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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追妻火葬场失败之后-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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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起北微师父说,若不让此案公之于众,便要去白江前跪个十年百年的话,拂珠的心一下变得柔软。
  回越女峰陪师父吧。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白天陪北微浇花种树,击鼓吹笙,夜里陪北微沐浴焚香,打坐入定,很是有种清修之意。
  起初北微还挺感怀。
  大徒弟这一走,她想盯人练身法都没法盯,她小徒弟的身法根本用不着她操心。
  然后没几天,北微就有点烦了,怎么小徒弟比大徒弟还粘人?
  是以这日,眼见拂珠挽着袖子过来,要帮她浇水,北微啧了声,转着手里的水瓢道:“珠珠你这成天跟着我,你就没别的事做吗?”
  拂珠说:“没有。”
  北微说:“你没有,我有。”
  拂珠说:“哦。”
  然后就站在那不动了,一副我不帮忙我就看看的样子。
  北微再啧了声:“行了吧你,你师父又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小女子……”
  话未说完,一只纸鹤悠悠飞到北微面前,北微顺势吹口气。
  纸鹤瞬间变得鼓胀,连带传音的语声也变得鼓胀。
  但还是能听得出,语声说的是元宗覆灭了。
  而和元宗覆灭的消息同时来的,是远在皇城的大田鼠给拂珠的传音符。
  “夫人有些不太好。”
  大田鼠这么说。
  拂珠皱眉。
  前不久她跟家里联系的时候,乔应桐还好好的。
  怎么突然就……
  北微道:“珠珠赶紧去皇城吧。”顿了顿,“如果……”
  如果什么,北微没说。
  但拂珠明白。
  拂珠没有耽搁,点点头就要动身。在旁边琼花堆里打滚玩的白近流闻声冲过来,蹲在拂珠肩头,跟她御剑赶往中州皇城。
  以神剑御剑速度委实快极,不消瞬息,皇城东城门已近在眼前。
  拂珠带白近流下地,对将离道:“殿下先回蓬莱吧。如果……”
  如果什么,她也没说。
  但将离同样明白。
  他便道:“若是需要我帮忙,随时喊我。”
  拂珠说好。
  将离就此折返,拂珠也转身进城。
  从初入元婴,到现如今的合体巅峰——
  算算时间,拂珠已足足四十五年没有回来。
  以致于她叩响姬家大门,开门的竟是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拂珠依稀认出老者的眉目,是她少时,常常给晚归的她留门的那个门仆。
  像拂珠还认得门仆,门仆却已认不得她。
  年迈的门仆眯着眼努力看她,茫然好一会儿,才终于记起她是谁。
  “姑娘……姑娘回来了!”
  门仆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这么一声。
  这一声出来,刚刚还显得安静的姬家,立刻充斥了各种各样的脚步声。
  有匆忙往里走,要给家主和夫人递话的,有急急往大门这边走,要迎接终于回家的姑娘的,更有走着走着忽然停住,苦笑着说老了,腿脚不行走不动了,没法第一时间看到姑娘了。
  拂珠垂眸。
  待大门彻底打开,她抬眸,映入眼帘全是如门仆那般,头发花白着,甚而身躯佝偻,步履蹒跚的老人。
  连同当初和拂珠同龄的丫鬟丹愫,如今也已作老妇人打扮,不复曾经青春年少。
  拂珠看着他们。
  他们也在看拂珠。
  几十年过去,拂珠还是当初离家时的样子,姬家人却都老了。
  更有已经去世了的。
  余下还活着的仆从里,有人眼神已不怎么好,跟门仆似的看半晌才认出拂珠,沉沉地感叹姑娘都没怎么变;有人是记性不好,一下子记不起拂珠,却又觉得眼熟,便询问刚说的姑娘是谁。
  “还能是谁,咱们姬家可就这一个姑娘。”
