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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荣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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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慧嘉惊讶地抬眼看过去,只见大门外忽地行来一群人。
  走在最前头的却是一个须发怒张的虬髯老人,这人天庭饱满,面色紫红,鼻直口方,眼明目亮,虽然明显已经是超过五旬的老者模样,却瞧来十分精神。他大步走在最前头,后面还跟了一行人。
  这一行人中最醒目的却是几个身穿捕快公服的男子,还有一名须发斑白的老者也随行其中,这人瞧来有六旬模样,背微微有些驼,身边紧跟着两个童子,一个提药箱,一个挨在他身边虚扶着他。
  孙掌柜最先迎上去,就向几人行礼:“杨公,您来了!”这是对着虬髯老者说的,又向另一名老者行礼,口称“老太爷”,向几名捕快行礼,称领头的为“赵捕头”,其余几个都叫“捕爷”。
  张大夫等坐堂大夫也纷纷过来行礼厮见,被称作杨公的老者摆手道:“啰嗦!伤者在哪里?”
  孙掌柜连忙将几人引到伤者身边去,一边又试探着问:“赵捕头与几位捕爷今日亲来,可是有公干?”毕竟里头这个伤者身上的口子可是刀伤呢,一看这就不是正常受伤,孙掌柜当然要问清楚。
  赵捕头倒是一笑:“里头这位伤者今日却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孙掌柜,我与几位兄弟可是特意来探望这位英雄的,你们可千万要将人治好啊!”
  孙掌柜“啊”了一声,忙笑道:“瞧您说的,我们悬壶堂是怎样的,赵捕头您还会不知道吗?”
  说着又将目光看向那位“老太爷”,既是被孙掌柜直呼“老太爷”,这老者其实就是悬壶堂的背后大东家,刘老爷子。
  刘老爷子面上虽显老态,精神倒也还算不错的样子。他说话慢声慢气:“赵捕头,我辈行医,尽力而为是必要的。然而人力有事而穷,凡事又岂有一定?”说罢,微微一叹,看向躺在地上的伤者。
  这伤者躺在担架上,面上尽是一片失血过多带来的苍白,口中还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吟。虽未完全昏迷,可瞧这状态,显然也早就痛得神智不甚清楚了。
  几人面上都现出恻隐之色,赵捕头更是认真对着伤者一躬身,又向陪同伤者前来的另几人道:“几位好汉辑盗有功,赵某在此先拜谢了。几位只管放心,这位英雄的伤病资费,县衙全数承担,悬壶堂这边也必会尽全力救治。”
  原来这人之所以会受伤,竟是因为与盗匪搏斗!
  围观众人齐齐惊呼,一些原先等待看病的患者百姓就三五个聚在一起,低声议论起来。
  张氏也有些兴奋,不想今日来县城,竟还能看到这样一出热闹。她就没了要拉江慧嘉离开的心思,反而也与她八卦来:“怪不得这一来就是好几个捕爷呢!这大白天的,也不知道那人是哪里抓的盗匪,里头肯定有事儿!就不知是咋个事儿!”
  她伸长了脖子直往伤者那边看,就连江慧嘉根本没搭她的话茬,她也一样说得津津有味。
  送伤者来的几个大汉得了赵捕头的话,一边草草谢过,就只急问张大夫:“大夫,那你瞧着如今呢?咱这兄弟好点了没?”
  张大夫为难极了,他本来就没有十分把握,正推脱着呢,哪想就来了这样一群人。如今赵捕头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虽有刘老爷子拿话兜底,可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再像之前那样说话了。但要他说这人一定能救,他也没那个胆子。实在是做不到,又怎敢乱应承?


第32章 二提缝合术
  张大夫这边正为难着,却见之前走在最前头,被称作杨公的老者蹲到了伤者身边,他伸手轻触患者伤处,碰了一下,又抬起手。
  他手上就隐隐现出了一片血印子,虽然之前就用过针灸,后来上了药又包扎了好几道,可这伤者患处的出血状况明显尚未完全止住!
  杨公就起了身,忽地对着刘老爷子道:“老刘,这血止不住,问题大着呢,要不然,你来缝?”
