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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苑中禽-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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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白心里有了数,嘱咐写意几句有什么事来找他,折身离去。
  常禧殿的下人房里,白日里的两人正趁着暮色窃窃私语。
  一人一张张点着银票,感叹了两声主家出手大方,又道:“话说回来,郁公子如今可真是好性儿了,我现在还记得琴贵人,那剑直接就架到琴贵人脖子上,留了好深一道口子……”
  旁边之人一把夺过银票,斥道:“如今哪里还有什么琴贵人,小心你的脑袋!这话万万不准说第二次!”
  “是是是,外人面前我当然不会多说,可……”那人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可你我都知道,这话是哪里流出来的。李公公的话不就是陛下的旨意,那这……”
  他瞪了一眼,看起来极其想把这张嘴缝上:“咱们这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的活,你以为搬到这里来就是好住处了?指不定今晚就是阎罗殿!主子一个不顺心就能要了我们这条命,你还不管好你的嘴,少生是非,听见没?”
  说着他抿了口茶,恨铁不成钢地推一把:“听见没?”
  随着清脆的瓷器破碎声响起,旁边的身影应声倒下。惊惧的视线下,日暮余晖照见了那人口鼻中涌出的黑血,以及那一盏打碎在地的白瓷茶碗。
  暮色无声,崭新的银票蘸着血洒了满地。见血封喉的毒药没给另一人继续出声的机会,轻轻松松地结果了今晚的第二条性命。
  也就在此时,郁白敲响了房门。
  借着最后一缕日光,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一天所见到的、听到的种种在他眼前走马灯似的回放,他不敢去想最可怕的可能,又回首望了眼蜿蜒流淌的血迹,沉默着关上门。
  一切如旧,仿佛从没人来过。
  天彻底黑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抱歉断了这么久,接下来会稳定更新的。


第39章 那朕可做得被你勾了魂儿的书生?
  酒是宫廷玉液,花是粉黛满园,凤十一愁眉苦脸地蹲在郁白身边,不敢问他去了何处,也不敢提起那两个太监,半晌只哀怨叹息:“阿白,你别这样嘛。”
  “我怎样了?”郁白斜他一眼,往他怀里扔了个酒杯,“喝吗?”
  他心中闪过今日目睹的那场死亡。在饮食中下毒是宫中常用的技俩,然而用在两个太监身上却是杀鸡用牛刀。他们突然搬迁新居远离众人,不明不白地拿到远超寻常例银的银票,更是可疑。
  答案说简单也简单,那就是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加上那叠厚厚的银票,更像是替人办完事后被杀人灭口。而让他们办事的那个人,故意让自己听到这番流言,除了让自己不悦之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郁白没有答案。
  凤十一接的从善如流。他知道郁白酒量不怎么样,瞅着这会儿差不多要醉了,便也破天荒地捞起酒杯斟了一杯,却迟迟未曾送入口中。
  “有时候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有些事忘了就忘了吧。”
  “你指什么?”
  将醉的人陡然出声,眼神清明地看着他,何曾有半分醉态。凤十一自知失言,即刻哑声。
  “忘了吧”,可以是宫人的污蔑和谣传,也可以是过去两年的记忆。谣传忘了便忘了,可若是那两年记忆并无一丝污垢,又何必“忘了便忘了”?
  在宫里待了这些日子,他岂会看不出赵钧的刻意隐瞒,看不出凤十一神经大条伪装下的步步谨慎?郁白捻酒杯在手,盯了他半晌,最终低头笑了笑:“算了,也是我心甘情愿。”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没有人会天真到相信有人能将皇位拱手相让——至少他不会。他上过战场,见识过权力争斗,知道皇位是白骨鲜血堆成,赵钧这样的人,岂会轻易将皇位拱手于人,只是因为飘渺的“喜欢”?
