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谋反日常-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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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不知道这事儿跟禽兽有什么关系,但赵凰歌还是松了一口气,道:“你没想法,那就最好了。”
毕竟,自己的下属是什么性格,她还是了解的。
但她这表情,却让辛夷想歪了。
“主子。”
辛夷坐直了身子,微微蹙眉,问道:“属下问您一件事情啊——”
他仿佛不知这话该怎么说,磕磕巴巴了好一会儿,才问出了自己想的事儿:“您是不是……觉得她名声不好?”
辛夷这话问的温和,赵凰歌却是骤然蹙眉:“你怎么有这种想法?”
闻言,辛夷讪讪一笑,在赵凰歌盯着自己的目光中,声音越发小心翼翼:“这些时日,京中的流言蜚语您也知道的吧。”
赵凰歌越发糊涂了:“什么流言蜚语?”
她是真不知道。
辛夷叹了口气,见她这表情,便知道自己想多了,可话到了嘴边,到底是轻声开口道:“吕家的冤案虽然沉冤昭雪,可是吕家现在的两位小姐,过去三年都身在风尘之地,这事儿也是瞒不住的,这您知道吧。”
他将话说到这儿,赵凰歌瞬间便明白了,眉眼也冷凝了下去:“有许多人议论此事?”
辛夷摇了摇头,道:“不是议论,而是辱骂。”
京中都知道吕纤容的过去,即便这个过去,是因为吕家的苦难而被逼的,可那些人却并不在意这些。
刀子没扎到自己身上永远是不疼的,而其他人的苦难,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会化作同情的眼泪。
然而等到过段时间,那些同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便成了疑问。
第182章 吓到你了?
忠仆救主,被认作了千金小姐,这般厚道的主家,忠仆难道就心安理得的顶着肮脏的身体,玷污了家风么?
还有那位吕家小姐,吕家不是诗书礼仪传家么,先前为了为亲人讨要公道而忍辱偷生,那么现在呢,公道有了,她怎么还好意思活在世上?
沦落风尘,成了妓子,不知与多少男人欢好,但凡还记得些圣人之言,都得一根绳子吊死,好全了自己的名节。
可她们却还活着。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们下贱,不顾名声,玷污家风。
更甚者,说不定天生便是放荡命,谁知道那三年里,她们是被逼的,还是如愿以偿的勾三搭四?
女人骂她们是荡妇,男人骂她们是婊子。
更有那流氓混子,似真似假的宣称,自己曾有幸与她们共度良宵。
在几杯黄汤下肚后,吹嘘自己曾经的丰功伟绩,以最恶毒的语言形容她们:“哦,那两个娘们,骚的很,可惜现在进了大宅院里,怕是再没机会了。”
流言纷纷,甚嚣尘上。
谁管背后真与假?
每一句话,都是一柄杀人刀。
恨不能将当事人捅的肠穿肚烂,好叫他们看着那鲜血淋漓,寻得自己扭曲的快乐。
这事儿,不止吕家人知道,辛夷也是知道的。
只是那些话太脏,所以他从未跟赵凰歌提及过。
原以为这些事儿,其他人也会提及,不想众人都怀着相似的念头,所以才让赵凰歌到现在半分流言都没有听到过。
如今骤然听得这些,赵凰歌顿时便捏紧了盒子,眉眼冷肃:“你怎么不早告诉本宫?”
闻言,辛夷却一时有些失言,好一会儿才道:“府衙曾经捉了一批人,可是……没用。”
流言是遮盖不下去的,法不责众,更何况,都是一群鸟作兽散的人,几句恐吓就跑,改日再卷土重来。
甚至言谈不带名字,想抓人都抓不得。
即便惩处了几个地痞流氓,可却引得背后骂名更多了——官家为何帮她们?
