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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自古沙雕克反派-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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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照不进她眼底,从施黛的角度看去,内里一片深不可探的暗意。
  宋庭闲得无聊,立在窗边看月亮。
  身后是人们吵嚷嘈杂的哭声与喊叫,他浑不在意,被月光勾出一道清癯影子。
  还打了个哈欠。
  谢五郎慈眉善目,耐着性子安抚心神不稳的宾客,掌心缠一块黑布,遮掩血痕。
  聂斩懒洋洋坐在不远处,发现施黛在看他,马尾轻晃,投来含笑的一瞥。
  施黛也朝他笑笑。
  第一轮的桐柱地狱里,百里箫被人一刀穿心。
  在大多数人尚未汇合的情况下,几乎所有人都能杀他。
  凶手杀了他之后呢?
  第一个动手,意味着之后全是安全期。
  他大可像个没事人一样,表现得事不关己——
  最好再找一两个同行的人,从头到尾待在一块,用作不在场证明。
  嫌疑为零。
  却也是最大的嫌疑。
  青儿,谢五郎,秦酒酒,聂斩。
  还有没有别人?
  指尖轻叩桌面,施黛垂眸静思。
  她目前怀疑四个人,死去的,也恰好是四人。
  青儿只在第四轮有空白期,如果她是凶手之一,大概率杀了叶晚行。
  秦酒酒,第一轮和第二轮都有不在场的时候。
  把聂斩看作第一轮的凶手,秦酒酒只能被安排在第二轮。
  剩下的谢五郎,与他们相遇在第三轮中后期。
  前半场,他有充裕的时间杀害百里瑾。
  这样一想……居然通了?
  软绵绵的后背倏地挺直,施黛杏眼更圆,眨了眨卷翘的睫毛。
  许是她恍然大悟的神情实在有趣,江白砚溢出一声很轻的笑:“知道是谁了?”
  施黛没什么底气:“六成……?我不确定。”
  除了谢五郎受伤的右手非常可疑,其余人的嫌疑全属猜测。
  凶手把这起案子安排得滴水不漏,难以找出有用的线索。
  第一轮的凶手不一定是聂斩,毕竟现场尚有数量众多的丫鬟小厮。
  要等镇厄司逐一排查,才能下最后的定论。
  在幻境里累得口干舌燥,施黛把杯中冷茶一饮而尽,想通了案子的端倪,整个人神清气爽。
  想再说点什么,猝不及防,身侧飘来一袭清爽的风。
  很干净的味道,不同于江白砚雪意般的冷,像是皂香。
  “施小姐。”
  聂斩不掩好奇:“你们聊出什么来了?”
  他穿一件简单的蓝衣,不带花哨纹样,黑发高束,喉音悦耳,携来挡不住的清越之意。
  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没聊出有用的东西。”
  施黛一笑:“案子牵扯的人太多,我看谁都有嫌疑。”
  镇厄司没来,她不打算刨根问底,否则惹怒凶手,指不定引出什么乱子。
  “也是。”
  聂斩笑笑,目光在席间散漫逡巡:“施小姐没有特别怀疑的人?”
  施黛半真半假地应:“管家吧?他直到孽镜地狱才和我们汇合,之前指不定在做什么。”
  “的确。”
  聂斩点头:“我方才问了好几个侍从,他们也是三三两两被传在一起,口供乱得一塌糊涂。”
  这是在暗示她,有更多人具备嫌疑?
  谈话间,屋外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透过窗棂,可见人影幢幢,足足来了近二十人,声势不小。
  越州的镇厄司到了。
  紧绷的心口松懈下来,施黛蜷起指节,进一步试探:
  “当年有个孩子自幼练刀。如果他今日在场,待会儿查一查所有人的掌心,应该能发现他的老茧吧?”
  聂斩笑着应:“这个法子不错。”
  可惜被凶手提前想到,扼杀在摇篮里了。
  施黛与他对视一眼,嘴角扬起小小的弧。
  她其实是有些紧张的。
  这种紧张并非面对嫌疑人的恐惧,而是忐忑、不安、迫切地想要知晓真相,并因此心跳加快。
  比起刚来大昭的时候,她胆量大了许多。
  “镇厄司要查明全部的凶手,恐怕很难。”
  施黛说:“第一轮杀人的,最难找吧?”