  可抛开理智,他又隐隐希望赵钧的承诺是真的,而且这希望还愈来愈浓烈。他希望赵钧的隐瞒是有难言之隐,希望赵钧除开那至高无上的君主之身外,的的确确留给自己了一份真心,正如他所承诺的那样,明月为证,绝无妄言。
  至于凤十一,他受命于赵钧,为难他,恐怕白白折了一条性命。
  何况……
  郁白心中默默地想,何况,他是真的动心了。
  动心一词,说万劫不复或是夸张,但至少现在他愿意等,愿意等到赵钧坦诚相告的那一天。
  “换个话题。我这两年是什么样的人?”
  凤十一清了清嗓子,开始展示自己出色的文化素养:“阿白你芝兰玉树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然出尘气宇轩昂惊才绝艳……”
  可把你能耐坏了。郁白:“……你会的还挺多。”
  凤十一一片坦诚:“阿白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一行也不要文盲的。”
  郁白:“……”
  最有文化的影卫、武功最好的文化人儿凤十一长长地叹了口气,似在追忆自己漫漫学习征途,然而开口却是:“我今年二十三。”
  郁白略微错愕地看他一眼,旋即给他斟了杯酒。
  “我自幼便不知自己身份来历,靠着百家饭糊里糊涂长到六七岁,遇了饥荒。所幸生了副习武的根骨,被宫里人挑进了影卫行列里,好歹混口饭吃。”凤十一道,“算起来也有十几年了。”
  他掌心摩挲着一块长命锁。那锁是木头雕成,上头的金鹏花样已经褪色,需得仔细看才能辨认出。
  “我这十几个年头过得糊里糊涂,训练、执行任务、杀人越货,有时也想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在何方,但有时又想,算这么清楚做什么呢?人生一辈子也就短短几十年,糊里糊涂、高高兴兴地过完了,也是福气。”
  也是福气——只可惜郁白偏是个寻根究底的性子。凤十一也不晓得自己这番话郁白究竟听进去多少,更不明白自己一个好端端的影卫为什么要来当人生导师,沉吟片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罢罢罢,万事当前,饮酒先。
  。
  赵钧最近忙的很,自那天后,郁白已有数日不曾见过他,乾安殿每每派人来传话说陛下忙于朝政,烦请郁公子等一等,再等一等。
  这一等便是五六日,满腔隐秘的疑问和忧虑无处可问,也随着时间增长渐渐沉了下来。直到有一日提笔写信,窗外落花翩然,他方才惊觉自己似乎已经适应了这样安闲且寂静的深宫生活。
  赵钧就在这时候踏进了燕南阁。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堆了满桌的废纸球。他眼皮跳了跳,心道多日不见,这是在给谁写情诗呢,这一字一句斟酌的——随即他捡起一个纸球展开,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看到了“长姐”。
  这两个字像通红的烙铁,烫的赵钧眼睛生疼。
  听见动静,郁白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陛下怎么过来了?”
  “朕这些日子在忙穆王之事,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赵钧毫不见外地硬挤到郁白旁边坐下,顺手捏了捏他的脸,“最近没好好吃饭吧?脸上都没肉了。”
  乍一听赵钧前半句话,郁白心跳倏忽顿了下,却又不能冒失地去问,忽而便没了说话的兴致,只能低低地应了一声,余下的以沉默相对。
  赵钧敏锐地发觉了:“这是怎么了?”
  郁白低头写完最后一笔:“没什么。”
  连凤十一都察觉了,自己最近的情绪着实不太对劲。总不会是因为太久没见赵钧生疏了——可若是如此,自己不该有更多话想说吗?
  但现在他只觉得疲惫,好像突然就没了说话的兴致。
  “朕知道这些日子有人传你的闲话,朕都严惩了,往后绝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赵钧轻声道,“等传位这件事了了,朕陪你回柳城看姐姐如何?柳城和长安离的这样远,他们不会听说这些东西的。”
  郁白倏然一愣,几乎是转瞬之间,一个想法在他脑中成型。
  ——如若指使胡家兄弟的背后主使是赵钧呢?
