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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霓裳帐暖-第48章

小说: 霓裳帐暖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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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不止。”
  霍厌开口,当下故作紧张愁容,也瞬间引起梁帝背脊绷直。
  因着这些年来,他舍生忘死,为了大梁家国几次扬血沙场,九死一生,所以他自是知晓自己的言语对梁帝而言存在分量。
  将刺客与西凉挂上联系,便等于也与施霓挂上了联系。
  所以,这是争得施霓唯一的机会,论功求赏太过被动,可行不可行全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所以霍厌选择的办法是,制造威胁。
  梁帝贪色,皇室那些纨绔子弟也贪色,可他们却有一个相同的致命弱点,那就是更惜命。
  对霍厌而言,施霓位处他性命之前,他拿命护她。
  可对这些人而言,什么都比不上苟活。
  于是,霍厌含着心思,摆出深思之态恭对梁帝说道:“陛下请试着想一想,若无内应,他们如何能将时机赶得这样巧合,又如何能提前算准陛下会在今年大办辞花节,而后顺势混进武戏班,趁机溜进皇宫对陛下意图谋害?这一切,不显得太过巧合了吗?”
  “内应……辞花节……”
  梁帝紧张地低喃着,听了此言,又见霍厌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当即吓得背上汗涔涔的。
  这回若不是太子为他挡下一刀,恐怕现在他已经命丧黄泉了,哪还有机会坐在这里高谈阔论?
  忽的,梁帝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面容,随即恐慌到当即一凛。
  “难道……难道是施霓从内接应?寡人一开始看她,就觉得其心不正,模样长得妖妖媚媚,怕不是西凉人暗下的祸根,对对准没错了,此番辞花节大办,一开始不就是从她献舞一事最先引出的?”
  梁帝三言两语就想给施霓定罪,仿佛是不是她根本不重要,他想要的只是叫人拿下,而求一个心安。
  而此言正中霍厌下怀,他就是要梁帝主动说出施霓的名字,猜疑为圣上,而他则解惑。
  “施姑娘确有嫌疑,可宫中不止她一个西凉人,各宫娘娘身边其实都有西凉数年前贡来的奴婢宫人,如今若无证据便给人定罪,恐不能服众,依微臣看,不如就……”
  “不如什么?”梁帝忙追问,当下他心慌没了主意,只想听霍厌的议策。
  “既陛下怀疑施姑娘为西凉细作,不放心她继续留在宫中,那不如就暂将人安置在宫外,只需随便找处小院子,如此隐秘定下,既不引人注目,有失皇家颜面,还能让陛下心安入眠,岂不两全其美?”
  听了这话,梁帝顿觉豁然开朗,所面难题轻松便一应而解,于是当下,他只觉霍厌当真是为君解忧之忠将,更是大梁国不可或缺的国之栋梁!
  于是,梁帝放心地交代下去,“既如此,此事便全权交由爱卿处理了,至于把人安置到哪,你办好再回说就是。记住,此事办得还需隐秘些,不然传扬出去,还以为我们怕了这小小女子。”
  “是!“
  成了。
  听闻梁帝此言,霍厌瞬时屏气,当下万分所感,而后再次恭敬躬身道:“臣,定不负圣命。”
  他对施霓的诺,终于办到,总算办到。
  施霓是他的,出了宫,他便无需再顾虑任何人。
  ……
  霍厌与梁帝私将施霓的去留定下,旁人对此一无所知,就连施霓本人也是突然被通知,而后连夜收拾了行装,又趁天色将明,悄无声息地坐上了出离皇城宫苑的马车。
  负责赶车的人全程沉默,无论施霓她们问什么,也一句话不说。
  于是阿降不由担忧地向施霓凑近了些,而后附耳悄悄说:“这到底是什么人啊?不会真是要将我们灭口的吧?”
  施霓抬了下眼,开口问道,“你心里藏着秘密?”
