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火葬场失败之后-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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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音,就强夺了阵法的操控权。
谁能不叹一声惊艳?
又谁能不惋惜,假若凝碧道君没走剑道,以那一音显露出来的境界,她在音道上的造诣必能举世瞩目。
至于楚歌峰弟子,则全然失语。
他们沉浸在楚秋水那些言行所带来的莫大震动中,思绪混乱得完全缓不过来。
这时狄副堂主出声了。
他道:“看完凝碧道君的溯源,诸位不妨再看看我的。”
说完挥袖,空中多出面水镜,水镜上溯源出来的赫然是妖池里,楚秋水主动往乱琼断剑撞的那一幕。
这一幕同样清晰。
只是不同于刚才无人说话,这次哗然迭起,楚歌峰弟子们更是瞪大了眼,面庞呆滞。
原来所谓凝碧道君害了楚姑娘,是这种害法?
仿佛一下子就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楚歌峰弟子们怔怔看向楚秋水。
原来她是这样的人。
他们竟从未看清过她。
乌致也转首看她。
良久,他道:“这就是你不肯说凝碧因何伤你。”
楚秋水没接话。
她身体无可抑制地不停颤抖,她面色惨白,目光僵直,眼泪不知何时流了满脸。
换作往常,她这般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早有人上前为她排忧解难。
可如今,连楚歌峰弟子看她的眼神,都仿佛在看个毫无人性的杀人狂魔,他们半是难以置信,半是毛骨悚然。
他们谁都没想到,在他们面前柔弱良善的少女,在凝碧道君面前却是另一个模样。
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人面兽心。
可笑他们坚信她伪装出来的样子,听信了她满嘴的谎话,以致于被她玩弄股掌之间,最后落得个被褫夺万音宗弟子身份,永生镇守恶鬼窟的下场。
她竟害他们至此!
楚歌峰弟子们一时想要怒骂,更想上前去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最终却也只是拖着重伤的躯体伏趴在原地,从喉间发出凄厉的嘶吼。
不得好死!
她不得好死!
许是听懂这嘶吼声,楚秋水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泪几乎流成河。
狗咬狗。
看完这场大戏的独孤杀这么想。
所有的证据全摆在明面上,独孤杀再度开口。
他道:“说来楚姑娘到我万音宗,前后不过数月,不仅诱得楚歌峰这么多人唯你马首是瞻,更让他们不顾门规戒律,犯下诸多错事,令我师妹成了笑话。
“昨日在北域妖池,楚姑娘更是对我师妹下手,以身作饵陷害我师妹。狄副堂主明明亲眼见到你陷害之举,告诫楚歌峰弟子不可妄言,他们却不分青红皂白,拼命将脏水往我师妹身上泼,让我师妹死了都不得安宁。
“楚姑娘,我且问你,我师妹可是以前曾害过你,你竟这么想要她的命?”
长长一番话说完,堂内重新陷入沉寂。
唯楚歌峰弟子仍不断发出嘶吼。
回想过去数月,楚秋水与凝碧道君的相处,楚歌峰弟子们彻底清醒。他们看楚秋水的目光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眼睛通红得几欲要淌出血来。
是了。
打从楚秋水来万音宗之日起,到昨日他们陪同楚秋水去往北域,纵使凝碧道君被伤得再重再深,凝碧道君也从未害过楚秋水。
反倒是楚秋水不断作妖,挑拨他们与凝碧道君离心。
可恨之极!
罪该万死!
“连凡间的稚童学《三字经》,都知道‘人之初,性本善’,”上座的景吾这时缓缓道了句,“可眼前这位楚姑娘的性,似乎生来便不是善的。”
有景吾打头,在场众人立时爆发开来。
“景吾掌教言之有理,此人当真是坏到骨子里!”
“看着是人如其名,不想心竟脏成这样。”
“简直祸害!”
