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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认错白月光是要火葬场的-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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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啊,是咱们尊上为了悼念已故的心上人而建立的节日,每八年举行一次,从今晚开始,七日后方才结束。”
  颜嫣沉默许久都不曾接话。
  七天后,恰是她的生辰,她与谢砚之一样,也生于盛夏。
  从前,她最期待的便是过生辰,偏生魔域的夏天热到能让人脱了一层皮,夜里又设有宵禁,每年她都只能遗憾地在魔宫内庆生。
  唯一的安慰,也就是谢砚之会为她放上整夜的烟花。
  她喜欢热闹,喜欢一切闹哄哄的事物,自也喜欢谢砚之为她放的那一场场烟花。
  时隔多年再回想起来,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她喜欢的究竟是代表热闹喜庆的烟花,还是谢砚之为她放的烟花。
  可过生辰要放烟花,早已烙进心里,成为她的一种执念。
  寻常人家怎有这么大的手笔?
  哪个姑娘会不喜欢卸下防御、只宠你一人的谢砚之?
  可不对等的爱正如那转眼即逝的烟花,烟花易冷,人心善变。
  摇尾乞怜他人的宠和爱,本就悲哀至极。
  那摊主这会儿生意冷清,正闲着无聊呢,颜嫣来得刚好,能给他解闷,他像是说上了瘾,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自那以后啊,咱们整个魔域夜夜灯火通明,再也不设宵禁。”
  “大伙都说,是尊上怕颜姑娘的亡魂归来,找不到回家的路,特此为她燃灯引路。”
  “说句不该说的,咱们这些个平头百姓是真打心底里感激那位颜姑娘。”
  “尊上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慕名而来逛夜市的游客不知凡几,白日里无人想出门,哪怕是摆上一整天的摊,都比不过这夜里的半个时辰。”
  颜嫣始终缄默不语。
  如今知道这些又有何用?终究是来不及了。
  倏忽间有击鼓声响起,摊主抚掌大笑:“到点了,要放烟花了,姑娘你赶紧找个好位置占着,晚了可就没地方看咯。”
  几乎就在那摊主尾音落下的瞬间,夜空中绽出了第一朵烟花。
  人群瞬间沸腾,如潮水般涌来,将单薄纤弱的颜嫣挤至一旁。
  眼看颜嫣就要跌倒,有人如风般掠来,揽住她的腰,带她跃上离夜空最近的屋宇。
  烟花一朵接一朵绽放,那么近,仿佛触手便可及。
  颜嫣与谢砚之并排坐在屋顶上,手捧她最爱的樱桃酥山,看着夜空轻叹:“好美。”
  烟火点亮夜空,点亮她眼眸。
  谢砚之定定望着比烟花更耀眼的她:“嗯,是很美。”
  而后,一点一点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
  待颜嫣意识到此事,她与谢砚之之间仅隔不到两寸远。
  谢砚之却仍在逼近,微微俯身,动作轻柔地拂去粘在她唇畔的糖渍。
  颜嫣瞳孔剧烈震荡,倏地睁大眼,晶亮的眸子里映出漫天烟火与他的脸。
  她愣了足有两息,如梦初醒般,下意识缩着脖子后退。
  谢砚之皱着眉头瞥她一眼,动作快如闪电,抢走她碗中最后一颗樱桃。
  颜嫣有个不为人知的习惯,越是喜欢的东西越要留到最后再吃。
  这碗樱桃酥山统共也就三颗樱桃,她扣扣索索留这么久,就是为了最后一口也能吃到樱桃。
  这哪儿能忍!颜嫣瞬间变脸,怒而瞪视谢砚之:“你!……”
  余下的话尚在喉咙里打着转儿,被他挑起下颌,俯身吻上去。
  清甜的樱桃汁在舌尖绽放。
  烟花“咻”地冲上天幕,点亮夜空,一朵燃起,一朵又熄灭。
  待第一场烟火落幕,谢砚之终于松开扣住颜嫣后脑勺的手,退了回去,一本正经地望着天:“很甜。”
  颜嫣手中木勺“啪”地一声掉在屋脊上,表情有些呆。
  她被魔尊大人调戏了不成?他这么个冰块脸何时学会了说骚话?
