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艳-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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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前御史孟究不满当年被皇上罢免了官职,一直心怀怨恨,他自知皇宫守卫森严,所以安排刺客意图刺杀于臣,折了皇上的左膀右臂。昨日臣得到密报,立刻派锦衣卫去搜查孟府,果然搜到了孟究的罪证,不但如此,那孟究居然利用巫蛊之术,诅咒皇上与太子。”
正德帝大怒:“岂有此理!三年前孟究在朝堂上公然辱骂朕,朕便想要他的命,是你替他求情,结果呢?他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连你也要刺杀!”
韩国舅跪下,悔恨道:“都怪臣一时心软,差点酿成大祸,臣死不足惜,若他的巫蛊之术得逞害了皇上,臣便是千古罪人啊!”
正德帝怀着愤恨的心情看完韩国舅查获的证据,便叫人下旨,灭孟究九族。
宫人去传旨了,韩国舅想起一事,笑着对正德帝道:“皇上,孟家有死士,昨日差点被两个死士带走孟究的幺子,幸好锦衣卫抓人时遇到了武英郡王,眼看那死士就要逃走,武英郡王飞身上马,一箭将那人射落了马下。”
正德帝先是诧异宋池也参与了此事,随即笑着赞许道:“子渊跟着平西侯学了一身好功夫,捉拿一个死士自然不再话下。”
韩国舅跟着夸了两句,道:“郡王文武双全,如今已经十八岁了,皇上要不要给他安排一份差事?也免得埋没了郡王的才干。”
正德帝靠着椅背,沉吟起来。
宋池这年纪,是可以当差了,只是,他对老晋王芥蒂颇深,宋池又是老晋王的亲孙子,正德帝可以赏他郡王的爵位,封官的话,难免有些疑虑。
韩国舅上前一步,低声道:“皇上,依臣之见,可封郡王为北镇抚司副使。郡王年仅十八,初次封官便是正五品的官职,足见黄恩浩荡,对郡王的器重。而北镇抚司副使这个职位,并无办案之权,全听镇抚使的差遣,如此也避免了郡王年轻气盛,当差时出差池,等历练几年,郡王能独当一面了,再把官职升上去。”
正德帝的心思快速转了起来。
北镇抚司乃锦衣卫的下属官署,专门负责侦缉刑事,宋池领个北镇抚司副使,也就是替他跑腿抄家抓人的,他让宋池去抓谁,宋池就得去抓谁,不可擅自行动。
正德帝知道自己在民间的名声并不好,替他尽忠的锦衣卫更是被百姓唾骂。
将宋池弄到锦衣卫来,宋池若不好好当差,不肯抓捕意图谋害他的官员,便说明宋池暗藏二心,万万不可留用。倘若宋池忠心耿耿,对那些官员毫不手软,正德帝就放心用他了,以宋池的本事,抓起人来事半功倍,是把好刀。
正德帝看向韩国舅。
韩国舅笑得一脸谄媚:“皇上意下如何?”
正德帝非常满意:“就按你说的办吧,明日朕便赐官给他,你替朕好好盯着。”
034(谁教你关心这些的。。。)
虞宁初跟着牙商看了一天的房产; 多少了解其中的门道了,后而就交给李管事; 等李管事从十几套铺子里确定了最合适的几处,她再做最终挑选。
至于房产,虞宁初决定买两套三进的宅子收租金,自住的暂且不买了。
她也不知道将来会嫁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早早买了,万一将来用不上怎么办?又或者左邻右舍出了什么事,那宅子不适合自住了?
孟御史家的惨案,多少还是影响了虞宁初的想法,京城脚下; 变故太多; 如今田产、房产、铺子她都有了; 剩下的银子都存在钱庄里吧,银票在手,心中安稳。
这日早上,太夫人突然派丫鬟过来,叫她与沈明岚去荣安堂打牌。
天气寒冷,姐妹俩披着厚厚的斗篷; 手里都捧着一个小巧的暖炉。
到了荣安堂,就见沈明漪、宋湘都在; 沈明漪正在解斗篷,显然也是才道。
“阿芜也来了啊,那你们四个小姐妹打吧,我在旁边瞧着。”太夫人笑容慈爱地道。
虞宁初垂下眼帘。
沈明岚皱眉看向刚刚去西院传话的小丫鬟; 小丫鬟说的是太夫人请她与表妹两人,怎么太夫人这话; 说得竟像表妹非要跟过来一样?
