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摄政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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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江城都看出了江晚的心思,冷着声道:“好好用膳。”
江晚是从小被宠坏的人,且江城从小也挺喜欢自己的活泼劲儿,闻言也没将这话放在心上,不满道:“母亲只说长幼有序,可圣人也有说过,要怜老爱幼,爹爹评评理,是也不是?”
江城被噎了一下,一下子没说话。
江漓看着江城脸上似有不虞,却又想不出反驳的话,便主动起身,端着面前莲子百合多的那碗甜汤,放到了江晚的面前。
笑道:“妹妹说得不错,自古长幼有序重要,怜老爱幼更是要紧。这碗莲子百合多的甜汤,合该让给妹妹的。”
江晚没料到江漓竟然这样爽快地答应换甜汤,瞪着眼睛盯她的脸,今天的江漓,是前几天把她怼得哑口无言的江漓吗?
但看到江漓主动吃瘪服软,江晚还是很受用,唇角一勾,大大方方地接过甜汤,还立马饮了一口宣示主权,生怕江漓再找个由头抢走似的。
江漓温声道:“妹妹喝得慢些,若觉得不够,我的那碗也可以让给妹妹喝。”
江城看着这一幕,觉得长女善解人意,心中更是欣慰无比。
想起衙门里那位颇有来头的后生,他心思飞转,更加打定了主意。
那后生虽然性子纨绔了些,但胜在家中权势很大,对他仕途助力不小。
且江漓性子温婉,懂事大方,容貌更是绝色无可挑剔,若是嫁入那后生宅院,定能够忍气吞声,和睦相处。
越想越觉得不错,江城开口道:“阿漓,你已及笄,是时候该择婿了,对于未来夫婿,你可有想法?”
江漓心中冷漠一片,表面却垂眸作出娇羞的模样,道:“女儿的婚事,但凭父亲做主。”
此话落入耳中,江城面上也笑了,心中熨帖无比,道:“好,为父会为你好生挑选,一定给你挑一门上佳的婚事。”
“多谢父亲。”
江漓乖顺应下,想起一会儿还要积蓄精力看场好戏,也不想再跟眼前这位虚伪的父亲多呆,便早早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8章
为着不错过这场好戏,江漓晚间睡下时,特意将第二日要穿的裙衫提前挑选好,放在榻边的架子上,嘱咐着灵心明日切莫梳复杂的发样,简单用琉璃簪挽起便好。
总之,怎么节约时间,便怎么来。
不过,江晚院子的动静比江漓预想得要早得多。
天尚未完全亮,一声尖利的哭喊划破夜空,惊得江府周围的鸟雀纷纷离树,扑腾着翅膀飞远了。
灵心凑到床榻边,轻轻摇晃江漓:“姑娘,二姑娘那边好像有动静了,您醒醒。”
江漓睡得沉,察觉到灵心的聒噪,在梦里嘟哝了几声,连眼皮都没抬,翻个身打算继续睡。
梦里大堆大堆的陪嫁堆在厅堂,亮堂堂的发着金色的光芒。
江漓则坐在这大堆的金子旁,从脚边捡起一枚手掌大的金锭,在前头几人的眼前一晃,语气玩味道:“不是喜欢我这些嫁妆吗?倒是来拿呀,一个个干看着做甚?”
袁氏、袁召、姜芸儿就站在这巨额的金山面前,眼睛瞪得极大,却根本靠近不了半分。
只因他们的双脚都被钉在了地面上,墨绿色的藤蔓缠裹着三人的身体,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姑娘,醒醒!”
江漓陷在沉沉的睡梦中,正想着拿起手中的鞭子走向被困住的三人,耳边忽然一声暴喝,紧接着手背一痛。
她猛地睁开眼睛,从榻上坐了起来。
没有袁氏,没有袁召,没有姜芸儿……更没有身侧大堆的金银陪嫁。
江漓在朦胧的烛光中懵怔了会,手背上的扭痛隐隐约约,她才渐渐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
江漓顿觉遗憾。
袁氏方才正哭嚎着跪过来给她擦鞋面呢,要是晚点醒,她定要袁氏跪着将她脚下的地面都擦干净。
灵心还在忐忑自己掐了主子的手背而心虚,见主子醒了,忙火急火燎地凑上去,急道:“姑娘,二姑娘那边有动静了!”
