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谋反日常-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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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赵凰歌神情里顿时便多了些厌恶。
昨夜里她走的时候,宴会还没散呢,赵凰歌是借着自己喝多的由头离开的,那时她倒是说了些客套话,谁知赵显垣竟是当了真。
这会儿才刚晨起呢,正月初一的早上,他不去享受自己的天伦之乐,让王顺过来传召自己做什么。
见赵凰歌脸色有些难看,萧景辰当先开口道:“公主不必过去,若皇上再来问,就说公主在东皇宫,给先帝祈福上香呢。”
他一句话倒是回绝了干脆,赵凰歌脸色登时便转阴为晴,弯唇笑了起来:“国师倒是会替本宫想借口。”
闻言,萧景辰只淡淡道:“不是借口。”
按着规矩,她也的确该给先帝和先皇后上一炷香。
至于为何会在东皇宫上香么……
萧景辰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赵凰歌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登时便有些心虚。
赵家祖宗们的牌位,原本是在严华寺里供奉着长明灯的,可那时候她为了栽赃陷害萧景辰,胆大包天的放了一把火。
萧景辰倒是被她陷害了,可连带着祖宗们的牌位也都遭了殃,那殿内的火烧的旺盛,这些牌位也都被尽数转移到了东皇宫。
这会儿萧景辰提起来,赵凰歌越发心虚不已,讪讪的一笑,无意识的低头咬筷子。
萧景辰睨了她一眼,无声的笑,一面将她手中的筷子拿过来,换了一双,道:“公主不是早就饿了么?快吃吧。”
这双筷子,她方才随意扔在了桌上,这会儿拿起来咬,当真是被他说的心虚,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咬的是一双脏了的筷子。
赵凰歌愣愣的接过,却听得一旁的桑枝道:“那,属下先回去?”
这室内的气氛,怎么看,都不适合自己在这儿继续待着。
第504章 去见他
桑枝倒是有自知之明,奈何赵凰歌却叫住了她:“等等。”
她说着,复又站起身来,沉吟道:“本宫的衣服可带来了?”
闻言,桑枝顿时应声:“带了带了!”
昨夜赵凰歌留宿在此,锦绣锦心便预备好了衣服,方才她来的时候,一并给带了过来。
听得这话,赵凰歌颔首道:“你等一等本宫,待我换了衣服,去一趟乾元宫。”
她这话一出,萧景辰却是先眯眼问道:“你要过去?”
方才赵凰歌的神色,萧景辰是看在眼底的,他原以为赵凰歌是不愿意的,不想他连由头都找好了,她居然还想去。
赵凰歌抿了抿唇,轻声道:“总归要去一趟的。”
她说到这儿,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对萧景辰笑道:“国师等我呀,我可饿着呢。”
小姑娘的声音里像是撒娇似的,只是那眉眼里却染上些沉郁来。
萧景辰瞬间便懂了。
昨夜人多,她大抵还是不甘心,想要再去问一问赵显垣的。
“好,我等你吃早膳。”
闻言,赵凰歌顿时便笑了起来。
桑枝拿来了衣服,她进内室穿好,目光落在地上的手钏时,复又弯下腰来。
再出来时,萧景辰便清楚的看到她手上戴上的手钏。
他眸光微沉,可看着赵凰歌的表情,到底没将话说出来,只道:“早去早回。”
男人的神情里带着凝重,反倒是赵凰歌轻松一笑,道:“好,还得回来吃早饭呢。”
直到小姑娘出了门,萧景辰脸上的笑意才收敛了起来,他看着桌案上摆放好的饭菜,起身进了内室。
而出了东皇宫的赵凰歌,脸上的笑容也在同一时刻消失殆尽。
左手上的佛珠被她妥帖的放在心口处的荷包里,那一串手钏,则是被重新戴上了手腕。
昨夜的家宴,到底是人多眼杂,赵凰歌纵然心凉,可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
她想再问一次。
万一……会有不同答案呢?