  这些谣传令他迟迟不敢写信,寄往柳城的信一而再再而三地搁置下来。不仅是怕谣言已经传到了姐姐耳中,更是心存愧疚挣扎,以至无法动笔。
  可是平白无故的,赵钧为何要防着自己同姐姐、同郁家联系?莫非……
  他忽然便想问一句“你是怎么严惩的”,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终究不愿用最可怖的恶意揣度赵钧,最后只冷哼一声:“谁是你姐姐。”
  赵钧笑:“你都同我在一起了,你姐姐可不就是我姐姐。”
  “那我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敬听郁公子吩咐。”
  郁白冷着脸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赵钧松了口气:“笑什么?”
  郁白撇撇嘴:“笑我自己,还真有狐狸精的样儿了。”
  “那朕可做得被你勾了魂儿的书生?”
  郁白勾着他下巴,端详片刻,摇了摇头:“书生文弱,你太雄壮了些。”
  雄壮的书生揽着他的小狐狸精窝在太师椅里,一下下安抚着小狐狸紧绷绷的神经:“说起来,朕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倒不在漠北。”
  而在一封弹劾奏章里。
  那封奏章被有心人呈上朝堂时,赵钧只是个初露头角的皇子,同金銮宝殿上的御座相隔有千里之远。他站在最为受宠的宁王后面,听着御史朗声读着奏章,弹劾的便是柳城的镇北将军,也就是郁白的父亲,罪名是战时送家眷出城、有不臣之心。
  即刻便有人反驳了他,理由是郁将军的幼子——也就是郁白,尚留在柳城随父作战,立功卓著,未有退缩之貌。乌烟瘴气的朝堂上,赵钧凝神听着每个派系的奏告、思量着下一步时,“郁白”这个名字如清风般闯进了他的耳中。
  妙年洁白,风姿郁美。隔着千万里疆域,少年的模样隐约可辨。
  听着听着,郁白投去怀疑的眼神:“真的?”
  镇北将军听着厉害,实则并无大权,苦心竭力争皇位的人怎么可能把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记上两三年?真当他不仅没了记忆还没了脑子呢。
  赵钧无奈笑笑:“阿白,你这样会让话题进行不下去的。正常人这时候至少会有点感动吧?”
  哟,这是从哪儿得出来的经验——郁白懒洋洋地驳道:“好吧,那可能是你的妃嫔,不是我。”
  “阴阳怪气。”赵钧顺手扯过郁白笔下的宣纸,郁白条件反射地伸手去夺,却听赵钧道:“写了这么多,一封都不行?近乡情怯到连话都说不通了?”
  郁白再度沉默下来。
  只有清清白白的游子,才敢道一句近乡情怯。情怯不为别的,只为思乡。
  而如今冠在他头上的,有违伦常、狐媚惑主、有辱斯文……这些评价他经得住,也不在乎,他不怕世人的诽谤和责难,他怕的是长安的风吹到柳城,怕关于他的谣言传到郁菀耳中。正因此,一字一句便格外难以落笔,开头一句“长姐亲启”,中间一句“安否”,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而现在,他更怕这一切是赵钧亲手主导,只是为了不让他离开长安、奔赴故土。
  赵钧对着郁白瘦劲清峻的字迹看了许久,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少年悬腕执笔、一笔一顿写字的专注模样,只是那斟酌了千百回的称呼却尽是“长姐”。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赵钧心中冷了一瞬。
  他早该知道,区区流言根本断不了郁白的心思,甚至都不能让郁白多依赖自己一分。
  既如此,该做什么便更无需手软。
  作者有话说:
  赵钧快要瞒不下去了,希望他自己有点数(???︿???)


第40章 连眼眶都被酸到了,忍不住泛上一层水光。
  “你姐姐待你好吗?”
  “长姐是待我最好的人。”
  “最好?”