江漓神色一顿,安静半晌。
倏尔,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眉眼一舒,笑了出声。
瓷白的小臂一扬,掀被下榻,催促道:“快替我梳发,晚了可要错过好戏了。”
灵心早有准备,手脚麻利地替主子上妆梳发,不过片刻的功夫,江漓已穿戴停当。
江漓在妆镜前仔细端详了几番,确认并无错漏后,便疾步往外走出了院子。
院外石板路蜿蜒,偶尔有几名府中小厮走过。
石板路两边烛灯并不十分亮,江漓却走得很稳。
她边走边故意道:“灵心你听,二妹妹那边院子怎么有哭声,还哭得这么……惨?”
灵心配合地点头:“姑娘,二姑娘那边许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说得有理。”江漓笃定般地点点头,“身为长姐,我该去看看。走!”
——
江漓主仆二人踏入江晚的院子时,院子内早已乱作一团。
江城尚未赶到,正院内只有袁氏由常嬷嬷扶着僵站着。
痛苦且尖利的叫喊声从主屋内传出来,伴随着混乱不堪的打砸声,在漆黑的夜色里十分突兀,也十分清晰——
“不可能,我怎么会跟丑陋不堪、身份卑贱的小厮躺在一处,绝不可能!”
“是谁要害我,一定是谁陷害了我!”
“谁要害我?我要杀了她,杀了她!啊……”
来来回回,循环往复,便是这三句。
袁氏再也受不了,踉踉跄跄地奔入屋子,刚一进入,也跟着哀嚎大哭起来。
顿时,两种凄惨的哭声夹杂在一块儿,此起彼伏,聒噪非常。
江漓觉得耳边的声音吵得她头疼,微蹙秀眉,往旁边站了站。
这时,一道身影进入院内,江城满面寒霜,在院中停顿半晌,召来院中的管事,问:“发生了何事?”
管事早就被这阵仗吓破了胆,脚步凌乱地赶过来,道:“回老爷,方才二姑娘在屋内一声惊叫,老奴派了婢女入内查看,就看见……看见夫人院中的一名下人赤着膀子睡在……睡在二姑娘榻上……”
他声音越说越轻,看到江城渐渐黑如锅底的脸色,终于闭嘴不敢再说下去。
江城闭上了眼,耳边的凄厉哭声让他烦躁不堪,他问:“那名下人呢?让他滚出来!”
管事双腿一软,连声说“是、是”,转身奔入了屋内。
很快,一名衣衫不整的下人被他拽了出来,跪趴在江城面前。
江城眼中都是厌恶,语气森寒道:“你为何会出现在屋内?”
那名下人眼中目光飞快地闪烁,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着,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
江城见他还嘴硬,耐心告罄,厉声喊人:“既然不肯说实话,此人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拉出去杖杀了。”
按照堇国律法,府中下人可以发卖、可以责打,也可以送官,但却不可伤人性命。
可江城身为堂堂县令,将面子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在江南颇有点声名的二女儿与下人苟且,发生了这样让家族蒙羞的事,他岂能容忍此事有宣扬出去的可能。
更别说是报官!
也不知是因为恐惧激发了求生欲,还是想鱼死网破求得一丝生机。
那下人挣脱开欲捆绑他的一众下人,爬到了江城的脚下,叫屈道:“老爷,老爷明鉴,今夜奴才本在府中小路走得好好的,二姑娘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小的,嘴里还说着‘难受’、‘想要’,奴才挣脱不过,被连拖带拽地进了屋内。老爷明鉴啊!”