  这话一说,围在一起的仆从们齐齐让开路,正是姬彻之和乔应桐到了。
  便如大田鼠所言,乔应桐有些不太好,她是被左右搀扶着过来的。
  姬彻之身体倒还勉强可算硬朗,只比起上次用传音镜和拂珠联系时,发间银丝似更多了些,面上皱纹也更加深刻。
  连他都这样,不太好的乔应桐自然更显得苍老。
  她声音也是苍老的。
  “我的小珠珠回来啦。”她说。
  说着就笑了,挥退搀着她的左右,朝拂珠张开手:“小珠珠快让娘抱抱。”
  拂珠动了动唇。
  她想喊她,可话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口。
  只得走过去,像小时候乳燕投林那样,小心地埋进乔应桐怀里。
  还是熟悉的气息,还是熟悉的怀抱。
  可气息里夹杂了一丝衰老之意,怀抱也透出种力不从心。
  她老了。
  几十年的光阴,对凡人来说太过漫长了。
  “娘。”
  拂珠终于喊出口。
  然后从乔应桐怀里抬起头,对姬彻之喊了句爹。
  姬彻之也在笑。
  不知是因为年纪大了,就爱说话,还是看出仅简简单单的一个拥抱,乔应桐就有些疲惫了,姬彻之道:“珠珠累不累?饿不饿?想吃什么,爹去厨房给你做。”
  这时,总算发现拂珠肩头的白近流,便问:“白白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白近流原要说不吃。
  他怎么可能让一大把年纪的人下厨。
  但看拂珠还呆在乔应桐怀里,白近流想了什么不得而知,他回答姬彻之:“谢谢爹爹,我想吃奶糕。”
  “奶糕?”
  乔应桐眼睛一下亮了。
  许是没想到,几十年过去,还有人惦记奶糕。
  她低头看拂珠:“珠珠想吃奶糕吗?娘给你做。”
  拂珠说:“我不吃。”
  乔应桐说:“那想吃别的?”
  拂珠说:“别的也不想。”
  乔应桐为难:“那怎么办?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吃。”
  拂珠站直了说:“我什么都不吃。娘和爹有想吃的东西吗?”
  姬彻之说没有。
  乔应桐则又笑了。
  她轻声说:“珠珠,娘老啦,你爹也老了。”
  很多东西都吃不下了,也吃不动了,心里再想也不行。
  拂珠沉默。
  乔应桐便说:“不吃就不吃,让你爹去做奶糕,做好了咱们一家人坐一块说……”
  话到一半,她突然摇摇晃晃的,整个人往前倒。
  守在左右的仆从还没伸手,拂珠已经将乔应桐接了满怀。
  这一接方察觉,乔应桐体重有些偏轻,甚至抱着还有点硌手。
  可她没生病。
  就只是老了。
  拂珠望向姬彻之。
  姬彻之和仆从们一样,并未因乔应桐的忽然昏倒,露出特别的担忧之色,显然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
  “你娘又睡着了,”姬彻之道,“把她送回房,让她再睡会儿吧。”
  拂珠说:“不用请大夫吗?”
  姬彻之说:“请过了。”
  拂珠便趁着抱乔应桐去正房的路上,指尖搭在乔应桐手腕,灵识悄悄往里过了遍。
  确实是不用请大夫。
  或者说,即便请了也没什么用,大夫只会说大限将至,可以着手准备后事了。
  ——拂珠的灵识告诉她,乔应桐的身体正慢慢趋向某个临界点。
  正常的衰老,然后……
  正常的死亡。
  所以房内不像别人家那样有药味,而是泛着淡淡的檀香味道,专给乔应桐睡觉安神用的。拂珠才将乔应桐放上床榻,还没盖被子,乔应桐就醒了。
  乔应桐神情肉眼可见的迷糊。
  她迷迷瞪瞪地看着拂珠,过会儿彻底缓过来了,说:“我又睡着了啊。”
  拂珠说是。
  乔应桐叹口气:“难得你回来,我可不想又成天成夜地睡。”
  姬彻之这时倒了温水过来,半扶起乔应桐,让她喝水。
  乔应桐就着姬彻之的手喝完,往后垫了被子一靠,同拂珠说话。
  因拂珠在天端云里很是出了回风头,加之前几日刚结束的宗门战,她师兄当场飞升,所以不仅东海,皇城这边早传疯了。乔应桐便问拂珠,仙路长什么样,好走不好走。
  拂珠大致描述了,乔应桐又问她师兄去上界,她师父怎么样。
  拂珠才说师父嫌她粘人,乔应桐就笑了。
  笑着笑着咳嗽起来,姬彻之给她拍背,又倒了杯温水让她喝。
  乔应桐说:“怎么还要喝水啊?”