……
乾元宫内冷冷清清。
赵显垣身体不好,便是初一这日,这里也显得冷冷清清。
嫔妃与孩子们都在太后处,他才请了安过来,现下正在书房里,由着王顺服侍自己吃药。
听得赵凰歌前来,赵显垣神情里便多了些喜色,咳嗽了几声,一面摆手道:“还不快请进来。”
他眉眼中皆是喜色,赵凰歌进门时,便瞧见赵显垣笑着与她招手:“河阳来的正好,给你看个宝贝。”
这样的热络与宠溺,真实的不似作伪。
赵凰歌脸上笑容真实了几分,先给他行礼请安,一面问道:“能让皇兄这么开心,不知是个什么价值连城的?”
闻言,赵显垣则是挑眉笑道:“价值连城算不上,但你一定喜欢。”
他说着,随手将喝完的药碗递给王顺,自己则是将一个小匣子递给她,道:“打开看看。”
赵显垣的眼中满是期待与得意,赵凰歌接匣子的手,却微微颤抖。
不知怎的,她突然便想起了上次赵显垣送她手钏时的场景。
赵凰歌勉强笑着,将那小匣子打开后,却见里面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方砚台。
而后,赵凰歌的笑容便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前朝大家刘永所藏的红丝砚?”
赵凰歌一时有些惊诧,她寻常爱好不多,有一样便是喜欢搜集砚台。而这红丝砚,正是赵凰歌最喜欢的一方砚台。
世上红丝砚有许多,唯有这一方不同——前朝有位书法大家名叫刘永,寻常所爱与她一样,而他最喜爱的便是自己亲手随着工匠制作的一方红丝砚。
可惜后来前朝覆亡,那方砚台多方辗转,却是遍寻不见了。
传言有诸多,却并无一样是真的。
赵凰歌心悦这方砚台许久,只可惜她找寻了许久都没有买到,不想如今却被赵显垣给找到了。
赵凰歌瞧着眼前这一方红丝砚,眼中的喜悦骗不了人。
赵显垣看着她这模样,打趣的笑道:“寻常时候便是见着朕,也没看你有这般喜悦,一方死物罢了,倒是引得你这般欢喜,果然小白眼狼一个。”
闻言,赵凰歌脸上喜色收了收,旋即若无其事的问道:“皇兄这是从哪儿淘来的宝贝?臣妹可是找了许久呢。”
赵凰歌眼中带着笑意,赵显垣则是笑道:“知道你惦记了许久都没有买到,朕早就命人留意了,机缘巧合之下才让朕寻到,正好送你当新年礼物,可喜欢?”
若是早些时候,赵凰歌必然是喜欢的。
可现下,她最喜欢的一方砚台经了赵显垣的手,这让赵凰歌觉得,这砚台仿佛也没有那么顺眼了。
第505章 阿阮,你要听话
她面上分毫不露,只笑着回他:“皇兄送的,自然是喜欢的。”
说这话的时候,赵凰歌抬了抬手,倒是露出了手腕上的手钏。
皇帝瞧见那手钏,神情里闪过一抹复杂,温和道:“既是喜欢,就收着吧。”
赵凰歌含笑应声,意有所指道:“难为皇兄惦记,还记得我最喜欢什么。”
她这话一出,赵显垣却是笑了起来,道:“朕敢不记得么?你这丫头从小就是个娇贵性子,朕若哪个记不住,少不得要被你缠着闹人的。”
他提及起小时候的事情,赵凰歌的笑容里也带了些苦涩。
但那苦涩只有一瞬,她只瞬间便调整了过来,带着嗔怪,道:“皇兄还好意思说我?还不都是您惯出来的。”
父皇母后仙逝,是他拉着自己的手,对她说,日后还有兄长。
于是她便信了。
可这些年烈火烹油之下,外人只瞧见了她的荣华富贵,连她也被蒙了眼,浑然不知那烈火烧到最后,便是油也是要起了火,最终被烧的殆尽的。
灰飞烟灭的下场之前,是熬干了她。
赵凰歌垂眸,敛去眸中那一瞬间的冷意。
赵显垣却是笑的温柔了起来:“朕只你这么一个幼妹,不惯着你,还要惯着谁去?说句心里话,你虽然是朕的妹妹,可这些年,朕却是拿你当女儿养的。”
这话,赵显垣说的感慨万千。
当年那么一点的小女娃,如今也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若说养她养的半点真心也无,那是假话,她的喜好早已被赵显垣刻在了骨髓里,这宫中无人再比他更知晓赵凰歌的欢喜与憎恶。
听得他这话,赵凰歌有那么一瞬,几乎要克制不住的脱口问他:那你怎么还会这般对我?
