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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认错白月光是要火葬场的-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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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个深夜,她因这句话而辗转难眠,又因这句话而刻苦修炼。
  她出身高贵,天资优越,颜嫣活着的时候赢不了,总不能到最后还输给一个死人,她想要谢砚之看到自己,这已成为一种执念。
  不论用怎样的方式,她都想让谢砚之眼中有她。
  柳南歌空洞的眼眸骤然聚起光,那张原本麻木的脸亦随之变得狰狞可怖。
  她不要从云端跌落!她不要被颜嫣踩在脚下!她不要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死在无人在意的角落!
  局势骤然倒转,柳南歌的魂魄非但未被挤出去,还顺势运转起了当初被柳月姬逼着去练的邪门功法。
  柳月姬的修为源源不断涌入柳南歌体内,可她根本停不下来,又哭又笑,用微微发颤的嗓音说道。
  “娘,不要怪我,这都是你教我的,当日是你逼我练此邪功,今日亦是你在逼我杀你。”
  “我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我不能就这么让颜嫣踩在我头上!”
  “还有谢砚之,我那么爱他,他凭什么对我不屑一顾?”
  “我要活着!我定要好好活着!”
  “反正你肉身已毁,早已存不住灵气了,不如把你残余的修为给我,对!都给我!”
  她像一头不知餍足的兽,红着眼疯狂吸收柳月姬残存的修为,青筋根根爆起,灵脉都快被撑爆亦不曾收手。
  不够,不够……这些修为还远远不够,转入她体内的尚不足六成,她与谢砚之之间的距离还是太远了,远到根本不足以将他囚在身边。
  黑暗中,有婢子提灯而来,恰好撞见柳南歌弑母。
  柳南歌猛地抬头,隔空扼住那婢子脖颈,语气森冷:“你都看见什么了?”
  那婢子面白似纸,冷汗直冒,结结巴巴道:“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小姐饶命啊……”
  回应她的,是一声彻骨地冷笑,柳南歌虚空而握,手指寸寸收紧,不过须臾,那婢子便已炸做一蓬血雾,消散在夜色里。
  温热的血兜头洒落,浇了她满身,柳南歌忽而又露出惊恐的表情。
  她在晚风中蜷缩成小小一团,紧紧抱住自己膝盖。
  冷,很冷很冷。
  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的她两眼发直,不断喃喃自语。
  她的人生本不该如此,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错的?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百米高空上,目睹全程的颜嫣已不知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惊骇,毫不犹豫地调头,选择离开柳家。
  柳月姬既已死透,旁的事统统都与她无关,她得想法子快些寻到蚀骨深渊才是。
  殊不知,就在颜嫣离开不久,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那人来得尤为突然,雪白的衣裾在晚风中轻扬,如鬼魅般飘然而至。
  他柔且清的嗓音突兀地响彻在夜色里,犹带着几分笑意。
  “你说得对,错根本就不在你,而是这个世界。”
  柳南歌豁然抬首,警惕地看着这个不断向自己逼近的白衣男子:“你是谁?”
  白衣男子缓缓摘下戴在脸上的金属面具,笑而不语。
  莹白的月光倾洒在他俊美的面庞上,柳南歌瞳孔倏地放大。
  在她将要启唇说话时,白衣男子抬手指天,神色矜傲。
  “吾乃世间秩序的奠定者,苍梧仙君,也正是你们口中的天帝。”
  。
  与此同时,奋力赶路的颜嫣也不甚与一人迎面相撞。
  待看清那人面容时,颜嫣与他皆露出惊愕的神情。
  那可不是旁的人,正是徒手撕裂虚空,匆匆打雍州赶来的谢砚之。
  他在颜嫣身上附着了一缕神识,故而,能在颜嫣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赶来。
  多日不见,他肉眼可见的变憔悴了,又因以修士之躯强行使用神术撕裂虚空,神魂承受双重伤害,肤色本就极白的他在月色下白得恍若透明,好似一樽易碎的琉璃。
  颜嫣无暇去关心这些,刹那间,心如死灰,她甚至都已放弃反抗,无力地笑了笑。
  这抹笑落入谢砚之眼中格外刺眼。
  她却毫无察觉,自顾自地说着愈发伤人的话:“我所有底牌都亮出来了,你毫无悬念地赢了,开心吗?”
