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爱世人-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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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宝说:“你忘了之前几次出事的受害者时间地点都不一样而且都只有一个人吗?如果一次性可以对那么多人下手,那他之前为什么不用?”
小王说:“那说不定是因为前面几次他也在小区里面且和那几个受害人见过,所以能也只能对那几个跟他有接触的人精准打击。”
李元宝说:“你忘了这次派出的警方出事的时候师瑜一直在市局没离开过吗?”
“……”
“这次派出去执行任务的人有一二十个; 很多人怕是都没见过他吧?”
“……”
“所以他身上的嫌疑还洗不清吗?”
“……”
※
连归在桌前坐下了。
师瑜在饮水机上拿一次性纸杯接了杯热水,重新回到长椅前,纸杯中白雾氤氲。
非常神奇的,明明他才是那个嫌疑人,而连归连组长是案件的总负责人,可如今两人面对面坐着的时候却是他更像这办公室的主人。
连归的口语表达能力很好,用几分钟将他去到天水澜湾后见到的人做过的事全交代了,连那些警员的面貌都描述得非常详尽:“……像被火烧过一样。”
师瑜一口一口将热水喝完,放下纸杯:“你们这次行动去了多少个人?”
“市局和调查组加起来……一共十九个。”连归说,“但结局都一样。”
师瑜:“所以你才让后来过去的那些警员不要靠近现场?”
连归坦言:“是。”
他抹了把脸:“十九个人一起过去,哪怕肩并肩全挤在一起,占地面积也不会小到哪去,如果‘天窗’的破口直径不到一米,哪怕他们全都挤在‘天窗’之下也不可能全都被直射到,可他们还是全都中招了。我思来想去很久,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
师瑜安静地听,见他停下,方才开口道:“‘天窗‘在扩大。”
连归喉咙里莫名酸涩,良久声音低了下去:“它的力量攻击性太强了,他们根本抵挡不住,甚至我们同样抵挡不住,所以我只能叫他们借工具把尸体全运出来,至少要让他们最后的骨灰盒里有东西。”
“至于‘天窗’之外的力量我还找不到抗衡的方法,可是,既然它现在能扩大一次,那以后是不是还能扩大第二次……我也不知道。”
师瑜见他低着头,提醒道:“还有破坏力,最开始它只是让抬头直视它的人中招昏厥,可现在仅仅只是站在它下方就能直接致死。”
说明它的破坏力同样在增强。
连归重新抬头和他对视半晌,抓了把头发:“你大可不必这么直接。”
如今不过是天水澜湾外那么小一片区域,却依然能叫十几个经过专业训练手持武器且身体素质高于普通人的公安人员尽数折戟亡命,那么倘若未来它真的无限制地扩大起来,所笼罩的范围从那一条林荫小道,到整个小区,到南杭市,到全世界;而毁灭力在增强十倍,百倍,千倍,届时又会怎么样?
……那恐怕,是末日吧。
连归根本不敢想,也想象不到。
师瑜语调平静:“我是实话实说。”
连归不想跟他掰扯这个问题,白天为这个案子奔波了一天,好不容易到晚上没得休息还要加班就算了,结果还亲眼见到这种噩耗,如今靠在柔软的皮质转椅上,只觉得身心俱疲。
恰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那位跟着他去现场目睹了同伴惨状后怀疑人生的组员站在门口,泪痕都没来得及擦,在脸上糊成一片,缩着脑袋的时候看着非常像流浪街边的哈皮狗:“老大。”
连归抬起眼皮睨了他一眼。
组员踌躇一会儿,低着头:“对不起。”
连归:“对不起什么?”
“我之前不该那么跟你说话。”组员不敢用眼神直视他,“老大,您罚我吧。”
连归看了对方一会儿,叹了口气:“罚你啊?”
他呸了一口:“罚个屁。”
战战兢兢的组员:“?”
连归说:“有这时间反省,不如回去收拾收拾,等……”
他本来想说“等世界毁灭”,可惜话在喉咙里滚了几圈,始终没能出口。
也不知道他这番沉默给了那位组员什么错觉,那组员当即在他面前跪了:“老大——”
连归吓了一跳。
组员鬼哭狼嚎:“您别赶我走啊——!!”
连归好说歹说,终于跟人解释清楚自己那句话并没有让对方收拾包袱回家的打算,接着便听对方问道:“那老大,你叫我回去是干什么啊?”
他倏地沉默下来。
组员长久得不到回应,目光总算捕捉到办公室里还有第三人,小心地朝对方投了个疑问的眼神。
师瑜坐在旁边看完了两人拉锯,接收到对方的眼神,出声道:“你老大可能在考虑‘天窗’扩大的事。”
说着视线转向连归。
组员目光下意识追过去:“老大?”
连归迟疑半晌,到底还是将“天窗”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做好了等对方精神再一次崩溃时安慰的准备。
却不想对方听了,却只是问道:“就这样?”
