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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野僧-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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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林间窃窃私语的众人慌忙噤声。

    “想办法把那五人捞出来,其他的事不用再管。”

    战长林说罢,径自走向林外。

    ※

    居云岫今夜的心情很不好,不止扶风,恪儿都发现了。

    晚膳后,恪儿借着下午在集市被吓到的缘由,嚷嚷着再跟居云岫睡一夜,被母亲无情地拒绝。

    离开前,恪儿没精打采地耷着脑袋,把小手里的一只瓦狗放在案几上,小声道:“阿娘不要我陪,那就让小黄来陪。”

    这只瓦狗是黄色的。

    居云岫看向烛灯下的那只小瓦狗,神色微动。

    恪儿想起战长林说过她怕狗,跟着解释:“它不会动,不会叫,只会帮你吓唬坏人,不可怕的。”

    这句话似曾相识,居云岫撇开眼,道:“不会动,不会叫,又怎么吓唬坏人?”

    恪儿趁机道:“那你把我留下来呀。”

    意思是我会动也会叫。

    居云岫知道他是想逗自己,奈何今夜实在没有兴致,沉吟片刻后,居云岫取下髻上的一支珠钗,放入恪儿手心,道:“愿居闻雁今夜好梦。”

    这便是彻底拒绝的意思了。

    恪儿心里酸酸的,但看着手心里的物件,想到今夜能有母亲的珠钗相陪,又禁不住笑了笑,道:“阿娘也好梦。”

    居云岫点头。

    目送姆妈把恪儿抱走后,居云岫吩咐璨月撤掉食案,取来药箱,随后道:“你也退下吧。”

    居云岫在外间留了一盏烛灯,灯旁是上回给战长林用过的药箱,等到亥时,屋外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寺庙本就建在城郊,夜深后就更安静了,除沙沙的树叶摩挲声外,简直针落可闻。

    居云岫坚持又等了片刻,及至夜阑更深,她垂下眼眸,拿起烛灯走入内室。

    便在这时,屋门被推开了。

    居云岫转头。

    房间就她手里的这一盏灯,烛光幽微,今夜又无月,门前更是一团漆黑。战长林反手关上屋门,没发出任何声响,他依然穿着下午时的那身黑衣,戴着斗笠,整个人像是裹在一层密不透风的黑里。

    令人感到窒息。

    居云岫停在屏风前,深吸一气。

    战长林没看她,目光落在靠窗的案几上,径直走了过去。

    他在案几旁的长榻前坐下,摘下斗笠,脱掉上衣,然后打开药箱,开始给自己包扎伤口。

    烛光照得不明显,但衣服从凝垢的伤口上剥离开的声音、鲜血滴在案上的声音、布条被撕断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居云岫盯着他,握着烛盏的手微微收紧。

    窗外是死水一样的夜色,屋里是冰冷的血腥气,包扎完伤口后,战长林关掉药箱,突然看到了案几上的一只瓦狗。

    他拿起那只瓦狗,握在手里,有一瞬间,居云岫以为那东西会碎在他掌心里。

 第29章 煎熬

    战长林看着眼前的这只瓦狗; 又想起了今日在集市上看到的情形。

    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被他包扎完了,但胸口里被割开的那一块还是填补不上去,他看着手里这个可爱的物件; 心知是恪儿留在这里的,或许还是赵霁买下来的; 爱惜与毁灭的冲动交织。

    太多的疑惑梗在他喉间,居云岫就站在他一丈开外,他所有的疑惑都可以发问,可是他不敢开口。

    他今日在树林外的河边坐了整整两个时辰,把跟居云岫重逢以后的各种细节颠来倒去地想了无数遍; 最后想出来的,是一个令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的结果。

    居云岫为何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嫁给赵霁?

    居松关为何知而不为; 反倒在隐瞒他这件事情上费尽心思?

