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爱世人-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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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域都存在十多年了,肯定有人察觉到,就是不肯动手捅破窗户纸而已。至于那些坚持认为师瑜不是普通新人的,不这么说怎么减轻他们作为普通人面对天才的焦虑感,怎么让他们继续怀揣自己也可以做到的错觉。】
【歪题了各位,怎么这一次中场休息他们都不讨论游戏剧情了?我从头到尾看得一脸懵也没个搞懂的玩家出来当解说员就离谱。】
【你这不是废话,第一次投放可能还有人没搞懂这个RPG模式的游戏规则,所以站出来一个许娴就有人跟着她的思路跑;但现在第二次节点投放都结束了,他们整个过程基本没怎么跟其他人碰面结果一出来就发现死了四个人,谁都会怕,都会想维持自己这一方所经历造成的同别的玩家的信息差,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分享自己这二十四个小时干了什么?那不是给对手送分吗?】
【说起这个,我还以为师美人挟持皇帝会直接搞第二次改朝换代,结果他居然什么都没干,总觉得可惜了。】
【改朝换代什么时候成了一句话的事了,就算他真的说要皇位,底下那么多大臣也不可能服他啊。况且比起这个,巫尔这次在游戏里对待师瑜的态度明明更奇怪,这女魔头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别人了?】
【我女神居然还叫他哥哥,离了个大谱。】
【女神既然看上他的眼睛,作为猎人对猎物耐心比较好很正常吧。】
【那送东西算什么?那药的止血效果简直立竿见影啊。】
【优秀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入场。】
这头弹幕热火朝天地讨论了多久,那头圆桌上的沉默就持续了多久,直到系统的倒计时终于走到尾声:
【本次投放节点:宣历三年】
【即将开始投放,请稍后】
元禅寺。
十二月,大雪纷飞。
师瑜睁眼时,身处的地方是大夏国北境崇连山上的某处院落。
“先生,”旁人有人惊喜地唤道,“您醒了?”
师瑜循声转头,手在眼睛上遮了一下,适应了光线:“我怎么在这?”
“先生您忘了?”小童道,“您昨天来崇连山之后就受寒病倒了,都睡一天一夜了,直到现在才醒。”
又是发烧?
未免太巧了。
师瑜静了几秒,撑着坐起身,积攒的力气却没法让他再坚持哪怕一刻,视野被黑暗充斥时直接倒了下去。
“先生!”
小童慌了神,赶紧扶着他躺好,转头一溜烟跑出去:“先生您等等,我给您去叫大夫!”
师瑜没再试图起身,等眼前清晰了方才低头看了眼手腕,发现腕上在宣历元年受刑留下的那个血窟窿已经不见了,但依旧能看见疤痕,这说明他们把系统扔进节点后所降落的身体的确会随着世界里时间流逝而变化。
之前系统的注意事项里有一条:在时间节点上受到的伤害不会消失。他当时其实想过,既然节点上时间会流逝,要想办法在世界本土人眼前不露馅,如何维持上一个节点里收到的伤害。
第一个节点结束时他回到密室时身上的病的确没好,后来第二个节点因为受刑身上多了一身伤,还没做过包扎处理,他便下意识以为那时他的高烧症状是因为外伤感染。
可现在看来,如果那时他的高烧其实有第一个节点受到的伤害加成,那么这一回第三次投放,系统不愿让他把第二个节点上受到的那些没法跟NPC解释的伤带过来,所以就干脆消除了外伤留下了病情?
合着那句注意事项就是这个意思?
他这边正思考着系统发布的消息含义,那边小童已经拉着大夫的袖子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先生!”
大夫留着绺山羊胡,给他探完脉,眉头皱成了疙瘩:“先生过去可是受过伤?”
小童茫然:“什么伤?”
大夫收了手:“普通的打斗伤不算,严重到濒死的那种。”
师瑜听着:“穿骨刑罚?”