嗨,这都不懂,还不是有过那个关系么。
那些人带着最下流的猜测,来满足自己扭曲的欲望,而他们所能做的,只是严贴告示,明着严打抓了几次人,但到底是除不了根。
赵凰歌自然知道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件事背后所承载的是什么。
毕竟,前世的自己,也曾是这受害者的一员。
市井小民,若说他们真的有天大的恶意么?大多数不过是逞口舌之欲。
可就是那一句句的话,化作了锋利的刀,切割的当事人体无完肤。
她尚且是公主,都无法阻止这些,更何况吕纤容?
何其不堪。
赵凰歌一时有些无力感,眸中也多了些赤红。
辛夷见她这模样,有些担忧,轻声问道:“主子,您没事儿吧?”
闻言,赵凰歌深吸一口气,道:“无事。”
她说到这儿,点了点桌子,道:“明日,你将先前抓的人名单给本宫一份,本宫告诉你怎么以恶制恶。”
听得她这话,辛夷顿时眼前一亮,问道:“主子,您有主意?”
赵凰歌勾了一抹冷冽的笑,道:“有个主意,可惜太阴损了。”
但是,再阴损,还能损过那些人的嘴么?
一看到赵凰歌脸上这笑容,辛夷便莫名有些心里发毛,因为她这样笑的时候,一般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可再想到她这是为了谁,辛夷又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应声也越发的积极:“主子才不阴损呢,您心地善良,这是为了惩恶扬善,为了伸张正义!”
赵凰歌看了他一眼,十分怀疑辛夷这几句话,是不是把自己仅有的赞扬人的词汇都给搜肠刮肚的用上了。
因此她无奈的摆了摆手,道:“行了,狗腿儿给谁看呢,本宫又不吃这一套。你记得将名单列好,明樱花国宫教你怎么做。”
这话一出,辛夷顿时应声:“遵命!”
赵凰歌见他这模样,弯唇笑了笑,却又想起了先前他的话,复又收敛起了笑容,问他:“你先前话中的意思,本宫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了——你是觉得,本宫瞧不上吕纤容,觉得她脏?”
她那会儿还不知道这事儿呢,可现在倒是回过味儿来了。
辛夷说的委婉,什么她是不是觉得吕纤容名声不好,其实就是质问她,以为她嫌弃吕纤容的过去?
到了现在,其实辛夷也知道那是误会了,可被自家主子的目光盯着的时候,辛夷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子,旋即十分讨好的回禀道:“哪儿能呢,主子,您是这样的人么?”
“本宫是不是的,你猜呢?”
赵凰歌睨了他一眼,见辛夷苦哈哈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笑,面上倒是绷着面皮。
其实她这会儿也明白,辛夷大概是一时嘴快说错话了,可现下的辛夷还没有几年后那么泥鳅似的滑不溜秋呢,不趁着这会儿欺负,难道留着以后他气自己吗?
辛夷却不知赵凰歌心中所想,见状顿时有些慌了神儿,呐呐道:“主子,您别误会,属下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京中的流言蜚语您是知道的,属下原本以为,您也觉得她不好……”
他寻常瞧着机灵的很,可是只要一紧张,就容易失了分寸。
后来的辛夷倒是好多了,但如今,还是磕磕巴巴的青涩少年模样。
赵凰歌逗了他一会儿,眼见得他这模样,也知道差不多了,索性缓和了面色,叹了口气,道:“本宫从不觉得吕小姐不好。相反,这世上,比她干净的人,不多。”
这话一出,辛夷的话顿时消失在口中,呐呐的看着她。
“本宫不知旁人如何想,可在本宫这里,一个人好不好,看的是这里。”
赵凰歌勾了勾唇,指了指自己的心,道:“美人画皮、蛇蝎心肠、口蜜腹剑,这世上遇见的还少么?别的不说,单说那后宫之中,哪个不是世家大族出身,金尊玉贵身家清白的姑娘们,可这里,一个比一个脏。”
金碧辉煌的宫中,如一座巨大的坟茔,埋葬了多少红颜枯骨,埋葬了多少干净的人。
宫中如此,朝堂又何尝不是如此?
