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谋反日常-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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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赵凰歌摆了摆手,见四下无人,方才随着辛夷一同潜入了宋家之中。
如他所言,宋家现下一把火被烧了个干干净净,可从这些残存的痕迹里面,却也能看出家中的清贫来。
不大的正房,狭小的院落,只剩下了框架的门板,还有那厨房里面残留的豁口瓷器。
件件都昭示着家主的贫穷与拮据。
赵凰歌无声的叹了口气,在这里面看了一圈,神情也有些沉郁:“你是在哪里发现的马蹄铁?”
听得她询问,辛夷走到一处地砖前,轻轻地将之打开,道:“就是这里。”
那是一处小小的凹槽,十分的不起眼,所以才被搜寻的官差和其他人一同忽略了。
“宋辉死后,至少有三拨人来过。一个是杀他亲人的,一个是五城兵马司,再有一个便是刑部。”
这到底是一桩凶杀案,五城兵马司来走过过场,且还按着程序将这一老一小给安葬了。
前两日慕容忠翻案,一口咬定宋辉贿赂不成栽赃嫁祸,五城兵马司与刑部为了走过场,再次带人来过一次。
刑部不愿意被发现有什么,那毕竟与他们不太好,只是看这家里脚印的凌乱程度,也知道必然是翻检过一番的。
只是,翻检的不多罢了。
赵凰歌了然,眉心也随着蹙了起来:“本宫知道了。”
这里果然如辛夷所说,除了那块马蹄铁之外,一无所获。
眼见得她朝外走,辛夷忙的跟上,不想她才抬起脚,却又骤然顿住了脚步:“等等。”
辛夷顿时停了下来,下一刻,就见赵凰歌给他做了个手势,随着避让到了一侧的墙后面。
隔壁有动静,却不是正常人回去的动静,倒像是……梁上君子。
因着这一堵墙都被烧的塌了不少,所以从赵凰歌的角度,刚好可以清晰的看到,隔壁院子里出现了一个老头儿。
那老头儿瞧着年岁五十开外,生的矮小而胖,一双眼睛贼兮兮的乱转,不知在院子的门上摩挲着什么。
可让赵凰歌留意的,却是他的鞋子。
那是一双军靴。
赵凰歌神情微冷,见那老头儿摸进了隔壁的房中,轻声道:“辛夷,咱们过去。”
青天白日敢这么大胆的摸进来偷东西的,必然是这附近的人,且对此十分相熟。
否则的话,他没这个胆子。
最主要的是,那一双军靴的形制,她瞧着有些眼熟。
像是……南大营的。
一个退下来的兵,光天化日去偷东西,且又对此相熟,赵凰歌觉得,兴许这人的嘴里可以知道一些什么。
辛夷得了她的话,顿时便翻过了墙,却正与拿了一个包裹的老头儿狭路相逢。
第72章 隔壁闹诡!
老头儿不期然看到辛夷,脸上的表情先是有些惊恐,旋即就变成了色厉内荏:“你,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民宅!”
闻言,辛夷却是嗤了一声,道:“我说老东西,你个偷盗贼都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话了?擅闯民宅,第一个办的就是你!”
他这话一出,那老头儿神情一时有些瑟缩,旋即呐呐道:“胡说,这是我家,我的东西,我偷盗什么了?倒是你……”
他话没说完,就见隔壁院子又跳进来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来,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强撑着气势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先说好,我们家可没钱!”
赵凰歌还没见过这么硬气的贼,当下便嗤了一声,鄙夷道:“现在偷东西的,都这么硬气的说是自己家么?本……公子还说,这是我家呢。”
老头儿的一双眼滴溜溜的在二人面上巡视了一圈,似是在判定他们的身份,许是打量着他们两个不像是官差,老头儿的声音也多了几分底气:“我还有事情办,你们不要挡路。我家也没有值钱的玩意儿,你们还是快走吧!”
到了现在,还能咬死是自己家,越发让赵凰歌有些狐疑。
“你既然说是自己家,那怎么不走正路呢?还有,拿着这么一大包。”
赵凰歌手一伸,手中的软剑抽了出来,直接便挑上了那老头儿的包裹。
老头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包裹顺势到了赵凰歌的剑上。
她往回一收,将里面东西打开看了一眼,语气也沉了下来:“还说不是贼,拿的可都是值钱东西!”
但凡能换点银子的,老头儿可都装进去了,这分明是不打算回来了,若真的是自己家,谁会这么做?
她这话一出,那老头儿脸色便有些白。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索性便承认了:“好汉们饶命,小老儿也是头一遭干这种事儿,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吧。这些东西,我都给你们!”
他一面说,一面试图往门口挪动,预备寻着机会就走。
谁知不等走出两步呢,就见赵凰歌的剑尖已经指向了他:“想走啊,好说,回答我几个问题。”
剑尖上带着寒芒,眼前人满身杀气,那老头儿的腿直接就软了,骤然跪了下来,不住道:“好汉饶命啊,我说,我说。”
赵凰歌确实是想吓唬他一下,却不想这是一个软骨头,一时倒是有些诧异。
南大营的兵,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她心里想着,面上则是冷肃:“我问你,你到底是何人,做什么的,为何要来这里,还有,隔壁这一户人家,认识么?”
