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火葬场失败之后-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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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光逐渐变得晦暗。
为何拂珠此番突破,需要枯荣草?
为何拂珠因他靠近,会道心不稳?
又是为何,拂珠与凝碧如此相像,他以前却从未怀疑过?
有那么一瞬间,乌致甚至想用禁术来破解他以前从未算出过的天机。
他怀疑,拂珠她……
“轰隆!”
忽然雷鸣炸响,是拂珠从大乘到渡劫的雷劫到了。
先前在皇城,拂珠的大乘雷劫是为七道,且由于她本身就处于悟道之中,自然而然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故而即使当时没有白近流和将离在,只她自己也能安然扛过。
但这次,渡劫的雷劫是为九道。
而她刚刚才借由盛衰之力困住魔障。
拂珠抬眸。
因雷劫的出现,白天变作黑夜,唯有不断出现的闪电带起的刺目光亮,方将琼花林照得一片雪白。
便在这片雪白之间,有如月光星河般的少年长身鹤立,银发似比雷光还要再璀璨几分。
“殿下。”
拂珠开口。
待将离望过来,她又道:“将离。”
这一声喊得将离眼底剑光微动。
以前拂珠只喊他殿下。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名字。
她似乎,终于打算要让他认主了。
果然,拂珠冲他笑了下:“这次的雷劫,可能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你愿意做我的命剑吗?”
将离闻言也笑。
他道:“早就等你这句话了。”
语毕,立刻由人形化作剑体,自发到了拂珠面前。
拂珠接住剑,转头让白近流和剪灯走远些,免得玄雷下来,会误伤到他们。
白近流道:“姐姐小心。”
待白近流和剪灯退到琼花林外,重重黑云压顶,仿佛要吞没越女峰般,威压极重。
然则再重的威压,再可怕的九天玄雷,也抵不过神剑出鞘时,那一抹璀璨剑光。
“锵!”
既出鞘,便剑光如月,剑气如虹,这把举世无双的神剑似要撕开这不该到来的黑夜般,在第一道玄雷落之时,由拂珠持仗,从下往上地直直劈去。
此一剑非同小可。
但听“咔嚓”声响,玄雷几乎没怎么僵持,就被赤红剑气劈成两半。
之后的第二道、第三道等,也是没让拂珠费太多工夫,还算平安地全部接过。
及至第八道玄雷也被一剑斩断,拂珠轻轻喘口气。
该最后一道了。
上空雷云缓缓而动,之前响得整个蓬莱都能听到的雷鸣声随之变得沉闷,第九道玄雷即将出世。
拂珠却没再出剑。
在或远或近的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拂珠右手抬剑,左手覆上将离剑身,锋锐之极的边刃一下便割破了她的手指。
鲜血流淌,疼痛十指连心。
然拂珠没有半分的犹豫,手直从剑柄滑到剑尖。
如此,整把剑全染了她的血,赤红无比。她没管仍在流血的伤口,兀自左手施诀,右手灵力注入剑体,同时口中默念心诀,开始祭炼。
将离剑身顺应地震颤,一边吸收她的精血,一边承受她灵力的冲荡和淬炼,进行认主。
许是难得的同心,很快以这一人一剑为中心,难以形容的气场不断扩张,神光大放,祭炼大成。
于是最后一道玄雷不过堪堪成形,还未向着下方降落,拂珠已持着认主的神剑纵身入得黑云深处,赶在这第九道玄雷对她发难前,当先一剑平平刺去。
“咔嚓!”
形如吞天巨蟒的玄雷轰然碎裂,无边昏暗忽的一亮。
雷云散去,日光重现,黑夜变回白天。
浩瀚灵泽倾洒而下,不仅将空中的拂珠围得看不清她身形,更落满整座越女峰,甚而还往别的峰头弥漫开去。
周围离得近的如楚歌峰、燕骨峰等,早在雷云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并未前去东海之滨,而是留守看家的师长弟子们就已经在观望越女峰。眼下见拂珠真的成功突破到渡劫,成为尊者,师长们欣慰点头,弟子们也满脸的憧憬与崇拜。
没记错的话,拂珠今年才一百来岁吧?
