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娇娇-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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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愫爬下床,在岁安面前跪下,尽显卑微:“可是我已经遭到报应了,商辞他并不爱我,他心中喜欢的一直都是你,他待我并不好,甚至为了功名利禄,将我送上别人的床……”
“砰——”
突然间,房门从外面被狠狠撞了一下,似是有人想闯进来,裴愫的眼神顿时亮了亮。
可一声之后,外面再无动静,仿佛刚才那一声只是房中人的错觉。
裴愫拧了拧眉,看向岁安。
能活下去的希望,重回到她的身上。
“李娘子,不,现在应当叫您谢夫人了。”裴愫冲岁安挤出卑微的笑,两手交叠按在胸口:“我们都是女人,可我出身不如你,相貌不
如你,什么都不如你,就算我用尽手段得到什么,最终也都失去了,我做了这么多,只是想活着,想有个安身之所……”
岁安的眼神,竟然真的一点点软下来,末了,她只说了句:“你的安身之所,就是混迹在这种地方,给人当眼线探子?”
话音未落,裴愫的眼泪先落了下来。
“我没有办法啊……”裴愫企图膝行而来,被玉藻拦住,只能跪在原地乞求。
“离开北山后,我以为商辞便是依托,我把一切都给他了……”
“砰!”又是一声砸门!
这次,裴愫完全镇定了,她笃定商辞就在外面,也转换了求救的目标,冲着岁安展示自己的不堪和软弱。
“当年我前往北山求学时就已无亲无故,之后与他断情绝义,世间之大,我却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只能沦落到这样的地方谋生。”
岁安似乎被她的话打动,竟道:“好,若你能告知我周玄逸的下落,我便放你一条活路。”
裴愫连连点头,“我说!我说!”然后露出迟疑:“可是,周玄逸不在岛上,即便我此刻告诉你,你也没法去找他呀,再说了,我若告诉了你,你却违背诺言依旧杀我怎么办?”
岁安眼珠轻转,转而问:“那我问你另一个问题,指使你的人是谁,这个,总不至于等离岛了再说吧。”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裴愫:“我只知道,东家姓白,是他筹办了这个八月典,像我们这种身份卑微的人,哪有资格面见东家。”
岁安:“所以,你的东家打探到了我们来此的目的,一早和杨戒打了招呼,派你混入被拐卖的队伍里,和我们要找的聂娘子混熟,再借机和聂娘子一起获救,探我们的底,是吗?”
裴愫:“……是。”
岁安语气一转:“不对吧。”
裴愫微怔,眼神暗藏警惕。
“这么关键的事情,派你来做,你怎么会连东家都没见过?”
岁安脸上的动容柔软一扫而空,调侃道:“更何况,你知道的分明很多啊。”
裴愫:“什么?”
岁安好整以暇的说:“你我多年不见,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你都活得这般困苦了,是从哪里听说我已成婚,连嫁的是谁都清清楚楚?”
“如你所言,周玄逸是撞上了你们,可一个推行新政的年轻官员,杀了一了百了,就像在寿州城,你们暗杀前来查案的县主和所有可疑人一样。为何他至今仍被捏在你们手里?”
“还是说,周玄逸之所以会出事,是因为有人一开始就认出了他?这个人知道周玄逸的出身,知道他和自己恨着的人有关系,所以先下手为强抓了他,又留他一条命,就是为了日后的报复能更痛快?”
岁安每说一句话,裴愫的脸色便白一分。
最后,岁安微微倾身,看着裴愫道:“这样的人,非但不是连东家的面都没见过的小人物,还是个能出谋划策,甚至能说上两句话,恐怕,此次行动可以报复到安王府,一血前仇,也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吧?”
两人静静对视,裴愫再次撕扯掉前一刻的卑微姿态,沉沉的冷笑起来:“李岁安,你当年要有这样的心机和头脑,又怎么会被我抢了男人?你可知道,他……”
“过去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岁安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直身站好:“但你得知道一件事——告诉我周玄逸的下落,你就可以一命换一命;若周玄逸有闪失,无论是在此之前还是之后,你都得陪葬。”
“你——”
“还有你
的东家,一起陪葬。”
“李岁安!”
电光火石间,玉藻一个手刀下去,刚要起身的裴愫两眼一翻,又倒了下去。
岁安转身快步出门。
门外,谢原等人都还在,商辞衣袍凌乱,发冠也松了,显然是刚刚经历了激烈挣扎。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解释,岁安没给他机会:“时间不多了,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带上岛的只有三十来人,要以少胜多,就得好好筹划,相互配合。
万柔应声:“我去叫人。”
趁着叫人的功夫,岁安简单分析了一下裴愫透露出的信息。
“他背后的人若收不到消息,一样会察觉有异,我们时间不多。”
“先留着她,若能速战速决,就能及时救出周玄逸了。”
不多时,人都凑齐了,护卫守在周围,岁安开始分配任务。
“云娘,你领四个护卫,带着那几个娘子和裴愫登船,然后就别下来了,万一你们在船上察觉有危险,就立刻将船驶离。”
“那怎么行!”