忠臣独木难撑,奸佞横行,表面上正人君子,背地里狼心狗肺。
这世间便是如此,可她生于此长于此,以后还要老于此。
她想要改变,也深知其中艰难。
所以,她想要护好这里面,每一个干净澄澈的灵魂,希望他们得享安宁。
辛夷以为她介意吕纤容的过去,却不知她只会心疼。
因为这样干净的魂灵,原该拥有的完美人生,是被那些奸佞毁掉的。
退一步说,即便不是被奸佞毁掉,一个姑娘,被玷污了身体,难道就脏么?
脏的是恶人,恶人的手染指了她们,可惩戒的刀却对准了良善之辈。
这是什么荒谬的道理?
赵凰歌说完这番话,辛夷久久未语。
他脊背挺直的坐在那里,抬眼看向自己的主子。
已是傍晚,斜阳余晖染红了街道,有一轮月色升起,黑夜虚张声势,要吞并着光明。
可赵凰歌坐在那里,他便觉得,这世上的光明,永不会被吞并。
天会暗沉,可天也会亮。
这世上有光,黑夜不会熄灭,黎明照亮人间。
赵凰歌感受到他的目光,看向他,却见辛夷的眼眶都有些湿润。
她一时有些好笑,问道:“怎么,本宫这话惊世骇俗,吓到你了?”
谁知她话音未落,却见辛夷郑重的朝着她磕了个头。
而后,便见他虔诚的抬眼,道:“不,属下只是觉得,未曾看走眼。”
第183章 爷让你起了么?(修)
这便是他以命追随的主子。
这便是他自入龙虎司后便当做的信仰。
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让他感觉到,值得。
少年这样的虔诚,却让赵凰歌都微微一怔。
胸腔似乎有什么鼓荡起来,引得她的笑容都多了些酸涩。
好一会儿,她才轻笑道:“行了,跟本宫行这么大礼做什么,少气我几回就得了,起来吧。”
少女的声音软糯,内中带着不明显的颤。
赵凰歌这话一出,辛夷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低头眨了眨眼,复又坐回了位置上:“让您见笑了。”
闻言,赵凰歌睨了他一眼,轻笑道:“喝茶么?”
她一面说,一面给辛夷倒了一杯。
辛夷也不推辞,道了谢,端起来一股脑喝了个干干净净,倒是引得赵凰歌无奈的笑。
哪儿有人喝茶这么喝的,牛饮似的……
辛夷将茶盏放了下来,一抬眼看到她唇边笑意,有些赧然的挠了挠头,道:“不瞒您说,先前吕姑娘招待属下喝茶的时候,她也是您这表情。”
想笑,又想给他留面子。
他说到这儿,抿了抿嘴里的味道,继续道:“他们老说茶好,可是属下是个粗人,总品不出味儿来。”
模样周正的少年郎,说出粗人这两个字来,总觉得带着些欠揍。
赵凰歌倒是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的,因垂眸轻笑,道:“下次本宫给你备酒。”
眼见得辛夷亮着眼睛点头,赵凰歌也将茶盏放了下来,眉眼含笑:“其实本宫也不喜欢茶。”
大抵在军中待过,她总觉得茶不如酒,够烈,也够味儿。
可后来她的身体越发的差,不消她说,周围人便不肯给她喝酒了。
院判给她开了许多养生的茶水,里面混合了药材的,喝起来苦涩又辣舌头。但喝的久了,竟然从中品出些人生的味道来。
然而她依旧不喜欢那些味道。
苦吃多了的人,什么都觉得好的。
茶水也好,酒水也罢,都好的过那些。
尤其是……
在东皇宫住的这些时日,她日日随着萧景辰喝茶,倒是真察觉到几分好来。
念及此,赵凰歌指尖微缩,压下心中的阴霾与波动,复又抬眼道:“转个方向吧,先不回宫。”
她突然便不想回去了,如今住的是栖梧宫,承载了她的喜怒哀乐,让她莫名有些心里压抑。
但东皇宫也是去不得的,虽说她走之前信誓旦旦的跟萧景辰说,自己无事还是会去骚扰对方,但若是真的去了,才要让萧景辰难做的。
无缘无故前往,皇帝必然会询问她原因,她说不出正经事来,这不是让萧景辰难做么?
