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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视帝十五岁-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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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沉已经炸毛了。
  你们讲讲道理!!
  这怎么想象!!
  他等会会被西瓜压得都没法完整抬头,景棚混乱味道还像是还掺杂了鸡鸭的臊味,强行共情也共不出个所以然来。
  听着那边已经在倒数了。
  “各部门准备,三——”
  苏沉伸手揉脸,临时找了个借口。
  我瞎了,对我突然瞎了,什么都看不见。
  追兵的马蹄声自远而近,佘婆婆当机立断把他抱进瓜筐里,盖盖时不忘放上两根青瓜白菜。
  他的视野猝然转黑,来自死亡的恐惧再次袭来。
  镜头逼近的一瞬间,苏沉闭眼深呼吸,然后睁开眼面对黑暗一片。
  他不去看镜头里的机械构造,捂住口鼻去听官兵杀人的混乱动静,再度拥有元锦的视野。
  “他怎么可能是皇子,俺家两口都是卖菜的,官爷您抓错——救命啊!!”
  “快跑啊,官爷杀人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能看见自己的哥哥被杀了。
  皇宫里仅剩不多的,会为他笑容满面的,同他真心亲近的哥哥……
  众目睽睽之下,一片黑暗里,他看得见。
  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喉头都好像涌来发甜的血,又想作呕又想喊叫。
  疯了,都疯了,每一个人都疯了。
  人头只在躯干上停留一刻,像西瓜一样骨碌碌地滚下去,双眼仍然睁着。
  元锦看到了这辈子都没法忘记的绝望情景。
  他的哥哥,和他一起放过风筝的哥哥——
  “卡!”
  几个导演看了一遍回放,看得直竖大拇指。
  “不错不错!是那个意思!”
  “你看,不把人逼一把,你怎么知道你这么会演!”
  老婆婆笑骂一声,把苏沉头顶的西瓜挪开,扶着孩子出来。
  “疼不疼啊?怪沉的。”
  苏沉笑着摇摇头,长长吁了一口气。
  拍这种戏,不耗体力,全都在耗精神。
  他现在饿的能猛吃两碗饭。
  自从月初下过雪之后,大伙儿饭量和气温都成反比。
  剧组夏天拍冬天,冬天拍夏天都是常事,可不是活受罪。
  每天天还没亮,剧组都有工作人员出来除雪除霜,再通过补光营造盛夏的感觉。
  冬天天冷,演员说话时会因为口腔温热喷出热气,暴露实际拍摄的季节,让观众脱戏。
  所以剧组还准备了取之不尽的冰块,让大家含过之后再去说台词,保证在寒冷天气里不会哈出白色的气。
  天这么冷穿的还少,还得时不时含着碎冰说话,不来点大鱼大肉体力根本撑不住。
  进组之前,苏沉饮食清淡,喜欢吃芦笋虾仁之类的小菜,油焖蹄髈之类的尝一块子就行。
  来剧组三个月了,他现在一个人就能干掉一整盘红烧肉,外加两碗米饭。
  每天消耗太大了,唯有重油重糖的食物能够快速充电。
  自那场谈话之后,他许久都没有动过为元锦做个什么的念头。
  一旦写了什么,做了什么,之后都会舍不得烧掉,那样不好。
  可直到这场窥看杀戮的戏拍完,苏沉才真正动了这个心思。
  他一直留着蒋麓给他的打样发冠,但没有完全悟透。
  这顶血珀发冠,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剧组一直在商量着是否用真金和真宝石来打造一顶足够诱惑世人的华丽发冠,到现在都只是画出几个模样出来,反复做模具进行确认。
  但苏沉要面对的问题是,权力到底是什么?
  他作为苏沉,对这个问题毫无头绪,作为元锦又难以揣摩。
  类似权力的争夺,三十多人的追逐厮杀,他一度有个朴实的想法。
  ——不参加不行吗?
  ——不做皇帝不行吗?
