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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胭脂奴-第24章

小说: 胭脂奴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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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
  谢留良久抬头,背对谢愠,地面有一小撮地方被染成深色,是他刚才磕过头的位置。
  那是他流下的泪,而谢愠身量不高,影子将地面遮挡,他更发现不了。
  只有当谢留转过身面向火盆,有了火光的照耀,才隐隐能窥探出他双眸上的几分湿意。
  可当与他对视,那双湿润的睫毛眨动,乌黑的眼珠被染红,眼白上的血丝令那双清冷的眸子布满骇人的阴霾,阴恻恻的,即使谢愠也要汗毛一怵。
  “接下来几日要辛苦你了。”
  “阿兄……”
  谢愠悲伤的面容一愣,谢留垂下眉眼,“我有事要忙,有些方面会顾不上,阿兄会留人给你,有事就派人传话,我会立马赶回来。”
  谢留不曾多说,谢愠若有所感,他兄应该是要去查谢伯卿的死因。
  他眼眶一红,沉声答应,“好。”
  没了阿翁,兄长就是和他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了。
  谢愠此时才深切感受到近乎举目无亲的悲哀和孤单,他的人生中从会说第一句话起,就是谢伯卿教导的,其次就是谢留。
  再来就是到家里的第四个人。
  他抽噎地问:“那,那个妇人……她……”
  谢愠被悲伤的情绪占据,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谢留清楚他说的是谁。
  胭脂被留在牢房,即使是谢留,暂时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他怕自己再多待片刻,就会忍不住心中的暴戾失手将她弄死。
  “谢灵官……不要……”
  耳边仿佛还残留着娇软的嗓音和痛苦祈求告饶的呼声,谢留冷酷的意志瞬间被劈开两半,一半想要停下,一半偏执地散发着恨意,想要欺辱她。
  甚至忍不住心生责怪,为什么她今日要出门。
  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里,为什么总是闯祸,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等他回来。
  曾经的谢留对胭脂和今后还抱有一种不耻的幻想。
  他自大,认为他应当苦尽甘来,属于他的欠他的都该还回来。
  如今一切幻想都因谢伯卿的死随风消散,如当头一棒、醍醐灌顶,大梦将醒。
  不该他奢望的,就不该去奢想。
  谢留:“她有嫌疑,只能待在牢里。”
  他向谢愠许诺,“放心,为了阿翁,我不会对她心软。”
  谢愠想说的话戛然而止,但他想问:“阿兄为什么说她有嫌疑?”而不是直接确认就是她。
  难道兄长见到那个毒妇后,她不肯认罪?
  谢留蹙眉,他不想说,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偏向胭脂的说法。
  她心思歹毒,有这种想法很有可能,可谢留也不好糊弄。
  他从谢伯卿的伤口中看出了问题,一刀封喉,得武功深厚的人才做得出,哪怕他身上还有其他伤口,那些可以说是胭脂起了杀心愤怒中刺上去的。
  但喉咙的伤那个女子她做不到,除非有人握着她的手挥刀砍向谢伯卿。
  想到此,谢留目色更加深谙阴冷了。
  寒夜凉意袭人,谢留淋了一路的雨,回来后哪也没去,就来祭拜谢伯卿,此时在火盆边跪了许久,衣裳也已半干了。
  但谢愠还是怕他生病,于是劝他回去梳洗吃些东西再来。
  谢留心情沉重,坚持到现在靠的是他强悍的体力在撑着,他也不想在没报仇之前自己先倒下了。
  现在他真正成了谢府的顶梁柱,没有阿翁,他上要扛起天,下要抵着地,有种万般皆要重头来过的孤独和压迫扑面而来。