可她到底没有说出口。
她垂眸,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良久才颤声道:“阿阮这些年,也是将皇兄当成父亲对待的。”
长兄为父,赵显垣虽不是她的长兄,却是她唯一一个尚在人世的兄长,便是他这些年养育她的情谊,都足以让她上刀山下火海。
也正是因此,知晓捅她一刀的人是赵显垣后,赵凰歌才痛不欲生。
小姑娘的眼眶里沾染了泪意,也让皇帝察觉到几分不对劲儿来:“阿阮,你这是怎么了?”
他的神情里满是关切,其间还带着些担忧。
赵凰歌摇了摇头,在泪意朦胧里露出一抹笑来:“没什么,只是觉得,兄长这些年将我养大,也挺不容易的。”
将一个小棋子养成大棋子,真心假意的,总归是付出了不少呢。
赵凰歌的话,让皇帝想起往事纷纭,一时也有些触动,感叹道:“是啊,毕竟在你之前,朕尚且不知养女儿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呢。”
那样一个娇气又软和的小丫头,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连夜里都要他陪着才肯睡。
赵显垣甚至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是怎么耐下性子将她养起来,而不是直接丢给别人的。
大概是那一双眼吧?
澄澈的像是世上最干净的底色。
赵显垣念及此,复又看向赵凰歌,小姑娘的眸光一如既往的澄澈。
可他知道,终有一日,这里会被染上污浊。
没有人可以永葆少年时,何况是皇家人。
所以……
“阿阮啊,你要听话,知道么?”
只要她肯听话一点,那么他便可以再多庇佑着她。
但这前提,便是她要听话。
赵凰歌闻言,却是抬眼去看他。
赵显垣的眼睛有些浑浊,内中满是期盼。
这话她听得太多了,往日里只以为是他在哄自己,直到现下,她知道了真正的含义。
赵凰歌脸上的笑意几乎维持不住,她蜷缩了下手指,复又松开:“皇兄,难道我不听话吗?”
她事事听从于他,将一颗心恨不得掏出来摆在面前,但他依旧狠得下心,给她下毒。
赵显垣被这话问住,好一会儿才笑道:“那是自然,河阳是最乖巧懂事的女孩儿了。”
她这样懂事,所以才被人摆布。
赵凰歌心中自嘲,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钏,无意识的用了力。
赵显垣注意到她的动作,目光旋即落在了上面:“这手钏,戴着可还满意?”
他状似无意的提及起那手钏,赵凰歌的手指一顿,垂眸轻笑:“兄长赠我的,自然是满意的。”
小姑娘垂着眸子,因此赵显垣并没有看到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痛楚,听到赵凰歌这话,赵显垣感叹似的笑道:“你喜欢就好,朕就放心了。”
第506章 给父皇上香
闻言,赵凰歌却是抬眼看向赵显垣,微微拧眉,道:“只是有一点,这手钏有些磨手腕,兄长瞧瞧,不过戴了一日,我这手腕都红了。”
她说着,撒娇似的抬起手给赵显垣看,她手腕上果然红了几片,她生的白,此时这颜色瞧着便有些触目惊心。
赵显垣的眸光落在她的手腕上,神情一时有些狐疑,他带着些打量看赵凰歌,好一会儿才若有似无的笑道:“河阳要是不喜欢,直接丢了便是。”
这话里带着试探,他看向赵凰歌的眼神里,也起了怀疑。
莫不是赵凰歌知道了什么?