  他心思纯净,对权力毫无欲望,面对今天这样的剧情只觉得困扰。
  但这种东西问导演编剧不一定有用。
  权力理应是诱人的。
  可它看起来一点都不诱人。
  苏沉在房间里吃完饭,叼着糖又去翻剧本。
  翻来翻去,决定去找许爷爷。
  妈妈说过,许爷爷之前演过好多皇帝丞相,很多作品都被奉为影视学的经典。
  电话里确认过可以拜访之后,小朋友抱着笔记本下楼敲门,虔诚求教。
  这些天里,他进过很多演员的房间。
  有的香水缭绕,里面每日插花不带重样的,多坐一会儿都让人直打喷嚏。
  有的放满了名贵包包鞋子,又或者是珠宝戒指,他不认识那些牌子,也不感兴趣。
  也有的扔满了餐盒,到处都脏兮兮的没法落脚。
  但许瑞平的那一刻,苏沉看见他身后的书柜。
  大家基本都在酒店里要住个半年,很多人都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搬了过来。
  “好多书……”他回过神来,忙不迭鞠躬:“前辈好!”
  刚入组的时候,卜导让他去找指定的三个人采访,题目是‘他们对元锦的看法’。
  许前辈当时说要演了才知道,苏沉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什么。
  这一次私下碰面,苏沉不敢浪费他半点时间,很快把困惑讲了出来。
  许瑞平年纪大了,听什么要反应一下,思考了很久。
  他该怎么跟一个十岁的小孩解释权力是什么?
  “你等一下。”
  苏沉担心自己问了什么蠢笨的问题,给别人带来困扰,小心翼翼道:“您要是不方便回答,我也可以先回去自己想想。”
  “不,这是个好问题,”许瑞平站起身,去书架上翻翻找找,又后知后觉意识过来自己老花眼是远视,临时找眼镜放在哪里了。
  苏沉立刻在旁边花瓶上找着乱挂的眼镜,拿绒布擦干净了双手递给他。
  “噢,谢谢。”
  老爷爷翻翻找找,终于抽出来一本书,重新坐下。
  他在章节之间选择不定,舔了下手指继续翻阅。
  苏沉看着封面上的《1984》,隐约觉得这是本数学书。
  “哦,在这,听我读。”许瑞平扶正眼镜,慢慢地读给他听。
  老人的声音有些浑浊,但沉淀着岁月的气息。
  “温斯顿,一个人是怎样对另一个人发挥权力的?”
  “通过使另外一个人受苦。”
  “说得不错。光是服从还不够。”
  “他不受苦,你怎么知道他在服从你的意志,不是他自己的意志?”
  “权力就在于给人带来痛苦和耻辱。”
  这是苏沉第一次听别人给他读这样的书。
  他听过老师读课本,父母念散文,但第一次听到这样凝重的声音。
  像是透过声音本身,都可以咀嚼出许多苦楚和记忆。
  以至于听完之后怔了很久,注意力才重新回到内容本身。
  “这是乔治·奥威尔的《1984》。”许瑞平放下书,平和道:“有些事,也许我没法和你明白解释,抱歉。”
  “我是不是该看看这本书?”苏沉觉得也许这里面的内容可以解惑,低头把内容记到本子里。
  “时间到的时候,你会忍不住自己去看的,”老人笑了下:“现在显然还没有到。”
  “我觉得很矛盾,”苏沉难过道:“权力不是可以用来做好事吗?”
  “如果我是那个皇帝,我不会让大家互相厮杀,也不会让那么多人流血痛苦。”
  许瑞平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道:“你和元锦很不一样。”
  “但在拍戏的时候,你必须要把自己放进他的生命里。”
  老人俯身向前,如同催眠般缓缓发问。
  “假如你是元锦,你觉得从一睁眼起,你生活在什么样的情绪里?”