“……”
千夫所指。
楚秋水如遭雷劈。
她张嘴,意欲反驳,然开开合合数下,她半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她竟是被吓到失声。
身体颤抖到极致便不再颤抖,忽而她眼睛一闭,整个人就此昏倒在地。
无人扶她。
离她近的楚歌峰弟子甚至伸长手臂想要抓她,指甲重重刮蹭过地面,在她袖口留下刺目血迹。
独孤杀漠然看着。
就是这样一个无用之人,竟能害他师妹。
至于真正害死他师妹的……
毫无停顿的,独孤杀即刻将矛头转向乌致。
“我师妹死前,最后见的人是你,”独孤杀逼问道,“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找你是为求救,你为何不救她?你为何要嫌她脏了你洞府,朝她打了一掌?”
说到这里,独孤杀又笑了。
“想来乌致尊者并不知,若非你那一掌,我师妹其实还是有救的。”
“你那一掌,才是她真正的催命符。”
乌致不语。
只昨日朝凝碧挥去的那只手,突然不受控制般,疼得越发厉害。
就是这只手,杀死了凝碧。
而独孤杀还没停。
他继续逼问道:“自定下婚约那日起,我师妹伴你百年,为你任劳任怨做牛做马,为你赴汤蹈火出生入死,到头来,她真的死在你手里……她这辈子做什么都是为你,连命也给了你,你对她予取予求得,可还安心?”
此言锥心。
然更锥心的还在后头。
“乌致尊者可还记得我师妹送你的那把琴?那是她剖了琵琶骨,取了心头血,花了二十年才做成,只愿助你修成剑胆琴心,好教你踏足仙途无后顾之忧。可你转手要她送给楚姑娘。”
独孤杀凝视着乌致,目光如刀,话语也如刀。
那刀刀捅进乌致心口,乌致面色逐渐变得苍白。
琵琶骨,心头血?
他不知,他竟不知……
独孤杀语气忽然有些怜悯,却不知是在怜悯谁。
他道:“我师妹能为你做的全做了,不能做的也全做了,可你记得多少?你怕是连她本名都已经忘了吧。”
乌致下意识道:“她不就叫凝……”
凝,凝什么?
凝碧?这是她的道号。
她本名……
乌致面上再无一丝血色。
独孤杀见状,毫不意外地点头:“你果然早忘了。”
又道:“得知师妹死在你手里后,我想了又想,发现一件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的趣事。
“那就是倘若没有我师妹这百年来的亲力亲为,让你乌致大小诸事皆不必费心,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乌致能有如今的成就,渡劫尊者,高高在上?”
独孤杀靠近过去,以附耳的姿态对乌致道:“你吸她的血,吸得很痛快吧?”
乌致耳畔陡的轰鸣一片。
在昨日听闻凝碧死时,便隐隐有些波动的道心,此时终于猛烈震颤起来,翻江倒海。
良久,他开口,音色沙哑:“我……”
我什么,他没能说出口。
他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独孤杀便问:“你什么,你想说你没吸我师妹的血,你没受过她一分一毫的好?乌致,我不知你有没有良心,我且问你,若昨日向你求救的不是我师妹,而是个普普通通的同门,没为你做过任何事的同门,你会救吗?”
“……我只是不想见她,并非故意逼走她,”乌致沙哑道,“不然……”
“不然怎样?”独孤杀讽道,“你会救她,会给她疗伤?你不会。你只会向她要凤凰木,好和她一刀两断。”
独孤杀简直是在陈述事实。
于是耳畔轰鸣更响,乌致沉默着,沉默着,须臾化出把利刃来,砍断了杀死凝碧的那只手。?
第26章 尸骨
“最后一眼。”
断手坠地。
血流如注。
因是渡劫尊者自伤; 那断腕处并未像寻常伤口那样迅速愈合,正相反,大量鲜血自其中喷涌而出; 其间白骨森森; 令人看着便觉生疼。
至少嬴鱼皱着眉,险些要按捺不住。
别人不清楚,嬴鱼却最是清楚当年蓬莱与南山那一战结束之后,他究竟花费多少工夫才保住乌致的手。
可如今,乌致直接将手斩断……
嬴鱼不由开口:“不过是年轻气盛了些; 不懂珍惜身边人; 何至……”
留意到旁边北微眼神; 嬴鱼陡的止住。
北微似笑非笑道:“嬴鱼师兄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你莫不是当宗主当傻了; 连自己徒弟几岁都不记得?隔了多少年的老牛吃嫩草,你也有脸在我面前说你徒弟年轻气盛?”