这几个问题,让那老头儿的脸色不断变换着,末了吞了口唾沫,道:“回好汉,我,我是外地人,年岁大了没什么活计做。这,这家人几天前跑了,我就想着过来偷点东西。隔壁……隔壁么,不,不认识。”
他这话吞吞吐吐,赵凰歌瞧着这人神情飘忽,冷笑一声,将剑尖直直的顶着他不断吞咽的喉结,道:“既然不会说真话,那这声音留着也没用了。”
眼见得她竟然真的要动手,那老头儿瞬间便吓得倒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出来了:“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这老头儿哆哆嗦嗦的,神态越发可疑。
赵凰歌起初把他叫住是想打听消息,可现下见这老头儿的模样,心里却生了几分怪异来。
寻常的贼人,会吓的抖如筛糠么?
甚至,这还是个兵?
她微微蹙眉,目光落在他的脚上,沉声道:“你的靴子,哪儿来的?”
她原是想诈他一诈,谁知这话一出,老头儿的脸色骤然就惨白,哆嗦的也越发厉害了:“我,我……捡的!”
“谎话连篇!”
赵凰歌目光一凝,那老头儿便吓得往后退。
军中的靴子,就是下辈子外人也捡不到半只来!
这个老头,绝对有问题!
“把他绑起来扔屋子去。”
得了赵凰歌的吩咐,辛夷顿时应声,一把将人提起来给绑了。
老头儿待要说什么,就先被塞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声,只是那神情里,却满是惊恐。
房间里大抵有好些时日没有被打扫,东西更是到处乱放,昭示出主人原先的作风。
赵凰歌一进门,便察觉出不对来。
方才这老头儿先说自己是这家的人,又说他是来偷东西的。
可是,若真的是个贼,会在这么凌乱的家里,只用了片刻功夫,便精准找到所有值钱的玩意儿么?
赵凰歌眯眼看他,让辛夷将他口中的帕子拽出来,这才道:“给你一次机会,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有一个字的谎言,我就送你去泉下给阎王回禀!”
许是她眼中的杀气极盛,那老头儿当下竟有些失声,只能不住地点头,大喘气了好一会儿,才呐呐道:“我,我说。”
赵凰歌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长剑收了回去,沉声问了第一个问题:“这是你家,对吧。”
虽是在问话,却是肯定的语气。
那老头儿喘气都有些难受,看着是怕极了,他张了张口,到底没敢欺瞒,认命似的点头:“这是我家。”
“那你为何要鬼鬼祟祟的进来?”
闻言,老头儿脸色都白了,压低声音道:“您不知道,这隔壁,它闹鬼啊!”
这话说的耸人听闻,赵凰歌倒是半分脸色都没变,只道:“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闹鬼法儿?”
“他们家人是被烧死的,我那天晚上过来泼水想救人,火根本就扑不灭!我还……还看到了一张鬼脸……”
老头儿大抵是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吓得浑身都哆嗦,好一会儿才说完:“那张脸就直勾勾的盯着我,小老儿吓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隔壁的火才灭掉,人却是不行了。”
他神情不似作伪,赵凰歌与辛夷对视了一眼,这才道:“那你这靴子,是哪儿来的?”
老头儿不想赵凰歌突然转移了话题,呐呐道:“我……”
他眼神滴溜溜的来回转,对上赵凰歌的时候,又不敢再如先前一般,只能说了实话:“这靴子是我儿子的。他穿旧不要了,原是说要扔掉的,小老儿瞧着可惜,就拿来穿了。”
“这么说,你儿子是军中人?”
她这话一出,老头儿却瞬间变了脸色,道:“不,不是啊,他是个本本分分的商户……”
可那话还没说完,老头儿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也虚了下去:“我,小老儿不知道。两位好汉,这靴子要是真的有问题,你们就找他去,这真的与我无关的!”
见他这么着急的想要撇清楚关系,赵凰歌眯了眯眼,沉声道:“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辛夷则是上前查探了一番那鞋子,冲着赵凰歌摇了摇头。
形制不对,乍一看应当是南大营的,可是靴底的花纹对不上。
那老头儿不知二人想知道什么,这会儿见他们的表情,也有些害怕,下意识道:“你,你们想知道什么?”
“从你儿子说起吧。”
老头儿喘了口气,神情越发有些惶然:“我儿子自幼是个混混儿,镇日里混吃混喝,后来一下失踪了四五年。我老伴儿去的早,只当这孩子死了,谁知前年的时候,他却又突然回家,对我说在外面做小生意发了财,让我随他来上京享福,诺,就是租的这一处院子。我来了这儿,却也十天半月见不到人,倒是钱时时拿回来,我也不知他做的什么生意,年岁大了,不想管儿孙的闲事,况且我也管不了他。”
第73章 她知道真相了!
他曾经见过儿子身上有伤痕,且进进出出,身上都带着刀。他总觉得儿子仍旧没学好,可那话也不敢问,只当做睁眼瞎,不知道便可以得过且过。
老头儿说到这儿,顿了顿,又惶恐道:“两位好汉,我是真不知道这靴子怎么会是军中之物,请你们明鉴啊!”