“你说是江晚故意在路上将你抢到屋内?”江城冷笑,“难道堂堂闺阁千金,会看上你这等粗鄙卑贱的下人?我江城的女儿,岂能容你污蔑。”
那下人脸色大变,还是辩驳道:“奴才说的句句属实,还请老爷彻查……”
江城脸上的不耐更甚,刚想命人快将此人拖出去杖杀,在旁冷眼看了许久的江漓突然道:“父亲且慢。”
江城这才发现院子里还有他的长女在。
见到江漓衣衫整洁,瓷白姣好的脸上温柔沉静,他心口微舒,道:“阿漓怎么也在这里?”
江漓上前行了一礼,乖巧道:“阿漓和父亲许久未一同用膳,心中感慨又感怀,翻来覆去睡不着。正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妹妹院子的方向忽然传出凄厉的哭声,心中担忧妹妹安危,便赶紧过来瞧瞧。”
灵心在旁听者主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又想起自己下了大劲在主子手背上拧了一把,主子才从梦里惊醒的那幕,忍不住想笑。
主子的演技和手段,似乎又精益了不少呢。
江漓余光看一眼灵心努力憋着笑得神色,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站,彻底挡住江城的视线。
她又道:“父亲,女儿放在听这名下人的说辞中,似乎有疑点。”
江城被屋子里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根本没察觉到江漓的异常。
听江漓提到与自己用膳后的感慨,以及关心江晚安危的言语,觉得长女近日变得懂事不少,心中也是十分感慨。
他沉了视线,落在跪在地上发抖的下人身上,问江漓:“什么疑点,且说来听听。”
江漓没有回答,踱步上前站到下人面前,道:“你方才说是二姑娘突然抱住了你,将你拖到了房内。可,二姑娘为何要这么做呢?”
下人眼神闪烁,躲避着江漓的注视,结结巴巴道:“小的不知。”
“你是不知,还是知情而不敢说?”江漓盯着她,半威胁半逼问道,“你可直到与府中未出阁的闺秀发生了不白之事,情况也要分好几种。若你是不怀好意玷污,那便绝无活路。若你是出于无奈,证据确凿证明自己尚且有无可反抗的苦衷,那便是情有可原,彻查清楚罪魁祸首,你便只能算是从犯。”
“大姑娘,我……”那名下人听得冷汗骤出,脸色反复大变了几次,似乎在犹豫。
半晌,他终于考虑清楚,咬了咬牙,又重重扑倒在江城面前,大喊道:“老爷,老爷,这件事真的不是小的故意为之,是夫人,是夫人要我这么做的。”
江城脸色骤变,一股怒火从心头蹿起。
袁氏即便有几分手段,可江晚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怎会指使身份卑劣的下人玷污了江晚?
看来这身份低微,性情卑劣的下人,是要脱罪来行平白污蔑之事了。
而他堂堂县令,又怎么会让这样的人得逞。
他正待开口,又听江漓平静问道:“这便奇怪了,夫人为何要你玷污二姑娘的清白呢?”
那下人一时语塞,畏惧地看了眼江漓,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将实情和盘托出。
正在此时,屋门突然被撞开,里头的袁氏满脸泪痕,哭喊着奔出来。
她径直往江城和江漓的方向冲来,边奔边哭道:“老爷,老爷别听这下人的胡说八道,阿晚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能指使他伤害我们的宝贝女儿阿。”
她神色怨毒地看着江漓,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净,脸色也变得阴狠,道:“这样胡说八道的人,就该就地杖杀!”
