也很爱素玉的。
只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在家道中落之后，唯有努力读书，比平常时候更加努力，希望考取功名之后可以改变这一切。他也想要给素玉最好的生活，来回报素玉为他付出的一切，这么多年，素玉所做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在心里，在为他父亲治病的时候，变卖家产素玉没有半分犹豫。在他父亲死后，母亲突然间病倒了，也是素玉几天几夜和衣守在母亲床边的。
能娶到这样一个女子，他自问，前生到底积下了什么样的大德。
素玉缝缝补补的，好像累坏了。肩膀酸疼，她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挺起身子，用手轻轻捶打着肩颈试图缓解。
秦初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他站在素玉面前。素玉抬起头来，却是微微一笑，“怎么不再多睡会儿了，相公，你读书那么辛苦，可要养足了精神才好。”
秦初走到素玉身后，接替她的手，轻轻地开始为素玉揉捏肩颈。
“相公”素玉显得受宠若惊，毕竟秦初向来是那样一个甚少会在意这些小事的人。
“你比我辛苦，家里的事多靠你操劳。你为人家缝缝补补的维持着我们的生活，定是累了吧。让我来给你捏一捏”秦初说，素玉的肩颈似乎还有着温度，好像她活生生的坐在面前一样。“我能够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吧。”
“相公为我做的，远不止这些。”素玉扬起头看了他一眼，很是满足。她要的从来都不多，“相公忘了吗前日里，相公才为我画了一副画像，那画像上的我多好看啊。”
即便只有如此，素玉心里也是知足了的。
“对不起。”秦初道歉，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让素玉辛苦操劳的这件事道歉，还是为了自己刚刚的逃避道歉。
“相公为何这么说。”
“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让你跟着我受苦了。”秦初自知无能，竟然连养家糊口都做不到，妻子一个弱女子却要为此操劳，才成婚几年，妻子竟已像老去几十岁一般。
“相公，我并不觉得委屈了呢。”素玉握住了他的手，“跟着你在一起，不管发生了什么，只有你还在我身边，那就是最大的安慰了。素玉本就不是什么有福之人，能够与相公做这一世的夫妻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有什么奢望，相公也不要太自责了。”
有些事情，原本就是上天注定，人力所不能更改的。
她并不后悔成为秦初的妻子，并不后悔与他曾许下海誓山盟，甚至是婚后的操劳。
“素玉”秦初握着她的手。
“相公，你再休息一下，我去把这补好的衣裳送还给孙大娘去。”素玉轻抚着秦初的手背，然后抱着衣裳走了出去。
秦初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没有阻拦，目送着素玉离开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秦初迟迟等不到素玉归来，他收拾好一切，走了出来，不忘折身关好家门，然后一个人步履阑珊的走出了村子，走上了山里站在断崖前，他深吸一口气，眼睛一闭，便纵身跃下断崖
然后，他再一次睁开眼睛，再一次躺在床上，再一次看到素玉坐在房里缝补着孙大娘的衣裳。他轻唤道，“素玉”
“相公”素玉听得他那虚弱的一声，立刻担心急了，放下手里的针线急忙赶了过来，“相公，你怎么了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摇着头，看着眼前的素玉这一场轮回，他与心爱的女人相处的时间总不过短短一瞬，却要无数次面临着失去她和自尽的悲惨结局。素玉的样子，他深深的刻画在心里，她眉眼的笑意，他更不敢忘记
“相公”素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奇怪今日秦初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相公，要不然，给你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素玉，我们出去走走吧。”秦初提出了一个和之前梦境不同的请求。
素玉有些迟疑，可是并未拒绝，“好。”青坞妖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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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佛与菩提
“相公，为何今日想到要带我来这里”素玉不解，望向周围。
“素玉”秦初掐了朵小花，走到素玉面前，别在素玉的耳后。
素玉伸手扶了扶，确有那么些不好意思。
“我还记得，当年我父亲第一次带我去黎家拜访。你站在花园里，扑赶着蝴蝶，头发上也带着这样一朵小花，突然一抬头看见了我，你吓得脸色都变了”秦初的记忆似乎一点点恢复了，他想起来的事情渐渐越来越多，很多一度模糊的记忆也变得清楚起来。
特别是当初的相遇。
