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贤妻-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水煮鱼是道大菜,要做好吃不容易,工序却不太难。清秋等了不足两刻,鱼就已经做好了,满满一大锅端过来,鱼片看不到多少,最上面慢慢的全是辣椒。
章师傅手里拿着笊篱,上手就捞辣椒,清秋忙道:“我们回去再捞出来就行了,不劳师傅。”
章师傅只笑:“一边歇着去。”
他干活麻利,只消几息工夫就将漂在上曾的那慢慢一层辣椒捞了个七七八八,单独盛在一只白瓷碗里。接着便再去盛鱼,切得薄薄的鮰鱼片在辣油里煮得又嫩又弹,白白的鱼肉几乎每一片都连着一点点鱼皮,微微地打着卷,看着就香。
章师傅将鱼肉尽数盛进一只白瓷钵中,又舀了三勺热腾腾的辣油浇上去,就将白瓷钵放进了食盒里。然后便转过身,捣鼓那碗辣椒。
那辣椒也是连带着一些油一起盛出来的,清秋眼看章师傅往里加了一勺盐、又抓了一把白芝麻然后仔细捣碎。水煮鱼的主要佐料除了辣椒其实还有花椒,被他一并捞出来了大半,又这样一起捣开,辣椒花椒与芝麻混合起来的浓郁香味一下子荡了满屋。
待得捣至足够洗碎,章师傅寻了只洗净的瓷瓮把它装好,先没盖盖子,送到清秋眼前给她闻。
清秋一阵讶异:“像那个……就是……就是……”她磕巴了半天才回忆起来,“油泼面!油泼面就是这个味儿!”
章师傅心满意足,笑得更开心了:“对,这叫油辣子,拌凉面也好吃。你给楚娘子拿回去,让她改日吃面的时候试试看。”
清秋道着谢收了,又笑道:“那我们娘子估计明天就想吃面。”
“也成。”章师傅大手一挥,眼看晚膳时辰已近,无暇再跟她闲聊,转身继续忙别的去了。
清秋念着他的好意,在灶台上又放了两块碎银,再将那瓮油辣子盖好,与冰镇绿豆汤一并收进食盒,便离了这间厨房。
学塾之中,大多数学生照例在下课后就走了。裴砚心如止水地又学了半晌,慢慢觉得有些饿了,抬头扫了眼放在屋中一脚的座钟:四点半。
这阵子他都差不多九点十点才会回睦园,王宇会在五点前后给他送晚膳来,以便他吃饱了再学一会儿。但今日,他却莫名回想起了昨天的晚膳。
昨天他是在楚沁那里用的晚膳,用膳时没怎么说话,但在用膳之前,他们一起吃了糖。
再往前想,前天他也是在睦园用的膳。他本是因为楚沁带那四个人回去的事赶回去的,进门时满心的火气,可她盛汤给他喝,他一下子就不生气了。
裴砚沉默地想:这大概就是家的感觉吧。
是他从未体会过、却一直在忍不住设想的家的感觉。
裴砚回味得不自禁地笑了下,便起身收拾好书本离了学塾。他走出院子时被外头的书童瞧见了,书童随口搭话:“公子今日回去得好早。”
裴砚淡笑:“回家吃饭。”
厨房的院落里,清秋又等了半晌,别的晚膳便也备好了。各院的晚膳按规矩都是八道热菜四道凉菜一个汤两个点心,水煮鱼与冰镇绿豆汤是楚沁花钱单叫的,并不算在其中。
清秋照例喊了两个小厮帮着提膳,回到睦园时刚好五点出头。楚沁早已兴致勃勃地坐在膳桌前等,清秋扑哧一笑,告诉她:“章师傅手艺真是不错,这鱼做得可香了。”
她说着唤来清泉一起布膳,一道道菜上了桌,冰镇绿豆汤先盛出一碗放到手边,她又给楚沁瞧了那瓮油辣子。
楚沁发自肺腑地笑叹:“真会弄啊。”
接着她便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那水煮鱼瞧着吓人,其实辣度刚刚好,反倒香味更为浓烈,恰是楚沁喜欢的口味。
她就着米饭吃得停不下来,偶尔灌一口冰镇绿豆汤痛快一下,浑身上下都很舒坦。
然而没吃多久,被她支到外头“看门”的清泉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满脸都写着惊恐,凑近了跟她说:“娘子……三郎来了!”