  见颜嫣如今这副模样,谢砚之又怎开心得起来?
  他终是什么都没说,咽下将要溢出喉间的淤血,缄默不语地将颜嫣拽上飞行法器。
  这艘飞行法器外形很独特,生得像马车,行驶速度虽缓慢,胜在宽敞舒适。
  颜嫣静靠在车壁上发愣,谢砚之没说话,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似曾相识的场景,心境却与那时截然不同。事已至此,谢砚之已不知该如何去与颜嫣搭话,只怕多说多错。
  既如此,倒不如不说。
  颜嫣心中亦是感慨万分,兜兜转转,终还是落到了谢砚之手中。
  可若就这般让她放弃挣扎,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扭头望向窗外,思索应对之策。
  不知不觉间,天光已大亮,迎面袭来的风吹散堆积在天幕上的白云,霎时间阳光蜂拥而来,整个世界都清晰了。
  流云在脚下翻涌,颜嫣在云与云的罅隙间看见了连绵不绝的山峦,与指甲盖大小的碧色田野。
  再往前,一切又都变得模糊朦胧,就像是笼了层绛紫色的薄纱。
  死气不知从何处蔓延过来。
  颜嫣视野中豁然闯入一条不断向前开裂的幽深沟壑。
  她有着一瞬间的恍惚,眼睛忽地睁大,双眸骤然被点亮。
  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
  那条循着死气而来的沟壑正是颜嫣在苦苦寻觅的蚀骨深渊。
  颜嫣压制住心中的狂喜,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情绪,扭头望向谢砚之。
  用极淡的语气说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在柳家的?”
  沉寂打破得有些猝不及防。
  谢砚之早已做好颜嫣十天半月都不搭理自己的打算。
  他怔了好半晌,旋即,望向她脚踝,淡声道:“系在你脚踝上的那枚玲珑骰子中附有我的一缕神识。”
  听闻此话,颜嫣自嘲地笑了起来。
  “可真是百密而一疏啊,我将你给的东西送给了十个路人,让他们分别赶往十个不同的方向,唯独忘了它。”
  也是,它那么小,那么没有存在感,戴久了便忘了,那本是一个将她拴在谢砚之身边的枷锁。
  是枷锁,亦是谢砚之执念的源头。
  两百年岁月倏忽而逝,只有它与那幅意外被颜嫣带回来的画能够证明,他们相识于两百年前。
  谢砚之嗓音里透着浓浓的疲倦。
  “阿颜,莫要再闹了。”
  他不自觉放柔嗓音,想要牵住颜嫣的手,却被躲开,他手在空中顿了足有三息之久,颜嫣仍无要与他亲近的打算,只能黯然收回,藏在袖中,紧攥成拳。
  而后,又不知过去多久,他方才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道。
  “阿颜,我已寻到溯世镜,不论你想知道什么,它都会告诉你。”
  “你可知,我们之间本不该如此。”
  “倘若你看完我们全部的故事,仍坚持要走,我便放手。”
  颜嫣没回话,不动声色瞟了眼窗外,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距离飞行法器尚有一段距离的蚀骨深渊已然逼近。
  她垂着睫,遮住眼中翻涌的情绪,是欲盖弥彰,亦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你别过来,不要靠近我!”
  此时的颜嫣犹如困兽,歇斯底里,根本听不进谢砚之说得任何话?