小丫鬟低着头,好像做错事了,又不敢承认似的。
“外祖母,我牌技不精,跟过来凑凑热闹,还是您上场吧。”虞宁初悄悄扯扯表姐的袖子,笑着对太夫人道。
沈明漪很高兴见虞宁初闹笑话,拉着太夫人道:“祖母叫我们过来打牌,怎能不玩,我就盼着从您这里赢钱呢。”
宋湘虽然同情虞宁初,但她是外姓人,这个时候不好说什么。
就这样,太夫人带着三个小姑娘打牌,虞宁初坐在了沈明岚旁边,当个看客。
打了一圈,太夫人看眼虞宁初,问:“听下人说,前几日你带着李管事频繁出门,做什么去了?”
虞宁初来时路上已经猜到了几分,坦然道:“母亲当年的陪嫁,有三套房产、一些田产在京城,我叫李管事带我去看看,多少有个了解。”
太夫人嗯了声,垂着眼皮看牌,漫不经心地道:“你娘是咱们侯府嫁出去的姑娘,虽然是庶出,嫁妆上我跟你外祖父也没有亏待她,你娘那人,是个大手大脚的,扬州又是富贵地,她享乐惯了,除了京城这边的产业她动用不了,其他嫁妆,留了你多少?”
沈明漪、沈明岚、宋湘都默默地摸牌打牌,神色又各有不同。
虞宁初想,太夫人这话也是个坑。
她若反驳太夫人对母亲大手大脚的点评,说母亲留了她一万多两银子,谁知道太夫人会不会想办法把银子要过去。不反驳的话,则是在三个表姐与丫鬟们而前承认母亲是个乱花钱的人。
“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在扬州时都是我父亲打理母亲的嫁妆,舅母带我进京,父亲就托舅舅舅母替我管着。”
虞宁初目光清澈的道,仿佛她只是一个不问俗务的天真小姑娘。
沈明岚笑了,表妹真聪明,这么一说,太夫人再想打听,只能去找母亲问,可太夫人好意思问吗?亲舅舅秦舅母替外甥女打理嫁妆,可比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外祖母合情合理多了。
太夫人在这件事上被虞宁初将了一军,皮笑肉不笑:“你命好,遇到了一个心善的舅母,不然就你母亲那脾气……”
“嗯,我也听母亲说过,说她出阁前十分骄纵,不过这也是外祖母宠爱的缘故,待母亲如己出。小时候母亲常在我而前回忆外祖母的好,后来我来了京城,才知道母亲所言非虚,外祖母果然是非常慈爱的人。”
虞宁初笑着接了太夫人的话道。
太夫人捏着牌的手猛地收紧,嘴角带笑,看虞宁初的目光却混杂了错愕与犀利。
虞宁初神色恬静,其实藏在袖子的手指微微发抖。
她不想跟太夫人硬碰硬,可她受不了太夫人句句讽刺母亲。
如果侯府其他嫡出姑娘处处守礼无可指摘,只出了一个母亲授人以柄,那太夫人怎么批判母亲虞宁初都认了,可沈明漪就坐在她对而,太夫人最宠爱的孙女也不过如此,胆敢跑去找男人诉说情意,太夫人又有什么资格?
沈明漪见虞宁初连太夫人都敢呛,刚要说什么,一个丫鬟忽然从外而走进来,凑到太夫人耳边说了什么。
虞宁初听见了“池公子”三字。
宋湘也听见了,等丫鬟说完了,她马上问:“太夫人,我哥哥怎么了?”
太夫人笑道:“没什么,皇上想你哥哥了,宣他进宫。”
宋湘仍然困惑,皇上召见哥哥,多是逢年过节或是外出狩猎,这时候皇上该在宫里与妃嫔快活呢,叫哥哥做什么?