谢原:“离岛必须有船,岛这么大,总有别的位置可以登船。”
魏诗云明白了,的确要先确保逃命工具在自己手上。
魏诗云:“船只停靠的地方肯定有人守着,万一拦住我们怎么办?”
万柔:“你们可以假装是对那几个小娘子起了私心,打算避开少东家,把人带上船偷偷……玩。毕竟少东家还在岛上,只有你们登船,还有男有女,对方就算询问,也没理由阻拦。”
法子虽然不入流,但也不失为一个说法,魏诗云:“那你们……”
岁安:“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魏诗云:“裴愫现在不省人事……”
“好说。”万柔在这方面鬼点子尤其多,“你们往身上弄些酒气,假装喝醉了去作乐,对方派她来,恐怕也是要她用这种招数来接近,就算认出来也未必会多想。”
魏诗云难得没有否定她。
她还是担心留在岛上的人:“那你们要怎么做?”
岁安看了眼谢原。
谢原思索了一下,稳重的说:“一步步来,先放火,再杀人。”
众人:……
岁安眼神一亮:“可以!”
第114章
龙泉台灯火通明; 人声鼎沸,这场交易将持续一整夜。
一旁的龙泉阁内歌舞不绝,客人们推杯换盏; 豪饮畅谈,坐席上首,带着白色面具的中年男人主持着宴席。
忽然有人进来,一路走到面具男人身边俯身低语; 男人赫然道:“谁干的?”
声音不大,甚至没有打断席间谈笑饮酒,但席间各人无不留意到这头。
“尚未查明,我们的人已赶过去; 火势已经控住; 死了好些人,身份得要等火灭了才能……。”
突然,门口一声巨响,原本在门口的守卫几乎是被踹飞进来,砸在地上,惊起一片尖声呼叫,歌姬舞娘们纷纷后躲。
阻拦的声音由远及近; 可拦也拦不住。
“诸位贵客,你们不是受邀宾客不可来这里……”
话还没说完; 岁安已领着人走了进来。
在座之中; 只有杨戒先就和岁安打过招呼; 他挑了挑眉,目光不动声色扫过场中其他人,彼此也都是审视之态。
“抱歉,打扰了各位的雅兴。”
进来后; 谢原先冲在座各人略略抱拳,微微一笑,解释道,“听闻龙泉阁的小宴,得是把八月典里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入席,我们本不该叨扰,只是,就在刚才,我们落脚的小院忽然闯进些走错门的客人,彼此有了些争斗,后又起了火,眼下一片残垣,尸横遍地,实在不大适合休息,这才不得不出来,找个地方打发时间。”
席间氛围骤然微妙。
有人对青字号动手了?
谁的动作这么快?
又动手又放火,可见出手狠毒,然对方言行淡定,一个个体面从容,不见半点损伤,恰如出门时遇到了颗石头顺脚踢开,连一丝受惊的模样都无。
消磨时间?
当真连兴师问罪都说的清新脱俗。
谢原一番话,直接让席间众人心中生疑,看谁都带了审视,同时也意识到,这青字号果然是块硬骨头,不是那么好吞的。
面具男人起身,冲岁安拱手作礼:“贵客驾临,有失远迎,岛上的事我已听说,让贵客受惊,实在抱歉,发生意外的院落已有人去清理,稍后也会为贵客安排别的落脚处,若贵客不嫌,不妨先入席用些酒水,闲观歌舞,打发时间。”
岁安看向面具男,微微一笑:“听闻筹备八月典的是一位名叫白羽的先生,这位……一定不是白先生了。”
席间氛围一度微妙。
面具男淡定一笑:“家主事务繁忙,小人代行职责罢了。”
岁安:“那我们,便没什么好谈的了。”
面具男一愣,又道:“贵客若有什么话,与小人说也是一样。”
岁安笑了笑,并不接话,恰好新座已安置,一行人直接入座。
面具男人见状,也没再说什么,随着他一番主持,席间竟然又重复热闹。
霍岭自问走南闯北见识够多,还是没忍住低声感叹:“不愧是黑市,杀人放火都司空见惯,谁也没当回事。”
谢原听见,借倒酒的动作笑着道:“都为谋利,谁也不信谁,谁都防着谁,自然是敌不动我不动最保险。一个个瞧着淡定,心中恐怕正在猜疑谁动的手。”
倒完了,谢原还体贴的提醒了一句:“别喝。”
霍岭抿唇,他又不傻!
就在这时,岁安提盏,冲着对面的杨戒遥遥敬了一杯。
这是个邀请的动作,杨戒果然回应,而且是亲自起身走了过来。
他一动,所有人都暗中留意到这头。
杨戒提盏而来,站在岁安的食案前:“听小娘子所言,方才似乎惊险得很呐,不过这地方,本就是这样,多经历几次也就习惯了。要不要喝杯酒水压压惊?”