第9章
袁氏从未在江城满前作此怨毒的模样,泪水在她已不再年轻的脸上肆虐,脂粉全糊在了一块儿,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也因为刚才在屋内的哭嚎而变得凌乱。
江城见自己的继室在下人面前这幅样子,心中已经不喜。
身为一家主母,形容如此狼狈,丝毫不顾及场合体面,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且丢脸。
他冷了声音,对袁氏厉声道:“身为一家主母,不作出主母该有的表率,嘴上却只知道喊打喊杀,成何体统。”
袁氏尚处于亲生女儿被下药玷污了的刺激中,听到丈夫非但不出言安慰,反而平白无故的训斥,心也凉了半截。
想起平时丈夫为了面子在自己面前拿乔作态的种种,袁氏一股火从心底蹿起,冲灭了理智。
她直视江城,气愤道:“女儿突然被一个下人玷污了身子,为人父母着急伤心难道不该?老爷如此斥责我,也太无情了些。”
“你!”江城万万没想到一向顺从的继室会这样当众顶撞自己,心中的火气更加旺,气得手点着袁氏,半天说不出话来。
袁氏不管不顾地看着丈夫,丝毫没有服软的态度。
江漓上前一步,对江城温声道:“父亲,方才这名下人控诉是夫人指使的他,眼下夫人也在场,我们何不当场对峙,让真相大白?”
袁氏一听,魂已被吓掉了半个,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了头。
她避着江城,恶狠狠瞪了江漓一眼,忙软和了态度,对丈夫可怜道:“还查什么,不过是这下人见到晚儿天生丽质、身份尊贵,就想来一场铤而走险。可怜了我的晚儿,竟这样被玷污了清白,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跪在地上的下人原本还在犹豫是否将实情和盘托出,听到袁氏将所有的罪责推到自己的身上,不免又想起江漓的话。
大姑娘方才所言不错,如果他是被迫无奈受人指使,那么今夜这事就算闹到官府,顶多也是个从犯。
若是他今夜被夫人强摁着安上了所有的罪名,他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生死面前,还有什么顾忌?
他心一横,跪在地上大声道:“老爷明鉴,今夜这事的确是夫人指使我做的,可玷污的对象却不是二姑娘,而是——”
话未说完,被袁氏尖叫着打断:“你……你这个卑劣的下人,到这个地步了还想着攀咬别人,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来人,将夫人拦住。”江城在一旁冷眼看着一切,心中被袁氏激起的怒火尚未平息,另一波怒火又汹涌而上。
为官多年,到底让他有了几分敏锐的洞察力,看一眼袁氏阴晴不定的脸,再看看趴在地上似乎已豁出一切的下人,他深呼吸几次,已经笃定了此事另有隐情。
他冷声对院中其余的人道:“都下去,非令不得入院。阿漓留下。”
今夜这满院的混乱,满院的嘈杂人等,除了阿漓,怕都是些只会胡说生事的废物。
既如此,他没必要留着人让他们来看笑话。
院中乌压压围着的下人不敢再呆,纷纷低头往外撤。
江漓上前一步,和江城并肩而站,道:“父亲,女儿以为,要想判断这名下人话中的真假,不能光凭夫人的言语,仍需其他的人证。”
江城没想到长女在断案上如此有见地,看江漓的目光中流露出欣赏,顿了顿,问:“你认为,该如何调取人证?”
江漓便轻声在江城耳语了几句,听得江城连连赞了几声“好”,转身吩咐贴身侍卫道:“去,将小厨房的人分别看管审问,互相不得有议论。”
又问跪在地上的下人:“你方才没说完的,继续说。”
下人跪在地上,已经知道自己走入了绝境,如果不能凭借此事让真相大白,自己恐怕明日就会被草席卷着,丢入乱葬岗。
如此,他言语中也没了顾忌,大声道:“老爷,小的是夫人身边的常嬷嬷的同乡,平时在府中伺候花草干得是力气活。前夜常嬷嬷忽然找到了我,说是让我在今夜见到大姑娘时,不顾一切地抱住大姑娘,和大姑娘生米煮成熟饭。夫人还承诺,要是此事成了,她就做主将大姑娘许配给我,让我从此成为江府的女婿,靠着江府吃香的喝辣的。谁成想,小的正往大姑娘院子赶,半路被二姑娘抱住拽入了她的院子。”
江漓在旁听着,心中越来越冷,不免冷冷地看向袁氏。
袁氏被下人揭开了算计,脸上已经发青。
察觉到江漓的注视,她下意识瑟缩肩膀,畏惧地去看江城。
江城一张严肃的脸表情十分精彩,似有愤怒,也有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