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僧-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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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的话,给你这些哥哥一人揍一顿,估计命都没咯!”
众人失笑,顺着这话茬,聊起自家的哥哥来。居云岫笑着听,不多言,目光朝水榭外展时,略过一人。
平素里最爱聊天的王鸢握着一盅鱼食,倚在美人靠栏杆上喂鱼,竟没有参与大家的聊天,而是凝望着湖水对岸,手里一把鱼食半晌不撒,底下鲤鱼游散都不知。
※
三月的赏花宴,居云岫没有再给王鸢递请柬。
琦夜有些奇怪,便问了一句为何。居云岫坐在镜台前挑选首饰,淡淡道:“志趣不合。”
琦夜更困惑,跟璨月对视一眼,璨月示意不必再问。
捧上请柬后,琦夜离开,璨月送她至庭院,提醒道:“王家姑娘心思不纯,每次来府上,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名曰结交郡主,实则是想借着亲近郡主的机会结交长林公子,日后就不要再郡主跟前提起这人了。”
琦夜疑窦更多:“她是周四姑娘的好友,没有婚配,便是想通过郡主结交长林公子也无可厚非,郡主为何如此不喜?”
璨月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叹气:“你呀……”
琦夜被她看得皱眉,心念微转后,蓦地大惊:“难道说郡主她……”
璨月示意噤声,朝主屋望一眼,拍拍琦夜的手,踅身走了。
琦夜捧着一摞请柬站在原地,不甘心地跺起脚来。
※
次日晌午,战长林从校场回来,途径朝云阁时,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
展目一望,密匝匝的桃花后,四五个鲜衣绿鬓的女郎齐坐在阁楼二楼,正有说有笑。战长林多看了两眼,离开时,眉峰微动。
居云岫身边没有那个叫王鸢的女郎了。
戌时,天幕被彩霞染成金红色,居云岫派琦夜送客。
今日赏花,众人喝了一些花酿酒,周四姑娘等人走后,居云岫一人又在阁楼上喝了两杯,下来时,暮色更深,一人倚靠在桃树下,双臂环胸,腰佩宝剑,头上落着一瓣桃花。
居云岫驻足。
暮风拂面,温柔地吹着一地簌动起伏的落英,战长林望着对面衣袂飘舞、姿容昳丽的女郎,笑:“你的好友今日没来齐啊。”
居云岫本来心情还不错,闻言眉尖一颦。她并不知道,战长林一直有关注那个叫王鸢的女郎。
胸口里蓦地有些烦躁,居云岫掉头离开。战长林一愣后,跟上去,很快嗅到有些浓郁的酒气。
“你又喝酒?”
“关你何事?”
战长林一听便知晓她是什么情绪,低头:“居云岫,你最近为何老针对我?”
居云岫不做声,一副坚持要晾人的态度,战长林便没再跟。
月洞门后,主仆二人的背影很快被暮色湮没,战长林回想着自己刚才调侃的那一句话,耸眉:“小醋精。”
当天入睡前,战长林躺在床上,把居云岫这段时间的异常态度捋了一遍。
最开始发生异样,应该是在虞二姑娘成亲的那天晚上,他估算着居云岫离席的时间,赶往谢府接人,顺便摘了一朵开得正盛的海棠花送给她。那朵花,她收下了,可一收便关了车窗,晾了他一路,弄得他满腹疑云。
后来便是在回廊里偶遇,当着周四姑娘等人的面,她喊战青峦、战平谷,一口一声“哥哥”,偏不跟他打招呼,硬是等他问了,才喊一声“战长林”。
再然后,则是那个叫王鸢的人频繁地出现在她的各种宴会上,以及自己的视线里。
十九岁的战长林已是大齐前程仅次于居松关的一员虎将,“小狼王”名声在外,俘获的,不仅有边关的贼敌,还有闺中的少女。
王鸢看自己的眼神意味着什么,战长林是明白的。
所以,今日发现王鸢不在时,他多嘴问了一句,本意是想试探一下原因,谁知就这一句,便把居云岫惹恼了。
还能是为什么恼呢?
