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拳-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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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小胖给梁有晖打了个眼色。
梁有晖在庄啸身后,悄悄拿出手机,后退两步,从后面拍了一张照片。庄啸端着蛋糕盒,在小店中央站得笔直盯着大屏幕;屏幕里,裴先生很潇洒地跳下高台,露出招牌笑容。
剧组在临近新年时刻,纷飞的大雪中,杀青了。纽约此时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色。
剧本里最后一幕,历经心灵挣扎和磨难的夫妻二人,在新年钟声即将响起的一刻,不约而同来到纪念日约会地点,踩着雪,每人都买了一只毛绒小熊。在回家的路上抬起头,看到马路对面熟悉的身影
全组在城里一家日式海鲜餐厅里吃散伙饭。导演嘱咐庄啸,回去好好休息呀,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那些减掉的体重都长回来了。
对手戏的女主演,临别时在餐厅门口,再次深深一鞠躬,递给庄先生一份包装精致的小礼物。
庄啸回酒店后打开礼物,里面是巧克力和那姑娘手绘的水彩明信片,画的都是纽约城市风景,很有才华。巧克力盒里夹了一张纽约时代广场某家酒店新年庆祝活动的邀请卡,被谁特意用笔圈出了时间地点,还写了一个手机号码。
表达挺含蓄的,也是用心了。
那姑娘一看就是兰心蕙质,温柔娴静,又礼貌谦恭,应当是许多男人心目中理想的伴侣人选吧。
不联系对方就是婉拒好意了。庄啸把邀请卡、明信片以及从剧组收到的各种纪念品,连同剧本一起,收纳在一个箱子里,都保存着,但不会频繁地打开欣赏。每拍完一部戏,他都会存下这样一个箱子。家里专门有个储藏间,全是这些箱子。
他在纽约拍了一份商业广告,是之前签下的代言,酬劳颇丰。这是一个奢华品牌男装即将发布的春夏新款硬照,他是亚太区的代言人。
品牌为他设计的广告词就是:这个全亚洲脱了衣服最性感的男人,他穿上我们某某品牌的衣服,也同样性感。
结果,一脱衣服发现瘦了,瘦太多了吧
胸部和臀部肌肉薄了,腰都细了。造型师给他在衬衫下面粘了塑胶假胸,才能让胸部撑起来像从前那样丰满。
橱窗里一片红彤彤的,充满新年气氛的音乐在整条街上飘荡,人的心都变得欢乐和幼稚了。
庄啸弯下腰,隔着橱窗,看店里卖的小熊玩具。
这是一个系列,各种表情和衣着的小熊,他于是开始观察,哪一只熊长得比较像裴琰
有一只熊竟然是穿空手道练功服的,瞪俩大眼,傻萌傻萌的。就这只了,蠢的程度比较像。庄啸买了这只小熊,又觉得熊宝宝穿得太少,于是指着另一个熊,问:“那个帽子和羽绒服能单买吗”
店员说,衣服不单卖,一个熊一身衣服,配套卖的啊。
庄啸说,我不要那个熊我就要那套羽绒服,我的熊出门冷着
他就结账买了两个熊,把第二个熊的帽子和羽绒服扒了,穿在第一个熊身上,再把那倒霉的o体熊还给店家。
他揣着他的“琰琰熊”,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去了时代广场。
广场上的人都是成双成对,或者成群结队,许多情侣都会选择在这里度过新年之夜。庄啸和琰琰熊也是成双成对,两人即便做不成伴侣,心里仍然把对方当作最珍贵的人。
他和小熊在冰天雪地里玩儿了好几个自拍,十分欢乐幼稚。在过去很多年间,他基本都是一个人过新年,今年有琰琰熊陪他,所以,已经挺开心的。