  缝?
  缝什么?
  这人伤了还真能缝?
  杨公说话太惊人,他言下之意,竟是赞同江慧嘉之前提的那个缝合之术!
  在这位杨公接话之前,众人可都只当那位突然说话的小娘子是在胡说八道呢!许多人心里都是这样想的:妇人之见,何其可笑,理都不需理的!
  被点名的刘老爷子倒是神色不变,他只慢吞吞道:“缝合呀?老头子我老眼昏花,只怕一错手,将人缝坏了。”倒也并不斥责说缝合之事不合理,只是摆出自己不能动手的理由来。
  他说的又是实情,外科大夫,若没有经验,至少还需有眼力。可刘老爷子在外科方面一没经验,二没眼力,这事情自然不能做。
  杨公又看向张大夫:“小子,那你来!”
  张大夫论年纪其实也有三十多岁了,但在这位更老的杨公面前,他却只有被叫“小子”的份。
  张大夫小心回道:“杨公,晚辈从未行过缝合之事。更何况,这也没有器械啊!”
  “要什么器械?”杨公冷笑道,“剪刀?针线?净水?烙铁?药膏?不信你这悬壶堂内找不出这些寻常物件!”
  张大夫忙道:“杨公,古医书有记载,外科缝合应以羊肠线为佳,我们这里一时间却到哪里去寻羊肠线?”
  杨公就嗤一声:“羊肠线你都知道,还说不懂外科缝合?可别欺我不是医者,便以为我当真四六不懂。以丝缕缝合外创口,也是古来有之,何必非羊肠线不可?内创多用羊肠线,外创则用丝缕。辅以净水祛毒,膏剂镇痛,不比如今好?说来说去,还不是你等自诩儒医,不肯动刀针。岂不知,动刀针并非残忍,不肯动,才是假仁慈!”
  一番话说得,张大夫面皮隐隐涨红。刘老爷子则微将头偏至一边,只做叹息状。
  江慧嘉旁观了事态发展,倒是对这个杨公的身份好奇起来。
  他不是医者,可他在外科方面竟有如此见地,又甚是得人尊重,想来身份非同一般。
  江慧嘉还知道,华夏古代的外科技术之所以到了后来不但没有大的发展,反而逐渐没落,其实与宋明以后出现的理学思想有很大关系。正如这位杨公所说,今时医者大多不肯动刀针,其实并不是不懂得刀针之术在外科方面的大用处,而是往往自诩仁慈,害怕被正统斥为异端,这才不肯动,不敢动。
  正所谓君子远庖厨,“君子”们连庖厨都不愿意进,害怕宰杀了牲畜影响到自己的仁慈之心,又怎么肯在人的身上动刀针?
  但这大靖朝毕竟不是大宋朝,理学思想尚未形成道统,因此相比起后来,这时候的人们对外科手术的排斥也还远未达到高峰,就比如这杨公,他就是赞同外科手术的。
  江慧嘉心下又动了一动,忽然就在一片安静中,又对着张氏说道:“大嫂,你说这事奇不奇怪?依我看来,这缝伤口不与缝衣服是一个道理?衣裳破了要缝起来,人身上裂了口子不也一样要缝起来?既然如此,缝便是了,为何竟叫人如此为难?”
  她这二度口出“妄”言了,旁观众人又是一呆。
  再看她年纪轻轻,更身为女子,竟两次大胆说话,一时就纷纷侧目。
  杨公却再次大笑起来,他从知道外科之术以来,就常常提起,却每每总在人前受挫。十几年来,竟只有江慧嘉这样一个年轻小娘子不但认同他的观念,更还两次主动提起。杨公简直都要生起得遇知音的感觉了,要不是江慧嘉年纪太小,又是女子,他必定立即上前,与江慧嘉交心长谈。
  虽然男女有别,年龄有差,杨公不便太热情,也还是转头过去,欢喜道:“小女娃甚是通透,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可笑许多人,不是看不穿,只是不愿意。”
  张大夫被说得脸皮通红,只能频频将视线投向刘老爷子,很有请他示下的意思。刘老爷子却老神在在,八风不动,仿佛这位杨公所指责的一切都不过是耳旁风,与他并无半点干系。
  一时气氛又有些尴尬了,杨公眉头微动,正要再说话,忽然从里间就奔出一个小学徒。
  却是此前给张大夫打下手的文青,他一溜小跑过来,朝着大堂内的几位老人家团团打了个躬,忙又对张大夫道:“师父,人参当归汤熬好了,可是要端过来?”