“咳——”楚沁一下子被辣椒呛着了。
她的面色一下憋得通红,清秋和清泉忙不迭地帮她顺气,她缓了半天,终于爆出一句:“他怎么来了?!”
说完,她就惊慌失措地伸手推清秋:“快去!你就告诉他……告诉他我今日身子不舒服,已睡下了。若他说要进来看我,就说我难受得心里烦,谁也不想见。”
“哦,好!”清秋重重一应,赶忙往外去。楚沁心虚得很,还是怕他进来,急急地吩咐清泉把水煮鱼收到矮柜里藏着,自己漱了漱口,“严谨”地真躺到床上装病去了。
。
“睡下了?”屋外,裴砚听罢清秋所言,眉心微微一跳。
清秋硬着头皮应“是”,他不作声,目光淡然扫过卧房的窗户。
夏日里天黑得晚,现下刚五点多,天色也就蒙蒙见暗。卧房中尚未正经燃灯,但角落处也亮了两盏,微弱的光晕从窗纸透出来。
除此之外,他还隐隐嗅到几许饭菜香。
深宅大院里不想见人,又不想明晃晃地拒绝闹得不好看,就总会寻些“身子不适”“已睡下了”之类的理由将人拒之门外。
从小到大,他被这样的说辞拒绝过无数次。
裴砚的心弦沉下去,泛出一缕说不清的难受。可他面上又遮掩得很好,十分轻松地笑了声,边回身往外走边道:“那我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楚沁:我吃口川菜我容易吗QAQ
裴砚:我想感受点家的温暖我容易吗QAQ
=========
这个用水煮鱼的辣椒做油辣子的做法,是我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川菜馆见到的,客人点鱼他们就会把辣椒捞出来这么做一瓶辣子送给客人带走
真的很香……
我甚至会为了这个专门去它家点鱼,买椟还珠了属于是。
=========
本章随机100条评论送红包,么么哒
第6章 凉面
什么意思?这碗给她了?他生着气还挺客气?他是这个脾气吗?
裴砚离开得干脆利索,清秋福身恭送,心里大松口气。回房去告诉楚沁,楚沁也松了口气。
她趿拉着鞋子踱回膳桌边,清泉小心翼翼地将那钵水煮鱼捧了回来。她执箸夹了鲜嫩的鱼肉,边吃边问:“三郎什么事?”
“好像也没什么事。”清秋斟酌道,“奴婢跟他说娘子已睡下,他便走了,什么都没说,看样子是没什么紧要事吧。”
“哦。”楚沁喝着绿豆汤点了点头。
这样的情形若出在上辈子,她肯定要去问问裴砚,生怕自己不够周到,让他觉得她对府里的事不上心。可现下她放松了,她想若他真有紧要事,今天说不成明天也会来说,若是不说,就说明没什么打紧的。
她安安心心地继续用起了膳,就着水煮鱼足足吃下去两碗米饭,别的菜也都尝了一两口,冰镇绿豆汤更是喝了不少。
前院书房中,王宇去学塾送膳时又扑了个空,一食盒地好菜如旧赏给了书童。
然而回来一看,他却傻了。他本以为公子必然是去了楚娘子的正院,未成想迈进书房就见他一脸沉郁地坐在书案前。
他没在看书,两条腿恣意地跷在桌面上,身子整个倚着靠背,双臂抱在身前,阖着眼睛,眉宇间依稀透出一个烦字。
王宇哑了哑,小心道:“公子,您用膳了吗?”
“没。”
王宇一下子后脊就凉了。他不可能把给了书童的饭菜“劫”回来让裴砚吃,可若这会儿再让膳房另做,又不免要登上半晌。再看裴砚这明显不痛快的脸色,王宇觉得自己少说也得挨顿骂。
他只得梗着脖子道:“那奴去提膳……”
“你不是刚才就去提膳了?”裴砚仍自阖目仰在那里,眼皮都没抬一下,“赏人了?”
