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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荣医-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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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又逛了一程,江慧嘉找到县城里的大杂货铺,买齐了“滑石粉、白土粉”等物,武三娘婆媳两个也各自添置了一些需要的东西。等到酉时回程,先时郑大奶奶造成的恐惧也差不多就在武三娘和周大郎媳妇心里消去了。
  夕阳已渐渐斜落,等跑海车停到青山村村口,江慧嘉从车上下来,迎面见到远山秀水,村野轮廓,忽然一阵熟悉亲切之感涌入心怀。
  她竟仿佛已渐渐适应了在大靖朝、在青山村的生活!


第64章 西边日斜东边雨
  时值四月下旬,一年里的春天已经只剩下尾巴尖,立夏的脚步早已渐渐逼近。
  暮春的景象占据着小村内外,有的花谢了,有的花又开得更灿烂了。
  江慧嘉取回了轮椅,又引来全村围观。
  村人们很是看了会稀奇,簇拥着她一直到她推着轮椅回家,还有好事者连声催促:“快叫三郎出来坐这轮椅瞧瞧!”
  宋熠早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江慧嘉这边一推开小院的篱笆门,他就拄着拐杖也从堂屋出来了。
  他的气色的确要比从前更好了些,脸上病黄退去,虽还有些苍白,可他整个人站在那里,若是不看他腋下的拐杖,还真有种书生俊秀,风骨湛然的感觉。他的五官轮廓本来就是深刻清晰的,很有些男儿英气,此时他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目光中神采清幽,倒叫凑热闹的人一时收声,又齐齐在心里暗道了一声“可惜”!
  宋熠一眼就看到了江慧嘉,他看着江慧嘉渐渐靠近,暮春的晚风吹拂在她颊边,扰乱她鬓角几缕青丝。他忽然耳根一热,就移开了眼去。
  江慧嘉已经走到了他旁边,宋熠就在江慧嘉的帮助下坐上了轮椅。
  他试着推动轮椅走了走,因为地面还算平整,这几下走得很是顺畅。他眼中光彩更亮了,又试了几步,就对着前来凑热闹的一众乡邻一拱手,道:“这轮椅十分好,多谢诸位关心。”
  人们议论起来,有叫“果然好”的,也有说真稀罕的,当然还有人说:“有了此物,三郎来日开馆授课,可不就方便了么?”
  又有人笑道:“还叫什么三郎?该改口叫宋先生了!”
  人们善意地一齐笑了起来。
  宋熠跟众人闲话说了几句,江慧嘉则请众人进室内稍坐。人群中有识趣的就首先提出了告辞,本来也只是来看个热闹,这傍晚时分各有各的事,倒也没谁当真在这个时候进屋去坐。
  看热闹的人来得快也去得快,不多时诸乡邻走了个干净。
  宋熠试了一番轮椅,有意想要跟江慧嘉再说些什么,正踌躇呢,忽然天上就坠下了凉丝丝的东西,带着水汽扑打在两人面颊上。
  竟是突然下雨了!
  江慧嘉“哎哟”了一声,忙握住轮椅背后的扶手,帮着宋熠快速进屋。他们这边前脚刚进了屋,透过大门向那屋外天空看去,就见西边天际有火烧云的那一块云朵疏散,本已被晚霞遮住的太阳竟又露出了半边脸来。
  那边夕阳霞光湛湛,而这边细雨淅淅沥沥。
  江慧嘉上辈子是常常穿梭在钢筋丛林城市里的人,已经极少看到这样的景色了,这时候不由惊喜道:“东边日出西边雨呢!”
  宋熠轻“咦”一声道:“不明明是西边日斜东边雨吗?”
  江慧嘉嗔他一眼。
  “东边日出西边雨”本是名句,出自唐朝诗人刘禹锡的竹枝词。她不过是顺口这么一说,难道还不知道这时候有太阳的是西边,而下雨的是东边么?