  姬彻之说:“难不成你想喝药?”
  乔应桐撇撇嘴,认命喝水。
  喝药……
  拂珠扫了眼靠墙的一面柜子。
  凭她的感知,她上次离家前备下的种种丹药,以及过去几十年里不断让人送来的丹药,全在柜子里放着,没怎么动。
  她便问:“娘没用延寿丹吗?”
  延寿丹,顾名思义,延年益寿,专为凡人调制。
  “用了,用了一颗,”乔应桐边喝水,边看了眼那面摆满丹药的柜子,“不过味道不太好,我就懒得再用。”
  拂珠问:“爹呢?”
  乔应桐说:“你爹好着呢,他才不用。”
  拂珠没说话了。
  延寿丹不是多么珍贵的丹药,但多的是凡人为其倾家荡产,想活得更久一点。
  而她家居然都没人用。
  “娘已经活很久啦,七老八十了都,”乔应桐慢慢说道,“托珠珠的福,娘这一辈子没病没灾的,好得很。就是现在时候差不多了,该到了。”
  所以什么延寿丹,还有这个丹那个药的,她都不想用。
  长命百岁是好。
  可顺应天时也很好。
  她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这样过,如今更该这样。
  她才不想活成别人口中的老不死。
  “好在娘的珠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乔应桐伸手抚摸拂珠的脸,力道很轻,生怕自己变得粗糙的手指会伤到这冰肌玉骨。
  她目光很暖,也很平和。
  她说:“只要珠珠好好的,娘光是看着都觉得高兴。”
  拂珠蹭蹭她的手:“那娘多看我几眼。”
  乔应桐说好。
  她对着拂珠看了一眼又一眼,没等姬彻之做好奶糕端过来,她又睡着了。
  拂珠将她扶进被窝,盖好被子,让丹愫等人在旁边守着,便去厨房找姬彻之。
  姬彻之正给奶糕摆盘。
  拂珠洗了手帮他,他说:“你娘又睡着了?”
  拂珠说:“嗯。娘最近一直这样吗?”
  姬彻之说:“上个月开始的。”
  上个月是隔几天才会突然睡着一次,这个月变成每天都要好几次。
  为此,乔应桐悄悄跟他说,或许哪次她睡着了,就再醒不来了。
  她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拂珠听完了,问:“爹最近有哪里不舒服吗?”
  姬彻之说:“你娘都说我好着。”
  正巧奶糕摆完,拂珠顺势圈住姬彻之手腕。
  姬彻之说:“怎么样?我好着呢。”
  拂珠嗯了声。
  相比乔应桐的消瘦,姬彻之小臂明显结实得多,肌肉也有,他年轻时练出的好体格到现在都没怎么消退。
  甚至他今早还在打太极。
  “你娘白天睡不久,一两刻钟就能醒,”姬彻之沏壶茶,让拂珠一并端走,“先随便吃点糕垫垫,等中午了再给你做好吃的。”
  拂珠说:“不用啦,中午我来做吧。爹跟娘都没怎么吃过我做的东西。”
  姬彻之听了,也不跟她争,边说乔应桐最近的忌口,边往正房走。
  正房里,果然乔应桐又醒了。
  大约是两觉睡得够了,这次乔应桐显得很精神。
  她招手让拂珠赶紧坐过来,不忘问姬彻之:“你放糖了吧?”