“……”王宇头皮发麻。
裴砚轻嗤:“正好,不想吃。去备水吧,我想睡了。”
啊?
王宇更傻眼了,看看那左摇右摆的座钟:才六点啊。
但瞧瞧裴砚这霜打茄子般的模样,王宇一个字也没敢废话,立刻带着人备水去了。
于是不到七点,裴砚就躺在了书房的床上。
可他睡不着,半是因为心里烦,半也是时间实在太早了。他便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饼,当中还想着要不还是先读会儿书,便起来重新燃了灯。但真坐到书案前,他又烦得连书也看不进去,最终还是将灯熄了,回到床上继续烙饼。
王宇守在外屋,眼看房里的灯熄了又亮,亮了又熄,心知裴砚这是一点都没睡。
不觉间到了十点,他听到裴砚又起来倒水喝水的动静,终是出了房门,把守在院子里的小厮拽到外头问话:“我问你,公子今天怎么了?”
那小厮叫张诀,如今才十三岁,被王宇问得一头雾水:“我不知道啊……”
王宇皱眉,换了个问法:“公子从学塾回来后都干什么了?没去正院?”
“去了。”张诀连连点头,“小的跟着他一道去来着,但是到正院的时候楚娘子已经睡下了,没让公子进门,公子便回来了。”
这答案和王宇所想不同,王宇怔了怔,追问:“没和楚娘子吵嘴?”
“吵嘴?没有。”张诀一脸老实,憨憨地笑起来,“都没见面,怎么吵嘴啊?”
王宇没做声,沉吟了半晌,谨慎地继续问:“那公子是从什么时候心情不好的?可是在学塾出了什么事?”
结果张诀说:“没听公子提起什么。若要说是什么时候瞧着心情不好的……”他想了想,笃定道,“是从正院回来之后。”
那就奇怪了。
若说是从正院回来才心情不好的,那应该是生了楚娘子的气。可若压根没见面,他怎么会生楚娘子的气?
公子从来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王宇思前想后还是没想明白,只得做了罢。又过了不知多久,裴砚总算是睡了。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安稳,梦境里乱七八糟地全是旧事,他看见四岁的自己生了病都没人理会,胡大娘子厌恶他、父亲懒得理他,府里的下人便也都很敷衍,他想喝口水都常要忍着难受自己起来倒。
他看到六岁那年借住在定国公府的某位表哥过生辰,阖府都在为他庆贺,宾客也来了许多,络绎不绝地送贺礼。可他恰好和那位表哥是同一天的生辰,大家都忘了,只有大哥记得。
可大哥那时也还小,不敢忤逆胡大娘子这个继母,便只得在晚膳的时候让膳房给他下了一碗寿面庆生。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碗面的味道,心里也一直很感谢大哥。只是想起这件事,他心里还是苦的。
裴砚再睁开眼的时候,和平日起床的时间差不太多。窗外的天色刚蒙蒙亮,他躺在床上盯了会儿幔帐,撑坐起身。
他一时忘了左手的伤还没大好,不经意地一用力就疼得眼眶一热。
裴砚深吸气,面无表情地缓了一缓,将手伸到面前端详了半晌,脑海中禁不住地浮现出了楚沁那天帮他上药的样子。
她上药的样子很认真,也很小心,药膏一点点地涂到他的手心上,生怕弄疼了他。
这样的小心让他想当然地觉得她是关心他的。
想到此处,裴砚自嘲地笑了声。接着就起身唤来王宇,平心静气地盥洗用膳。
王宇一壁干活儿一壁不动声色地打量他,没费什么力气就看出他心情还是不好,接下来便试探着摸索到底是不是因为正院:“公子昨天带去学塾的芝麻糖没吃完,今天还拿去?”他状似平常地问道。
便见裴砚眉心倏皱:“不拿。多大的人了还天天吃糖。”
王宇一听,果然是因为正院。
他心里有了数,在裴砚去学塾后就交待了底下人,让他们近来少在公子面前提楚娘子。至于别的,他们倒也不必刻意做什么,因为裴砚不是个会拿下人乱出气的人,他们只消别去给他添堵,然后等着他自己消气也就得了。
然而王宇想得清楚,却架不住底下人别有打算。张诀的哥哥张讳也在裴砚身边当差,听闻楚娘子得罪了裴三郎,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趁着裴三郎在学塾读书,院子里没什么事,他就避着人去了趟后宅,叩开了西院的门。
安氏成日见不着裴砚,心里原正烦着,乍闻裴砚身边的小厮过来,立刻命人将张讳请进了堂屋,还奉了好茶。
“不知三郎有什么事?”安氏在主位落了座,身子却只在椅子上坐了一半,莫名透出几许娇怯的气质。
张讳不好多看她,坐在侧旁的位子上,低垂着眼帘笑道:“公子并无吩咐,奴是自己寻过来的,有些好消息要告诉姨娘,却不知姨娘想不想听。”
“什么好消息?”安氏流露好奇,继而又觉察了些什么,打量着他道,“你要什么?”
