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赢的科举人生-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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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管家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王管家还未出门,报喜的人倒是上门来了。
谁都知道赵云安是京城永昌伯府的少爷,出手大方,此次又高中解元郎,官差们自然是抢着上门来报喜的。
速度之快,竟是跟马贵前后脚就到了。
敲锣打鼓的声音,将周围几个院落的人都炸了出来,一时间赵云安耳边都是恭喜贺喜的声音。
甚至中间还混着几个想帮他说亲的。
赵云安只是一一感谢,马贵常顺捧着早就准备好的漆红盒子,将里头的蜜饯果子大把大把的塞给来贺喜的人。
来人都想跟新鲜出炉的举人老爷套近乎,可被塞了一嘴的蜜饯果子,倒也说不出坏话来。
赵云安趁势将那两个报喜的官差拉到一边。
两张银票塞了过去:“两位差爷,赵某有一事相求。”
官差低头一看,心头一跳,那可是一百两的大额银票。
他们只是不入流的小吏,一个月明面上只一两半银钱,一百两,可够他们干上十年。
这永昌伯府的少爷未免太大方了一些,两个官差先是高兴,瞧清楚面额之后反倒是害怕起来,这么多怕拿着烫手。
“赵举人请说。”
官差小心翼翼:“若是能帮得上忙的,我们定不推脱。”
可要是太过麻烦的
;事情,他们也不能因为一百两而送了性命。
赵云安笑道:“杨永年杨举人此次高中,怕是无人报喜,能否劳烦两位差大哥走一趟,也好让杨家村人知晓。”
两个官差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事儿,应当的应当的。”
他们立刻麻溜的收下银票,还高声道:“赵举人真是深明大义,以德报怨,我们这就往杨家村报信。”
“王管家,你驾车同两位差爷一道儿过去。”赵云安又道。
又有车坐,又有银票拿,虽说杨家那边肯定是榨不出油水来,两个官差倒是也很乐意走这一趟,给已逝的杨永年做个面子。
王管家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一路上说着好话,将这两个官差照顾的妥妥帖帖。
等到了杨家村,官差也很给面子,从村头就开始敲锣打鼓的报喜,一直敲到了还挂着白皤的杨家门口。
但凡有村人来看,官差便大声喊道:“恭贺杨永年高中举人,特来报喜。”
一时间让村人们议论纷纷,杨家叔父更是拍着大腿后悔:“永年成了举人,却丢了性命,早知如此,我豁出命也该保住他的。”
报喜与白皤,交织出诡异的画面。
小杨氏气色依旧不太好,听见了报喜一时也不知如何反应,似喜似悲,哭不得,笑不出。
倒是杨家村村长缓过神来,人虽没了,他好歹知道报喜的官差不能得罪,还让人封了喜钱。
两个官差没料到还能有这个,捏了捏,不在意的塞进了袖子。
还笑着说道:“杨举人才华横溢,杨夫人,等你腹中孩子出生,可以定要送他读书,子承父业。”
小杨氏拚命点头,连杨家叔父和杨家村长也保证,只要是个儿子,将来定是要送他读书的,束脩村子里给出。
这头杨家村里上演着悲喜剧,另一头衙门中,也有人提出异议。
“程大人,这杨永年已死,是否要从桂榜上除名,让排名次一等的考生替补?”
也有人责怪林志海:“林大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往里头送个信儿。”
林志海只笑着说:“贡院未开,本官冒然往里头送信不合规矩。”
众位考官都嗤之以鼻,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往里头送信并不算多难的事情。
林志海又道:“杨永年虽然死了,但他能高中也是真材实料,不碍事儿的。”
曹大人抬头,不满道:“可杨母状告儿子忤逆不孝,既然是忤逆不孝之人,怎么能桂榜有名。”
林志海挑了挑眉:“杨母弑杀养子,已经被族规处置。”
“林大人,这是两码事。”曹大人更是不满。
“万一这事儿传到了京城,我们让一个不孝子中了举人,岂不是惹人非议?”
程大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桂榜已出,若因此将杨永年除名,你让云州文人怎么想?”
“杨永年是对是错本官不管,本官只知道无人状告,没有官司,无论杨永年是生是死,绝不可随意革除功名。”
“否则这天底下的秀才举人,岂不是认人随意更改?”
曹大人被他堵了回去,赌气道:“罢了,既然程大人与林大人都有决断,那下官也无话可说。”
“左右等出了事情,自有两位大人担着的。”
程大人脸色一冷,忽然发作:“曹宇,你可知罪。”
曹大人心头一跳:“下官实事求是,不知道何罪之有,程大人可别公报私仇。”
林志海淡淡开口:“既然如此,不如请狱中那十二位商家子来当庭对质?”
