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医-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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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慧嘉点头,又催他:“那还有一个做法呢?”
“还有一个做法便要看金大郎的污点有多大了。”宋熠笑了笑,“若是污点太大,又或者宠妾灭妻情节实在太严重,那两家便是义绝又何妨?”
义绝!
江慧嘉想都想不到宋熠居然会提出义绝!
而更令人惊奇的是,他提义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这样轻松随意,仿佛一个义绝根本不算什么。
虽然这是旁人是事情,相对他们两个而言的确是事不关己,但事情不是这样算的。
要知道,他们现在是在以谈元娘的角度,推论她的出路啊!
从这一点,江慧嘉也算是看出来了,宋熠的思维的确不是常人能及。他的内心,他的思想,都远超出她原先的认知!
宋熠绝不如他平常所表现的那样,是个谦谦君子。
不!关于这一点,江慧嘉其实早该有认知的!
单从他此前应对胡德海,就可见他为人心性。
又一件在许多人眼里看来几乎是无解的难题,被宋熠轻描淡写解开了!
他的方法简单直接,竟仿佛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是你们把简单的问题想得太麻烦了。
有那么难吗?
这明明是很好解决的事情啊!
江慧嘉莫名地开始思考一个问题:究竟是自己智商太低?还是宋熠智商太高?
这个问题太让人心塞了,与其怀疑自己智商,还是索性就把宋熠当妖孽罢!
“那要是……”江慧嘉“垂死挣扎”,“要是金大郎没有污点怎么办?”
“宠妾灭妻难道不是污点?”宋熠笑了笑,“慧娘,官场上的事情,看的便不是谈元娘下不下得了狠心,而是谈知府舍不舍得下狠心了。”
江慧嘉心脏砰砰跳着:“金大郎是谈知府一手提携的人,双方又是翁婿关系,这便是天然同盟。”
所以才说要看谈知府舍不舍得下这个狠心!
谈知府一手提携他,会没有办法掣肘他?
这样的问题,就算江慧嘉不通官场事,也能联想一二。
凡事若有胶着,多因不够心狠手辣而起。或因利益牵扯,难以取舍。
但凡真能狠下那个心,什么事情做不成?
而宋熠无疑便拥有这样杀伐果决的特质,所以许多事情到他眼里,才会复杂变成简单。
“三郎……”江慧嘉喃喃道,“我往后可千万不要得罪你……”
宋熠哭笑不得道:“娘子,只有我怕你的份,你何曾怕过我来?”
骡车行驶略快,就是一个颠簸。
宋熠顺手将江慧嘉搂进怀里,在她发间轻吻。
接下来一段时间,江慧嘉就陷入了半悠闲,半忙碌的状态中。
玉容斋的事情不用她管,而据谈元娘说,玉容斋开业,生意十分不错。
江慧嘉每日里便是看看医书练练字,有时候也会采购药材做些常用中成药,又或者尝试制作江家秘传的几种丸药。
她的名声在府城传开了,还真有人家寻到了她的地址,请她去出诊。
短时间内她虽未再开义诊,但也常常有病可看,也算是颇行了些医生的职责。
谈元娘那里,江慧嘉也将宋熠提的和离方法说给了她听。
当然,江慧嘉没有告诉谈元娘这方法是宋熠提出来的,而是厚颜将“原创”说成了自己。
嗯,抄别人会不好意思,可抄宋熠的话,正如宋熠自己所说,他整个人都是她的,她抄他一个名头又算什么呢?
谈元娘再没想到,看起来很难的和离,在江慧嘉口中说出来竟会显得那样简单。
简单到甚至粗暴!
但这样的“粗暴”却正合了她的心意。
谈元娘道:“慧娘,若我当真能够和离,并将麟小郎带在身边,此事过后,你便是我的恩人!”