念及此,赵凰歌叹了口气,又一时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她想了想,今日倒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索性看向辛夷道:“本宫请你喝酒去?”
辛夷诧异看着她,见她表情虽然平淡,可是眉眼却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烦躁,点头应声:“主子请客。”
他刻意玩笑,赵凰歌轻笑一声,睨着他道:“那是自然。”
询问了她要去的地方,辛夷让车夫掉了头。
谁知,这酒他们到底没能喝成。
马车行经半路,他们遇到了吕纤容。
她正与人在街边纠缠,眉眼中带着怒色,试图想离开,却架不住那人一直拦着不准她走。
吕纤容周围还围着几个男人,将她包围在其中,让她无处可逃。
赵凰歌原是在隔着帘子看风景,视线一扫而过,却是呼吸微顿:“停车!”
辛夷不知怎么,下意识问她:“主子,出什么事儿了?”
赵凰歌指了指外面,他顺着看过去,眸光也沉了下去:“这是,吕姑娘?”
那的确是吕纤容。
她还穿着方才那套衣服,头上兜帽被人掀开,露出一张有些无措的脸。
挡在她眼前的男人看不真切,依稀看着身形高大,背影也有些魁梧。
此时那人与小厮打扮的人一起拦在她面前,牢牢地挡住了吕纤容回去的路。
赵凰歌眯了眯眼,沉声道:“辛夷,救人!”
不等她说,辛夷已然跳下了马车,闻言应声道:“主子放心!”
他一面说着,人已经离弦之箭一样的冲了过去。
赵凰歌也随之下了马车,她赶到时,正听到那男人的话:“装什么贞洁烈女,小爷看的上你,那是给你脸,既是这脸你不肯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把她给我绑了——”
男人话音未落,身后风声呼啸而至,不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已经被踹到了地上。
“谁,谁踹我!”
男人下意识回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辛夷一脚再次踩了下去,一面关切的问道:“吕姑娘,你没事儿吧?”
吕纤容惊魂未定,看到他时,脸上一闪而过的难堪,旋即垂眸行礼:“多谢,我无碍。”
身下的男人还在叫嚣着:“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你们都是死人么。给我上啊!”
那几个小厮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这会儿听得他的话,顿时便一拥而上,朝着辛夷打去。
赵凰歌见状,快步走过来,拉了一把吕纤容,将她扯在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内,一面轻声问道:“你还好么,可有受伤?”
被赵凰歌拽住时,吕纤容神情怔了怔,她试探性的用力,却到底没有挣脱赵凰歌的手,只是咬唇道:“您怎么在这里?”
赵凰歌柔声解释:“路过。”
她们三言两语的功夫,那些人已经齐刷刷的趴在地上了。
除却三人之外,在无人站立着。
夜色浓重,街灯昏黄,辛夷一人挑翻了四五人,这会儿站在那儿,眉眼里满是肃杀。
吕纤容也被这情形惊住,张了张口,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反倒是地上的男人挣扎着先开口大骂:“你们是什么人,知道小爷是谁么!快放开我,不然没你们好果子吃!”
这话一出,赵凰歌倒是先笑了起来,低头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一般这么嚣张的恶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么?”
她闲来无事喜欢翻画本,画本里的恶人,都得这么说一句。
辛夷闻言,脸上的肃杀也散了几分,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来,只是那动作却半分没有松开:“老实点,爷让你起了么?”
他脚下用力,那人再次被摁倒,其他几个小厮都瘫在原地瑟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