因为父亲和黎伯父有事要谈，便让他出去走走。他走到了花园里，恰好看到了带着婢女在花丛里扑赶蝴蝶玩耍的素玉。素玉的耳朵上别着一朵黄色的小花，乖巧可爱。更险些栽倒在花丛中间，引得秦初轻笑一声。素玉这才察觉有人，惊慌失措的抬起头来，吓得魂儿都没了。
“怎么不记得，那时候我顽劣淘气，三不五时总是要闯些祸的。前两日偷偷将院子里的野猫养着，我爹来探望我的时候，我便将它藏着，也不知怎的它竟跑了出来，吓了我爹一跳不说，还抓破了我爹的脸。我爹一气之下就罚我半个月不许出屋子，好好反省那次遇见你的时候，本就是我偷偷跑出来的。若是让我爹知道了，恐怕半个月就变成一个月了。”素玉回想起自己未嫁为人妇的时候，也不禁笑了。
“那后来，岳父大人可知道了吗”秦初当时，也的确帮她隐瞒了此事，眼看着素玉带着婢人匆匆而返，消失在了院子里。他并未和任何人提起见过她的事。
“自然是不知道的。”说起这结果，素玉心里便不免欢喜，父亲直到最后都不知道，她曾经偷跑出去，在花园里玩耍，还遇见了秦初。“不过，那时候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黎家大小姐的”
毕竟，秦初跟着秦父回去之后，没有多久，就向黎家下聘了。
如果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那又怎么会知道，在花园里遇见的女子是黎家的大小姐黎素玉呢，黎家的婢人那么多，说不好她并不是黎家小姐，而是黎家府上一个伺候人的婢人。
“我就是知道。”秦初满怀信心。当年回到家里之后，他便请父亲做主下聘，要娶黎家的大小姐，好在秦父和黎父是多年老友，未来的老岳父又在之前一面里对这准女婿的人品十分满意，也就答应了。“这些年，秦家没玩没了的事，连累了你也一并跟着吃苦”
“相公。”素玉轻轻捂住他的嘴，“这些都不怪你”
素玉知道，秦初一直都很介意这件事，认为是他没能给她好日子过，连累她受苦。但她心里真的不曾有一刻怨恨过，她从未怪过秦初，或者是觉得现在的日子有多么的不堪。“以前，我听人说过，佛在菩提树下修行，菩提每日看着佛便已心满意足。佛修成正果即将远去，菩提却无勇气向佛说明心意，只得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再见佛一眼，此生便已知足。日复一日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有一日佛从菩提树下路过，望见菩提消瘦的模样，说，你好像我曾见过的一棵菩提。却再也想不起来。佛走了，菩提终于完成了心愿，然后死去。”
那棵菩提树，要的并不是结果。既已成佛，便没了结果，她渡他修行，陪伴在他身边度过了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她不需要佛记得，现在的她是谁，只要佛曾记得，有一颗菩提树陪伴了他多年便已足够
“相公便是那个佛，我愿做菩提树陪伴相公。”素玉说。
陈子游和禹策进了城。
禹策停下脚步，确认四周围，“这里看上去，不像是有什么鬼祟出没过的地方啊。”
和以往他们遇到的情况不同，樊州城里一片祥和之气，未受鬼祟影响。这和他们所知的情况似乎有些冲突。
陈子游也有同样的感觉，“再走走看吧。”
二人只得继续向前走。
“我都说了，你家小姐的病没得治，你就算非要让我过去看一看也没用啊，我也没办法救你家小姐的你快走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生意了”
路过一家医馆，一个年近四旬的男人将一个姑娘给推了出来。
“大夫，大夫我求你了，我家小姐昏睡半个月了，要是再不醒恐怕就出事了。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啊，请您”小姑娘急得没办法，当街便给那男人跪了下来。
顿时，引来过来过往的人驻足观看。
“你”似乎是大夫的男人略显窘迫，“你这姑娘怎么这样，我都跟你说了，你家小姐的病我治不了。她的脉象稳定，一切如常，我也施过针用尽了法子却都没办法让她醒来。她的症状未必就是病了，你还是趁早去找个风水先生瞧瞧的好”
禹策和陈子游路过，相视一眼，停下来看向那姑娘。
“大夫”小姑娘不甘心，抱住大夫的腿不放，一定要求得大夫答应帮忙救救她家小姐才行，“大夫，您行行好吧，要是连您都不答应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就真的没救了。”
“姑娘啊，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啊，我自认才疏学浅，确实没有办法救你家小姐，我能用的法子都试过了，但你家小姐毫无起色你，你还是趁早回去，为你家小姐准备后事吧。”大夫推开她，“别在这里碍我的生意了，我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呀”
“大夫”小姑娘扑了个空，大夫已经转身回到医馆里了。
“这不是薛家的小丫头嘛，怎么跑来这跪着求岑大夫了”
“呦，你还不知道啊，这薛家小姐自从半个多月前开始昏睡，直到现在都没醒呢。这薛家也是用尽了办法，请遍了名义，可是薛家小姐却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二位，打扰一下，你们说的这位薛家小姐是什么人啊”禹策听了旁人的议论，打断他们的话询问到。
“你不是本地人吧，竟连薛家都不知道不就是城南那个开米铺的薛家嘛，薛家小姐珍珍是薛老板的掌上明珠，本来也是挺活泼开朗的一个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