  此时宋熠却又接着道:“西边日斜东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他缓声吟诵,凤目含笑。眸光一瞬不瞬,紧紧落在江慧嘉身上。江慧嘉忽然被他看得心跳加速,那一句“道是无晴却有晴”俨然一语双关,紧紧向她缠绕而来。
  江慧嘉简直要招架不住,这家伙犯规!明明是个真少年,凭什么表现得比她这个假少女还像那么回事?
  她有心要再说什么,可心中曲折了半晌,又觉得说诗词的话自己肯定说不过这个土生土长的真?文科学霸。
  到最后,她也只能愤愤道:“擅改先贤诗词,圣贤书都被你读到天边去了!”
  宋熠只是低低一笑,目光中温醇不变。
  翌日,宋熠就开始了石膏笔的研究。当然,在江慧嘉的建议下,石膏笔已经被他们改称为“粉笔”了。
  江慧嘉就当起了甩手掌柜,除了一些宋熠不方便做的需要搬搬抬抬的事情,旁的她完全放了手。
  宋熠不是要遵循先贤格物致知的理念吗?就让他好好格物致知吧!
  江慧嘉不知道的是,在她搬搬抬抬的时候,宋熠的目光有多黯然。也是每到这个时候,他才尤其恨起了自己的双腿。虽然是这一双断腿使他遇上了她,可也是这一双断腿才使她过得尤其艰难。
  他慢条斯理地用木头雕刻活动式的粉笔模具,抬眼向院中看去。
  江慧嘉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桌子上铺着大张的熟宣纸,她提起一支勾线笔,正在细细勾勒着什么。
  这些纸笔原是宋熠要求江慧嘉买的,结果买回来他还没用上,江慧嘉倒是先用了。
  宋熠原本略略抿直的唇角又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忧郁的双眸中渐渐漾出柔和笑意。
  江慧嘉在画一幅工笔的夏荷图,这是为了试水之用的。她此前在绣雅阁生出了画刺绣底稿赚钱的想法,这时候尝试画初稿,也是有意选取常见题材。
  一来题材常见不容易出错,原身只是会勉强画个简单绣样而已,她这要是一上来就能画出才华洋溢的新奇作品来,那也太不合理;二来毕竟只是试水,江慧嘉也不知道实际行情怎样,自然没必要画得太有特色。
  当然,即便是要卖刺绣画稿,因为有过之前的郑七娘事件,江慧嘉也不会再选绣雅阁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江慧嘉越画越顺手,毕竟是简单又熟悉的图样,她很快将线稿画好,就摆开了色碟,准备调色。
  她提起一支新的白云中号笔,先调了粉白二色。正要落笔,忽然感觉到身旁一道温热的气息靠近。
  江慧嘉被惊了一跳,才发现原来是宋熠推着轮椅过来了。
  “娘子这游丝描用得尤其好!”宋熠赞道。
  江慧嘉勾线时尤其喜欢用游丝描,她运笔飘逸,构图细腻。宋熠又细细看来,只觉得这幅夏荷图虽然仅仅只是做了线描,可瞧来远近有致,层次分明,竟仿佛与时下流行的画风很有差异。


第65章 小荷却露尖尖角
  宋熠会觉得江慧嘉的画风独特,那是因为到了现代,西方素描与油画的一些光影理念传入东方,影响到了众多国画画家对空间与光线的认知,从而使得国画衍生出了新的发展方向。
  这一点,在工笔方面被体现得更加明显。
  简单来说就是,古代的工笔画更加平面化,而现代的工笔画更加立体化。
  虽然工笔还是工笔,但因为增加了对空间远近与光线明暗的处理,现代的工笔画无疑是要更真实,更鲜活的。
  当然,有得总有失,在江慧嘉看来,现代工笔比之古代工笔,在古典韵味方面就总是要略失一筹。
  宋熠道:“娘子的画虽然只画了线稿,但瞧来却已有十分鲜活之感。”
  江慧嘉早就习惯了对空间远近的处理,绘画时十分尊重近实远虚、近大远小的原则。她也讲究花叶之间姿态的不同,高低的错落,风摆荷叶时那叶片的卷舒,以及小荷初露时那半展的面颊、飞落的蜻蜓,等等。
  她画得很有意趣。
  或许要讲究意境还差了些,可即便是这样常见的题材,因为画法的不同,这幅线稿就已经足够让人眼前一亮了。
  正所谓,第一个把美人比作鲜花的是天才,第二个把美人比作鲜花的是庸才,第三个把美人比作鲜花的是蠢才。
  虽然未必所有的“第三人”都是蠢才,但所有的“第一人”必定都是天才!