江慧嘉笑道:“可别叫谈夫人知晓是我撺掇了你便好啦,否则她还不知要怎样不喜我呢……”
此后的事情,则由谈元娘悄悄派人,先搜集金大郎“污点”不提。
这一天,江慧嘉又受一户人家邀请去出诊。
却是碰到了一个真正奇怪的病人。
这个病人犯头痛之症,府城诸多名医,已连续为其开方。她服药十数日,皆不见效,这才找到了江慧嘉。
第211章 再遇疑病存疑症
江慧嘉带着白果,随着钱家女管事一路穿厅过廊,很快到了病患起居室。
患者是钱家大太太,江慧嘉来到府城有些时日,对钱家也有所听闻。
钱家在宝庆府十分有名,宝庆民间常有俗语称:郑半城,钱满仓。
意思是说,郑家势力之大,足以抵得宝庆半城之势,而钱家财富之足,甚至可以跟郑家权势相抗衡!
当然,事实上这个说法太夸张,商人之家再有钱,又怎么可能跟郑家那样的仕宦大族相比呢?郑老爷子致仕前可是官至二品,尚书右仆射!
那是真正的位极人臣,时人又称为右相。
便是如今,郑老爷子以下的郑家几兄弟,也都是在朝为官,身居要职,势力非比寻常。
但钱家跟郑家并不是敌对关系,这位钱大太太的女儿嫁入郑家,为郑家庶出二房之孙媳。虽然是庶孙媳妇,但毕竟是嫡妻,那也算是正经姻亲的。
钱大太太的起居室十分奢华,这就不必说了。她坐在外厅等江慧嘉,同样在外厅的,还有千草堂楼大夫。
这回见到江慧嘉,楼大夫表现得十分欣喜,钱家上下也都很有礼。
双方寒暄了几句,江慧嘉便来给楼太太把脉。
细查之下,见病患脉弦紧,舌苔白,江慧嘉又问:“钱太太除去头痛,可还有其它病状?”
钱大太太有些萎靡地坐在椅子上,她面貌端正,生了一张小圆脸,虽然年纪不小,又略丰腴了些,可眉眼间却十分有风韵。
有些不大像商户人家妻,倒像是风流贵妇人。
纵是精神萎靡,也不减颜色,反而凭添几分惹人怜惜的楚楚气质。
当然,钱家也不是普通商家,经商到他家这样的程度,说是豪富也不为过了。
“每每头痛,还要恶心呕吐。”钱大太太轻声轻气地说,“手足冰凉,也是常年有的。”
头痛难忍,还恶心呕吐,这有点像像血管神经性头痛。
但江慧嘉却不敢当即下结论,她探查钱大太太脉象,总觉得自己似乎是还忽略了什么。
来到大靖朝这样长一段时间,江慧嘉还是首次在诊断上有拿不准的时候。
她问楼大夫:“请教楼大夫,此前为钱太太用的是什么药?”
“原以川芎茶调散。”楼大夫叹道,“岂料此方治疗,竟使钱太太头痛愈烈,非但不曾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他道:“我后又细察其症,因钱太太头热如烤火,足凉似冰窟,因此又改调吴茱萸汤。”
江慧嘉眼前一亮,道:“是厥阴肝寒厥逆?”
楼大夫点头道:“老夫正是如此诊断!”随即又苦笑,“可开方几回,初时钱太太病状是有好转,可四剂之后,此方竟然无效了!”
所以说,这个病难就在这里。
换做江慧嘉,她也是要开吴茱萸汤的。
楼大夫用十分期盼的眼神看着江慧嘉,因上回江慧嘉在虫积之症上头的表现,楼大夫对江慧嘉反而有了几分欣赏与佩服。
他治不好的病,希望能看到江慧嘉治好。
江慧嘉就问楼大夫要他先前开的方子。
自古以来,医书上头验方成方无数,但应用在实际的病例中,不同的大夫却往往是有不同的手法。
同一道吴茱萸汤,用法用量上相差几分,就有可能造成截然不同的效果。
楼大夫叫药童取了自己先前备记的单方,江慧嘉拿过来细看。
其实用吴茱萸汤在这里算得上是精妙的做法,中医治头痛的方法多得是,头痛的种类也很多。
许多大夫用药都喜欢用天麻、川芎等,而楼大夫却用吴茱萸汤加味当归。
江慧嘉便叫白果铺纸,她立时也写一道单方。
同样是吴茱萸汤加味当归,除当归外,她却又加了一味白芍,其它用法用量上也有所添减。
楼大夫推敲方子:“为何要加白芍?”