    还有那日在林间暗坑里; 他一再引导居云岫逼问自己当年出走的原因,居云岫却根本不在意。

    事实上,从重逢以来; 她就从来没有对他产生过任何他预期里的反应。

    她没有怨恨他; 报复他,像琦夜一样羞辱他; 抑或是像当年那样质问他。

    她只是冷落他; 无视他,想甩开他。

    她还直言她不再恨他。

    是“不再恨”; 不是“不恨”; 言外之意她其实是怨恨过他的; 有怨恨是因为有爱; 有不舍; 有不理解、不甘心。

    那“不再恨”呢?

    不是慈悲; 是理解了,明白了,懂了。

    那些他自以为背得很沉重的苦衷,藏得很辛苦的真相,她或许早已经清楚了。

    所以她在明知赵霁险恶的情形下坚持嫁给他,不是寻求庇护,而是深入虎穴,与长安城里的居松关里应外合。

    所以她今日冒死救下赵霁并不是因为对那人情根深种,而是要确保自己能如期进入洛阳赵府。

    她并不是因为爱赵霁而拦在他的剑下。

    她甚至或许早就知道自己要埋伏在这路上袭击赵霁,知道最后动手的人是他,所以她救得义无反顾,有恃无恐。

    所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局,一个由他们兄妹联手,把他踢到一边,蒙在鼓里,避免他捣蛋,防止他作梗的局,是吗?

    战长林难以置信。

    可是那些细节一处处、一遍遍地提醒着他这个猜测的可能性。

    甚至于,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更多来佐证这一事实的物件。比如,那日他在南衙回廊里捡到的猫眼石。

    那个他越看越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的玩意儿,不就是那夜在匪寨库房里,他随手从箱笼里捡出来的玉石吗?

    他试图跟居云岫讨要库房里的银两来填充军饷,被拒后,那批赃物不知所踪,最后出现在了长安城的南衙里。

    如果居云岫与居松关没有联系,这件事又该如何解释呢?

    战长林手足发冷,浑身像被浸泡在冰水里,寒冷而窒息。

    居松关早已告诉了她一切。

    她早已经获悉了一切。

    可是他除了在战场上想着打赢、想着攻城以外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那夜在奉云城里,他试图向她坦白的时候,她亲口对他说的是——我不会原谅你。

    不是因为不解而不原谅,不是因为不懂而不原谅,是无比清醒地、发自肺腑地不想再与他同行。

    他原本一直以为自己还有一张换她回头的底牌,却原来,他早已是一无所有。

    是……这样的吗?

    战长林脑袋里像是砸下来了一口大钟,从头到脚都是僵麻的,每一个疑惑都像一只啃噬他的蚁。

    他居然产生了一种极其荒谬的冲动,他宁可居云岫今日所为是出于对赵霁的爱。

    他宁可她爱上他,也不敢面对她选择永远不原谅自己的这个结局。

    屏风处的烛光忽而动了一动,是居云岫往前迈开了一步。

    战长林的手一颤,“砰”一声,瓦狗落回案几,极其轻微的一点声响,却惊得二人的心都震了震。

    居云岫迈开的脚步停住,驻足原地。

    战长林望着空掉的手心,目光呆滞半晌,终于开口:“……走了。”

    居云岫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他已落荒而逃般,就着原路离开了。

    那只瓦狗还安安稳稳地坐在案几上,没坏,没碎。

    居云岫走上前,拿在手里,感受到那上面残留的温度,疑惑地蹙起蛾眉。

    ※

    次日辰时,赵霁坐在松柏掩映的凉亭里,听延平汇报昨夜的调查结果。

    “据这五人交代,他们原本是奉云县折冲府的士卒,因县衙横征暴敛,草菅人命,便跟随一个叫江蕤的队长造了反,结果兵败城下,被迫逃出奉云,在茂县一带落草为寇,做了匪盗。前日傍晚,他们有人在官道上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认出是长乐郡主的车驾,便派人一路打探,于昨日上午探到了大人的身份。江蕤因兵败一事,一直对朝廷怀恨在心,得知大人在车队中,便起了杀心,提前埋伏在集市内,意图伺机行凶,一则泄愤,二则……威胁圣人。”

    石桌上放着刚沏过的茶,赵霁左手摩挲着茶盏,听及“威胁圣人”,微不可查地冷哂了声。

    “郡主的车队,他们如何认出来的?”赵霁继续问。

    延平回答:“当日在奉云城外伏击郡主的,就是这批人。”

    赵霁眼神微冷,道:“那个叫江蕤的,就是最后拿着剑追杀上来的人?”