她简直是宗里最年轻的尊者!
灵泽犹在蔓延,简单的呼吸都觉灵台清明。师长们即刻令弟子们就地打坐,这飞升前最后一次的天道嘉奖非同寻常,他们能悟多久,就尽可能悟多久。
倘若真悟到什么,便是喜上加喜。
万音宗内尚且如此,万音宗外,同样被先前铺天盖地的雷云给惊动,遥遥观看了这场渡劫的修士们更是感叹不停。
“拂珠这是让将离认主了?”
“最后关头才认主,真不知该说她鲁莽,还是该说她自大。”
“她都成功了,必然是自信。”
“不出意外,恐怕过不了多久,她就也要飞升去上界了。”
“越女峰当真不一般啊。”
这时,越女峰上空灵泽变得稀薄,可以看清拂珠了。
修士们便发现,拂珠何止是突破到渡劫。
她甚至一跃到了渡劫巅峰!
想想她上次露面还是八十一年前的合体巅峰,修士们只得继续感叹,天资好就是任性。
别的人修炼百八十载都不见得能突破个小境界,拂珠倒好,一下就从合体巅峰跳到渡劫巅峰。这真是让人想眼红都没法红,委实是差距太大,没有半点的可比性。
最终也只能说句,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天骄名士吧。
过会儿,灵泽吸收完毕,拂珠回到琼花林。
白近流最先迎上来:“恭喜姐姐!”
剪灯也笑道:“恭喜小主人晋升渡劫。”
随之而来是各峰递来的传音符,内容无一例外全是恭贺。
拂珠简单回完传音符,终于能问东海之滨出了什么事。
“是东海和北域在东海之滨开战。”
白近流道:“姐姐还记得之前在天端云里的时候,夷夷说如鹤师姐没来,是因为她跟北域的妖修干了一架吗?就是那次干架的后续,两边正式开战了。”
拂珠嗯了声。
东海和北域从洪荒交恶至今,开战不算多稀奇的事。
就是……
“狴犴没管这事,”似是看出拂珠在想什么,白近流继续道,“就几个不太受他管束的妖王来了,别的妖王都呆在擎天门里等着看笑话呢。”
“看笑话?”
“父父说了,我可是咱们越女峰的门面,”白近流指着自己道,“堂堂北域太子给东海卖命,那几个妖王谁敢跟我打?”
拂珠道:“肯定没有跟你打的。”
白近流道:“可不是。他们不跟我打,都跟如鹤师姐打。”
前些天宋如鹤以一敌三,场面那叫个震撼。
当然最震撼的是宋如鹤居然打赢了。
看她的修为,应该也快要飞升了。
说完宋如鹤相关,白近流又道:“父父说这次东海绝对稳赢。”
虽稳赢,但东海这边还是缺人。
因为追随那几位妖王来的妖实在太多,并且其中一部分还都很能生,比方说今天东海才打退一拨妖族,明天就可能要面对七八十来拨新生的族群,妖海战术让人不胜其烦。
“那走吧,”拂珠道,“再不去,师父该催了。”
白近流应好。
将离也发出道附和的剑吟。
拂珠这便要御剑走人,却被乌致叫住。
“拂珠,”他道,“我有话同你说。”
拂珠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很淡。
也很平静。
她语气也是平静的,似乎也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我要去东海之滨找师父,”她道,“有什么话,等回来再说吧。”
乌致道:“你不会骗我?”
拂珠道:“不会。”
至少这次不会。
拂珠有预感,回来那日,即是她飞升之日。
届时她人都要飞升了,还会在乎区区一条姻缘线?