  阿降忙愣了下:“啊?怎么会,我什么话都跟姑娘说的。”
  施霓“哦”了声,又点点头,“那不就是了,既不知什么秘密,为何要怕被别人灭口。”
  “……”
  姑娘怎么还有心思和她探讨这个,阿降有些无言,现在她简直都快要急死了好不好。
  “那姑娘可知我们要去哪里?阿降……阿降总觉前面赶车的那个大哥,不像什么好人。”
  话落,前面那人再次扬鞭,马蹄踏得更为迅速,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阿降这话,反正阿降是再次被他吓到了。
  施霓倾身,伸手掀帘,望着映在眼里的越来越远的高耸城墙,心觉从未有过的轻松。
  所以哪怕前路未卜,更不明有没有危险,可这一刻,她只想珍惜这不易的心安。
  既躲不过去,不如随遇而安吧。
  在辰时以前,马车终于摇晃停下,阿降应激地从睡眠中醒来,下意识护在施霓身前。
  而后,她们终于听到车夫一路以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请姑娘下车,地方到了。今后,姑娘暂住此处。”
  施霓和阿降相视一眼,似乎都没想他会这般恭敬,毕竟这人一路上都是肃面横着眉,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样子。
  阿降利落地蹦下车,又把施霓小心地扶下来。
  之后一抬眼,就看着面前这简陋不起眼的院门,阿降小脸立刻皱起,小声嘟囔了句。
  “姑娘身子娇贵,怎就让我们住这啊,外面看着破破烂烂,里面定好不到哪里去。”
  闻言,施霓忙觉不妥地扯了下阿降的胳膊,当下倒没觉得被怠慢,对她而言现在有地方住就已经很不错了,她没任何名分,在异乡获得的所有,不过是他人的施舍。
  而那赶车人没有应阿降的话,只自顾自说道:“里面一切都已收拾妥善,仆妇和厨娘下午就到,一切事宜都有下人来打理,姑娘只管好好住着。但只需记住一点,那就是暂时先不要出门。”
  “好,我记得了。”施霓微笑了下。
  对方颔首示意,之后轻松帮施霓把几箱行礼搬到寝屋门口,又知礼地止了步,不再踏入,做完这些他没多停留,伸手递给她们一个钱袋子后便很快转身离开了。
  掂了掂,好重,打开再看,全是金子。
  “好多钱啊,这是陛下给的……盘缠?”阿降瞪大眼睛问。
  施霓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眼下就她们主仆二人,阿降没什么顾及,于是冲着施霓直言地道着困疑:“姑娘,昨夜里向我们传旨的,不是陛下身边的太监嘛?既如此,又为何一路搞得这么神秘,就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确实有这个感觉,施霓不由叹出一口气。
  “圣上的心思难猜,但总之,能出宫便是得偿所愿了。”说完,她又忍不住回望了下眼前这略显荒废的院子,补充说,“哪怕,环境稍差些。”
  这后半句话施霓才刚说完不久,阿降便打开了主卧的寝室房门,当即她只看了一眼,便瞬间惊得尖叫出声。
  豪奢装潢,高顶吊起,墙壁四周自然垂落下来缀带流苏的彩绳帘幕,还在绳中挂着透着薰衣草味的香囊。
  而这些还不算什么,最显眼的实际当属房间屏风之后,那位立正中帷幔团拥的大床,阿降迈着碎步临近去看,几乎一瞬便辨出,眼前这正是千金难寻的浮云缎。
  这料子一般是富裕之家用来给姑娘做衣服用的,何曾见过有人这么大手大脚,直接用它来当床单,舒服是舒服,可皇宫自持简奢之风,都从没这么豪过。
  不过说实话,这被子姑娘盖确实正好,姑娘皮肤细嫩,稍一碰就能出印,盖这个应该很舒服的。
  视线刚准备收回,阿降又再次被梳妆台吸引,看着上面满满的胭脂水粉,眼睛不由瞪大了些,语气也生着困惑,“姑娘你看,他们怎么知道你平时爱用什么样的胭脂水粉啊,上面铺摆的全是你平时最常上妆的那些颜色,果然樱粉色最多。”