程大人冷笑道:“曹宇,别以为你将女儿送给二皇子当了妾室,便能爬到本官头上来撒野,逼急了本官,咱们便到圣人面前辩是非。”
曹宇出来之后,便打听到舞弊一案的官司。
他心知林志海为了前程,肯定不想将事情闹大,随意才另外寻了罪名,只是将那十二人关押一段日子,等到风平浪静便会放出来。
见林志海帮他收拾了烂摊子,等那十二人出来,他早已回到了京城。
这么一想,曹宇便不再害怕,甚至有些嚣张起来,认定林志海会帮他隐瞒,甚至觉得扯着二皇子的大旗,这些地方官果然都得给他三分颜面。
哪知道林志海竟是当着所有考官的面,就差将这事儿捅破了。
而程青松更是不给他任何脸面,就差骂他是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小人。
曹宇心生忌惮,,到底不敢以
一敌二,跟他们正面硬刚,哆嗦了一下唇瓣:“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林志海尚且还有顾忌,程大人也不给他这个面子。
“休要狡辩,等本官回到京城,便要在圣人面前参你一本。”
曹宇浑身一震,忙道:“程大人,你,这事儿要是闹大了,谁也别想清白。”
程大人冷笑道:“本官哪里不清白,经得住圣上彻查,倒是你,哼!”
“当年舞弊一案,血流千里,想必也不差曹大人这颗脑袋。”
曹宇连忙软了语气:“程大人,下官知错了,我,我也是一时糊涂。”
“你看也没闹出事儿来,大家不如轻轻放过,这样你好我也好。”
林志海也跟着劝了两句:“程大人,归根究底,那十二人也是不肯招认的,此事确实不宜闹大。”
他开口求情,一来是为了自己的考评前程,二来也是畏惧二皇子的权势。
虽说皇帝一直拖着没有立太子,可谁都知道皇帝膝下只有二子,二皇子居长,又是宠妃宸妃的儿子,未来登基的可能性极大。
林志海也是不愿意将二皇子得罪死的。
若非如此,当初他也不会选择将事情压下去。
程大人自然也知晓这些,在他们纷纷劝说中,也缓和了脸色,不再提及此事。
衙门之内的这番争执,自然是无人知道。
只是几位主考官大人不对付,连带着次日的鹿鸣宴上,大人们的气氛依旧显得僵持凝重。
林志海心底藏着事儿,恨不得这些主副考官赶紧走,离云州远远的,别在他任上闹出事情来,一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程大人一直沉着脸,对曹大人横眉怒目。
曹大人脸上的笑容都是僵硬的,原本他还想要拉拢举人,但被程大人怒怼了几次,顿时也没了这个心思。
鹿鸣宴原本是饮酒作诗,招待这一次举人的宴会,却因为这古怪的气氛冷冷清清。
赵云安作为解元,倒是被提问了几句。
他敏锐的察觉这古怪的气氛,眼神从几位官员身上扫过,心底便有了猜测。
程大人一直板着脸,看见他倒是多问了一句:“听说你启蒙的先生是孟青霈,当年的孟大状元?”
“正是。”赵云安点头。
曹大人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永昌伯府怎么给你找了这么一位先生,才华学识固然重要,但人品端正更重要。”
没等赵云安说话,程大人便冷笑道:“总比有些人两面三刀,一朝得势便小人猖狂要好一些。”
“你——”
曹宇再也不能忍,竟是起身甩袖子走人。
举人们见状,心底难免惶恐。
他一走,程大人反倒是轻松自在一些,还笑道:“你学的很扎实,孟青霈也是可惜了,如今有你这位出息的弟子,倒也算后继有人。”
听着这话的意思,程大人倒像是与孟青霈相识。
林志海心底也好奇,低声问了句:“程大人,莫非你认识赵云安的老师?”