大夫一愣:“算的。”
宫中的刑法本质都是为了让人屈打成招,向来一个比一个残忍。宣历元年他被人钉穿琵琶骨,又在新帝的憎恨下避其锋芒地过了三年,身体底子就比别人弱。
何况还有神域系统的规矩横插一脚。
大夫本意是想开药方的,可惜患者自己拒绝了,他也不能强买强卖,反正诊治的任务已经完成,直接功成身退。
师瑜现在不再是戴罪的前朝重臣,要问什么信息也不像当初在牢狱被千防万防最后只能自己推理,身边的小童对他更是有问必答。
三年前他在皇宫干完挟天子那一出以后,因为皇帝没能在第二日以前抓到他,后来因为圣旨,他大大方方出现在京中百姓眼前,之后边在京城最繁华个人来人往的街巷上落了脚,每天只要出门就有无数普通人的视线看过来,皇帝顾忌脸面,虽然愤恨也没敢派人对他做什么。
他就这么平淡地活了下来。
恰好现在正值年末,新帝便按照习俗组织了宫人和官员一齐上崇连山元禅寺祭祀,而他这个传言里被先帝重用的贤能自然也被捎带上了,表面还是要做样子的。
师瑜打听完了前情提要,接着回归正题:“向小公子也过来了?”
小童反应了一下“向小公子”指的是谁:“您说当今太子殿下吗?他是跟陛下一起来的。”
跟新帝一起,看来三年前那两个狱卒的事一点都没牵扯到他。
“那盛将军呢?”
“也在。”小童道,“将军他前几日刚刚班师回朝,陛下对他可是好一番赏赐呢,不知道有多重视盛将军。”
说着便赞叹起来:“盛将军可当真青出于蓝,当初被先帝派往边关时就数次逼退蛮夷扬我国威被封为定远将军,如今更是令边关大半年都不曾有蛮夷进犯。周围列国哪个不知道盛将军之名?那大周曾经那么欺负咱们国,如今还是得龟缩在自己的地方……”
师瑜听见他嘴里提到的大周两个字。
至此这场游戏的前情提要里两国方才同时出现。
大夏就是本国,丞相篡位登基后将大成国更名为夏;而大周就是大夏周边列国之一,属于敌国范畴。
而现在是宣历三年,距离宣历五年还差两年。
——等这次节点投放的二十四小时结束后,恐怕还有第四次。
师瑜问完了该问的,也不去做什么,把被子拉上来蒙住脑袋,还不忘扔一句:“不要吵我。”
小童:“……哦。”
白天的时间过得飞快。
师瑜一觉睡到夜里,小童已经不在了。
他起身坐了片刻,恢复了力气,披上外衣提着灯笼出了小院。
崇连山上的雪积得又深又厚,脚一踩耳边都是沙沙声。
有人走进元禅寺,携着细雪穿过侧门,一路来到最后方的院子。
路过的小沙弥看他一眼,原本想要开口制止的话停住,只当没看到。
那人蹲下身在青石台阶上席地而坐,手边放着一只酒坛,坛口开封。
雪花一片片往下落,不多时便覆了他的眉眼,在衣摆上积一捧,又将酒冻得没了温度。
不知过去多久,有人提着灯笼停在他身边。
他回头道:“先生出门都不带伞?”
“我出门的时候还未降雪。”师瑜站在屋檐下望着他,“好久不见,盛将军。”
盛远棠单手支颐,背挺得笔直,一身白袍落了雪,似笑非笑:“幸会。”
第52章 望帝 矿山
夜里的雪愈下愈大; 寺内隐隐约约的诵经声穿过漫天琼花。
“先生身体可还好?”
“还好。”
盛远棠指尖摩挲酒坛边沿,问道:“那可愿陪我喝一杯?”
师瑜安静下来,盯着那坛酒。
盛远棠袖袍翻卷,也不知从哪个口袋里取出只酒杯; 在酒坛里舀满; 递到他面前。
师瑜接了; 一口饮尽。
盛远棠估计没想到他喝得那么快,在一旁看得新奇:“先生酒量如何?”