  薰衣草香、浮云被,樱粉色的口脂……施霓心里不由将这些联系在一起,要说当下没有多想那肯定是假的。
  熟悉她这一切的人,除了阿降,是还剩他一人。
  可他,不是因为她献酒那事,已经对她生了厌吗……
  施霓垂下眼,艰难忍下心中所想,也没有向阿降告知自己的猜测,于是一个人怀揣心事,一直默默地等到晚间。
  吃了晚膳,她叫阿降去休息就好,然后一人安静在房间坐等,她觉得自己的猜测多半是对的,今日这事,自有将军的出手介入。
  可她直等到好久,周遭却依旧一点儿动静没有,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施霓忍不住地歇气。
  她没灭烛,眼神打量着这富丽堂皇的仿如宫殿一样的寝殿,看着看着,她忽的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
  画毋庸置疑是好看的,但她总觉画上所描涂的山水之墨的意境,与周围的明艳装横并不搭配。
  待走近细细研看,施霓踮起脚忽的眼尖发现,这副挂画中间居然是不平的,所以,后面的墙同样不平。
  思及此,施霓立刻伸手去掀,没了遮挡,她当即发现藏在画后的竟是一可扭转的暗门关扭。
  若是换作平常,施霓自是会小心谨慎为上,不会好奇心太重地冒然寻探,可今日她久等不来将军,心间浮着,总想着要再做些什么。
  所以,她到底还是伸手去拧了。
  于是,随着她的动作,房间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忽的墙体旋转,而后竟现出一道石板隐门,门内黑漆漆一片,不知是通去哪里。
  施霓探头往里仔细看了看,而后一咬牙,回身端起明烛,直接提起裙摆就大胆地往里走,可走到一半,待紧绷的气势弱下,她就觉得自己开始腿软了,更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决定。
  其实,她是很怕黑的。
  就再走一刻钟,若还是什么都没有,她便原路返回。
  心里做了这样的决定,施霓短暂地靠墙歇了歇后,又解压似的沉沉吐出一口气,之后便一鼓作气迈步往前继续探路了。
  后面,她不知道自己具体走了多久,大概是比一刻钟更长,在她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终于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前面隐隐的光亮。
  又上了三阶,看清面前的是一道石门。
  只是走近时,施霓失神了一瞬,于是一不小心踩到下面的碎石,身子狼狈地滑了一跤,发出的动静不小。
  正无措吃痛之际,眼前的光亮忽的从只一缝隙光,到现在慢慢变大,直至这道暗门被全部打开。
  此刻,施霓忘记了眨眼,逆着光的,她看到是一高挺的暗影,对方本是戒备之态,而后在看清地上的人是谁后,便遽然脚步加快。
  声音比他人先到,“伤到哪了?谁告诉你这有暗道?”
  施霓心跳砰砰的,她知道自己这回的作赌是赌对了。
  看着霍厌,她如实小声地回:“我,我自己发现的。”
  霍厌人已离近,声音明显更厉了些,“先回答第一个问题。”
  作者有话说:
  暗道通哪里?
  回曰:将军府!
  (出宫啦!!)


第60章 
  他人已离近;在施霓面前屈膝蹲下,即便在黑暗里;存在感也那么不容忽视。
  在施霓的愣神间;霍厌沉默地在她腿上看了一眼,之后把她一下打横抱起,稳步起身往身后走去。
  过了石门;周遭渐亮,施霓眨了眨眼睛;慢慢看清屋内的书架、桌案;于是倏忽间豁然明白;原来暗道深处相连的竟是将军的书房。
  所以,这一切都是将军的安排?