  但见谢砚之神色自若地擦擦嘴角,表情与嗓音皆冷淡:“我说得是樱桃。”
  终于缓过神来的颜嫣:“……”
  死变态,想亲我就直说好吗。
  烟火再次升空,点亮整块夜幕。
  谢砚之在低头整理衣服,颜嫣在奋力擦嘴,二人都竭力想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可越是如此,气氛越是旖。旎。
  不知不觉间,他们的目光又绞缠在一起。
  长达十息的沉默。
  颜嫣突然说:“不看烟花了,再去别的地方逛逛罢。”
  他们十指相扣,漫无目的地游荡。
  颜嫣又指使谢砚之买来许多小食,她尝不出味道,便由谢砚之代劳,为她描述那些吃食的滋味。
  这一幕幕,恍若回到了两百年前的云梦,谢砚之侧眸望向颜嫣,神思恍惚。
  可到头来,终只有他一人记得那些过往。
  她再也不会皱着眉头,凶巴巴地说:“你明明都不吃这些,为何要勉强自己?”
  ……
  颜嫣不知谢砚之怎突然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心情其实也不大好,这种感觉很奇怪,片刻的欢愉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伤悲。
  烟花落尽,繁华成空。
  这座城突然静了下来,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去了何方。
  小贩们开始收摊清钱,脸上洋溢着疲倦与喜悦。
  颜嫣不想就这么回去,好不容易出趟门,自得逛够本,她拉着谢砚之又去了另一条街。
  另一条街愈发冷清萧条,只剩一个算命先生仍在勤勤恳恳地摆摊。
  颜嫣什么热闹都想凑,打起精神跑了过去。
  她在话本子中看过不少类似桥段,那些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算命先生总能一语成谶,道破主角们的宿命。
  从未找人算过命的颜嫣也想玩玩。
  当算命先生问颜嫣想算什么时,她本欲说事业财运。
  回头看了谢砚之一眼,脱口而出:“算姻缘,就算我与这位公子的姻缘。”
  算命先生很是为难地看着自己手中灵签,有些担心自己说实话会被人掀了摊子,纠结许久,才道:“不太妙,是下下签。”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颜嫣与谢砚之的脸色,斟字酌句地道:“你们二人共有三世情缘,奈何三世皆为悲,终是有缘无分造化弄人呐。”
  叹气之余,算命先生颇有些感慨,怎就有人能抽中这么差的签?他这番话还特意往委婉里说,没别的,真怕挨揍。
  他总该不能与灵石过不去,真跟人家讲:你们二人早分手早解脱,若非要强求,那便只能阴阳两相隔罢?
  颜嫣不甚在意地笑笑:“一听就不准,我与他怎会有三世姻缘?”
  话是这么讲,她心中其实也有些犯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们真有三世姻缘,那可真是……要了她的命。
  算命先生没接话,目光越过颜嫣,落在谢砚之身上,语重心长地道:“缘分天注定,公子千万莫要勉强。”
  谢砚之的反应也分外耐人寻味,他将那枚灵签一折两段,搂紧颜嫣的腰,并赏给那算命先生大笔灵石。
  朗声道:“是么?可我从不信命,偏要勉强。”
  命?何为命?不过是命薄上一段潦草谵语。
  有人命薄,寥寥数笔概此生;有人命贵,功名利禄享之不尽,却也仍只是上界仙神眼中的玩物。
  既如此,又凭什么让他信这所谓的命?
  。
  因这段小小的插曲,回去的路上气氛变得尤为凝重。
  二人各怀心事,颜嫣径直回了寝宫,谢砚之则一反常态地去找青冥,问他可有溯世镜的下落。
  听闻此话,青冥好半晌都未能缓过神来,下意识道:“君上您找溯世镜作什么?”
  而后又瞬间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道:“莫非您是想让夫人恢复那段记忆?”