广场上,新年倒数了,周围所有人都齐声高喊倒数的数字。
望着广场上的大钟,想象着那个人现在在干什么,应该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全家围炉而坐欢聚团圆吧。
平生头一次明白什么是“天涯共此时”的愿望。钟声敲响,耳畔欢呼,庄啸低头捏了琰琰熊的脸和鼻子,对遥远彼岸的裴先生说:“新年快乐。”
大洋的另一边,天涯此时共享一场瑞雪。
大雪覆盖了广场的石板路,明黄的瓦与朱红色宫墙在雪中美得不像实景。脚踩在雪里,“咯吱咯吱”地响,生动而惬意。
裴琰破天荒地在新年第一天跑去故宫,买了张门票,逛园子。
平时非常忙,他就难得有几天时间在北京闲逛。他焐着厚羽绒服,戴个滑雪帽把眉毛耳朵都遮住,在雪地里走。站在大殿前,循着回忆的脚步,拍一些照片。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在甬路上,游客不多,周围就是踩雪的声音,以及回忆里点点滴滴的声响。
他一路就逛到某一座后妃寝宫,小院在雪中依然幽静,雪中隐约看得出旧貌,新草在晶莹的冰霜下面顽强地抽出绿芽。
裴琰站在那个房檐下,靠在墙边,没事儿就刷个手机,看看庄啸的新闻呗。
庄啸拍完那部家庭文艺片了,网上泄露了不少剧照。庄啸饰演那个酗酒抑郁多疑又神经质的丈夫,在镜头里头发凌乱胡子啦喳挂着大黑眼圈,真不在意颠覆大侠的英武形象。
新代言的男装硬照也很好看,完全又是另一个风格,一秒就从屌丝回归男神,不愧是影帝啊裴琰每次对着庄啸舔屏,手机相册里又要多出几十张照片。
他的朋友在故宫门口找他汇合,袁潮惊呼道:“呦,你怎么穿得像一头狗熊似的就来了”
裴琰缩着脖子走过来:“我冷啊”
王爵说他:“你不怕被粉丝认出来你就打扮成这熊样”
裴琰说:“认出来就认出来吧,我现在就这样儿。”
两个损友一左一右夹着他:“有这么冷么可怜的熊宝宝。”
“冷。”裴琰说,“早上一睁眼,被窝里就是冷的,没人陪,没人抱,心都是凉的。”
裴琰轻而易举就把天聊死了,仨人都说不出话来。
后来,王爵提议,为了你这头失恋的大狗熊,哥儿几个找个好地方消遣。
几人在外面耍了一天,当晚,去了五道口附近一家有名的基佬会所。裴琰用帽子和羽绒服挡脸,他俩哥们夹着他就进门了。
这种会所也没什么稀奇,就是喝酒聊天和看表演,后台可能有更过分的服务项目,裴琰没有进到后面,他就坐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喝酒。
酒卖得很贵。来这里的客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来看漂亮的男人。
跳钢管舞那几个男生,相貌身材确实不错,胸是胸,i股是i股。毕竟靠卖肉挣钱的,这是专门练过,身上都涂了一层很亮的油,肌肉在灯下浮出一层光。
俩哥们儿不停地问他,好歹评价一下,怎么样啊,酒钱没白花
裴琰哼着说:“评价什么”
“我们俩都看不懂啊,”袁潮说,“没研究过男人身材,怎么样的身材算是吸引你的”
裴琰毫不客气地说:“吸引我的,得是绝色。胸,小腹,腰,后背,i股,腿,各个部位都要好看脱了衣服,肌肉要特别漂亮,穿上衣服要帅、有型。”
要求太高了,这要求纯粹是为某人量身定做的。
“就这个,现在跳舞的这帅哥,”王爵附耳问他,“身材比你喜欢那位如何”
裴琰上下瞟了一眼:“身材还成,但是上了钢管就露馅儿,力量动作也太差了,支撑都不直,腰无力,腿无力,tun部肌肉也无力,差远了”
差远了,他脑子里想象庄啸穿成这样子给他跳钢管舞,简直是做梦呢