  心间困疑团团浮涌;可她却不敢吭声,之前的事,到底算是她理亏的,她现在还不知该如何面对将军。
  正想着自然开口;试探试探将军的态度,当下她却忽觉腿下一凉;待回神;才发觉霍厌把桌案上的案牍公册全部推到边角;而后往上一提身,轻易地把她放到了桌上。
  他退开半步;施霓便顺势松开了搂在他脖间的手,之后讪讪往下垂落;紧张地扣住了桌面边缘。
  “将军……”施霓低低轻唤了声;硬着头皮;抬眸对上他垂下的视线。
  霍厌定在她面上一眼;没言语,而是伸手扯住她的裙摆一角,往上掀开了些,分寸把握着没过膝盖。
  施霓却吓得往后一缩,手跟着往后挪,一不小心把桌案上的纸镇碰落在地,发出一道闷钝的声响。
  两人对了下眼,施霓有些怕,没出声,而霍厌却忽的收紧手腕,把她往前一拉。
  她又想躲,霍厌这才出了声。
  “别乱动,膝盖青了。”
  原来,是看伤。施霓轻咳一声不再挣避,当即脸颊染上红晕,不禁懊恼自己方才想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腌臜。
  霍厌松开了她一瞬,回身在一排木架上翻找,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精致的贯耳瓷瓶。
  “先上药。”他言简意赅,说完拧开塞口放在桌上,又把她的裙摆再往上撩开些,将膝盖完全露出来。
  她膝盖磨损得最重。
  暗道是最近才通成,里面还没来得及挂灯,地面上更是难免残存些碎石,她身子娇,皮肤有多嫩霍厌自是清楚,这一摔果然不出他所料,擦破了皮,还肿了一大片。
  “我,我自己来吧。”看他脸色忽的变得不太好,施霓可不敢再劳他大驾亲手伺候,于是伸手想把那药瓶接过来,却被他抬高躲过。
  他抬眸,眸底深如点漆,哪里容人说不,见状,施霓只好眼神闪躲地收回手。
  可下一瞬,就听他自然吐出两字。
  “屈膝。”
  闻声,施霓背脊一僵,连带眼睫都跟着颤了下,“……什么?”
  “看不清。”
  他指了指房间里快燃尽的红烛,说得一本正经,那么君子模样,叫施霓都忍不住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对事太过敏感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忍羞赧,裙摆都被他撩起了,如何还能正对着他屈膝……
  她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霍厌直接不等地单手捞起她的一条腿,而另一手要药瓶放在桌上,又抬指沾药。
  等施霓错愕回神的时候,她左腿已经被他箍紧在前,略屈起,紧接,又感受到一股突兀的凉意。
  “嘶。”还有刺痛感。
  “忍一下,你膝盖差点出血知不知道?”
  他眉心微蹙,语气板直又带凶,听了,施霓忍不住委屈地眼眶渐渐湿润。
  她也不想受伤的呀,可还不是因为摸不清他的态度,才冒险摸黑找过来,再说,她还没问,他书房的暗道直通到她寝殿,这,这到底算什么意思嘛。
  这样想着,施霓咬咬牙,故意用另一只空出的脚,趁他不备用力往他腰上用力踹了下。
  很好,很准,这一脚踢得很实,施霓正准备面对他的脾气,却见他异样的平静。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眼皮也没抬一下,甚至帮她耐心涂药的动作也没停。
  这么,以德报怨的吗?
  施霓抿嘴直勾勾地看着他,然后默默地又尴尬地收回了小动作。
  很快,她左腿膝盖被涂好伤药,霍厌松手,原地未动,而施霓自觉心虚,于是不再闹腾地配合伸出右腿,方便他继续上药。
  抬起才发现,右边伤得更重,还隐隐泛着血丝,她刚才没看见的时候不觉得,可当下一着眼,刺痛感便瞬时传来了。
  就这样的腿,她还不自量力地去踢人,也活该被眼神嘲讽。
  施霓垂下眼,又疼,又觉得丢人。
  霍厌没看到她这些细微的小表情,认真看了她膝上伤口两眼,而是找来一块干净的白色纱布去帮她把表面的脏污擦去。
  做完这些,他抬头问:“里面还不干净,冲水会疼,能忍吗?”
  施霓手心紧了紧,嘟囔地小声说:“怕疼。”
  霍厌“嗯”了一声不再啰嗦,直接在她身前蹲下,而后捞起她的右腿,低头亲口帮她吸吮净创。
  施霓一下呆愣住了,冲水会痛,可这样,她会很痒,一样没好受到哪里去呀。
  而且,她腿分着,他又蹲下……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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