景吾问:“隔了多少年?”
北微道:“谁知道他徒弟几岁; 反正隔的少说也得有三百年。”
景吾听罢,一锤定音道:“那确实是老牛吃嫩草; 当不得年轻气盛四字。”
嬴鱼不说话了。
这边上座的尊长们针锋相对; 那边独孤杀目光在乌致断手上停了停。
这位师兄没有丝毫的动容。
他甚至赏心悦目般,看过地上那只断手,看过乌致的伤处; 最终他看着乌致脸上因隐忍而不断溢出的冷汗,拊掌笑了笑。
“自断一手又如何?你该不会以为,一只手就能抵我师妹一条命?你当知,你就算即刻在我面前自裁; 也半点都抵不过我师妹曾经付出过的一切; ”顿了顿; “除了尊者的境界,你算什么东西?”
乌致没说话。
下一瞬,略低了低头,吐出口殷红的血来。
独孤杀略感诧异。
不过很快,感应到乌致身上若有若无的波动,独孤杀了然,这是道心不稳,境界濒临倒退。
他再度拊掌,更赏心悦目了。
“好好好,”独孤杀赞叹道,“你这渡劫尊者果真是全靠我师妹才得来。师妹若泉下有知,怕也会觉得以前的她瞎了眼,竟看上你这等无能之辈。”
乌致仍旧没说话。
只那渡劫巅峰的境界,摇摇欲坠着,即将跌落。
寻常修士境界倒退,想要恢复如初不知得多麻烦,更枉论渡劫尊者。嬴鱼这下是彻底按捺不住了。
至少嬴鱼就从未听闻有哪位尊者境界倒退后还能重新崛起,成功飞升上界的。
当是时,嬴鱼正待出手,却见景吾先他动了。
仅那么一抬手,薄纱浮动,漫不经心又轻描淡写间,数道灵力化作锁链,缠绕在乌致的身上,锁住了乌致几处命脉。
然此举并非稳住乌致原有境界。
而是让乌致的境界不至于真的跌落,却又无法稳固,只能白白忍受濒临倒退所带来的痛苦。
——这是仙家手段!
意识到景吾此举意在警告,嬴鱼终究按捺住,没有妄动。
再看乌致,果然他周身气息起起伏伏,始终未定。他仍低着头,唇角犹有鲜血在不停滴落,与断腕处的混在一起,淅淅沥沥地浸透玄色衣摆,血气浓重。
这么看起来,他比受了三百鞭笞的独孤杀伤势还要更重。
这时应无面判定道:“证据确凿。”
围观众人闻言,禁不住又是吸气,又是叹气。
凝碧道君竟真的为乌致与楚秋水所害。
想想方才独孤杀所言,字字句句既是锥心,也是真心。
换作别人,一个正常人,一个普通的正常人,莫说是长达百年之久,哪怕只得那么数月、乃至是数日的全心全意,恐怕都会觉得受宠若惊,然后立即就要把自己有的全部回报过去,就这还怕担不起对方给予的分量。
而非像乌致这般,平白享受利用着,不予任何回应也就罢了,居然还亲手害死对方。
现如今他似乎是知道错了,自断害死凝碧道君的那只手,又兼道心不稳——
那道心怎么就没直接崩碎呢?
不少人暗暗惋惜。
“你待如何,”应无面对独孤杀道,“让乌致和楚秋水以命偿命?”
独孤杀摇头。
以命偿命而已。
这样简单的惩处,焉能让他师妹安息?