  赵钧挑出的这两个字眼酸味太重,郁白不由得斜了他一眼。
  “我从小没有娘,是长姐把我从黑屋子揪出来,教训那些欺负我的人。从战场回来的时候,他们不是嫉妒我的功绩,就是阴阳怪气地关心,连父亲也只询问战况和封赏……只有长姐狠狠训了我一通,过后自己又哭的不成样子。”
  郁白慢吞吞地回忆着:“父亲最开始没有说要留下我,直到把兄姐都送走,我还留在柳城,大家才知道父亲的打算。听说家里的下人说,姐姐知道我被留在柳城的时候,和嫡母大吵了一架,险些自己骑马回来。”
  “可最后还是只有你一个人。”
  “足够了。”
  。
  世事无常,那个被带上战场以保全家族性命的幼子,却成了如今唯一的生还者。
  “留下也不一定会死。如果打赢了,或许便可以借此立功,就此有一席之地,就算输了,也不过是死在战场,牵连不到旁人,无妨。”
  在郁白心里,那个被他称为“父亲”的人,不过是一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他把山药糕放下,一派金贵地弹弹指尖的点心渣:“难道我要撒泼打滚、又哭又叫地求父亲让我走?——我反正做不到。”
  刀光剑影急掠而去,十五岁的郁白心中,所谓铮铮骨气,无非是争“不求人”的这一口气。
  “假若哪一日郁家牵扯进什么罪名里……”赵钧忽道,“你也不会求朕吗?”
  郁白看着赵钧的眼睛,没有从里面看到往日的温和与戏谑,只瞧见了幽深不见底的黑,宛如布满浓雾的午夜。
  也许这时候他可以顺势撒个娇,套套话,但他却慢慢坐直了身体。赵钧似乎也没想到他的举动,一时神情也微妙起来。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
  比如现在,他就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揣摩赵钧的心思:赵钧为何突然这样问?是否是郁家出了什么纰漏?姐姐现在如何了?
  寄骨花带来的一夜春宵终究短暂,这些日子,从随风卷过的流言里,从宫人异样而畏惧的眼神里,他越来越清楚,和他“相爱”的是皇帝。
  他要怎样……要怎样才能与这个皇帝相守一生呢。
  郁白神思不知飘到了何处,怔怔然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烦请陛下给个痛快吧。”
  赵钧咬牙,暂且忍了:“……还有呢?”
  他看起来很想把郁白回炉重造,或者更直白一点,想把人扔到榻上狠狠作弄一番,届时把人弄得眼尾泛红哑声求饶,看他还敢不敢说这样没轻没重的话。
  然后,郁白接下来的发言让他彻底熄火了。
  “还有……愿陛下念及昔日情分,赦免了长姐吧。”
  赵钧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从没这么无力过。
  他花了这么大力气才将郁白留在身边,用尽手段让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这种时候,郁白想起的却是他的姐姐。
  郁白甚至都不会调笑着说“陛下看在郁白的面子上赦免了郁家罢”这样的话——他难道看不出来自己分明是在玩笑,他难道以为自己会因为区区一个郁家惩处自己,他难道不知道不管他做了什么,自己都会无条件地原谅他?
  他的底线早已为郁白一再后撤,然而郁白却仍旧不肯相信他的真心。赵钧的想法赫然已经从“郁白不懂变通”变成了“郁白不相信自己爱他”,眸中晦涩的可怕。殊不知这份晦涩落到郁白眼里,更是别样的意味。
  赵钧:我的阿白,他不爱我,不信我。
  郁白:完蛋,郁家果然出事了,不然赵钧搞这一出干什么?
  两人久久对视着,思绪各自都离题千万里。
  直到赵钧终于出声打破死寂:“看把你吓得,朕不过随口一说。”
  郁白:“……”他可没看出这是随口一说,赵钧那样子明明马上就要下一道谕旨抄了郁家满门了。
  “你家中那么多人,怎么只给长姐写了信?”
  郁白垂眸把信纸沿着原来的轨迹折好:“除了长姐,也没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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