  谢砚之果真停下了,没敢再动。
  他知颜嫣性子倔,绝不能在这种时候激怒她,否则,一个不慎,怕是要玉石俱焚。
  为保万无一失,颜嫣仍在想办法拖延时间,她闭了闭眼睛,缓声说道。
  “这次逃跑,是我自己的主意,与任何人都无关,你不要迁怒他人”
  谢砚之微微颔首:“我知道。”
  颜嫣又道:“你出去,立刻消失在我眼前,我不想看见你。”
  谢砚之犹豫片刻,仍选择按照颜嫣所说去做,却不曾想,变故竟会发生在他推门而出的那刻。
  谢砚之转身回眸的刹那,目眦欲裂,浑身血液冻结,连心跳都好似漏了一拍。
  他看见颜嫣从窗中跳了下去。
  她坠落的速度是那么地快……
  快到谢砚之想拽住她的衣角都来不及。
  也就是这时候,他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脚下便是蚀骨深渊。
  可这次,她是笑着坠落的。
  厚厚的积云被狂风撕裂,初升的朝阳洒落在她脸上。
  她梨涡浅笑,嗓音又软又粘,唯独眼神是冷的。
  ——“你永远也别想抓住我。”
  万尺高空上,凛冽似刀刃的风将她的话语搅得支离破碎。
  那一瞬息之间,谢砚之听见了,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悄然碎裂。
  狂风呼啸而过,她那么轻,如尘埃般,轻飘飘坠入那个连光都透不进的深渊。
  世上当然有谢砚之手伸不到的地方,这便是颜嫣早早就为自己写好的结局,恨到极致时,竟是连具完整的尸骨都不愿留给他。
  可颜嫣未曾料到,谢砚之竟也毫不犹豫地跟着往下跳。
  落地的那个瞬间,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谢砚之大抵是真喜欢她。
  倘若……他,可世间哪有什么倘若?
  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作者有话说:
  床底下的那个洞:好歹是个挖了整整三章的洞,咱终于派上用场了就是说~
  。
  ①绢人娃娃:传统手工艺品之一,起源于唐,造价高昂工艺复杂,选用上等的丝,绸,纱,绢为原料


第65章 
  ◎狗之精分◎
  七日后; 谢砚之是在魔域栖梧宫中醒来的。甫一睁开眼,便瞧见青冥那张写满担忧的脸。
  他像个殚精竭虑的老父亲般,热泪盈眶地握住谢砚之的手。
  用沙哑的嗓音道:“君上; 您终于醒了,您这一下可是昏迷了整整三天啊~”
  谢砚之面无表情抽出被青冥攥在掌心的手,思绪仍有些混乱。
  七日前,他随颜嫣一同跳下蚀骨深渊,眼看就要落地; 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回悬崖上。
  在此之前; 他虽早已通过青冥的嘴得知; 那副沉睡十万年之久的魔神之骨被封印在蚀骨深渊底部; 却不知蚀骨深渊下竟有这般强大的结界。
  蚀骨深渊因魔神之骨而存在; 是聚众神之力造出的一方世界; 需不停吸收死气; 以维持整个界面的运转。
  后不知因何故; 成了罪神的流放之地; 慢慢地; 也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世间任何一个人都能毫无阻拦地坠入蚀骨深渊; 唯独谢砚之不能。
  那个结界分明就是针对他而设,颜嫣坠崖后的那四日; 他一次又一次往蚀骨深渊底下跳,一次又一次被结界弹回; 直至耗尽灵力; 被青冥带回魔域。
  现如今蚀骨深渊已不知移去了何处,他却至今都未见着颜嫣的遗骸。
  不; 他绝不相信颜嫣会死;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龟蛊; 她定然还在深渊底下等着他。
  念及此,谢砚之涣散的眸子一点一点聚起光,豁然起身,又要出门。
  青冥见之,连忙拽住他袖角:“君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青冥着实没见过比谢砚之更能折腾之人,可这也没办法,谁让他便是那位魔神的转世。
  谢砚之走得十分急切,头也不回:“去寻蚀骨深渊。”
  好家伙,这是又要去自虐了?
  青冥闻言,张开手臂,一个大鹏展翅挡在谢砚之前面,摇头似拨浪鼓。
  “不行不行,再这般折腾下去,您这身子骨怕是都得垮了。”
  青冥至今都忘不了,他寻到谢砚之时的那副惨样,他家君上何其尊贵?竟为了一个不知好歹的凡女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
  那一刻,青冥从未如此庆幸颜嫣当真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家君上注定要重掌六界,绝不能耽于情爱。
  谢砚之却充耳不闻,指尖聚起灵气,再次以修士之躯强行施展神术,撕裂虚空,消失在青冥眼前。
  青冥简直气得脑壳发昏,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啊!