  江慧嘉低估了自己画作的价值,在她看来,她只是画了一幅从古至今都十分常见普通的夏荷图。却忽略了,在这个绘画技巧仍旧停留在平面时代的大靖朝,她已不知不觉做了“第一人”!
  宋熠也是越多看江慧嘉的画,才越发现其中的不同。
  他心里隐约起了异样的想法,可这些想法却既隐秘又不可言说,就是他自己也不敢深想。
  江慧嘉道:“我见过一些旁人的画,总觉得与真实的景象略多不同,因此自己琢磨了许久,觉得这样画才更好。”
  她这是在解释自己的画法为何会有不同。
  在她看来,这是寻常事。
  就算同是国画,同是工笔,从古至今产生的流派也多不胜数。优秀的画家总能具备自己的风格,画出自己的特色。
  就比如,顾恺之作画意在传神,展子虔作画尤其细致,阎立本作画最精形似,等等等等。
  当然,江慧嘉的水平不能够与这些在整个华夏历史上都显得璀璨无比的人物相比,但道理是一样的。
  所以她不觉得自己出格。
  更何况,古代国画也不是完全没有空间的概念。隋朝画家展子虔所画的《游春图》就被后来的《宣和画谱》这样称赞:“写江山远近之势尤工,故咫尺有千里趣。”
  大靖朝的历史是在唐朝以后开始歪掉的,唐朝包括唐朝以前的历史人物以及历史事件,都跟江慧嘉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古华夏完全一致。她以为有那么多先贤事例在,自己完全不算什么。
  宋熠的眼中闪过深思,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赞道:“绘画之初,首在观察细致,娘子有心,无有不好。”
  说话间江慧嘉已经开始给线稿上色。
  她采取的是铺染法,层层上色,以达到更清晰的立体效果。
  根据西方素描的光影原则,她在上色时不仅注意到了明暗与浓淡,更添加了对事物灰面的处理。
  在她的层层上色下,这幅夏荷图渐渐地更加饱满清晰了。
  大片的荷叶铺展开来,深绿、浅绿、灰绿、淡绿、墨绿……在画纸上次第凸显,经她巧手施色,这些荷叶竟仿佛是要活过来了一般!
  无穷碧绿中,数点轻红,一只蜻蜓飞来,俏立小荷之上。
  宋熠的心轻轻一颤,他深深地看向江慧嘉,不由得不生出疑问。
  一个普通的商户人家女儿,究竟是怎么练出这样一手绘画技巧来的?
  江慧嘉视作平常的画,在宋熠看来却是令人惊艳!
  她觉得自己的画或许只是要比同时代的普通画作更多了些真实,其余并不出奇。她并没有刻意回避对空间技巧的运用,一来是因为习惯,二来也是想着多少要给这幅“普通”的画作增添些特色,以便卖上一个好价钱。
  她忘了,她觉得自己画得很普通,那是因为她在以现代人的眼光看待问题。
  更何况她前世再怎么说也是有二十多年书画功底的,不论是谁,坚持一件事情二十多年,都能熟极生巧。她或许达不到大师的境界,但她的技巧早已臻于纯熟。
  在现代,她在这方面成就不显,最主要还是因为她将更多的时间精力放在了医学上面。而书画则只是用作陶冶情操,平心养性。
  宋熠心中却是震惊难言。
  江慧嘉平常都很谨慎,但宋熠毕竟不是旁人。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他们也已经同床共枕、朝夕相处了近一月时间。宋熠又是心思细腻之人,他从前未做它想,只是因为想也想不到那上头去。而此时江慧嘉露出了明显的破绽,宋熠却不由得不多想。
  他不得不多想,又不敢深想,心里只是忽上忽下的煎熬着,一时不得着落。
  江慧嘉还浑然不觉,有些复杂的大画作,她画起来也要画上好些天,但这么简单一幅夏荷图,她却只不过花上大半个时辰就差不多画好了。
  她又在旁边题字:“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题好字,她苦恼道:“哎呀,我没有印章!”,紧接着又道,“不过倒也不要紧,毕竟只是要做刺绣底稿卖的,用印题名反而不好。”
  她笑了起来,又细细看了一遍画,只觉得虽然是隔着前世今生两个时空,但自己绘画的水平倒是没有下降。
  “三郎!”江慧嘉将画略微举起,侧头看向宋熠,“你觉得如何?可还能入眼?”