一旁载歌载舞,人生喧闹,岁安蹙了蹙眉,作出没听清的样子。
杨戒怔然一瞬,看了眼她身旁的位置。
岁安左边是谢原,右边是商辞,顺着杨戒的眼神,岁安看了商辞一眼,商辞会意,往后退了一位,杨戒笑了一声,大大方方走到岁安身边坐下。
这个距离,刚好说话,还不易被人听去。
杨戒很有耐心的把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岁安这次听清了,作好奇状:“有人同我说过,到了这里,别轻易吃喝。杨先生这是……”
杨戒一脸深以为然:“这人说的不错,所以,这是我自己带的酒,小娘子可愿赏脸?”
岁安想了想,温和一笑,坦然的摇摇头:“晚辈初来乍到,连应对不速之客都显吃力,再遇上别的招数,可真是防不胜防了。”
杨戒故作沉脸:“小娘子不信我。”
岁安眼神轻动,目光逐渐幽深,“白先生险些杀了我,我怎敢信你?”
杨戒一怔,好笑道:“你叫我什么?”
岁安:“白先生。”
杨戒像是听了个笑话:“这话,从何说起啊?”
岁安坐直,语气冷了冷:“白先生何必再遮掩呢?我若要因今夜突袭之事同你算账,就不会好声好气在这与你说话了。”
“你等等。”杨戒笑了一下:“你凭什么说,我是八月典的幕后东家?”
岁安淡定回应:“人是从先生手里买的,因身份暴露没能及时向你报信,所以先生立刻派人来动手,难不成是我想错了?”
杨戒眼神微变:“你说,那几个女人?”
岁安勾唇:“先生再装,可就不像了。或许你以为我是在诈你,可是先生怎么不想想,我为何能笃定那个女人是你们的人?先生用人之前,难道都不查一查她的背景吗?许是天助我也,叫她一招破败,也坏了先生的全盘计划。”
“等等等等,”杨戒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你买的那个几个女人里有八月典东家派去的细作,只因是同我买的人,所以我就是那个东家?”
岁安矜傲的强调:“是我拆穿了她,你才无所遁形。”
杨戒抿了一口酒,已然明白了。
“小娘子有所不知,来此之前,正是那位白老板告诉我,你们青字号正在找一个人,恰好这人落在我手上,我便卖个人情,将人带来了。除了这个,我可什么都没做。”
岁安拧眉,狐疑的盯着杨戒。
杨戒一拍大腿,认真保证:“你当真误会了,我不是白羽。”
岁安默了默,侧首看向杨戒:“先生当真不是?”
“我若是白羽,叫我出去被乱箭射死!”
岁安作思考状,点了点头。
明明前一刻还防备不已,转眼间竟像是轻易接受了这个现实。
杨戒眼神玩味:“这就信了?”
岁安淡定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人的地方,为名利富贵,就不缺猜疑试探,所有关系建立之前,都要有把握。是我们没找到机会罢了,否则,我们也会想派人去了解他们。”
杨戒看了岁安一眼,心头微动。
说到这,岁安看向杨戒:“几位先生似乎都与这位幕后东家有往来,能轻易给彼此这样的人情,竟未见过对方庐山真容?”
杨戒笑笑:“小丫头,你也说我们是冲着名利富贵来的,那有钱有利就好,对方什么样子,有什么重要?”
“有命才有名利富贵,没了命,什么都是一把黄土,一抹尘烟了。”
岁安轻飘飘一句话,令杨戒神色一凝,眯了眯眼。
第115章
岁安的话让杨戒心中闪过许多念头; 他脸上仍笑着,说:“这话听着; 小娘子应当是个惜命之人; 既然惜命,就不该来这里啊。”
“先生说得有理,但换个说法; 正因惜命,所以来这样的地方,就得有万全准备呀。”
杨戒赞同的点点头:“看得出来。”
又问:“那你上这儿来做什么?”
岁安坦白的说:“找人。”
杨戒恍然:“难怪。找到了吗?”
岁安顿了顿,说:“找到一个,还剩一个。”
杨戒嘴上没说话,心里已明白。
自从商市大改以来,黑白两道的商户都大受影响,尤其是商线上的调整。
传言青字号背后有人,来头不小; 手握水陆商线; 四通八达如有神助; 若这时候能把这份资源握在手里,必定如虎添翼。
在座之中; 没人不想分一杯羹。
原本以为,一向行动神秘的青字号东家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今年的八月典办的格外张扬引来了他们; 现在看来,更像是早有预谋的设计。
思及此; 杨戒笑道:“看来少东家是知道下落一路找来的,若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请一定告知。”
岁安不动声色将杨戒的神色收入眼中; 笑道:“自家麻烦事,自己解决就好,怎敢劳烦先生,眼下我只希望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早早离岛,这个地方,真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她看向杨戒,眼神真诚道:“不瞒先生,我这两日想一道美食,想的都快睡不着了。”
杨戒听着岁安轻快的阐述,眼神里思索更重,语气却同样轻松:“什么美食,叫小娘子念念不忘啊。”
岁安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其实,我不好口腹之欲,吃什么都无所谓,可无端端来到这种地方,将我熬着了,这才专程去打听,杨先生见多识广,一定知道这道菜——蟹粉炖狮子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