  原来他是张大夫的亲传弟子,难怪张大夫吩咐他最顺手。
  他来得及时,解了张大夫的尴尬,张大夫轻轻松一口气,连忙道:“快端过来!”
  这边文青就对着里间喊:“师父说了,药端过来!”
  里间又小步疾走出一个学徒,这学徒手上还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热气腾腾的一碗药。这药着实是有些太烫了,论理不该此时拿过来给伤者喝的,更何况伤者还迷糊着,要吃药只怕有些困难。
  但文青也是有私心,他这是有意要替师父解围,再者也寄望于这一碗药下去,伤者情况能有好转,如此,师父也就不必再受逼迫了。
  张大夫在伤者身侧半跪下来,又吩咐文青将伤者头部轻轻托起,就伸手轻轻一捏患者下颔,很有技巧地将他口唇捏开了,他一边道:“这位好汉,我这里喂药了,你切记吞咽,可莫叫我这药白喂了。”说着,他空着的另一只手取来汤匙,汤匙里的药并不多,他一边将药吹凉,就亲自给伤者喂起药来。
  这伤者本来是昏迷的,后来又被他用银针扎醒了,此刻虽然虚弱无力,神智模糊,但吞咽的本能还是有的。
  张大夫就一汤匙又一汤匙地喂起药来,旁观众人眼见伤者真将药喝下了,一时都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尤其是送伤者来的几个大汉,都用感激地目光看向张大夫。杨公也不再催着张大夫一定要他缝合伤口了,这位杨公虽然看过几本医书,懂得些医道的皮毛,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医者,因此到了用药上头他还是宁可相信张平生这个真正的大夫的。
  眼看着一碗药将要喂到底,好些人脸上都露出笑容来,忽然,张大夫手底下的伤者就猛地一呛喉咙,大声咳嗽起来。
  “啊——!好痛!”伤者一边咳嗽,一边大声呼痛。
  他肚腹间包扎好的白布带下头就有红色迅速洇开,霎时间就将他整个肚腹间染得再不见一丝原色!
  这些都是血!


第33章 第一次动刀针
  大出血!
  伤者竟再度大出血起来!
  “哐当!”张大夫慌得手上汤匙落地。
  杨公急冲过来,怒声道:“怎会如此!”
  张大夫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刘老爷子,刘老爷子面色微变,终于不能再维持之前八风不动的镇定神情,当下几步上前,沉声吩咐:“平生,解开包扎。”
  张平生连忙应声动手,这包扎原就是他亲自动手打的,这时候解起来倒也快速。
  可伤者经过这一折腾,失血却失得更厉害了。
  张大夫这边包扎带还未完全解开,那伤处的血水就如同洪流般汩汩而出,直冲得包扎带黏糊一片,连带着还冲开了之前敷在伤处的药粉。直叫人瞧得触目惊心,不得不怀疑这伤者身体里还有多少血液能够流失。
  杨公急吼道:“还解什么!快拿剪刀来,直接剪开了事!”
  柜台那边冲过来一个小学徒,拿着剪条绳的剪刀忙递过来。杨公一把抢过剪刀,直接对着伤者肚腹间的布条咔嚓就是几剪子。血水迅速将被剪断的布条冲开,露出了里面狰狞的伤口。
  刘老爷子这边早捏了银针在手,伤口一露出来,他就刷刷几针下去。
  他下针时,手法比张大夫更快更准,全没有他自己之前所说的半点“老眼昏花”之态。然而饶是如此,他的银针在面对如此严重的疾速失血时,也终究无法奏功。
  刘老爷子面颊微动,额头上已经有冷汗渗出。
  再看这伤者,伤者先时还弹跳了一下,并大声呼痛,可这不过片刻过去,伤者的呼痛声却早已停止。他头颅无力地微侧在一边,竟是一点声息都不出了。
  文青颤抖着将手指放到伤者口鼻间探了探,猛地惊呼道:“没……没气儿了!”