她肯定误以为自己对王鸢上心了。
念及此,不由有些心潮澎湃,战长林回想着居云岫吃醋的模样,笑了。
※
三月的最后一天,肃王府来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一进府,便被肃王派人请至了长明斋。
长明斋,乃是肃王的私人书斋,一般来说,只有商议私事才会把客人请至斋里。
战长林走在回廊里,正想着一会儿要用什么理由混进香雪苑里找居云岫聊一聊,听闻此事后,眉头一皱。
“什么人?来做什么?”战平谷替他问出心里疑惑。
战青峦回道:“洛阳赵家大公子,不出意外,应该是来议亲的。”
战平谷心里咯噔一声,忧心忡忡地看向战长林。
战长林目视着前方,除有些冷以外,脸色并无太多异常。
“来就来,也不是头一个了。”
居云岫乃是肃王膝下唯一的女儿,长安城里首屈一指的美人,从及笄起,有意来议亲的人就没断过。
可惜,能够让肃王满意,让居云岫点头的,一个都没有。
战青峦打破战长林的幻想:“入长明斋的,是头一个。”
回廊里一阵沉默。
气氛显而易见地严肃,战平谷干咳一声,聊起自己前日在校场里新看中的一把红缨枪,试图转移话题。
然而身边二人阔步走着,没一人回应。
走下回廊,朝着庭院方向而去时,一行人忽从影壁那头走来,当首的是长明斋里的小厮,身后跟着的,则是一位身着白衣,头束玉簪的青年,生得龙章凤姿,剑眉入鬓,举手投足间全是世家养出来的矜贵之气。
三人不由驻足,隔着假山树影,望着那人离开庭院。
良久后,战青峦道:“洛阳玉面公子,名不虚传。”
战平谷在心里叫苦:大哥,少说一句话不会死啊!
那厢,战长林阴着一张脸,盯着白衣人离开的方向,抿着唇,走了。
※
战长林径直来到香雪苑,被告知居云岫人不在院里。
“去哪儿了?”
留守的小丫鬟道:“先前梦芝姑姑来请,想是被王爷唤去了。”
战长林胸口一梗,竟不敢再沿着后头的事情细想,留下一句“我等她”后,走向墙垣底下的石桌。
小丫鬟忙去屋里沏茶。
居云岫回来时,已是半个时辰后。三月,全府开得最茂盛的是桃花,风一起,漫天落英翩然而来,庭院里的那张石桌上,已铺着一层淡白花瓣,以至于坐在桌后那人的身上也雾蒙蒙的,像是被落英掩埋。
二人目光交接,居云岫默默移开。
走上前后,璨月提起茶壶倒茶,居云岫看着战长林面前的那一杯茶水。
茶杯里落着花瓣,丫鬟给他倒了茶,可是他没喝。
“你为何在这儿?”
“去哪儿了?”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片刻后,战长林垂下双目:“来的路上碰见一人,瞧着眼生,是府里的客人?”
居云岫知道他问的是赵霁,不知为何,心里明明有许多的话,说出来的却只有一声“嗯”。
战长林佯装不解:“来做什么的?王爷竟然要在长明斋里接待?”
居云岫观察着他的反应,坦然回:“议亲的。”
战长林眉头明显地一蹙。
风吹来,枝头花瓣簌簌而落,战长林伸手拿起茶杯,茶水里有花瓣,他竟没察觉,一口尽数吞咽。
居云岫、璨月微微屏息。
战长林放下茶杯,大拇指揩过嘴角,抿唇后,涩声:“跟你商量个事儿。”
居云岫不语。
战长林道:“以前跟你说,有人想娶你,可是聘礼还没攒够。这些年他一直省吃俭用,刻苦打仗,得的赏赐每次都攒着,从来不乱花一文钱,大概再有一年,就能把聘礼攒齐了。”
战长林抬头,目光恳切:“你再等他一年,行吗?”