    延平道:“是。”

    赵霁垂目,道:“再查,沿着太岁阁查。”

    延平颔首,又道:“要不要再查一查……会不会是那边的人?”

    昨夜他严刑审讯完那五人后,立刻就派暗卫返回奉云查验他们的身份去了,就他的经验来看,这五个人应该没有撒谎,反倒是那边……

    赵霁不置可否,延平便想再阐述一番如此猜测的理由,忽见石径那头走来一行人。

    延平戛然而止,道:“大人,郡主来了。”

    赵霁转头。

    寺中松柏遮天,鹅卵石铺就的石径从墙外的天王殿一径延伸进来,曲曲折折,居云岫穿着一条折枝花纹红裙穿过蓊蓊树影,身后跟着璨月。

    赵霁起身。

    居云岫走入凉亭里,目光略过赵霁受伤的手臂,蛾眉微颦:“怎么不在屋里养伤?”

    赵霁知道她担忧自己,解释:“屋里太闷,出来听听钟声。”

    寺中有晨钟,钟楼在天王殿那头的回廊处,坐在这凉亭里听正正好。

    “再说伤的也不是腿,无碍。”坐下后,赵霁给居云岫倒茶,用的是没有受伤的左手。居云岫用眼神示意璨月,后者忙上前请赵霁放下茶壶,自己来倒。

    “昨日那批刺客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是半个月前在奉云县造反的暴民。”茶倒好后,赵霁主动开口。

    居云岫心里掠过一丝诧异,抬眸。

    赵霁便把刚刚延平汇报的内容向她说了。

    居云岫心念起伏,意外道:“这么说起来,倒是我连累你了。”

    赵霁笑道:“无妨,甘之如饴。”

    居云岫不动声色转开目光,在心里重新思索昨日一事。

    赵霁只当她羞赧,不再逗她,道:“最后持剑追来,差点伤到你的那个蒙面人便是暴民头领江蕤,你对此人可有印象?”

    居云岫眉尖微动。

    那日在树林里,战长林避开她劝降江蕤,从那以后这人是何下落,她并不知晓,照现在赵霁的说法来看,这个叫江蕤的人,还真是投到战长林麾下了。

    没有用太岁阁的人直接行刺,留下破绽,算是此事的万幸之处。

    居云岫心里松一口气,看回赵霁,道:“看那身形,是有点像。”

    赵霁点点头,欲言又止,改吩咐延平:“明日启程,途中严加防备,这帮人沦落至此还能如此团结,必定重情重义,设法救出同伴,你务必把人盯紧,钓出江蕤。”

    延平领命,离开凉亭。

    居云岫放下手里茶盏,似也预备走了。

    赵霁道:“早膳用过了吗?”

    居云岫起身的动作收回,道:“还未。”

    这是真话,她心里惦记着他查刺客的事,一早就过来了。

    赵霁微微一笑:“我也还没有,听闻寺中斋饭一向不错,灼灼陪我一起用些吧?”

    居云岫沉默少顷,吩咐璨月:“去吧。”

    璨月颔首,前往庖厨领取斋饭。

    白泉寺并不大,离开客院,再穿过天王殿,沿着抄手游廊走上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此刻正是全寺人用早膳的时候,庖厨里热气腾腾,负责膳食的僧人忙作一团。跟寻常人家的后厨一样,这些僧人也是一边忙活一边唠嗑,今日的聊的主要话题,则是昨日入住寺里的贵人们。

    “那人真是长乐郡主?”