便道:“乌致峰主名扬中界,乃万万人之上,弟子岂敢以下犯上,让宗门失去如此尊者。”
又道楚秋水乃凌云九剑弟子,眼下有景吾掌教在,他又岂能插手凌云宗事宜。
说完拜下:“还请诸位师长定夺。”
此言一出,应无面仍正襟危坐,无甚表情,峰主长老们却面面相觑。
这,这是故意将难题交给他们。
独孤杀真是好手段!
今日全万音宗人皆在场,更有景吾亲至,不用想都知道即使下了禁令,此案也势必会在结束后传得整个蓬莱,甚而是全东海之天都人人皆知。这等情况,他们该如何保住乌致?若不保,又该定下怎样的惩处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有人看向嬴鱼,想让嬴鱼这个当宗主和当师父的先打个头,他们才好跟着商议,不料景吾慢悠悠道了句:“诸位不必看我面子。我来万音宗前,已将那位不守规矩的长老逐出九剑峰。”
说着对楚歌峰弟子微微一笑:“你们去恶鬼窟,幸运的话,兴许还能碰着人。”
楚歌峰弟子这才知道不仅他们被重罚,那位自作主张收了楚秋水为徒的凌云宗长老也得了和他们一样的重罚。
一想到有关恶鬼窟的种种传闻,楚歌峰弟子们当即再顾不得那么多,纷纷嘶哑着向前方的乌致喊出声。
“峰主!峰主救命,以我的修为去恶鬼窟,我必死无疑!”
“峰主,我从今日起定会改过自新,求峰主救我!”
“峰主……”
他们一声接着一声,乌致却始终没有回头。
直等有弟子目露愤恨之色,怒骂峰主竟如此不近人情,连句求情的话都不肯替他们说,就听乌致终于开口。
他声音比他们更嘶哑。
“尔等此刻可有悔过之心?”他如是问,“尔等可知自己究竟错在何处?”
终于得到回应,楚歌峰弟子眼睛一亮,连声说知道。
他们错在道行太浅,没能看清楚秋水的真面目,以致于被挑拨离间,做出种种误会凝碧道君之举……
孰料他们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刚开了个头,就被乌致打断。
“尔等不懂知恩图报,只知无功受禄,毫无悔过之心,自私自利,枉为修士。”
楚歌峰弟子们面色剧变。
依峰主之言,错在他们自己身上?
乌致又说:“我也如此。一叶障目,自以为是,枉为修士。”
楚歌峰弟子没一个接话的。
他们神色各异,不知是认清了自己的本性,还是在暗自反驳乌致的话。
有围观者没能忍住,道:“昨日尔等从北域回来,口口声声说要找到凝碧道君为楚秋水报仇,在宗内前前后后折腾不知多久……
“尔等可有想过,凝碧道君与你们相处足有百年光阴,楚秋水同你们相处却不过三月。三月和百年,孰轻孰重?纵使百年也看不清一个人,短短三月就能让你们对楚秋水死心塌地?
“你们宁愿相信楚秋水为凝碧道君所伤,也不肯动脑子想想,凝碧道君如果真要害楚秋水,以道君的能力,焉能让楚秋水活着回来?你们觉得是楚秋水骗了你们,才让你们与凝碧道君离心,你们敢不敢扪心自问,自己对凝碧道君可有一丝一毫的信任?你们受了凝碧道君百年的好处,又可有一丝一毫的感激?”
仍旧无人接话。
只其中几位弟子面如金纸,气息也渐渐萎靡。
下一瞬,这几名弟子境界层层跌落,更有甚者,竟眨眼间就成了无任何修为傍身的废人。
这显然是终于听进去劝告,进而疑惑、反省、动摇,直至最后的否定,道心有瑕。
围观者终觉快意。
便在这时,关于如何惩处乌致与楚秋水的商议总算结束。
多亏北微请来景吾,有景吾不动声色的施压,最终应无面公开判定,谅在乌致乃无心之过,罚百年火牢禁闭;楚秋水有杀人之心,且有害人之过,罚终生凤凰火加身。
值得一提,施加给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