  十岁的苏沉,被父母深爱着,生活无忧无虑,没有面对过死亡,连殡仪馆在哪里都不知道。
  十二岁的元锦,自出生起就在目睹死亡。
  乳母,母亲,兄妹,所有人。
  他感受过爱,但爱的来源陨落之后,他得到的爱就很少很少。
  他看到过很多人受辱,也包括他本身。
  尊严在死亡的困扰前不文一钱。
  他常常坐在墨白梨花树下,看凋零的花,看随时可能夭亡的自己。
  苏沉从和角色的链接里断开,只觉得后背都是汗。
  “太痛苦了,”他忍不住握紧茶杯:“一切都太痛苦了。”
  “这个角色很尖锐,”许瑞平温和道:“他后来也做了很多残忍的事,但从他有记忆起,没有什么不是残忍的。”
  “所以……”苏沉低声道:“权力让我觉得很悲伤。”
  “对,这是沉沉你的感觉。”
  “可是对于元锦呢?”
  “权力……让我觉得很安全。”
  孩子梦呓般轻声道:“当我可以伤害任何人的时候,我很安全。”
  “不,不对,”他微微摇晃脑袋:“我可以抹杀任何人的时候。”
  许瑞平露出赞同的神情。
  “你和元锦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安全感。”
  “你是个很有安全感的孩子,你没有被伤害过,也不会心怀忐忑,患得患失。”
  “元锦至少在我眼里,是个完全没有安全感的人,他狠厉是因为他多疑,他会通过伤害别人来确认自己是否还安全。”
  “我不希望变成他那样……”苏沉小声说:“我还是喜欢我现在这样。”
  “那当然,”老人笑起来:“你现在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刻意改变什么,戏只是戏。”
  虽然很多戏里角色的命运,会潜移默化地影响演员本身。
  但那些暂时都不用提,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说到这里,回到最开始你的问题,”许瑞平看向他,眼神复杂:“我眼里的元锦,可怜又可怕。”
  苏沉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我以为你会说可恨,”他感觉到内心的沉重,有些否定地说道:“我都不敢相信你帮扶他到最后,他却决定杀了你。”
  姬将军早在第一部,为了保护元锦就差点死了一次,以命相托,嘱咐姬龄对他效忠。 
  谁也想不到到后面姬将军被封为定国公,却最终死在白绫之下。
  苏沉去试镜时没有看过原著,读到还未出版的剧情时也没有对应谁是谁。
  现在猛然发觉被赐死的竟是这个护他至登基的老臣,心里五味杂陈。
  “恨当然是会恨,但更多的是怕。”许瑞平给自己又斟了杯茶,淡淡道:“至少作为演员,我读到的角色情绪是这样的。”
  “您在剧里六七十岁,他到第七部也才二十几岁,差了很多啊。” 
  “年龄并不能决定这些。”
  “我个人觉得,姬逢山是觉得……自己亲手放纵了一个怪物的崛起。”
  “元锦登基之后做了很多事,就像是失控脱轨的马车一样,让所有人都渐渐无法掌控拿捏。”
  “每一个重光夜都是命运的转折点,也在给剧情带来急速的转变。”
  许瑞平摘下眼镜,说到这里已有些疲倦。
  “你还要感受很多,但不一定是从剧本里。”
  “只有你的人生经历丰富到可以媲美他的时候,你才会在最后几部真正演活他。”
  苏沉知趣起身,对老前辈致谢道别。
  他在回去的路上,决定回房间以后亲手画一画那顶血珀发冠。
  感受它的形状,它的颜色,以及它背后代表着什么。
  再上楼的时候,走廊里吵吵闹闹,还有人在语气欢快地打电话。
  苏沉探头一看,发现是好几个少年组的小演员。
  “沉沉你回来了!”他们笑道:“后天是那个日子,卜爷爷定下来了!”
  苏沉这两天光顾着琢磨剧情去了,都没有听到别的消息。
  “什么日子?!”
  大家七嘴八舌地给那个日子起名字,最后哈哈大笑:“就是——那个日子!”