  姬彻之说:“放了。”
  于是小桌子搭好,没放糖的一盘奶糕搁在乔应桐面前,放糖的两盘搁拂珠这边。
  拂珠当先咬了一块,又喂白近流一块。
  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两盘奶糕很快瓜分完,乔应桐看着,将她没动的那盘推过去:“吃吧,想吃多少吃多少,这玩意儿不顶饿。”
  拂珠说:“以前娘都不准我多吃。”
  乔应桐说:“你那时候年纪小呢。”
  拂珠说:“我记仇,等会儿娘也不准多吃。”
  乔应桐笑言这是翅膀硬了。
  不过等拂珠真做好饭菜端来,不知可是特意加了什么东西,味道出奇的好,也出奇的合乔应桐的胃口,但乔应桐很克制,真的没多吃。
  她吃多了会不舒服。
  饭后拂珠陪乔应桐散步,散完步午睡,午睡完起来,乔应桐突发奇想,要带拂珠出去逛一逛。
  这几十年,皇城又有了不小的变化。
  顺便还能炫耀,她女儿是道君了,名士榜上排名可高了。
  拂珠没有答应,转头问姬彻之。
  姬彻之道:“出门倒是能出门,不过可能没走两条街,又得累睡着。”
  乔应桐道:“有珠珠陪着,我才不会累。”然后没等姬彻之接话,她又想到什么,“马上要八月,中秋快到了。中秋那天出去好了。”
  姬彻之说行。
  总归中秋出门的人多,在大街上肯定走不快,就也不会太累。
  遂定好中秋当日举家出门游玩,乔应桐絮絮地跟拂珠说到时候他们直接走小路出城,城外看月亮比城里的更大更圆。
  然而他们并没能过这个中秋。
  因为七月过后,八月刚到,乔应桐开始睡很久。
  她成天成夜地睡,清醒的时间甚至不足一个时辰。
  到得中秋前的最后一天,她更是睡得连水都喂不进去。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就今晚了。
  姬彻之看向拂珠。
  拂珠没说话,只缓缓点了下头。
  于是送走大夫,大白天的,姬家杜门谢客。拂珠和姬彻之在乔应桐床边守着,丹愫等仆从也在守。
  守到晚间,乔应桐醒了。
  之前乔应桐虽整天整夜地睡,但哪怕睡醒了,她眼睛也是浑浊的,似蒙了层雾翳,看人都看不分明。今日那层雾翳消失了去,她精神抖擞,眸中带笑。
  她说:“我可终于睡醒了。”
  拂珠说:“要起来吗?”
  乔应桐说起。
  拂珠便扶她起来,在丹愫的帮助下给她换衣服,清理梳洗。末了她还自个儿挑了两套首饰,她戴一套,拂珠戴另一套。
  拂珠听话地戴上。
  戴好了,乔应桐看着拂珠,心满意足道:“咱们珠珠果然是顶顶的大美人。”
  然后没等拂珠接话,她又说想去外面走走。
  拂珠便和姬彻之陪她走。
  这是八月十四的夜晚,街上人不多,但路边已支起各式各样的小摊子,五花八门的,可见明日的中秋将会是多么的热闹。他们一家人慢慢地走,偶尔停步,掏钱买点吃食,但最终谁都没吃,全进了白近流的肚子。
  白近流吃得直打嗝。
  乔应桐笑他,平时都挺能吃的,怎么今天这么不能吃。
  笑着笑着,乔应桐闭上眼,整个人靠在拂珠身上不动了。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累了,回家吧。
  他们这便回家去。
  然后才进家门,乔应桐就倒下了。
  拂珠第一反应就是要用灵力护住她心脉,她却反抓住拂珠的手,力气大得出奇。
  “……娘要走了,”她这么对拂珠说,口齿清晰,“你是要成仙的,怎么能把灵力浪费在我身上。”
  拂珠闻言,眼眶红得厉害。
  她之所以没像别的修士那样斩断凡尘亲缘,离家几十年了还记得回来,为的不就是在今日这种时候,留住她想留住的人?
  可她不让她留……
  “珠珠能回来陪娘度过这最后的时间,娘很高兴。”
  乔应桐又说:“珠珠,做人,最重要的是知足。你看你爹都没说什么。”
  姬彻之没出声。
  围在旁边的仆从也都没开口。
  乔应桐便笑叹一声:“这都像什么话……我想睡觉了。”
  这次姬彻之应道:“想睡就睡吧。”
  乔应桐道:“你让我在这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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