    一个生着圆脸,模样十六七岁的僧人一边打开蒸笼拿馍馍,一边压低声音询问旁边年纪稍长的师兄。

    师兄也压低声回道:“千真万确,受伤的就是郡主的未婚夫,当朝丞相赵大人。”

    圆脸僧人舌桥不下,有些担忧的目光投向庖厨里侧的窗户底下。

    这时,璨月进来了。

    二人忙噤声,年长的师兄上前跟璨月打招呼,璨月行礼后,道及来意,师兄立刻道:“施主放心,这便给贵人准备。”

    璨月致谢,站在原地等待,目光四转间,倏而一怔。

    晨光从槛窗外照射进来,一个僧人靠墙坐在窗户底下,也不干活,也不说话,只是机械般地啃着一根大葱。

    璨月盯着那张脸,瞳孔一震。

    这人……不是战长林吗?

 第30章 早膳

    送走璨月后; 年纪稍长那僧人长舒一口气,回头来冲圆脸僧人低语道:“两份早膳。”

    言外之意,吃的是两个人; 至于是哪两人,不用想也知道是长乐郡主和赵丞相了。

    圆脸僧人脸色复杂,眼睛里竟隐约带一分担忧之意。

    他旁边是正在灶台前烧火的另一个师兄,皮肤偏黑,长着一张方脸,性情较他二人粗犷得多; 不搞那交头接耳的做派,张口就道:“我说不戒; 长乐郡主真是你前妻啊?”

    二人闻言一震,齐刷刷朝窗下瞄去,只见战长林坐在窗下; 啃着大葱; 一声不吭。

    年纪稍长那师兄讪笑道:“瞧你这话问的,那不是人家前妻; 还能是你前妻不成?”

    战长林是两年前在白泉寺里住过的僧人; 那回住持下山化缘,撞上盗匪; 被路过的战长林所救。住持心善,感其大恩,便请他到寺中来暂住,在得知他竟就是兴德元年那个“大名鼎鼎”的白眼狼后; 更心痛不已; 硬留他下来修行; 意图渡他正式步入佛门; 谁知道那门还没开到一半,这野和尚掉头就跑了。

    方脸僧人闻言也笑,然而是冷笑:“我要有那样的前妻,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疼爱都来不及,能干出那伤天害理的事儿?”

    当初住持执意要留下战长林时,寺里就有一些僧人反对过,佛是普度众生,但是不该度畜生,收容这样背恩忘义、毫无人性的白眼狼,简直败坏门庭。

    二人听他这样嘲讽,心都揪起来了,忙不迭去看战长林反应。后者倒是还很平静,仍是默不作声地啃着那一根大葱,目光凝在虚空里。

    然而他越是这样“平静”,越是看的人发慌,偏偏方脸僧人不肯收嘴,烧着火道:“你说你当年走得那么潇洒,现在又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来,做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年是郡主抛夫弃子,如今琵琶别抱,另觅新欢呢。”

    圆脸僧人急道:“慧能师兄,够了,别说了……”

    方脸僧人哼道:“你拦我干什么,他既然还赖在这儿,说明乐意听,要是不爱听,自己走不就成了。”

    圆脸僧人急得皱眉,方脸僧人道:“再说了,我讲的可都是他的丰功伟绩,丢家舍业,抛妻弃子,足够炫耀一辈子的事,他有什么不爱听的?”

    便在这时,窗户底下人影一动。

    站着的二人一震,生怕他要来打人。

    战长林扔掉啃剩的葱叶,默默走了出去。

    圆脸僧人意外之余,长长松一口气,竖掌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年长师兄道:“再怎么说也是师父的救命恩人,当着面这样损人家,有点过分了。”

    方脸僧人脸色厌恶之色更增,直言:“被这种人救,晦气。”

    ※

    “圣人近来如何?”

    璨月走后,凉亭里只剩二人,居云岫向赵霁问起皇帝。

    赵霁淡然道:“老样子。”

    晋王是先帝最小的儿子,登基时年仅三十八岁,走的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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