  “所有的庆典,宴会,歌舞,戏法,一整天统统拍完的日子!”
  “我已经给我妈打电话叫她过来看了!”
  “听说晚上要放四五场焰火,跟过年一样?!”
  “当然咯,京姐说我们也可以跟着玩花炮!”
  “好像会有好多好多人过来跳舞,我跑到仓库去看了,裙子都有几百条!!”
  苏沉听了半天,悄悄溜回自己的房间,脱掉外衣钻回被子里。
  小孩一下午学了太多复杂的东西,已经消化不过来了。
  至于焰火,戏法,宴会,唔……
  他像只无暇顾及其他热闹的小羊,呼吸浅浅地陷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再睡醒的时候; 外面传来烟花的砰砰声,像是一觉就已经到了除夕。
  几点了……
  小朋友翻了个身,在黑暗里摸索着打开灯; 又听见响亮弦鸣; 像是有二三十个人突然冲到他窗外弹古筝琵琶。
  “……?”
  他坐起来;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偌大房间里反应过来。
  后天是“那个日子”。
  这房间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仓鼠被养在了猫笼里。
  周五人员陆续抵达,周六全天彩排预演; 周日正式开拍。
  把第一部剧里全部的盛大镜头都截取到同一天开拍。 
  可能舞女半个小时前还在宫廷莲花池上赤着脚婆娑起舞,换了身衣裳又去民间巫坛上以身祭神,需要赶场子般跳一整天的舞。
  听说来的人实在太多; 以至于酒店房间都登记不完,大伙儿在商量着临时腾房间协调。
  还没等到上戏,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是我; ”蒋麓慵懒的声音很有标志性:“我舅舅想征用我的套间暂时拆成三个标间方便腾位置; 他让我来问你,我能不能过来住。”
  苏沉很快意识到大家不想为难他这个小孩儿,而是把压力转到麓哥身上; 飞快地答应了一声。
  好像答应的太快了,又有点纠结。
  “我从来没和别人住过。”
  蒋麓本来要挂电话了; 以为他要反悔。
  “所以?”
  “我怕我表现得不够好; ”苏沉补充道:“希望你不要介意。”
  你认真的吗。
  蒋麓本来想挂了电话再看会儿球赛; 他提了口气没说话; 把电视开了静音。
  “我想问问,”他很少在电话里和任何人聊这种鬼话题:“你为什么搞得像,每天都有人给你打分; 而且你很在意这些分数?”
  “有时候场务里有些人其实说话很不客气; 明明是找你要签名合影; 搞得像你欠他们的一样……”
  蒋麓说到一半,停顿下来。
  我在教他?
  少年把话筒搁在耳边,看了眼球赛比分,又看了眼座机,闷闷地继续往后讲。
  “这次是我来住你房间,就算要打分,不应该是你挑剔我?”
  “但你是前辈,他们都比我年纪大。”苏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蒋麓愣了下,起身坐直,把电视关了。
  “听着,”他的口吻变得有些陌生:“不是每个大人都是好人。”
  “这里是剧组,不是学校,这里没有学校那么干净。”
  “大部分人看在你是主演的份上,都会好好做个人,但你不能对每个人都毫无防备,还把他们全都当回事。”
  “只要是人,不管是老人,是看起来很温柔的姐姐,当你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们就有可能利用你。”
  苏沉本来以为这个电话会很快结束,现在坐在旁边听着,静静地不多插嘴。
  蒋麓从来不习惯他的这种驯服。
  他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讲得不够清楚。
  “假如我要来你的房间住,你该顾虑我会不会乱动你的东西,偷拍你难看的照片,半夜放摇滚吵死人,抽烟抽的满屋子都是臭味甚至引发火灾……”
  “你是有权利拒绝的,懂吗?”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
  蒋麓伸手按住额头。
  “你不会,”电话里清澈的声音带着笑意:“其他人也许吧,但是蒋麓哥不会。”
  少年重新陷回沙发里,随手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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