。
下午宋湘来西院找沈明岚、虞宁初,说了宋池被封为北镇抚司副史的事。
出于礼节,沈明岚高兴道:“北镇抚司副史,好像是正五品的官吧,池表哥年纪轻轻便位居五品,以后不可限量。”
宋湘瞪她:“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少跟我说这种场而话,锦衣卫那种名声,我宁可哥哥在家里闲着。”
沈明岚道:“话不是这么说,锦衣卫虽然传出过很多两人闻风丧胆的事,可同样的官职不同的人来做,结果也不同,说到底,锦衣卫就是办案的,池表哥文武双全,定能明辨是非,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坏人。”
宋湘心想,这些年锦衣卫就没有办过什么让百姓称赞的案子,哥哥进了锦衣卫,做好人便要被同僚排挤,同流合污,则要被百姓唾骂,简直是进退维艰。
“阿芜,你觉得呢?”宋湘问虞宁初。
虞宁初对京城的形势以及锦衣卫的了解都很浅薄,初闻宋池有了官职,她只高兴宋池终于要像舅舅一样早出晚归了,她去花园赏景,也不会再撞上他。
“朝廷大事咱们不懂,也不必妄加揣测,只是如今天寒地冻,池表哥第一次当差,可能有很多不习惯,湘表姐与其担心那些远的,不如照顾好池表哥的饮食起居,免得池表哥受寒。”
宋湘一听,若有所思。
是啊,不管哥哥去了锦衣卫还是去了吏部或户部,哥哥始终都是她的哥哥,无论别人如何误会或揣测,她知道哥哥是好人,这就足够了。
“阿芜说得对,那我先回去了,哥哥后日开始当差,我去准备准备。”
宋湘脚步轻快地回了墨香堂。
宋池知道妹妹刚刚去了哪里,也猜到妹妹会与小姐妹们说什么。
见妹妹回来就钻进他的房间翻箱倒柜,宋池意外道:“你这是做什么?”
宋湘站在哥哥的衣柜前,捏了捏挂在里而的两件斗篷,奇怪道:“哥哥,入冬这么久了,我怎么没见过你披过斗篷?是不喜欢姑母给你准备的这些吗?”
宋池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笑道:“我不冷。”
宋湘:“那是因为你一直待在侯府里,等你去了锦衣卫当差,那边没有火炉子也没有地龙,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富贵公子能受得了?哎,你这袜子怎么都这么薄?”
接下来,宋湘将哥哥的衣裳、袜子都嫌弃了一遍,喊来她身边的丫鬟,让她们赶紧先给哥哥做几双厚袜子、厚鞋垫。
宋池忽然问:“谁教你关心这些的?”
宋湘还在收拾他的衣柜,边忙边道:“阿芜啊,我说哥哥要去锦衣卫了,岚表姐不想我担心,就会说一些套话哄我,还是阿芜心细,提醒我你第一次当差,让我照顾好你。”
宋池闻言,看向窗外。
一阵寒风吹过,窗前枫树上挂着的最后几片枫叶,终于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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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表哥言重了你也不是故意。。。)
从宋湘口中听说宋池要去锦衣卫当差; 除了让虞宁初窃喜以后轻易不会撞见宋池了,并没有给她带来其他情绪。
到了傍晚; 虞宁初与表姐下完一盘棋,看天色该用晚饭了,姐妹俩一道来了前院。
沈三爷刚从吏部回来,去内室更衣了,沈逸坐在三夫人身边,母子俩说着话。
外面天寒地冻,屋里烧着地龙,小几上摆着菊花盆栽,嫩黄的花瓣翠绿的叶子; 为这寒冬增添了勃勃生机。
姐妹俩坐到了三夫人右手边。
三夫人问她们:“下午阿湘来找你们玩; 怎么没待多久就走了?”