  刘老爷子扎针的手顿时止住,杨公却伸手往伤者脖颈处摸去,一摸之下,顿时大吼:“还有心跳,还没死呢!”
  又一把抓住刘老爷子的手,急促道:“还扎个什么龟儿子!你先人的!赶紧拿针线来,这人都要死了,你个老头再跟老子说不能缝,老子跟你急!”
  这急促之下,一口官话里头竟露出了蜀中口音。
  刘老爷子表情有些茫然,他抖着嘴唇,苦了脸:“我……杨兄,老头我,真不会啊……”
  一辈子没捏过针线的人,你叫他缝人皮?就他这手面,他还没个绣娘顶用呢!
  他反应慢半拍一般说出了心里话:“我这手面,不如府上绣娘……”
  “你!”杨公气得不行,正要再找张大夫,忽然灵光一闪,“你说什么?绣娘!”
  他一拍手,找到救命稻草般大笑一声,转头眼睛往人群里一扫,拔腿就疾步走到江慧嘉身边,一把拽了她手腕子,一边拖着她往伤者那边走,一边说:“女娃娃你胆子大,针线你敢动的,是不是?没有关系,正如你说的,与缝个衣裳没啥不同。缝衣裳你必定是会的是吧?”
  江慧嘉并没有如他所预想的那般慌乱推拒,反而顺从地跟着他走了过去,口中低声道:“杨公,没有针线。”
  杨公先是一喜,随即高声喊:“针线!谁去找针线!”
  竟有一个小学徒,从怀里掏出一个针线包,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他很是羞涩地道:“是、是我特意到绣珍坊买来,原是打算晚上回去送给我娘的……”这个小学徒,正是之前从悬壶堂里匆匆跑出去,又被江慧嘉拦了,指点江慧嘉,告知她张大夫擅骨科的那个小学徒。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
  刘老爷子就惊异地喊了一句:“思源?怎么是你?”
  杨公已经不耐烦地一把夺过那针线包,就要递给江慧嘉。
  “等等!”名叫思源的小学徒竟伸手一拦,对着杨公露出讨好的笑容,“杨公,这针线不够洁净呢。虽时间紧急,多少也用烈酒泡过再用罢。总好过伤了患者是不是?”
  张大夫那里就从自己的医药箱里取出一小壶烈酒来,又有人拿来干净碗碟,端来热水。
  杨公就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大夫一眼,张大夫低下头,只将烈酒倒入干净碗碟中。
  江慧嘉就把自己的篮子放到一边,用热水净过手,又用烈酒将双手擦拭了一遍,这才拈起被烈酒浸泡过的针线,又用张大夫药箱里的干净布巾将针线擦干,然后穿针引线,俯身蹲至伤者身边,准备下针。
  直到这个时候,竟都无人因她一个小女子竟在此时给伤患行缝合之术而提出反对。
  气氛甚是微妙。
  伤者情况危急,杨公急,其实伤者的几个同伴比他还要急。但杨公身份不同,他的反应最快,是他第一个将江慧嘉拉出来,要她来做缝合的。
  此前不论是擅骨伤科的张大夫,还是素有声名的刘老爷子,都不肯做伤口缝合。
  其实缝合以后,这伤口必定愈合更容易,血也必定止得更快,这个逻辑谁都能想得通。只是有人不愿做,有人不敢做。
  伤者的几个同伴本来在听得文青大呼“没气了”时,就已经大悲痛过了。是杨公在这个时候找到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说是死马当活马医也好,说是逼急了胡闹也好,总归这个时候终于有一个人肯接下这缝合的苦差事了,那几人原来想说话的,这时候都住了嘴。
  而这些人不说,碍于杨公身份,以及各自难以言说的各种微妙心理,最后竟都无人说话。
  只有张氏,她是真的想说话,想反对。她甚至都提了脚,要从杨公手上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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