  谢砚之微微颔首:“与其绞尽脑汁地想该如何解释给她听,倒不如让她亲眼去看。”
  青冥抚掌叫好:“妙啊,妙啊,不愧是君上。”
  谢砚之走得十分匆忙,当晚便已收拾妥当。临行时,只与颜嫣简单交代了几句。
  “我需出趟远门,长则数月,短则十日内便可返回,你想去哪儿玩与青冥说一声便是。”
  言下之意,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不禁颜嫣的足,放她四处玩耍。
  颜嫣乖巧地点点头,倒也没对谢砚之说什么体己话,与平日里无甚不同。
  又过半炷香工夫,待确认谢砚之已离开魔宫。
  懒瘫在床上的颜嫣豁然起身,拿出传讯玉简朗声道:“谢砚之出魔域了,你需想个法子告诉柳月姬,七日后,谢砚之将会对她动手。”
  面对传讯玉简那头来自付星寒的质疑,她只是笑笑:“爹,您可别忘了,谢砚之亦是咱们父女两的仇人。”
  她唇角越翘越高,一字字缓缓道。
  “柳月姬若不声不响地死了,还有谁能替咱们来收拾谢砚之呢?”
  “自是……得让他们狗咬狗呀。”


第59章 
  ◎一片红叶寄相思【名场面】◎
  付星寒捏紧传讯玉简; 拧紧眉头沉思许久,终还是选择将颜嫣所说之话只字不漏地转述给谢砚之。
  狡猾谨慎如付星寒,又岂会不经过谢砚之同意; 私下与颜嫣传讯?
  自他递上投名状那日起,便已做好要给谢砚之俯首称臣的准备。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的局势,更遑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他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何对不起颜嫣。
  反观颜嫣,为人子女; 从未尽过一天孝道; 鸟兽尚知哺乳之恩; 她却视他这生身父亲为仇人; 实为大逆不道。
  半盏茶工夫后; 传讯玉简那边只传来一个冰冷的单音节:“嗯。”
  停顿半晌; 又闻谢砚之道:“按她说得去做便是; 不主动放饵; 又怎钓得到大鱼?”
  听闻此话; 付星寒不禁怔了怔。
  他起先有些迷糊; 不懂谢砚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旋即瞬间反应过来。
  他与颜嫣正面交锋过无数次,又岂会不知自己这个女儿是怎样的性子?
  说她是只小狐狸; 半点都不为过,既如此; 又怎会轻易相信于他?
  只是不知她心中在打什么算盘。
  如此一来; 还真不好轻举妄动。
  他忌惮的并非颜嫣,主要是不知谢砚之如今对她是种怎样的态度。
  在付星寒看来; 谢砚之无疑是宠自己这个女儿的; 可那场轰动六界的抢婚并不能说明什么; 试问哪个位高权重的大能能容忍戴绿帽?
  反倒是他为顾及颜嫣的感受,愿意将当年之事公之于众让付星寒有所动容。
  可付星寒猜来猜去都猜不准,谢砚之对颜嫣的感情究竟深到何种程度,他若把握不好这个度,怕是得遭殃。
  他虽隐隐猜测到谢砚之话中深意,慎重起见,仍多嘴问了句。
  “你的意思是……嫣儿她早就知道咱们暗中往来,是在将计就计?”
  谢砚之不置可否。
  声音中带着彻骨的寒意:“想知她的目的是什么,很简单,唯有一字,等。”
  。
  眨眼又过两日。
  院子里的秋千如那一去不复返的时光般晃晃悠悠地荡着。
  坐在秋千上的颜嫣无聊到直打哈欠,虽说谢砚之已不再禁她的足,她也着实也没地方可去。
  江小别近些日子在闭关,周大幅忙前忙后,又是为她炼丹又是为她护法,压根抽不出时间来搭理颜嫣。
  周笙生就更别说了,她一贯都很忙,只偶尔与颜嫣寒暄几句。
  至于池川白……自谢砚之抢婚那日起,颜嫣便再未与他联系过。
  栖梧宫里的这些宫娥就算不是谢砚之的眼线,颜嫣也不敢与她们走得太近。
  她注定是要离开的,只怕她一走,谢砚之会拿她们来做文章,近些天来,颜嫣连阿梧都疏远了,就是怕她会因此而牵连。
  可谢砚之那厮也忒阴险,竟连那只大尾巴猫也一同打包带走了,颜嫣当真无聊到要长草。
  荡了会儿秋千,原本阴沉沉的天落起了雨,愈发无聊的颜嫣索性跑去书房找乐子。
  谢砚之看书很杂,收藏的典籍几乎涵盖所有类型。
  颜嫣随手抽出一本《杂记》,坐在书房外的长廊上细细品鉴。
  这本《杂记》类似于古代的百科全书,书中引用典故科普无数颜嫣从未见过的名词,无聊时翻翻,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更遑谢砚之书房外的景堪称一绝,别说看书,纵是坐在这里发呆,都是种享受。
  颜嫣尤爱那丛齐腰高的无尽夏,深深浅浅的蓝与紫交织成一片,清爽怡人的色彩顷刻冲淡盛夏的燥热。
  有风自不远处的湖面掠来,压弯满枝繁花,轻抚颜嫣面颊。
  夏日里,她喜欢赤着足到处乱跑,而今整个栖梧宫都铺满了平整细腻的木质地板,任她怎么踩都不会硌脚。
  她放松身体,躺在铺满木质地板的长廊上,听着雨打清池的“滴答”声,舒服得都快要睡着。
  书“啪”地一声盖脸上。
  颜嫣揉了揉鼻子,悬在腰间的传讯玉简亦随之亮起。
  这个时候会是谁给她传讯呢?