  原先同胭脂的住处,谢留没有再去。
  他走在内宅的小径上时,下意识就避开了那边,在书房附近找了个地方沐浴更衣。
  谢伯卿的头七都要守夜,谢留回到那边时正巧碰到了专门为他去伙房做了一顿吃的云徊。
  她身边跟着两个婢女,帮她一起提着食盒。
  等到云徊去到谢留身旁后,其他人便主动与他们隔了一丈远才跟上。
  云徊暗自观察他的衣着和神色,面露焦心地轻声道:“你看起来不大好。”
  不过也是应该的,毕竟是至亲去世,对谢留影响深重。
  “你可不要累坏了身子,我知你忙,怕是来不及吃饭,所以为你准备了姜汤,待会到了那,你同二郎一起用些。”她言语间透露出些许在这个家待久了的熟稔。
  若是不知情的人在此旁听,怕是会将她当做谢留的妇人。
  但谁会知道,这座府上真正的女主人正享受着牢狱之灾呢。
  在军中云徊在吃食方面相当照顾谢留,感觉到她的好心,谢留未曾拒绝。
  不过他当真毫无食欲,是以在把谢愠叫过来后,吃的都推向了幼弟。
  云徊劝道:“你好歹把姜汤喝了,驱驱寒。”
  谢留顿了片刻,沉默地端起碗送到嘴边。
  云徊见此仿佛有种情真意切的满足,她试图执筷,夹了几样菜到碗里,“再尝尝这个。”
  谢愠在旁食之无味,眼珠子在他们二人之间转来转去。
  他想,要是当初兄长领回家的是这个女子,或是直接将那个毒妇赶走,会不会就不会有今时今日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到了深夜,眼看谢愠支撑不住,倚着柱子睡着了。
  从他手中拿过未烧完的纸的谢留,将剩下的都丢入火盆,他起身走到灵堂外。
  夜雨刚歇,固执地陪他们在屋内的云徊被风吹醒,一睁眼就看到了谢留在外面的身姿,孤零零的,清寒静默。
  她去取了件披风过来,从谢留背后贴上去,要垫脚为他系上。
  然而一动就叫谢留发现了。
  “我不用。”
  谢留回身一挡,看清是件袍子,视线掠过云徊挪到屋内,“拿去给谢愠。”
  他出来透口气而已,实在用不着这东西。
  云徊回来,见她还要陪伴在他身边的样子,谢留沉声道:“这里有我看着,你回去歇着吧。”
  话音刚落,云徊看他的眼神便多了一缕幽怨,“你怎么老是拒绝我的好意,以你我在军中的交情,何须这么生分。”
  她对他的情意暴露无遗,谢留却没有丝毫解释。
  云徊对他的反应感到有些伤心,低下头:“若我今日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兴许应当拦着谢老,不让他出门。”
  “……”
  事情已经发生,再说多余的话都没用了。
  云徊:“凶手……她,你打算如何处置?”
  不知道她哪个字惹到了谢留,忽地那双冰冷的眼睛一下变得更幽深黑暗。
  谢留面色阴郁薄情,口吻轻淡地问:“什么凶手?”
  云徊诧异地抬头,“她,那个女子,你……”
  她想谢留怎么会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呢。
  问这个也不过是想从那他得知他的态度,可谢留居高临下的目光瞥过来,云徊便能感觉到他周身气势变化,心绪更差了。
  先前谢愠反反覆覆说要报仇,一口一个真凶,就连面前的女子也开始提及,这让本就心情沉重复杂的谢留越发想起被他留在牢房里的那道人影。
  好像,他们都比他更加认定谢伯卿就是胭脂杀死的。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怎么做怎么抉择。
  孝与不孝就在决策间。
  云徊自知失语,脸色白了白,可她觉得自己没有说错,虽说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可她打听了不少事发时的情形,谁不认为谢留的阿翁是孙媳妇杀的。
  她不知为何,此时硬要执着地开口,口里喃喃:“我听人说,出事时武陵巷里曾发生过争吵,当时还有人见到她冲谢老吼叫,会不会是心中早有不满在那时才爆发出……”
  “你走吧。”
  云徊话音刚落,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谢留面无表情,双目漠然地盯着她良久良久。
  她说出来的话得不到回应,反倒让谢留开口赶她离开,云徊还愣了一瞬,“什么?”