“是为养血。”江慧嘉道,“用川芎茶调散反而加重病情,用吴茱萸汤则减缓病情,又诉诸症……钱太太舌苔白,我诊断,此为肝经实寒!”
又说到用法用量上的区别,楼大夫连赞精妙。
江慧嘉开好方子,自然有钱家人自己会去抓药。
钱太太与身边一个年老嬷嬷对视一眼,双方俱是暗暗点头。
“江大夫。”这边江慧嘉开了方子便要告辞,钱太太竟还亲自起身来谢,又叫身边人快付诊金,又亲身来送江慧嘉与楼大夫。
双方说了几句话,江慧嘉道:“钱太太快回去歇息罢,实不必如此客气。”
正说着,外头忽然大步流星走来一人。
却是一个满身富贵气,中等身量,员外打扮的中年人。
来人几步上前,抢着扶住钱大太太,口中连道:“太太怎地竟起身了?也不好生歇息。”
钱大太太嗔怪地拍他手:“哪里就要你这样作态?也不怕人笑话!这是楼大夫,这是江大夫,楼大夫是老熟人,我们倒不必多说。可江大夫新近成名,却是不熟的,你好意思么?”
来人显然就是如今钱家的当家人,钱定昆了。
钱定昆笑着先与楼大夫说了几句话,双方果然是显得极熟的。
又对江慧嘉抱拳拱手道:“有劳江大夫多为内子病症费心,她这是老症候,弄得我们夫妻都极苦恼的。江大夫若能使得内子头痛断根,钱某必有重谢。”
这句必有重谢,江慧嘉最近可是听太多了。
她现在诊病也有了规矩,义诊是免费的这且不说。后来时常被人请去出诊,这些会请她来出诊的病患大多家底不错,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打听来的,说她出诊一次诊费是十两银子,此后这些病患就统一都照这个标准来给她付诊金了。
江慧嘉其实觉得这个诊金还是虚高,十两银子放在平民人家,都够一年花销还不止了!
哪有这样算诊金的?
她从前在苏家这样开价,不过是因为与苏家人多有不快,苏珍娘又惹恼了她。
江慧嘉还礼道:“钱员外不必如此,原是份内之事。”
说话时她一眼瞧到钱定昆脸色,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钱定昆眼下发青,表面上虽然显得红光满面,可他口角泛白,这实际上是有问题的。
江慧嘉心中存疑,当下却不好多说。
第212章 章镖师求医
回去的路上,白果叽叽喳喳地说:“娘子,那个楼大夫开了个吴茱萸汤,为什么你还开吴茱萸汤呀?”