连归一怔。
组员却道:“既然天水澜湾上面破了扇‘天窗’,那我们想办法把它重新填上不就好了?”
连归听着只觉得他荒谬:“这怎么可能?”
组员听着却觉得他更荒谬:“为什么不可能?当初国安局设立超自然调查处理小组,招我们进去打工,派来那么多玄学道法的大师们给我们上课,让科研所的专家们根据我们处理案件的经历制造工具,不就是希望我们帮忙解决这些事吗?‘天窗’在扩大,然后呢?那又怎么样?找东西填上,拿障碍物挡住,或者干脆让窗外那些能毁天灭地的力量消失,随便选一个法子都行啊,一个个试,总有一个能成功吧?”
连归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方才天塌地陷的颓废气一点点消失干净,站起身:“冯渠。”
那组员下意识应声:“到。”
连归:“将这里的情况直接上报到总队,申请支援。”
“是。”
组员跑出去干活儿去了。
连归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师瑜,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后脚跟着出了门。
※
墙上的指针转过角度,时针越过十二点的大关。
“能想办法把天水澜湾的北一门暂时封了吗?”
零点三十分,跑腿在自家的大床上被手机的特别提示音吵醒了。
他连被子都来不及掀,一个鲤鱼打挺捞过床头的手机,点开便看瞧了自家老板发来的这条信息。
跑腿先是条件反射地回了句“没问题”,而后脑子方才清醒,有功夫去琢磨具体含义:“老板,为什么要突然关闭北一门?那样原本就住小区北边的区域居民每天进出岂不是都得绕远路?我记得您也是住小区北门那块儿啊,太不方便了吧?”
半分钟后,他老板回了他一个句号。
跑腿继续等。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
半小时过去,跑腿已经给天水澜湾的管事者传达完了老板的圣旨,还是没等到回答。
他默默放下手机,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躺下,继续睡觉。
第92章 天窗 冬眠
第五调查小组的求援申请发到了国安局总队的邮箱; 等待了一个晚上,等来了由临市派来的援兵抵达了南杭市公安局。
过来的援兵是超自然事件调查处理十组中第三小组,组长彼此都相识,也看过总队发来的案件前情提要; 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拉上第五小组的连组长和那位独苗组员进了会议室; 把案子的起因经过问了个底掉。
师瑜没有留下来参与他们的工作内容; 市局也没再扣着他,便提前跟领班告了假,在凌晨时回到了天水澜湾。
楼下的装修队没有当夜猫子的习惯; 凌晨的公寓里一片寂静。
师瑜回到房间里,把电量告急的手机关了机,锁上房门开始补觉。
早上八点,装修队器械运作的嗡鸣准时准点再度响起。
温何似拎着壶烧开的热水往保温壶里灌,抬头就见他走出房间:“你今天没上班?”
师瑜低低地嗯了声; 缩在沙发上。
温何似看看他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又听听楼下的装修声; 不用问也猜到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可惜睡眠这方面不在他的专业范围; 他就是想多管这个闲事也没法子:“你失眠真的不打算治?”
师瑜没有回答,眼眸半阖着; 长睫覆下一片阴影。
温何似知道他有失眠的毛病; 从七年前被他聘去当厨师时候就知道。怎么得知的这里暂且略过,反正忙活对方托的那件案子那大半年里,十次见面有九次对方的状态都是刚睡醒。
当然,不仅是失眠; 在那时的师瑜生活习惯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不健康,作息昼夜颠倒不说,家务技能基本为零; 生活常识几乎空白,厨房开个火还得先翻说明书。
温何似打小自立成性,头一次见到这种长这么大连菜刀都没怎么摸过的有钱人家小孩,简直对资本家落后的骄奢淫逸震惊了,亏得还记着对方是给自己发工资的人,才没当场揭竿而起。
震惊归震惊,但温何似也没有去指点什么,毕竟两人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去管对方的生活习惯不仅过线,还非常闲得慌。只有偶尔看不过眼——比如上个月师瑜出车祸以后他在阳台的吊椅上发现对方,才会忍不住挖苦几句。
他一直觉得对方这种以生活状态过下去很可能哪天直接猝死在家,因此亲眼见到对方始终顺利活着以后,又觉得老天爷可能真的不长眼睛。
调好的闹钟刚好响起。
温何似回到厨房,拿餐盘把锅里的蛋包盛出来摆在茶几上:“既然睡不着,那就先吃饭。”
师瑜接过勺子,戳开蛋包。
温何似将第二份拿饭盒装好,准备离开时扫了眼他:“你那支簪子我怎么好久没看见你戴了?”