  聂斩勾唇:“何出此言?”
  数道人影自长廊涌入,肃杀意气如海啸席卷,气势汹然。
  为首之人亮出腰牌,一字一顿,语调铿锵:“镇厄司办案。”
  江白砚默不作声,轻抚断水剑柄。
  他看出施黛的试探,在这场对峙中,无论如何,聂斩伤不了她分毫。
  因为在那之前,断水会劈断聂斩的脖子。
  “第一个杀人的凶手,最易隐藏身份。”
  凝视聂斩的双眼,施黛打趣般道:“打个比方,在幻境里,你一直跟在我身边,除了第一场桐柱狱里的短暂空白。”
  她想起见到聂斩时的景象。
  乌发晃荡,年轻人双目如星,朝她笑着打招呼。
  “如果,在桐柱狱相遇时。”
  施黛轻声说:“你……刚刚杀完人呢?”
  一个半开玩笑的假设。
  聂斩听罢,果然笑起来:“我?施小姐不是说,凶手不止一个?你觉得除了我,还有谁?”
  同样是不正经的调侃语气。
  两人都明白,对峙并不如明面上的平和轻松。
  像绷紧的弓弦,不知何时出箭。
  镇厄司的差官鱼贯而入。
  聂斩想通什么,望向施黛,哑然失笑。
  原来她在等镇厄司来。
  同他说这些,是掐准了时间。
  “你,秦酒酒,谢五郎,青儿。”
  放缓呼吸,施黛定定看他:“对了多少,漏了多少?”
  一瞬间,刺骨寒意从尾椎腾起,直入脑中,令聂斩轻颤。
  并非源于施黛,而是她身边的人。
  江白砚面色平平,笑得礼貌含蓄,分明有一张美人面,瞳色却冷得骇人。
  长剑被他抱于怀中,只消聂斩有分毫对施黛不利的征兆,便会出鞘。
  幻境里,聂斩见过他一剑荡平鬼影的强悍实力。
  无可奈何笑了笑,聂斩答非所问:“百里家那群人该死,不是吗?”
  直至此刻,笼罩他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变。
  笑意退减,狭长漆黑的眼里,凝出锋镝般的锐气。
  施黛猜出斩心刀不止一人,又说对所有同谋的名字,待她告知镇厄司,他们逃不掉。
  聂斩没想再藏。
  施黛点头:“是。”
  这个回答倒让聂斩一怔。
  他听说施黛等人来自长安的镇厄司,原以为她会对他居高临下地斥责。
  施黛脸上没多余的表情,好奇问:“为什么不把百里家的所作所为,告诉官府?”
  “没有证据。”
  聂斩耸肩:“他们做得很干净,百里策和崔叔的死都是。”
  说完又觉得好笑,他一个杀了人的凶手,怎么反而和施黛心平气和攀谈起来了?
  施黛明悟:“青儿和谢管家,是潜伏进来搜集证据的?”
  聂斩:“嗯。”
  他扬了下嘴角:“那几人没留实质性的证据。我们掌握的线索,全是靠窃听谈话得来的。”
  确实报不了官。
  百里氏在越州只手遮天,他们身无确凿证据,一朝告上去,必然吃亏。
  “所以,”施黛顿了顿,试着问,“崔大人过世后,你们……你们真的,全都继承了‘斩心刀’?”
  聂斩缄默几息:“嗯。”
  他忽地一笑,两眼直勾勾看过来,润泽浓郁,如天边星。
  “我的名字,是因崔叔取的。”
  聂斩道:“斩除世间奸邪的‘斩’。”
  *
  得到这个名字之前,聂斩以流浪为生。
  饿了去寻街边的剩菜,困了住进城郊的土地庙,吃过半生不熟的野菜,也踏进过好几次鬼门关。
  于他,活着永远是浑浑噩噩。
  遇见崔言明,是一个初秋的夜。
  小乞儿无家可归,在子夜漫无目的地踱步,一不留神,被几个壮汉掳走。
  民间素有见不得光的腌臜法子,打断小儿的双手双腿,令其残疾,上街乞讨。
  他本该遭受这样的命运。
  壮汉朝他举起木棍的刹那,刀光突如其来,破开寒夜。
  拔刀斩杀恶徒之前,来人温声让他闭眼。
  他乖乖把眼睛闭上,又悄悄睁开。
  入目是见所未见的情景,刀客迅疾如虎,剑光吞吐,亮得钻心。
  壮汉们毫无还手之力,血水喷溅,汇成一条腥红小溪。
  从对抗到结束,只用去短短几息。
  青年收刀入鞘,发出铮然一响。
  乞儿怔怔看他,前所未有的惧意袭上心头,止不住发抖。
  那人却只对他笑笑:“想不想和我走?”