  颜嫣慢悠悠按下接听键,谢砚之清冷的嗓音自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在做什么?”
  谢砚之离开魔域已有两日,这还是他头一回给颜嫣传讯。
  颜嫣即刻坐直,如临大敌。
  也不知他突然冒出来是要做甚?
  谢砚之如今所在之处毗邻极北之地,已然入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①,他望着头顶火红的枫叶,忽道:“兖州的枫叶红了。”
  这纯粹是没话找话说。
  颜嫣心中微哂,决定打起精神,好好敷衍他。
  她扭头望向长廊外,目光越过被雨打得七零八落的无尽夏,眺望不远处的那汪碧湖,缓声道:“魔域下雨了。
  雨声渐大,潇潇落下,世间万物皆笼在这片蒙蒙雨雾之中,颜嫣的声音仿佛也被这场雨沾湿。
  带着盛夏所特有的潮湿热度,一字一句灌入谢砚之耳中。
  “嗯……还有,你书房外那丛无尽夏快要谢了。”
  “待它们彻底开败了,种些山茶罢,白山茶太清冷了些,我喜欢红色的,瞧着便热闹喜庆。”
  她嗓音很软很黏,是蜜糖裹砒。霜。
  水汽滋漫的夏日凉风掠过谢砚之心海,那里原本水波不兴,而今洪水滔天汹涌澎湃。
  她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骗子。
  筹划出这样的诡计,怎还能这般坦然自若?
  他若不主动来寻她说话,是不是永远也等不来她的传讯?
  可他仍不甘心,仍抱有些许希望,仍想听她的声音,哪怕她所做一切皆是另有所图。
  雨声嘈杂,淅淅沥沥落个不停。
  谢砚之没接话,而后,是长达半盏茶工夫的沉寂。
  相隔千里的他们各自仰头望着各自头顶那片天,直至雨声渐消,谢砚之忽道:“阿颜,抬头,看天。”
  “呼~”来了一阵风。
  自湖面腾起的水雾随之飘散,雨彻彻底底地停了。
  充斥在颜嫣视线里的,是红。
  火一般剧烈燃烧的红叶漫天飞舞,铺天盖地,覆盖世间所有色彩,让她眼中只剩下那片红。
  她瞳孔骤缩,放下紧攥在掌心的《杂记》,倾身探出长廊,伸手去接。
  那些枫叶触手冰凉,犹带兖州秋日里的寒霜,竟都是真的,而非幻术。
  颜嫣诧异地睁大了眼,不假思索道:“你这是如何做到的?”
  谢砚之唇角向上牵了牵,扯出一丝笑意:“你猜?”
  颜嫣没空去猜,被这场绚烂的红叶雨迷花了眼,哪儿还有心思去搭理谢砚之?
  枫叶漫天飘舞,染红她眼中的世界,落了足有半炷香工夫,方才停歇。
  堆积在地的红叶已没过脚踝。
  整座魔宫都已变作红,颜嫣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
  今日执勤的宫娥与侍卫心中皆震撼,久久说不出话来。
  纷纷扭头望向颜嫣,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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