师瑜想了下:“我没醉过。”
喝多少都没醉过,上限他也不知道。
盛远棠拎起酒坛重新给他斟了满杯:“这么晚为何出门?”
“那你为何出门?”
“赏月。”
“……”
这大雪纷飞的哪来的月亮?
师瑜把杯子里的酒喝完; 方才道:“我听说你等祭拜礼过后就会回边关。”
盛远棠生了双狭长的凤眼,眼尾像挑着把戳人心的钩子:“我回自己的军营有何问题?”
“现在是十二月,你既然几日前刚刚班师回朝,皇帝若是真的有意赏赐,至少该留你一起过完年末; 而不该放任你这时候离开。边关同长安来回一趟至少要大半个月,你扔下边关大军两个月回来待几日几日仅仅为得一个爵位名号未免太不值。”
师瑜道:“你回边关是皇帝暗示或命令的吧。”
盛远棠一边斟酒; 也不反驳; 听得饶有兴致。
“成历七十三年,你借着救下向小公子的机会向成帝提出要求; 说想上战场杀敌。第一场大战里你靠着舍身救帅被提拔为亲卫; 后来靠着你本身的杀敌用兵之能,五年时间从军中小卒爬上定远大将军的位置,衣锦还乡被成帝赏赐官位甚至钱财千百。偏偏这时候丞相反了。”
“你是前朝皇帝提拔上来的将领,身上就带着成帝的标签; 手中又握着号令边关十数万大军的大权,新帝不可能不忌惮你。宣历元年,你仍是在同他谈话过后安然无恙地出来了; 甚至依然能在越州做你的定远大将军。”
师瑜饮尽杯中酒,半蹲下来随他坐在青石板上,接着阶上便被扔了张大氅。
他怔了下,没拒绝,接着道:“我当时就想过你究竟和新帝说了什么才叫他安心。”
盛远棠斟满第三杯酒。
师瑜道:“现在我大概能猜到了,宣历元年至宣历三年这段时间里,你每一次受召回来都待不过七天就得回去。这是他当初给你提的条件?”
盛远棠答非所问:“为何你们都认为这是他对我提的条件?”
师瑜:“你们?”
盛远棠抬起手,不作答。
师瑜想到了向言朝,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接过酒杯:“因为从理论上来说他提出的可能性比你自己要大。”
“他从来都没放心过你,但又估顾及你手中的权利和那五年里在大成国建起的民心,所以只能另寻他法。”甘甜酒液入喉,声音里染了落入杯间的雪,“他让你时时刻刻待在边关,就是盼着你哪天能死在蛮夷手下。”
【太恶毒了吧。】
【由此可见,君心当真难测。】
盛远棠轻声笑了:“先生,你醉了呢。”
师瑜将酒杯还给他:“当然这些都是我的个人揣度,没有证据。所以除此以外这些事还有另一种解释。”
“嗯?”
“三年前你为何要放了我?”
盛远棠似笑非笑:“先生记错了吧。”
师瑜同他对视片刻,垂下眼:“可能记错了。”
说着起身准备离开,身后人却唤了声:“先生。”
他停下,回首。
盛远棠将之前铺在青石台阶上的大氅拾起叠好,声音被风吹进松林:“酒好喝么?”