江慧嘉笑道:“用药之道,君臣佐使,相差仿佛都有可能得到截然不同的效果。楼大夫的原方也是有效的,只是……”
说到这里她又皱了皱眉,心里总忍不住闪过钱定昆的脸色,觉得这里有十分紧要的关联,偏偏一时她又判断不出。
这种明明像是要抓到什么,可偏偏又在关键处蒙了一层窗户纸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她冥思苦想,却总觉不得其法。
再看白果一脸好奇,江慧嘉索性就对她细说起了用药的道理。
她是有心要培养白果做助手的,所以平常从不吝于细心教导她。可惜白果资质有限,简单的东西能够理解,在药性方面却没什么灵性。
江慧嘉短时间内也不能要求太高,她也设想过要选一些资质好的童子来收做亲传弟子,不过这是长远打算,一时半刻急不来的。
此后过两日,江慧嘉又去给钱大太太复诊。
她的药比楼大夫的药更有效,复诊结果很好,钱大太太头疼之症几日之内就好了十之五六。
江慧嘉只好把先前的疑问暂时按捺下,又嘱咐钱太太照原方再吃五剂药。
虽然心里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但钱太太的病有所好转是事实,江慧嘉就是心有怀疑也找不到头绪。
回家以后她就拿出近段时间新买的几本医书翻了起来。
府城的书铺存书确实比县城书铺要丰富许多,江慧嘉买齐了《黄帝内经》缺失的《灵枢》卷和完整的《《千金方》,又买到了《肘后备急方》、《针灸甲乙经》等等好几本医书。
有些书因为时代的关系,跟她在现代所看到的内容并不完全一致,还有一些是在现代已经失传的古方。
虽说时代是进步的,但有些经典的东西还是值得一读再读。
江慧嘉希望通过看医书找到些灵感,以印证自己先前的疑问。
“脉弦紧,舌苔白,足冷……肝经实寒并没有错。”江慧嘉心中喃喃,“到底问题在哪里?”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白果隔着屏风低声敲门道:“娘子,章镖师求见。”
“章镖师?”江慧嘉放下书走出来,到了外头厅堂,只见章镖师坐在客位的一把椅子上,一双手放在身前捏得死紧。
江慧嘉一进堂屋,章镖师立即站起来,几乎是抢上前一步,拱手道:“江娘子!”他嘴唇抖了一下,声音略沉。
“几日不见,章镖师一向可好?”江慧嘉还礼,又请他坐。
章镖师神情紧张,并不坐,只急忙说:“江娘子,外伤中箭的病人你可能救治?”
果然是来求医的!
江慧嘉并不意外,便问他:“哪里中箭?中的是什么箭?”
“胸膛中箭,靠近心口,中的是半边扣箭!”章镖师一手握拳,自己捶了一下自己手掌,忍着愤怒道,“贼子太阴狠!他娘的居然用半边扣箭!”
江慧嘉:“半边扣箭?”
原谅她没掌握冷兵器知识,半边扣箭是个什么箭,她完全不懂。
当然,看章镖师表情,她也猜到一二:“箭上可是有倒刺?”
“两边都有倒钩,足插进了两寸深!”章镖师深深吸气道,“人是在城外头十里远的地方中的箭,当时旁边的兄弟就帮着折断了箭杆,包扎了伤口。但箭头还在伤口里,没人敢取!”
是带倒钩的箭!
又是插进了靠近心房的位置,没人敢取这样的箭头这是情理之中的。
白果在一旁听着,掩口惊呼道:“受这样重的伤,人竟没死么?”
她太冒失了,好在章镖师这时没有心情责怪她。章镖师甚至也苦笑道:“好险没当场射中心房,所以当时没死。”
白果又道:“好端端的,城外怎地会有人受箭伤?城外如今这样危险么?”
“我们走镖的,干的就是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买卖。”章镖师沉声道,“江娘子,这样的伤,你能不能救?”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句“不能能救”,他的态度表现得更沉静了。他的情绪已经收敛,只是目光紧紧盯住江慧嘉,一瞬不瞬。
江慧嘉心跳微微加速,手心向内略收。
“我从未治疗过箭伤。”她道,“便连外伤我都极少治疗,但我愿意一试。”
这是实话,她在现代的时候就算从医经历再丰富,她也没可能接触到箭伤患者!
在法制基本健全,冷兵器已经被淘汰掉的现代社会,一般人又上哪里去受箭伤去?
章镖师郑重道:“多谢江娘子。”
江慧嘉点点头,很快回房,亲自收拾了一些手术用具。
又取来药箱,整理了一些药物。
她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通通收拾好。
当下并不耽误,与家里下人交代一声,带着白果江慧嘉就登上了章镖师带来的那辆马车。
马车径直驶向盛通镖局。
很快马车到达目的地,江慧嘉掀了帘子一看,却是吓一跳。
盛通镖局门口竟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不少人,
章镖师负责赶车,动作最机变。
他连忙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