姻缘线这种东西,不像同心契那么麻烦,至少待时机成熟,她自己就可以解决。
至于解决之时,可会发生什么事,乌致又会做出何等反应和举措,那就不是她关心的了。
毕竟存在许久的陈年旧伤想要愈合,总得先将残存的腐肉剜去——
乌致于她便是如此。
她总要抛却和乌致往昔的种种,破除和乌致有关的所有魔障,方能再无后顾之忧地飞升成仙。
想到这里,拂珠心境一时十分开阔。
她抬头,看上空蔚蓝天色,心底忽生一股畅然。
她便轻笑了声,道:“走吧。”
见拂珠御剑,和白近流转瞬便消失在天际,剪灯才转身面向乌致,还没开口,就见他袍袖一震,已是跟了上去。
剪灯暗暗摇头。
以前她就时常觉得乌致有些听不懂人话,没想到现在也还是老样子。
真不知嬴鱼宗主到底怎么教徒弟的,好好一个尊者,偏被养成这种性子。
希望他不会添乱吧。
剪灯想,这会儿的东海之滨,可不是玩情情爱爱的好去处。
东海之滨。
此地位于东海与北域交界之处,长长海岸几欲与天连成一线,一眼根本望不到头。
以往这里人迹罕至,妖迹也难得一见,然自从东海和北域敲定在此处开战,这片安静的海域便日夜充斥着剑光与妖光,时不时便有剑修剑出海破,迫得妖族大军溃败而逃,也时不时有妖修化出原型,身躯庞大足以遮天蔽日。
原本战局胶着,两边打得不相上下。
及至仙宗的宋如鹤结束百年闭关,持白剑而来,湛湛一剑如冰似雪,逼退无数妖族,后又以一己之力对上三位妖王不落下风,东海士气大震,战局终于转变,变成北微说的东海稳赢。
所以拂珠这个时候才驰援,其实是有些迟了。
但总归好过不援。
“拂珠师妹可算来了。”
同为东海之天所属,也带了洛氏人参战的洛夷川拄着无为剑笑道:“你再不来,风头都要被你如鹤师姐抢完了。”
然后对拂珠道贺,恭喜她渡劫。
宋如鹤也道贺。
拂珠谢过,给同样是渡劫的两人也道了贺,接着对和当年同闯帝墓时相比,整个人并未有太大变化,但好像气质上多出点什么的宋如鹤说:“这当是如鹤师姐飞升前,你我二人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
宋如鹤闻言,眉眼浅浅一弯。
恰似冰原之上雪昙盛开,极致的冷里绽放出极鲜妍的红,这位师姐仍是传言中那般仙风道骨,却又悄无声息地透出种惊心动魄的美。
拂珠正看着她,忽然察觉到什么,若有所感地朝不远处望去。
还未分辨出刚才那股盯视感出自何人,万音宗派人来,要带拂珠去万音宗的驻地,她师父正在等她。
拂珠便与宋如鹤洛夷川告辞,跟着来人走了。
到了万音宗于东海之滨的驻地,迎面就见北微和嬴鱼等人站在一起,说着什么。
见拂珠来了,他们止话,北微招手让拂珠走近。
“师父。”
拂珠才喊了声,还没给嬴鱼几人见礼,嬴鱼看看她,又看看她后方的乌致,心中暗叹,果然拂珠一来,乌致就也跟着来了。
这个孽障。
嬴鱼不再看乌致,眼不见为净。
他对北微道:“不若明日就让拂珠和乌致联手。”
话落,没等拂珠询问,也没等乌致回应,北微已然道:“不行。”
嬴鱼道:“哪里不行?”
北微道:“联手不行。”
嬴鱼道:“眼下未曾出战的弟子里,只拂珠和乌致同为渡劫。”
修士联手,自然是相同的境界最为方便。
北微道:“那又怎么样?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嬴鱼自知说不过北微,便把明日可能会出现的局面一说,问拂珠:“你意下如何?”