师瑜嗯了声:“借出去了。”
温何似本就是随口一问,虽然奇怪了半秒谁能从这人手里把簪子借走,但也没多问,直接出门给家里那位高考生当送餐员。
上午九点整,小区北一门外。
第三及第五调查小组的成员候在大门前,有人探头去看紧闭的铁栏杆门,以及门上巨大的铁锁,窃窃私语道:“奇了怪了,这小区今天怎么好像没开门啊。”
“想什么呢,你见过谁家的小区还玩封城的?咱们刚过来的时候还经过南门出口,那边不还好好的开着吗,明显就只有这边这一扇门关着。”
“所以这边是什么情况?钥匙丢了?门锁坏了?摄像头没了监视不了所以干脆把其他人全赶到这边的监控拍不到的地方?”
“说不定是上天知道咱们今天过来封‘天窗’任务得保密,所以提前给咱们把这条路封了防止普通人经过看到。”
“……虽然但是,少自作多情。”
那头的两位组长站在最前方。
有负责技术方面的组员拿着台形状大小都颇似吸尘器的机器对着“天窗”的方向转了一圈,低头看了看机器的测量结果,对着那上面的数值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
“组长……”
三组长走过来:“结果呢?”
技术员指了指液晶面板。
结果图样用的是等高线,至于呈现的形状,怎么说呢,大概能称为两极分化。
一级包括他们如今所站的位置,主要分布在等高线外围。因为空气流动温度不均匀,而高科技产品对气温又过分敏感,因此这一部分的等高线画得非常混乱,有点像被风吹起的水面,但大体温差都维持在一个极低的阈值。
二级就是等高线正中央,周围形状并不规则,有点像纸张被捅破的洞口。按比例尺算,里头距离最长的两点差不多有五六米,边缘刚好就在台阶上方三四级的位置。
至于这片范围的温度……
三组长看着正中央那块被机器涂抹成红色的范围:“所以‘天窗’下面的温度到底是多少?”
技术员迟疑了一下:“1535°C。”
三组长愣了愣:“你在跟我开玩笑?”
技术员摇头。
三组长停下脚步:“要真有那么高温度,人待在里面早在进去的那一秒变成灰了,怎么可能还留得下完整的身体?”
“我之前不是说了,它的威力在增强。”连归皱着眉,“而且覆盖范围也一直在扩大,昨天我还上过台阶,但是什么事都没;今天一测就扩张到台阶外面了。”
没有人说话。
最后还是那位技术员打破沉默:“其实……”
两人人的视线齐齐转过来。
技术员抬了抬帽檐:“其实控温计最开始被研发时就是以铁融化的标准温度为测量阈值。也就是说,控温计虽然测到‘天窗’下温度高达1535°C,但这究竟是因为它的温度只有1535°C,还是因为控温计只能测到1535°C,没办法确认。”
他顿了顿,接着道:“而且,虽然我相信机器判断,但是即便测量出来‘天窗’下面的温度有那么高,但它范围之内的台阶,绿化带看起来没有一点问题。”
既没有被烧成灰,也没有被融化。
其实仔细想想,不论是之前那几个天水澜湾小区里的受害者,以及后来那些面目全非的警员,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半点破损。
就好像那诡异的高温只作用于人类似的。
技术员站起身,从随身挎包里取出手套,走到灌木丛边,在里面翻了翻,摘下其中一片叶子。
他从挎包里取出一根不知道叫什么的金属杆,一头夹着叶片,另一头自己握着,按下一个按钮。
金属杆倏地伸长,夹着叶片的那一头伸入‘天窗’的范围下,片刻又收回来。
技术员将金属杆转向:“你们看。”
叶片上趴着一只七星瓢虫。
安然无恙。
技术员将那片叶子放回灌木丛上:“其实还可以找其他动植物来试试,但我觉得结果恐怕不会有太大差别。”
上午十点整。
调查组在天水澜湾北一门外搭起长达数十米的连体大棚,银白色的金属支架将半圆形的棚顶圆心朝上撑起三米的高度。
上午十一点整。
调查组用机械塔吊器在连体大棚上表面喷上聚酯泡沫,展开绝热树脂棉,金属大棚的外观被装饰成内敛不起眼的色调。
上午十一点三十分。
调查组内部出现了争执。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可能有,但我暂时没想到。”技术员说,“天窗下廊有没有效果,只能由人亲身去测试。”
连归提高了声音:“那你该知道若是失败了进去的人是什么后果!”
技术员点点头:“但目前来看‘天窗’的伤害性只针对人类,其他动植物进入‘天窗’范围一开始就不会受到伤害,结果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连归:“那你倒是说说谁活该进去冒这些险?谁活该为了验证那棚子的作用去鬼门关走一道?”
技术员说:“五组长,我只负责技术,其他方面的问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连归:“你!”
“好了。”三组长打断两人,“直接让真人上去试验的确不太合适,我们再想……”
“老大。”一旁忽然有人开口,“我去吧。”
连归听到这个声音,猛地转头。
正是他组里仅剩的那位组员。
那位叫冯渠的组员看着自家老大,因为昨晚大哭过一场,眼睛上的肿还没消,脸颊上的红点也还分布着,声音嘶哑得变了调:“我不怕,我可以去试。”
连归没说话。
冯渠接着道:“老大,我想早点解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