“不敢,不敢。”张讳摆摆手,“只求姨娘若来日飞黄腾达,能赏小的一杯羹。”
这个意思,就是要钱。而在大宅院里,要钱是最容易的。
安氏轻松一笑:“这个自然。你若能助我,我当然要记你的好——快说说吧,究竟是什么好消息?”
张讳压低了声音:“公子与正院那位生了龃龉,据说从昨晚就在生气,直到今早都还心情不好。您说,这是不是个好消息?”
安氏的眼中一下子泛起亮光:“这自然是!”
张讳附和着也笑了笑:“那您就好生准备着。奴估摸着,公子今日不会太早从学塾回来了,这便是个机会。到晚膳时您早点过去,趁王宇还没提膳,就先去找公子,正合适。”
安氏明白了他的意思,压制着欣喜,颔了颔首:“多谢。”
“姨娘客气了。”张讳毫不介意再多卖一个人情,“您也不妨投其所好地备膳。奴听说膳房前两日做了一道苏式暖锅,公子在正院吃着了,觉得不错。”
苏式暖锅,安氏牢牢记住了这四个字,再度向张讳道:“多谢你。”
“姨娘客气了。”张讳笑道,说罢就打算起身离开。
这到底是后宅,没有裴三郎的吩咐,他根本就不敢自己过来。来这一趟,他也是担着风险的。
而后整整一日过得平平淡淡。楚沁根本不知道裴砚在和她生气,午睡起来就开始美滋滋地琢磨晚膳吃什么,最后决定先尝尝用那个油辣子拌凉面好不好吃再说。
清秋就按她的吩咐又跑了趟膳房,章师傅对此毫无意外,立刻着手准备其他适合凉面的佐料与小菜,至于面等一会儿再下就行,下好过完了凉水就能直接提走是最好的,不然放久了就坨了。
西院里,安氏从下午两点就开始梳妆,衣服换了一身又一身,忙到将近四点总算踏实了。
这回她挑了一身杏色的衣裙,是温柔端庄的那一种。她想裴三郎先前既然总往楚沁那边跑,就说明他喜欢楚沁的风格,她便仿着那个味道来就是了。
四点,安氏就催身边的婢子去将晚膳提了回来,然后就直接往学塾去。
其实用晚膳的时间理当再晚一些,可她心里紧张,怕裴三郎提前回来自己会白费工夫,觉得还是早些去才踏实。
是以安氏到学塾的时候王宇还没过来,她客客气气地与院子里的书童打听了裴三郎在哪屋,就从婢子手里接过食盒,自己寻了过去。
她腰肢纤细,姿态婀娜,当值的书童虽然年纪还小,但看着她的背影还是连头皮都麻了。
——这个作派,一看就是妾!可是按着规矩,妾室是不当这样随意走动的,她这样过来,要么是睦园里变了天,要么就是一会儿要出事。
书童对此不知道该怎么办,前思后想之后决定走为上,做完手头的一点杂事就赶紧溜了,溜到学塾后院的卧房里去猫着。
安氏寻到裴砚所在的课堂门外循着门缝张望了眼,见里面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