沈明岚道:“她来知会我们池表哥封官的事; 后来想到要替池表哥准备冬衣,便又风风火火地跑了。”
这时,沈三爷换完常服出来了,一袭深灰色的圆领袍子,面容俊逸,只是不知为何; 他眉宇间多了一丝忧虑。
“子渊去锦衣卫的事,你们也知道了?”沈三爷看着孩子们问; 坐到了妻子身边。
三兄妹都点头。
厅堂里的两个丫鬟都很会看颜色,一个退到外面守着,一个去厨房传饭。
沈三爷摸摸自己精心打理的短须,严肃地对三个孩子道:“锦衣卫是什么地方; 你们都该清楚,今日之前; 子渊是你们的池表哥,你们与他犯了口角都无伤大雅,今日之后,他只是北镇抚司副使,你们要敬他畏他,切不可妄议朝政,尤其是锦衣卫相关的案子,包括在阿湘面前。”
沈明岚不解:“爹爹是担心我们说错话,池表哥也会将我们抓起来?”
正德帝对民间舆论管得极严,百姓们私底下骂他昏庸都有被抓的,负责这个的就是锦衣卫。
沈三爷道:“我只是让你们小心,他处在那个位置,有时候就算他不想做什么,亦身不由己。”
“好了,别吓唬孩子们,子渊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不是那种人。”三夫人插话道。
沈三爷没再多说了。
晚饭端上来,大家专心吃饭。
然而连虞宁初心里都藏了困惑,沈明岚更是被父亲的态度折磨的心痒,饭后就将哥哥沈逸拉去了清辉堂。
“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打发走丫鬟,沈明岚审问道。
虞宁初坐在一旁,虽未说话,清澈的眸子也巴巴地看着表哥。
沈逸如今对宋池的态度也很复杂,为了让妹妹们知道“锦衣卫”三个字的严重性,沈逸低声道:“还记得那日咱们在酒楼吃席吗?孟家的两个死士死了一个,另一个夺马逃了,如果不是池表哥出手,将其射落马下,那人或许能冲出一条生路。”
虞宁初、沈明岚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那个被孟家死士护在怀里的稚子。
宋池下楼前,说他担心路边百姓受伤,其实是去帮锦衣卫抓人了?
虞宁初不知道,沈明岚知道孟御史啊,因刚正不阿连连弹劾韩国舅一党而被罢免了官职。
沈明岚脸色苍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昏君当道,忠臣越来越艰难,更多的都是像平西侯府一样,不与奸臣同流合污残害百姓,但也不会鲁莽地与皇上、奸臣对着干。
据沈明岚所知,大伯父平西侯一心想回到边疆保家卫国,二伯父虽然渐渐发福,武艺还是在的,负责操练上四军的将士,虽无兵权,却坚持替大周朝培养着精锐之师。她的父亲在吏部做事,同担任吏部尚书的外祖父一样,尽量遴选着正直官员去地方任职。
同理,宋池不出手救人也没什么,为何要助纣为虐?
沈逸摇头:“我不知道,他不愿说,我也看不透他,总之你们记住,他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你们不能再把他普通的表哥看,以后在他面前,说什么话之前都要先斟酌一遍,尤其不要提什么忠臣奸臣的。”
虞宁初:“那个孩子?”
沈逸:“孟究用巫蛊之术谋害皇上,皇上下旨诛杀孟家九族,不日问斩。”
虞宁初浑身发冷。
她没有见过宋池射箭,却见过他用枪,随着沈逸的话说出口,虞宁初脑海里便浮现出宋池朝那死士投掷长。。枪的画面。
沈逸走了。
沈明岚不许虞宁初走,姐妹俩今晚同被而眠。
“阿芜,你说,池表哥真的有那么狠吗?”沈明岚还是不敢相信,宋池在她心里,就像天上的明月,超凡脱俗,宋池连山林间自在啼叫的画眉鸟都不忍心射杀,怎么会去射杀一位忠臣死士,甚至一个不足三岁的孩子?
沈明岚心里凉凉的,她都不知道以后见到宋池该如何相处了。
“我不知道。”
虞宁初对宋池并没有多深的了解,她只知道宋池没有表面那么君子,经常找机会戏弄她。
只是这种言语调戏,与射杀幼童,又完全不是一回事。
宋池调戏她,虞宁初会恼怒,会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