  于是乞儿稀里糊涂随他归了家。
  一座他曾经只敢遥遥眺望的宅邸。
  府上除了他,还有三个年岁不一的孩子,甫一见面,便围着他叽叽喳喳。
  小个子女孩叫莫含青,比他年岁更小,怯生生不爱讲话,怀里抱着本书。
  个头很高的半大少年叫谢允之,见他时满面带笑,递来一颗他没吃过的饴糖。
  秦酒酒沉默寡言,面色苍白,小大人似的,端量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去拿药膏。
  “我名崔言明。”
  把几个孩子逐一介绍给他,崔言明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乞儿说不出话。
  彼时他仅有五岁,没有来路,没有名姓,连自己是谁,都是个模糊不清的问题。
  得知他没有名字,只记得含混的姓,崔言明耐心询问,可有中意的字。
  乞儿无言良久。
  他没真正拥有过什么,也没真正喜欢过什么。
  他向往繁华的街市,仅仅缘于用以裹腹的食物;闲来仰望天边的月亮,只因唯有月色与他做伴。
  包子,月亮,饴糖。
  最终定格在心头的,是那把明晃晃的刀。
  恍惚间,聂斩伸手,指向崔言明腰间的长刀:“这个。”
  “这个?”
  青年一怔,展颜笑道:“喜欢刀……聂刀?不好不好,太直白,不好听。”
  这是个高挑瘦削的年轻人,面如冠玉,文质彬彬。
  偏生拿起刀时,周身透出锐不可当的凛冽之意,叫人不敢忽视。
  思忖片刻,崔言明笑着对他说:“取‘斩’字如何?愿你心怀善念,斩尽天下奸邪。”
  聂斩的名字就这样定下来,与另外三个孩子生活在崔言明的宅邸里。
  崔叔早出晚归,偶尔浑身是血,由谢允之为他疗伤。
  莫含青告诉他,崔叔正是名震江南、屡除奸邪的斩心刀。
  除此之外,他亦是清风峻节、官清法正的越州刺史,在越州家喻户晓,颇得百姓尊崇。
  与崔宅的孩子们日渐熟络,聂斩方知,他们也是崔言明收养的孤儿。
  谢允之是同他一样的流浪儿,性情沉稳踏实,对刀法情有独钟。
  崔言明为他特意撰写一本刀谱,谢允之看了一遍又一遍,每天练至深夜,大汗淋漓。
  莫含青的爹娘在洪灾中双双去世,腼腆温静,喜爱念书。
  秦酒酒的家被山匪所劫,亲眼目睹血流成河的惨状,因而不喜与人交际。
  因是最后来到崔宅的缘故,聂斩成了被所有人照顾的弟弟。
  “所有人”里,包括比他更小的莫含青。
  晨间一同去学堂念书,傍晚静坐院中,看天边翻涌的火烧云。
  夜里最为惬意,崔言明备些瓜果点心,五人围坐桌前,说故事、看月亮,偶尔抽背当日学的文章。
  聂斩口齿笨拙,背得支支吾吾,满脸通红。
  崔言明伸手摸他的头:“无妨,你年纪尚小,不碍事。”
  抽背后闲来无事,崔言明噙笑问他们:“长大后,想做什么?”
  谢允之毫不犹豫:“当大侠!”