  在白幡晃动的屋外,陡然间出现一道闪电。
  随之响起的便是谢留冷淡而低沉的嗓音,“庞家已经将你认了回去,这里你不该再待了。”
  其实这话他曾经说过一次,就是让她回去。
  而现下府里没有了女主人,也失去了谢伯卿,一个未婚配的女子就更不好待在这了。
  云徊听出他驱赶的意思,闻言露出苦笑,忍不住讥讽:“你就这么在意她?我不过是将旁人说的话复述一句,你就听不下去要赶我走。”
  谢留断然道:“没有意义。”
  云徊说的那些相当于是对这件事的闲话,外头的风言风语让谢留再听一遍,无异于只会让他心绪更烦闷糟糕。
  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他早已经派人去查了。
  云徊知道或者不知道的,谢留那里早有备案。
  他只是不想……
  他就是想到那个没心没肺的女子怆然落泪的那张脸,和在最后一场欢好,紧紧抠着他手臂时颇有些痛苦认命的神情。
  所以不想再从别人口中听见如何说道她。
  任何人都不行。
  但云徊不想走,她心底一面惋惜谢伯卿的死,一面又虚伪地觉得,他是受那个女子所害。
  她不想趁人之危,但无疑这段时间是个她能安慰谢留的好机会。
  难不成,出了这种事,谢留还会对那个恶毒的女子有什么念想?
  他明明是有仇报仇的人,云徊不信,隔着这样的仇恨谢留还能心无芥蒂地接受胭脂。
  她尝试着改变谢留最后的想法,“若我愿意为了你与庞家斩断关系,不去管你我两家仇怨,也不想做什么贵女,我能不能留在你身边……”
  云徊尚不清楚胭脂与谢家的恩怨,只以为那个女子是因为对她登门入室的不满,和对谢留的做法有恨,为了发泄心中不满,才杀害了谢伯卿的。
  于是趁此机会,说出埋藏在她心中挣扎许久的决定。
  就是期望谢留能看在她这般付出的份上,能对她有一丝的怜惜。
  “……就让我留下,陪着你,好不好?”
  谢留看着眼前用祈求的目光,期盼地望着他的云徊,再次感受到了她与胭脂的不同。
  他们三个命运近乎相仿,父母亲缘都薄,境遇坎坷。
  二者皆与他有不小的瓜葛,可无论是心性还是做事风格都极为不同。
  若是那个女子,她会选择放弃家世,投入他的怀中么?
  谢留自嘲地勾了勾唇,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想到:不会。
  等待他的,只会是剜心之痛。
  云徊的狠,绝对不敌胭脂的十分之一。
  胭脂是在牢房,听见差役谈论,才知谢伯卿已经过了头七,今日是他下葬的日子。
  自谢留上次离开,他们就没再见过一面。
  除了被提审外,胭脂更没见过日光,也不知道外头过了多久。
  这些天里,牢狱之灾对胭脂来说,着实尝到了未曾吃过的苦头。
  她再苦再差的时候,也未曾沦落到这种地步,不仅是身体上的不适,还有心灵上的煎熬。
  胭脂落难时,身边还有她母亲的婢女小重照顾,身份待遇一落千丈,可吃得穿得还算干净。
  小重一离世,在被受小重用钱财收买的道人带去谢家前,她也曾独自过活了一段时间。
  行为习惯保持着还在家时的整洁干净,可是她年纪小,再好的习性也会被当时孤零零的境遇磋磨掉。
  但是像牢房这般脏乱的地方,她实在有些承受不住,尤其到了夜里,各种犯人受了刑罚的哀嚎便会从远处传来。
  最近她周围两边也被关进了几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犯人,没过几日,伤还未养好,就被拉去砍头了。
  去一个便少一个,差役在众多犯人眼中,变成了来报死讯的黑白无常。
  胭脂总有种下一个就该轮到她的幻觉。
  她开始后悔,那天为什么要跟谢伯卿去武陵巷了,纵然他知道她的身世又有什么干系,谢家本就欠她的。
  其他人还不了,不就只有谢留替他们谢家偿还她吗。
  虽然慰藉的想法能让她好过些,但胭脂心里清楚,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她应该好好活着,替谢伯卿活着,替她家里人活着,而不是在这苟延残喘。
  得知谢伯卿今日安葬,胭脂终于忍耐不住,向差役求情道:“能不能放我出去,让我去拜一拜他……”
  可那些话对差役来说不过是个笑话。
  “拜谁?你也不看看自己如今什么处境,是什么身份?”