  边在心中狂骂,边火急火燎地跟着冲出去:“君上,你等等我,等等我!”
  谢砚之再次找到蚀骨深渊,已是十日之后的事。绛紫色死气四处缭绕,深渊下,是墨一般浓稠的黑。
  和以往的无数次一样,他仍毫不迟疑地往下跳。
  万尺高空上凛冽如刀的风刃搅得他身无完肤,不论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是被包裹于衣料下的肌肤,皆被割出一道道细若柳丝的口子。
  那些伤看似很轻,只有谢砚之知道,那是怎样的痛。
  从他伤口中渗出的血,汇聚成一颗颗小拇指盖大小的血珠,不断坠入深渊底部,未过多时,空气中便荡开一圈又一圈细小的涟漪。
  深渊底部九九八十一根泛着寒芒的铁链在剧烈晃动,沉寂了数十万年之久的魔骨终于感应到他的存在,有了将要苏醒的迹象。
  困兽般的咆哮自深渊底部传来。
  大地开始震荡,霎时间地动山摇,无形的威压笼罩在天地间,茫茫六界无一处能幸免,皆能感受到这股足矣毁天灭地的威能。
  青冥便是循着这动静,一路寻过来的。他来时,谢砚之恰好又被结界弹回崖上,弯腰呕出大滩鲜红刺目的血。
  见谢砚之这般糟践自己的身体,青冥简直心如刀绞。
  他已任性地毁去三块魔神残躯,这副肉身若又被他折腾坏了,上哪儿去寻能承受魔神之力的躯壳?
  眼见谢砚之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惨样,还要往下跳,青冥当即上前阻拦,声嘶力竭:“君上……”
  某个瞬间,从深渊底部传来的动静愈发大了,远远地,似有“晃啷晃啷”的铁链声自黑暗中传来,清晰地仿佛就响在耳畔。
  青冥手中动作为之一顿,怔了许久,才道:“莫非它真要醒了?”
  来时青冥便感受到了,有股熟悉的力量在召唤自己,可魔骨又岂是这般轻易就能被唤醒的。
  故而青冥也是半信半疑。
  而今,亲眼目睹了方才确信。
  见此状,本搜肠刮肚要劝谢砚之回魔域的青冥动摇了,君上的肉身固然重要,倘若魔骨真与君上融合了,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青冥此刻很是纠结,但也不能让君上就这么一直疯下去哇。
  以他现在的修为定然无法解开封印,再这般折腾下去,并无半点裨益,搞不好,命都要被他玩完儿。
  青冥心中思绪万千,谢砚之却始终缄默不语,狂风撩起他泼墨般的发,他迎风立于悬崖边上,一动不动。
  他知道,定然是自己的血唤醒了魔神之骨,然,他从未想过要复活魔神。
  当年,他之所以会继承部分属于魔神的记忆,皆因百里烬为他植入了魔神之心,他也因此而堕魔,险些被魔神所留的残识所吞噬。
  一百零三世轮回都洗不净的“怨”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彼时的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毫无差别、不分轩轾地杀。
  他都快记不清,他究竟花了多长时间方才从那片黑暗中脱身。
  那一幕幕,遥远地仿佛是上辈子所发生之事,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意识被剥夺、变作提线木偶时的无力感。
  至于那些被强行灌入他脑海中的记忆,他始终无法感同身受,陌生得就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人与人之所以有不同的性格,皆因那些不同的经历,不同的经历造就不同的人生与阅历,不同的人生与阅历区分开不同的人。
  纵使他与魔神共用同一个灵魂,他与他之间终究是不同的。
  他不曾经历他所经历之事,仅仅是用一双眼睛去看,又如何能做到感同身受?
  故而,他从未承认自己便是魔神。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独孤一掷地毁掉魔神残躯来为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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