师瑜想了下:“太凉了,尝不出味道。”
进了后门往前院,古殿中隐隐约约有灯火摇曳缀上夜景。
有人跪在佛祖下方的神龛前,执笔写着什么。
师瑜没有去看,径直出了元禅寺。
松林枝上压的雪簌簌往下掉,掩盖了脚步声,蓦然一支冷箭从黑暗中暴射而出,冰冷的箭头直指他的心口。
师瑜转身时擦着冷锋堪堪躲开,抬头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两人在林间穿梭。
对方虽然敢放冷箭,可逃跑的速度却并不快,甚至有些负重的蹒跚。
师瑜从后方抓住他的衣领,猛地一拉。
前面的人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头顶的帽子掉下来,地下那张形态可怖的脸被灯笼的光映得清楚分明。
是那个脸皮鬼。
也是在它的脸被光线照亮的那刻,那些挤在一起的脸皮像是蒸汽飞速蒸发,白气炸开弥漫了整片林子,再如有意识般涌向崇连山各处,将仅存的玩家全数拢了进来。
几人视野同时消失,中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雾散去,原本身处的崇连山已经消失不见了。
师瑜坐在船舱里,双手被反绑,面前坐着另外四个玩家。
船舱在摇晃,河流上潮湿的水汽一股股吹进舱内,灌进人的呼吸。
“大家都是从崇连山过来的?过来之前看到过一阵白雾吗?”
曲连年点头:“那白雾我见过,跟我当初看到那个脸皮鬼蒸发以后的样子很像。”
许娴皱了眉:“刚刚谁见过那只鬼?”
其他人一个接一个摇头,只有师瑜从始至终都没动静,被众人的视线聚焦,方才回道:“见过,刚刚的白雾也是因为我碰上的那只鬼蒸发了。”
坐得最靠近舱门里那个男玩家是个沉不住气的,一找到害自己来这种地方的罪魁祸首瞬间就忍不住那张贱嘴张合:“所以我们莫名其妙来这里都是你连累的?我干你妈……”
师瑜没听他说下去,直接打断:“你自己不是也见过?”
“现在来这里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那为什么只有我碰见的那只鬼消失导致了这个后果?”
严壑卡壳了一瞬,反应过来自己的卡壳更是恼羞成怒,对方却直接道:“如果把我和任何一个人互换,一样是这个结果。”
“你见过那只鬼蒸发,许娴见过,巫尔见过,我猜在前两个时间节点里曲连年也见过——我比较倾向于第二个节点。只有我没见过那只鬼所有面目消失的样子。”
“它既然是鬼,而且是这场游戏开始后唯一出现的鬼,本事就不应该仅仅局限于靠外物或直接接触才能对玩家造成伤害,那未免太弱了,除非它还有别的能力。如此把之前它造成的那些伤害换个思路,扔飞镖,刺杀,下药,推搡,本质上都不是为了玩家死,而只是想引导玩家追上它,毕竟只有被人追上掀开伪装暴露在玩家的目光下它才会消失。”
师瑜道:“现在每个人它都引导成功了,当然就可以开始收网。”
如今众人被那白雾包围后出现在这么个鬼地方,谁都逃不开责任。
严壑被堵得理亏,恼羞成怒:“那现在这样还不是因为你跟着中招?现在装什么马后炮?!”
师瑜默了好几秒,语气里带了点真心实意的困惑:“你是想说我不应该中招最晚,应该早一点?”
“我……”
“还是说只有你们的本事,中招才可以是理所当然?”
严壑气得面红耳赤:“你他妈!”
下一刻,船舱口的帆布被人掀开,满身肥膘的汉子一只脚直接踹过来:“瞎嚷嚷什么呢?都给我老实点!”
严壑被这一脚踢得差点吐出来。
那大汉可不管这船上一群奴隶是什么心情,直接撂话道:“准备准备,要下船了!”
※
船停的地方不远处是一片连绵的山脉。
山脉不知道被道具还是别的什么硬生生凿开了,远远看去像是被天雷从中央劈开两半,其中一半还碎成了渣散在地上等人临幸。
再往里,便能见到各种各样穿粗布衣裳的人扛着工具挖凿着碎石,山面上黝黑的通道一眼深不见底。
那大汉领着众人到了一片纵横的石窟,把人扔给管事便直接离开了。
管事腰上缠着鞭子,正翘着腿拨算盘,珠子被拨得哗啦哗啦响:“看到西边那片石头堆了吗?那一块暂时你们负责,现在去干活儿吧。”
曲连年:“干什么活儿?”
管事眼皮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