居云岫不知道为何每次提起这个话题时,他总要假“那人”之名,眼圈微湿:“他是谁?我为何要等他?”
战长林唇微动:“他……是个将军,但能认字,知书明礼,会对你很好很好,比世上任何一人都对你好。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吃亏的。”
“那劳烦你转告他,今日来与我议亲的是洛阳赵家的少主,家世显贵,一表人才,跟他在一起,我也不会吃亏的。”
风仍在吹,却又仿佛静止,战长林的眼神在凝固的风里一点点变冷,变黯。
居云岫抿紧嘴唇,明明是在呛他,可是自己的心却在疼痛,仿佛手里拿着的都是生满倒刺的荆棘,所以每鞭他一下,自己也就跟着疼一下。
“他既是将军,又允文允武,想来多有女郎爱慕。叫他另寻新欢吧,我不会再等了。”
居云岫说完,起身离开,手腕蓦地被抓,心跳在一瞬间滞住。
“做不到。”
战长林抓着居云岫手,目光瞪在虚空里,半晌不肯放手。
居云岫试图挣扎:“做不到也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战长林眼神痛楚,因为居云岫的挣扎,手上力道越来越大,最后听得她失声低嘶,这才唤回神智,把人拉至身前。
居云岫跌坐在他腿上,一震,战长林跟着握住她腰。
四目相对,这一次,暗流汹涌。居云岫克制着心底的慌乱和不甘:“你放开我!”
战长林不做声。
居云岫再次挣扎,换来的是更紧的桎梏,博弈间,二人嘴唇在转头时一擦而过。
漫天落花飞舞,桃树下,春光宛如凝固,居云岫呆看着咫尺间熟悉的脸,心如擂鼓,不及回神,嘴唇蓦地被覆压。
璨月大吃一惊,慌忙背过身去。
春风起伏,满庭里全是桃花飞落的痕迹,衣料摩挲声戛然而止,变成似有又无的低吟。
战长林想要克制,也知道应该克制,可是思绪收回来时,一切都克制不住了。
风止,一吻毕,花瓣擦着二人肩头跌落,居云岫丰唇湿润,睫扇轻颤,望着面前同样泛着光泽的一双薄唇,竟不敢抬起眼。
“我不会放开的。”战长林喉结在动,声音前所未有的暗哑,又前所未有的斩截。
居云岫心如鹿撞,眸光濛濛,从来没想过,他们的第一次亲吻会发生在这里,以这样的情形,这样的心境……
“……你凭什么亲我?”居云岫羞赧而不甘心,声音低得不像话。
二人仍紧挨着,鼻尖抵着鼻尖,分开的唇仅隔一指的距离,战长林哑声:“替他亲的。”
居云岫恨声:“他没种。”
战长林下颌收紧,再次低头。
这一次,蛮横,霸道,无师自通,不止满足于唇瓣相接的温存,遵循于本能地探索更多,攫取更多。
居云岫攥紧他衣襟,被迫地承受着,习惯着,迎合着……结束时,彼此胸膛剧烈起伏,脸颊上透着暧昧至极的酡红。
战长林偏开脸,唇贴着她耳朵:“他没种是他的事,我是我。”
第121章 番外(十六)
三月的最后一日; 战长林在桃花树下亲吻了居云岫。
第一次的亲吻跟想象里的不太一样,有一些仓促,有一些慌乱; 不像以前设想的那样浪漫、庄重——战长林原以为,所有的肌肤之亲都该跟洞房花烛相关的。
一吻又吻后; 二人呼吸都乱了; 战长林贴着居云岫脸颊; 回味着唇瓣相贴的香甜,有一些懊悔; 又有一些激动。
懊悔的是洞房花烛似乎少了一些仪式感,以及; 自己一冲动便亲了; 没问居云岫愿不愿意。激动的是……
原来跟居云岫肌肤相亲,唇齿相缠,是这样销魂尸骨的滋味。
贴着居云岫的耳朵,战长林道:“他没种是他的事,我是我。以后我不替他求了。我亲你是我想亲的,我求你的事; 都是我自己想求的。”
漫天落英仍在飘舞,一瓣瓣桃花擦着眼睫飞入春晖里,居云岫咬着嫣唇,胸口一酸:“所以; 你求的是什么?”