  她笑靥如花,虽然问的是能不能入眼,但她眼中显然已带上了小小的自得。
  今日又是阳光晴好,细碎的阳光从小院一角的树荫间落下,照在她白如玉脂般的面颊上,更映得她杏眸中光辉璀璨。如同隔世而来一段美妙音符,一副美好画卷。
  宋熠忽然心间一颤,如梦初醒。


第66章 泉眼无声惜细流
  这一刻,宋熠恍惚体会到了一种情感。
  他忽然深深感觉到,倘若能使眼前人永葆如花笑靥,令她朝朝暮暮都在身侧,每一日夜都有欢喜,仿佛这才算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欢喜。
  宋熠心中又生起恐慌。
  她从何而来?她为何而来?她会不会走?
  又或者,这一切本是他庸人自扰,其实她就是江慧嘉,不是别人,不是旁的谁。
  她与他有婚书为证,有三媒六聘,他们是结发夫妻,本就是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相守一生的。她走不了,他又岂能让她走?
  “三郎?”江慧嘉等着宋熠评判她的画,见他忽然发怔,就又唤了一声。
  宋熠凤目微垂,遮住眼中汹涌的情感,缓声道:“娘子画得极好,不输当世名家。”
  江慧嘉没想到他给的评价这样高,就惊了一下,随即嗔笑道:“要夸我也不必夸得这样假,什么当世名家,说了我都不信你!”
  宋熠又抬了眼,深如墨画的眼眸中一切情绪都已收敛。他微微笑道:“我府试时在府城也参加过几个文会,见过一些名家画作。在我看来,所谓名家的确不过如此,不如娘子远矣!”
  江慧嘉看他说得诚恳,当下是真惊了。
  难道真的是她水平突飞猛进?还是说今世的名家都是草包?
  江慧嘉知道,艺术圈子里其实多的是沽名钓誉的人。在现代的时候,以她的水平,如果好好参与运作,要得一个青年著名画家的名头倒也不难。
  但她不屑这样做。
  这有什么意思?自己是什么水平自己心知肚明,就算得了这样一个虚名,到了许多年后,历史也会检验真假。
  当这个“家”那个“家”泛滥成灾,江慧嘉甚至觉得,自称自己是某某家都是一种羞耻。
  她写字画画都是自幼形成的习惯,她不介意用这项技能为自己谋得应有的盈利,因为这是等价交换,她付出劳动得到报酬,天经地义。可她不屑于沽名钓誉,强抬身价。
  不到一定境界,旁人称你一声某某家,你就真好意思应?
  她嗔宋熠道:“你说的那些名家一定都是草包,我可不与草包相比。”
  “娘子何必妄自菲薄?”宋熠深深看入江慧嘉眼中,温声道,“在远近虚实与色调变换等笔法上,娘子实有创举,单只这一项,娘子便已自成一派,胜过庸人无数。”
  自成一派!
  江慧嘉这下心惊,与方才又有不同。
  她才恍然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宋熠居然说她自成一派,这个词被用出来,那范围就可大可小了。
  真正能够独立开创出流派的名家,是可以被称之为宗师的!
  她这才深觉自己太过大意。
  工笔画的发展延古至今,从唐朝末年到二十一世纪,这中间就是一千多年的差距。大靖朝是紧随在唐朝之后的朝代,也就是说,江慧嘉的画技领先大靖朝的当今水平一千多年!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就算这一千多年来工笔画的发展慢得像龟速,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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