  莫含青语调轻柔:“做个教书先生。”
  秦酒酒低声:“成为像崔叔一样的好官。”
  聂斩凭本能应答:“除邪。”
  崔言明朝他们浅笑。
  “无论如何,切莫忘记。”
  他道:“宁以义死,不苟幸生。你们都是好孩子,要永行正道之上。”
  那夜杨柳风柔,淡月如雪,哪怕多年后回想起来,也觉得像一场梦。
  美梦总归要醒。
  不久后,在池塘里,他们发现崔言明的尸体。
  当日的所见所感化作碎影,模模糊糊,聂斩想不清晰,也不愿回忆。
  只记得熙熙攘攘的人,此起彼伏的哭声,以及一张青白的脸。
  总是笑着看他,叮嘱他天冷加衣的人,成了那副模样。
  崔言明甚至没来得及,看他们一群孩子踏足所谓的“正道”。
  何为正道?
  不到十岁的聂斩无法定义。
  但从五岁到二十多岁,每每见这两个字,他下意识想起的,永远是那道执剑的影子。
  崔言明为官清廉,为他们留下的银钱所剩不多。
  四个孩子再无倚靠,莫说找出凶手报仇,连生计都是难题。
  半月后,依旧是一个秋夜。
  谢允之带他们登上城郊的山,坐在山巅,遥望越州城。
  山黛远,月波长,林涛萧萧,如天地挽歌。
  “别怕。”
  尚是半大少年的谢允之立于月下,手里拿着崔言明曾用的刀。
  “我已有十五岁,够去挣钱。”
  他回头,眼底映有清波倒影,一如逝去的旧人:“我来养大你们,不会让你们吃苦头。”
  “崔叔的事,怎么办?”
  莫含青咬牙抹去眼泪:“他平素从不饮酒,怎会因酒落水?一定有人害他……百里家!他在调查百里家的案子!”
  “我们能查出什么,能对百里家做什么?”
  环视三个瘦弱的稚童,谢允之说:“我们这样,什么也干不成。”
  “那就长大,变得更强。”
  秦酒酒哑声道:“崔叔的刀谱,我要练。”
  聂斩喉间发哽,与莫含青异口同声:“我也学。”
  由此,四个孩子达成了约定,并为之践守此生。
  崔言明“斩心刀”的名头,他们来承。
  崔言明护的越州,他们来护。
  为弟弟妹妹轻柔拭去泪水,谢允之直身屹立,拔刀出鞘。
  刀光若水波粼粼,照亮他通红的、被泪意浸湿的眼眶。
  再眨眼,目色沉凝如锋。
  “崔叔守的正道。”
  谢允之道:“我们为他守。”


第91章 
  百里氏宅邸内; 幻境已散,灯烛煌煌。
  镇厄司的到来安抚了大多数人的情绪,百里青枝喜形于色; 迎上前去。
  百里泓尚在闭关; 主家其余人全丢了性命; 整个筵席间; 她是绝对的话事人。
  沈流霜站在四具尸体边; 眉间沾染春夜的水汽; 与施黛远远对望一眼; 颔首示意一切顺利。
  “你们决定继承崔大人的遗志。”
  收回注意力; 施黛看向跟前的聂斩:“于是学了他的刀法,在江南各处行侠。”
  聂斩笑笑:“是啊。可惜我没练刀的天赋; 只学到皮毛。”
  四人里,谢允之最有武学天资。
  那时他只有十几岁,为养活弟弟妹妹,白天夜里找了好几份工。
  为数不多的闲暇时间,谢允之一心扑在刀法上。
  大哥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另三个孩子心疼他,抢着去干家务活,或帮街坊邻居写字赚钱。
  聂斩十六岁时,谢允之已将斩心刀法参透; 诛杀了不知凡几的凶邪之徒。
  也正是这一年; 文渊书院来越州征才; 聂斩没怀期望地报了文试。
  没成想,几日后放榜; 他的名姓赫然在列,成为书院门生。
  当天入夜; 谢允之做了一桌子好菜,为他们每人斟满酒。
  “是好事啊。”
  看出他的不舍,谢允之抚上聂斩的头:“此去文渊书院,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们小斩有大出息了。”
  从小吃了太多苦头,加之长年累月苦练剑法,谢允之的右掌粗糙不堪,满带老茧。
  聂斩很喜欢被他摸头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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