钢管舞跳完,那几个男的下舞台了,开始挑客人陪,给小费就跳大腿舞。
王爵掏出几张大票子递过去,那穿着兜裆布露着i股的肌肉男径直就过来了,要骑他。
王先生这位宇宙骨灰级的铁棍直男吓一跳差点儿坐空了从沙发出溜下去,手往旁边一指,给他点的,你去坐他
肌肉男一脸魅惑笑容,表情很浮夸,就上了裴先生的大腿。坐又不坐实了,若即若离地蹭他裤裆,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地在那儿绕。如果能把客人蹭硬,依规矩客人要给双倍小费,会所还发内部奖金。
这人就像起泵一样开始抖臀,身上哪个地方通了电似的,浑身上下眼珠子和腮帮子都在晃,口水都要甩他一脸。裴琰把脸撤开离得老远,这家伙晃得他眼晕,那人自己都晃晕了吧
一份服务尚未结束,裴琰打了个“暂停”手势,行了,你下去吧。
舞男脸上很失望,妈的,白给你抖了半天,啥玩意儿啊你这撒比不能硬啊
裴琰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票子,一把都塞对方的兜裆布里了:“活儿太差了,你这样我能硬”
“油渣发白,缺炼练。”
他用眼神示意肌肉男快下去吧,别烦了。
肌肉男一秒钟也没停留,心里估计也骂了无数遍“这撒比好烦呦”,踩着高跟鞋扭着肥胯走开了,找下一位客人抖活儿去了。
咳
寂寞忧伤的氛围从舞池喧嚣的边缘流走,蔓延到裴琰脸上,游走在他眉心。
袁潮把他亲密地搂过来,说悄悄话:“老裴,看你这么颓,我们心里也挺难受的。”
王爵说:“我们俩都打不过人家,不然肯定出去替你把这人揍一顿,出出气。”
“干吗啊我还不至于像个怨妇似的”裴琰笑了起来。
“睡完就跑太不负责任了,操蛋。”袁潮低声嘟囔。
“负什么责任”舞台灯光在裴琰眼里旋转,“老子又不会怀孕,我需要他负什么责任”
“话不能这么说,你甘心么”袁潮说。
“不甘心,但我觉着也不能怨他。”裴琰说,“我们俩从一开始,就是我追的,他也没勾搭我或者欺骗我啊。在内蒙那晚上,实话实说,就是我强上的。”
“你可真大方强上,然后把自己破处了,你是疯了么”王爵怔怔地瞅他。
“那晚上他喝高了,确实醉了,可是我没醉。”裴琰说。
“我一直都清醒着,特别、特别清醒,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坏事,就是特别喜欢他,管他醒了以后什么反应呢,我先下手把这坑占上,这人以后就归我了我当时就这么想的,特别傻吧”
杯中啤酒晃动,灯火与人影阑珊,说话时眼底映出一层水光,喉结微抖,但维持着正常声调。
“这种事,能埋怨人家不够那么爱我吗”
几人灌酒,买醉通宵,裴琰喝得眼睛鼻子都红了。王爵那傻大个,也触景生情,愣是回忆起初中暗恋他们班上同桌女生的虐心故事。这人说着说着竟然也哭了,陪着洒了一把青春的眼泪。
离开会所之前,袁潮说,狗熊宝宝,来拍个照合个影吧,记录你最伤心的一天。
裴琰蜷在沙发里,裹着滑雪帽和羽绒服,眯着红肿的眼,唇边泛出一丝浪笑,留下这张颓废的失恋照。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相处
第六十一章相处
裴琰在北京也只有一周假期; 其间需要到演播间录一档综艺; 一档关于中国功夫的文化宣传片,然后就要去外地拍下一部电视剧。
准备跟裴琰进同一个剧组拍戏的萨日胜,也过来北京了。好像也没什么正事,就是出来闲逛度假的。
裴琰约莫知道小萨的行程; 随口问了一句; 用我去机场接吗
小萨回他,不用,有人接了。
裴琰一听有人接就作罢了,对于庄啸之外的人; 他没有那么热情和上赶着的; 也不会面面俱到。
谁去接小王爷啊