  “你还是别去讨人嫌了,不知道大人对你恨之入骨么?他也是可怜,家门不幸,怎会娶了你这样的毒妇。”
  “不,我要见谢留……”
  “不可能!我说了,人不是我杀的,让我见谢留!让我见见他!”
  “……”
  任她怎么喊,差役都置之不理,叫到声音沙哑的最后,换来的不过是更加无视的黑暗和沉默。
  就在胭脂以为没有希望之后。
  隔天一早,牢房里来了两个婢女。
  胭脂定睛一瞧,惊喜道:“小菊?小荷?”
  “夫人。”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误以为是错觉。
  可今日一切都显得十分怪异,婢女竟然进了大牢,还说要帮她梳洗更衣。
  胭脂眼皮跳得厉害,她迟疑地问:“为什么?”
  小荷:“奴婢不知,全是郎君的吩咐,奴婢们不过是照做。”
  夫人如今的模样,当真和前一段日子大不一样,不过维持之前的干净体面,现下的狼狈就已经叫人分不清哪个是以前的她了。
  胭脂怔怔道:“他来了?”
  谢留终于肯见她了,胭脂惴惴不安地问:“是,是查明真相了吗,找到真凶了?”
  她不敢怀有太美好的期待,可抑制不住地这么去想。
  要不是,怎会派人来帮她整理仪容。
  难道是,想她死得体面些?
  胭脂被一晃而过的想法吓了一跳,可问小菊小荷,她们什么都不知情。
  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她走出牢狱,重见天日。
  外边来接她的只停了一辆马车。
  对于她的出走,官府里的衙役居然不出声阻拦,仿若没见过一般。
  谢留也没来。
  谢伯卿一安葬,谢府的白幡灯笼便被通通撤下,胭脂站在门口看着她住了好几年的家门,竟然是不敢进去的样子。
  可是,站在庭院里的人,仿佛也没有让她过去的意思。
  眼看着府里的下人搬着梯子进进出出,廊檐下有的还摆满了贴着红绸的箱子,似乎有什么胭脂不知道的事情在悄然发生。
  在她背后有几匹快马骑过来,马上人下来,几个结伴的男子提着礼物从她身旁路过。
  其中一人回头,胭脂眼皮一跳,是曾经见过的宋霄炼。
  他倏地不怀好意地后退两步,朝她走来,“你被放出来了?”
  胭脂瓮声。
  宋霄炼竟是一点也不意外,嗤笑了一声,“算你好运。”
  胭脂迷茫地瞪着他,身上的不安加重了,“这是何意?”
  宋霄炼一身痞气,轻蔑地睨着她说:“你该好声感谢他的,要不是谢留,你洗脱不了杀害谢老的嫌疑。”
  胭脂那天就说过不是她杀的,不曾想谢留竟然听进了心里去。
  她当然也知道,她能平安出来定然跟谢留有关,可是被宋霄炼用这种恩赏般的语气,一脸讽刺的说出来,还是让她生出一股郁气。
  她朝谢留的方向看去,那头冷漠地望着他们的高大身影终于有了动静。
  见到她,谢留面上没有一丝惊喜。
  胭脂经历大起大落,瞬间有一堆话想问想说,可对上谢留的目光后,她又不知从何说起,“你,我……”
  她支吾着的时候,谢留便流露出几许不耐。
  胭脂以为他是要让她进屋,但话音传来,谢留道:“就站在门外,别进来,有东西要给你。”
  什,什么意思……因为谢伯卿的事,所以对她心生埋怨,所以连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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