战长林一怔; 恍然后,唇角不由噙笑。
他仍然不开口; 居云岫气恼地要离开。战长林抱回来; 又哄又求:“求你喜欢我; 求你等等我,求你以后嫁给我。行吗?”
居云岫羞恼:“不行。”
战长林笑:“口是心非。”
居云岫打人,战长林没有躲。
落英缤纷的庭院里,丫鬟早已溜走,少年男女相拥着坐在桃树下,打闹了一会儿后,又亲在了一起。
※
四月,关城传来急报,肃王派战青峦、战长林前往处置。
出发前一夜,战长林厚着脸皮赖在香雪苑里,按住居云岫翻开的一本书,提醒:“不许理会那个姓赵的,听到没有?”
手里书页被按,居云岫仍不抬头。
战长林接着交代:“我知道洛阳赵家对王府很重要,可是两家交好,不一定非要走联姻这条路。他来府上找王爷,找居松关,拜会,宴饮,我都没二话。可他不许来找你,正事也不行。”
或许是出于狼崽天性,战长林对居云岫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对那位从洛阳来的所谓“玉面公子”,则有着近乎于本能的厌恶、戒备。
居云岫拨开他的手:“不许他来找我,去找他说岂不是更有用?”
战长林后知后觉被钻空子,便找补:“早晚会找的。你先替我记着,他要是来找你一次,我回来便找他三次。他跟你说一句话,我回来跟他说三百句。”
居云岫不懂这是什么逻辑。
屋里一时沉默,战长林知道有些事不能一直提,点到为止,沉吟后,道:“你……就没什么想要交代我的?”
这次回关城处理军务,短则两个月,长则半年,他很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她分开,她也应该一样才对。
“少说话,多做事。”
居云岫言简意赅,一听便很敷衍。
战长林不满:“就没了?”
居云岫翻着书,一会儿后,放下书本,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平安符,放过来。
战长林眼睛一亮,伸手收下。
从十七岁那年起,每次外出,居云岫都会从寺庙里求一个平安符回来。这是她送给他的第三个平安符了。
拢着掌心里熟悉的信物,战长林满足笑着,倏地又想到什么,抬眸。
居云岫一看到他那双深黑发亮的眼,便知道他又有要求要提了。
“没了?”
果然,战长林一敛笑容,做出副仍然很失望的神色。
“还要怎样?”居云岫不想上当,反诘。
战长林握着平安符,凑近,语气很是意味深长:“我以为现在你对我会有一些不一样。”
居云岫眸波盈动,立刻明白他话里所指,偏开脸:“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亥时到了,你该走了。”
战长林才不走,大喇喇坐在那里,盯着居云岫泛红的耳鬓:“可是我觉得挺不一样的。”
居云岫翻着书:“有什么不一样的?”
战长林瞄一眼屏风外,璨月、琦夜都没在,屋里就他二人。
“一块睡觉,一块亲嘴,这些都是夫妇之间才能做的事。你不觉得咱俩已经很像夫妇了么?”
居云岫握在书脊上的手指僵住,瞪过来。
战长林笑,有恃无恐:“再亲一次,怎样?”
话声甫毕,一本书扔过来,战长林接住,放下后,眼前人影一晃,是居云岫走了。
战长林忙跟上。
“不可以?”
“不可以。”
要搁以前战长林能理解,可现在亲都亲了,有了第一次,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