拂珠这才知难怪说要联手,原来北域那边有几大族群不仅经常一起行动,还因着血脉上的维系,往往眼看着能将这个族群给逼退,那个族群就动用传承天赋又给拉回来,很是难缠,东海这边就想干脆让两位尊者联手,各自以一界困住一方族群,免得它们之间相互帮忙。
两位尊者最好没出战过,是北域没摸清作战方式的,这样更能达到出奇制胜。
拂珠听完了,没表态,只说:“我听师父的。”
嬴鱼道:“你师父……”
这时白近流插话:“宗主,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白发青年颇为不爽地踢飞块小石子,“我也能和姐姐联手啊。”
嬴鱼一顿。
其余几人也都一顿。
对,怎么把白近流给忘了。
白近流现在是成熟期,等同于人族的尊者,确实能跟拂珠联手。
白近流又道:“而且我出面的话,应该不需要联手。”
北域太子的威压,那几位不受管束的妖王可能不怎么在意,但换作别的妖,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毕竟莫说是北域所属的妖族,就是去到上界,位列仙班的前任妖王们见着他,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资格,得罪迟早会成神的凶兽饕餮。
“之前姐姐没突破,我怕我动手会牵连到姐姐,才一直只当个吉祥物,”白近流觑着眼看向远方的北域驻地,“现在嘛……”
现在自然是想怎么动手,就怎么动手。
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乌致跟姐姐联手就是了。
白近流想着,瞥了眼乌致。
乌致一直没开口。
嬴鱼旁边的几人则纷纷点头,北微神容也变得缓和。
嬴鱼道:“那明日就由你出面。”
白近流道:“尽管放心。”
是故明日到来,拂珠持神剑将离拦截妖王,白近流则独身一人朝那让东海头疼许久的几大族群行去。
“啪嗒。”
木屐声在由万千妖族组成的军队的前进声中,轻得近乎于无。
但为首的蛇妖还是抬起手,示意止步。
“踏!”
后方妖族们驻足。
它们脚步声又重又沉,衬得木屐声更轻了。
然蛇妖没有掉以轻心。
蛇妖“嘶嘶”地吐了吐信子,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白近流刚好到了这群妖的正前方,闻言停了步,转手不知从哪捞来把椅子,往椅子上一坐。
他一如既往一条腿长伸着,另条腿曲起,踩在椅座的边缘,方便手肘搭在膝盖处。
仅是这么个坐姿,就透出骨子里的乖张邪肆。
而他坐着,分明比任何一头妖都要矮,可他睨着蛇妖的眼神,却让蛇妖一下收了信子。
“瞧见那边正打着的尊者了吗?”
白近流手肘动了动,指向某处已战成一团的战场:“说来你们可能不认识,里头那个穿青衣服握着神剑的,是我姐姐。”
蛇妖道:“我认得。”
东海蓬莱,万音越女,琴心剑修——
昨日才亲眼看过的雷劫,试问在场谁能不认识?
白近流道:“认得便好。”
蛇妖道:“敢问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白近流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们认得,那想必也知道,我之前不现身是因为她,我今日现身,也是因为她。”白近流笑了笑,“她都已经开打了,我也不能太落后。”
这话说得很直白了。
蛇妖面色一变:“太子殿下,同为北域妖族,莫要欺妖太甚!”
别的妖也纷纷道:“太子殿下,你贵为北域太子,何故去帮对立的人族?”
“太子殿下这是想背弃北域吗?”
“太子殿下倘若执意阻拦,莫怪我等不客气!”
“上!咱们这么多妖,太子殿下一个人拦不住的!”
“……”
妖族大军缓缓逼近。
白近流仍坐着,没起身。
他道:“你们大可试试。”
他笑着,眼神一沉。
凶煞之气瞬间遍布了他的眼底,他一双黑瞳似凝聚了这世上最为深重的夜色,暗得连离他最远的妖族见了,都下意识感到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