只是赵显垣才想到这儿,却听得赵凰歌又笑道:“那可不成,若是旁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可这是兄长亲手雕刻送给我的,意义非常呢,哪儿能说扔就扔了?”
赵凰歌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里满是对赵显垣的崇敬:“况且,皇兄为了做这个给我,也废了好大的功夫吧,便是为了您的这一片心意,我就算是再不喜欢这个手钏,也得好好带着。”
她这话格外小孩子气,赵显垣盯着她,神情里有些复杂。
好半日,才听得赵显垣叹了口气,道:“是啊,这是皇兄亲手雕刻的,所以你要好好带着。”
说这话的时候,赵显垣的神情有那么一瞬的挣扎,然而这挣扎不过片刻功夫,便被他给狠狠地摁了下去,剩下的唯有坚定。
赵凰歌听得他这话,眼中也染上了笑意:“好,兄长的话,我会好好照做的,绝不辜负您的心意。”
……
出了乾元宫的时候,日光正盛。
霞光满天,旭日将金辉洒向天地。
赵凰歌迎着灿烂的金光,一步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她的脸上还带着笑,可那笑意却渐渐的扭曲,最终将眼泪从眸中逼了出来。
她走的极快,甚至不敢有片刻回头。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神都开始恍惚。
若说昨夜人多,她尚且没有机会询问清楚,那么今日赵显垣的态度,却是让她连半点借口都找不出来了。
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赵凰歌并没有抹去,只是心中越发怆然,当年那么疼爱自己的哥哥,怎么会在后来的有朝一日,给她下毒呢?
赵凰歌这时候便恨不得自己是个傻子,若她傻到什么都分不清楚,便也不会察觉到自己只是一枚棋子。
一枚被赵显垣拿来巩固北越江山的棋子。
她垂眸,漂亮的眸子里染着泪意,也让少女的模样显得脆弱而无助。
赵凰歌甚至不知道在往哪个方向走,她只是凭着直觉,待得意识到自己走的目的地是哪里时,眼前已然是终点了。
东皇宫的大门在向她敞开着。
而萧景辰……
他就站在东皇宫的门口。
赵凰歌原本还走的很快,可看到萧景辰的时候,却是骤然站在了原地。
她像是确定眼前人似的,待得后知后觉意识到,在门口等着自己的人真的是萧景辰的时候,突然便加快了步伐,朝着他飞奔而去。
萧景辰就站在门口,却没想到她会直接扑过来,他下意识张开手,由着赵凰歌将自己牢牢抱住。
下一刻,便听得小姑娘骤然哭出了声。
她刚开始只是抽噎,然而在萧景辰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哄的时候,却瞬间绷不住了。
小姑娘哭的声音不大,却莫名让人觉得一颗心都被揪起来似的。
萧景辰抱着她,听到她哭的声音,搂着她的动作都重了几分,而后,他一把将人给抱了起来。
外面风大,然而她被萧景辰护在怀中,让她半点不被寒冷侵袭。
萧景辰的脚步极快,将赵凰歌抱进房中之后,他抬脚将房门给踹上,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了椅子上。
只是搂着她的动作还没松开,一只手还在她的背后轻轻地拍着,声音里温柔而低沉:“哭吧,阿阮哭出来就好了,我在呢。”
听得萧景辰的话,赵凰歌便哭的越发厉害了。
她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似的,连身体都在颤抖。
而赵凰歌这模样,更让萧景辰的心都被揪着,他抱着怀中的小姑娘,无声的告诉她,他在。
赵凰歌哭了许久,直到她神智回笼的时候,一双眸子都有些肿了。
感受到怀中的小姑娘终于平静下来,萧景辰拿了帕子出来,替她轻轻地擦着,一面放柔了声音问道:“可好点了么?”
男人这样温柔,却让赵凰歌一时有些赧然。
她由着萧景辰给自己擦眼泪,旋即将头埋在萧景辰的怀中,无声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