萨日胜没那么多心眼,说“有人接”,就是庄家班的熟人小兄弟接他过来一起玩儿。
邢瑢也给小萨发过微信:你什么时候到北京有人去机场接你吗你要是找不到车开,我可以接你。
然后; 萨日胜就给他回了仨字:明天到。
碰见这么一个闷包子,真麻烦。
邢瑢捧着手机屏幕; 盯着这仨字; 琢磨了老半天:所以,您这到底是有人接还是没人接您到底是要不要我去接呢最重要的是; 您买的是哪一家航空公司的机票; 从哪个城市过来; 到底是几时几点几分的航班啊您以为我是常年蹲在机场接机的职业粉丝么; 我上哪查你航班
每次交流就是这么可笑; 邢小哥发过去一条,十八个字,小萨回他两个字。一来一回的字数凑在一起,一共凑出二十个字。
第二天凌晨,帝都又降一场大雪。大雪恐怕都不止,天气预报一贯的掐头去尾只报中间值,就没有播报当日真正的极端峰值,这可能是一场暴雪。
航班延迟了,一延再延,从上午延误到下午,总算机场跑道的除雪机工作效率很高,飞机最终正常降落。然而,大批旅客滞留机场,走不出去。
游玩的计划肯定泡汤了,原本约好上午来接萨日胜的那哥们儿,头一天就被剧组拎去摄影棚里加班干活儿,实在脱不开身,只能放他鸽子了,让他自己打车回来。
出租车站点上人山人海,队伍排到明天早上也打不到车。
萨日胜背着他的大号野地登山包,在人群中望了望,觉着很无聊,不开心,不喜欢。进到大城市就这一点不好,交通特别不方便哪有租马的租个骆驼也能顶事儿啊。
他是这时再次收到邢小哥的微信:你到了没有啊我开到“到达”这个路口,堵车了,是你快还是我快还是我快吧
小萨回复:好像我快,我到了。
难得一次回了七个字和两个标点,创造了新的个人纪录,邢瑢瞅着这一行字,特想吐槽对方:在路上开了俩小时车,我终于蹭到机场,你回我七个字,也算我没白折腾。
邢瑢说:开不动了,前面就是铲雪车,飞起来的雪沫已经把我前窗糊住了
雪还在下,漫天鹅毛纷飞,大片大片漂亮的雪花从天而降,打着旋儿地飞到小萨脸上,发辫迅速就白了。
邢瑢下车,在人满为患的站台上,一眼就瞅见目标,赶紧招手。没错,就是个子最高、长手长腿还穿得最少的那位。在一群穿羽绒服移动迟缓的“狗熊”中间,站着这么个穿皮坎肩的“骆驼”,一看就是了。
邢瑢做了完备的伪装工作,童年回忆版的针织脖套都用上了,把下半张脸和脖子严严实实捂住,再戴个帽子,只露出一双眼。这个戴着橘色脖套和浅蓝色绒球帽子的家伙走到眼前了,小萨才认出是熟人。
小萨挺开心的,一笑露个虎牙。
然后,这家伙就在等出租车的大队人马嫉妒得发红的目光中,高高兴兴随邢小哥上车去了。
邢瑢问:“需要拎行李么就没了”
小萨说:“就没了,就我和一个包。”
“没行李,拎你。”
小萨说着一乐,捏起邢瑢帽子上的绒球,就好像一路提着对方走。
他们把车驶离机场。然而,这一天还远没有结束。
机场跑道才是最干净的,有大功率的铲雪机不停地工作。外面已经堵成一片混乱,进城的道路呈现瘫痪状态。
很快的,所有车道都被横七竖八地堵死。不停地有车出现状况,这一辆熄火了,那一辆没油了,又有两辆剐蹭了,还有一辆撞隔离墩了俩人被憋在这条路上走不出去,一开始还烦闷吐槽,朝窗外骂一骂街,骂前面不要脸加塞儿的。后来,邢瑢趴在方向盘上大笑,这真是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段车程,我为什么要出来接你啊
对啊,如果不来接人,他现在应当是舒舒服服蜷在家里沙发上,喝一杯热红茶,看看碟。萨日胜刚才就直接找旅馆住了,或者在机场打个地铺睡觉。
萨日胜也笑:“我就说么,来一匹马,早就出去了。”
邢瑢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