他一直都不觉得儿子真的会改好,如今听到赵凰歌的询问,第一反应便是,他儿子杀了当兵的,还抢了人家的鞋子!
闻言,赵凰歌打量着他,问道:“那你儿子现在在何处?”
老头儿摇了摇头,这一下却是真的有些害怕:“他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赵凰歌逼问的急,那老头儿却是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道:“初三那日他回过一趟家,说是第二日要回来陪我买些东西,结果……到现在都没回来。”
他这模样,一看便知有所隐瞒,赵凰歌摩挲着手中的软剑,却又听得那老头儿道:“我,我觉得,他是死了。”
这话一出,赵凰歌骤然一顿:“怎么说?”
那老头儿压低了声音,道:“你们知道地龙翻身吧?前几日白家坡那里。”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恐惧:“我有次听我儿子提起来过,他做生意经过那里的!”
赵凰歌的手,骤然顿住了。
白家坡……
她眸光冰凉,沉声道:“你当真不知他做的什么生意?”
老头儿被她的目光吓到,一时不敢动弹,声音也含糊:“他,他进出带了刀,有时也带伤,我不敢问。”
可他不敢问,却也知道,大抵不是什么正经营生。
所谓的做生意,他已经认定了是强盗土匪之流了。
那个混账东西从小就混账,如今大了,把自己接过来,说是要享福,其实还是遭罪。
老头儿心中埋怨不已,心里也后悔不已。
早知道,当时就该把鞋子直接丢了的。
其实那时候这双鞋子是儿子落下的,他瞧着不错就自己穿了,原本想着等儿子回来再跟他说,谁知道……
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老头儿这表情,赵凰歌却福至心灵。
她觉得,自己应当是抓住了什么线索。
她深吸一口气,方才继续问道:“你刚刚说,你住在这里一年多了,那隔壁的人,你是认识的吧?”
见他们不再纠缠于儿子的事情,那老头儿明显松了一口气,只是声音里仍旧害怕:“认识。”
“说说看。”
赵凰歌整理着思绪,目光落在那老头儿的身上,对方到现在都还在发抖。
一旁的辛夷既看着外面,又要分神盯着这老头儿,那模样倒是比她还要紧张。
赵凰歌反倒是放松了几分,见他不说话,复又沉声道:“怎么不说了?”
那老头儿忙的开口道:“不,我说,我在想怎么跟您说呢。”
他讨好的笑了笑,这才又继续道:“隔壁那家人姓宋,说起来也怪可怜的,老太太是个瞎子,据说是年轻时候落下的毛病,儿子叫宋辉,虽然是个官儿,却是个清贫的榆木脑袋,一点都不知道变通,日子穷的叮当响。媳妇跟人跑了,留下一个一丁点的小娃儿,日常就跟着瞎眼老太太过日子。我也是孤身一人,瞧着她们一老一少怪可怜的,宋辉不在家的时候,小老儿就过去帮衬帮衬。”
这老头的话说的冠冕堂皇,可赵凰歌还是从他的表情里看出几分别样的意味来。
看来,这老头儿是有所图啊。
见赵凰歌看他,那老头儿就有些不敢说下去,直到赵凰歌道:“继续说啊。”
他这才讪讪的开口:“那宋辉虽然榆木脑袋了些,其实人还不错,有时候见到我,还会帮我打酒吃。我儿子偶尔回来,两人撞见,也能说几句话。说实话,我们两家关系不错,谁知道……谁知道一场大火,那火太邪门了!”
老头儿的车轱辘话又拐了回来,神情里又带上了几分的畏惧来。
赵凰歌却是骤然捏紧了手指。
她想,她知道缘由了。
只是,还需的确定。
“你说,你儿子与宋辉相熟?他们聊得多么?”
老头儿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呢,一下被打断,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顺着回答:“也还行吧,宋辉有点轴,不过我瞧着他们倒是能说到一块,都是些小老儿不懂的东西。”
这些话,越发佐证了赵凰歌的猜测。
这老头儿的儿子,十之八九是私兵。
养在白家坡的私兵。
如果这样,事情就说得通了。
这个私兵带着老父搬迁到此的时候,宋辉起初大概只是想着远亲不如近邻,所以照应一二。
私兵不可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对外只假做商户,可是宋辉到底是官员,便是在清水衙门,也看得出来端倪。
而他藏着的那块马蹄铁,很有可能就是从这个私兵处窃取来的证据。
他就住在隔壁,心中生了怀疑,借着与这老头的接触,一步步的查证下去,之后顺藤摸瓜,查到了何荣远。
为何会查到何荣远呢……
大抵就与这靴子有关了。
这靴子上面是南大营的印记,却又不完全是,这代表着,这一批靴子是被南大营淘汰掉的残次品。
而残次品,进了私兵的口袋。
何荣远作为明面上与南大营直接关系的人,宋辉必然得怀疑他。
那么,宋辉行贿的事儿,便好解释了。
他大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