“也算是同窗。”
程大人显然不想多谈,转而说道:“这永昌伯府出来的小公子,倒是平行端正,是个可造之材,有先父之风。”
林志海哈哈一笑,也说:“可不是,将整个云州的学子都比下去了,实打实的英俊解元郎。”
甚至又将杨永年一案提起,夸了一句:“难得是个心思缜密、德才兼备的,更难得还有情有意,对杨家寡妇颇为照顾。”
谁知程大人一听,倒是说了句:“这倒是不像孟青霈,那就是个嫉恶如仇的。”
林志海一时闹不清楚,他这是夸还是骂。
他有心再说几句,但程大人问一句答一句,弄得他也没了聊下去的兴致。
一顿不咸不淡的鹿鸣宴,差点让这批新生举人们吃的胃疼。
赵云安一出去,便忍不住说:“有吃的没,没吃饱。”
常顺连忙拿出白馒头,那是他自己身上常备的,饿了便塞一个。
赵云安也不嫌弃,一口吃掉了半个,饿了什么都觉得好吃。
正要说话,马蒙走了过来:“赵兄。”
“多谢你为杨兄出头,派人去杨家村送了喜讯,想必从今往后,嫂夫人的日子便能好过一些。”
赵云安咽下口中馒头,只是说道:“不过是
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可是价值二百两银子。
马蒙张了张嘴,有心道谢,却又觉得除了轻飘飘的感谢,自己能做的太少了。
赵云安看懂了他的心思,笑着说道:“都是相识一场,能为杨兄多做一些,我也能心安。”
马蒙叹了口气,又是深深作揖:“马某惭愧。”
“赵兄,从今往后,马某定然谨记教训,牢记遇人遇事,不可只看表面,枉做恶人。”
赵云安将他扶起来:“马兄,日后进京赶考,咱们再喝茶切磋。”
“今日一别,他日定有再见之时。”
马蒙也笑了起来,他心底认定了赵云安是个好人,且还是个有情有义,值得结交的正直之人。
以前,马蒙总觉得权贵子嗣,多喜欢仗势欺人,很是看不起人,如今看来,倒是他自己以偏概全。
送走了马蒙,赵云安一个翻身跳上车,开心道:“走,收拾行李回家喽。”
第82章 倒霉
赵云安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归心似箭来形容。
明明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离家,但或许是此次在云州经历了太多,期间又经过了一次中秋节,心底便恨不得早些回去。
他总克制不住的想念亲娘、祖母、大哥和其他亲人。
要不是参加完琼林宴时间晚了,赵云安真恨不得当天就启程。
即使如此,临走之前,赵云安还是叫来王管家叮嘱了一番,不需要他多做什么,只逢年过节派人去杨家村走一趟,看看小杨氏过得怎么样。
好让杨家村的人知道,杨永年虽然不在了,却还有人关注着小杨氏的生活。
王管家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常家那边也早早的打听好消息,提前两天便送来贺礼,又另外送了书信和东西,都是请他捎带回去,送到常安手中的。
他们打听到杨永年的事情,常父甚至说会让妻子偶尔过去看望一下,让他安心。
第二天一大早,装着行礼的马车便从赵家老宅出发了。
王管家一路将少爷送到了码头,临走还要给他磕个头:“少爷,此去一别,也不知将来还有没有机会伺候少爷,小的预祝七少爷马到成功,前途无量。”
赵家这边虽然是老宅,但除了几位少爷回原籍科考,平日里少有人来。
赵云安已经考中了举人,按照大魏的规矩,即使将来他入朝为官,也是不能在云州任职的,自然也不太会有机会再来。
王管家此刻真心有些舍不得,惦记着这位七少爷性子好,还大方。
可惜他这辈子都得留在云州看护老宅子,没办法跟着去京城。
赵云安连忙扶他起来,笑道:“王管家,你也要保重身体,等日后我再来云州,咱们再好好叙旧。”
王管家忙不迭的应下。
等上了船,赵云安忍不住有些雀跃:“让船家快些,咱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马贵笑道:“一想到能回京城,小的心底也高兴的很,云州的饼也好吃,但总不如京城的饭菜对胃。”
“也是,一开始吃的新鲜,但终归不如家里头的合胃口。”赵云安也这么说。
常顺倒是觉得哪儿的味道都差不离。
赵云安笑了笑,又回头看向常顺:“只可惜林大人那边来了信,暂时没找到你父母的消息。”
常顺忙道:“找不到也没关系,也不一定非要找。”
林志海确实是花了心思去找,但奇怪的是,不管是附近的村民,还是云州城的人牙子,都对常顺没印象。
常顺倒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毕竟已经十多年过去了,时间太久,线索也都没了。
常顺仅有一块铁片,但上面的字已经糊了,勉强认出一二来,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林志海信中写道:常家村附近村落无遗失幼儿,亦无灾情发生,常顺若为乞儿,或从他府流浪而来,或为私卖人口。
赵云安见他信中的意思,以常顺当年的年纪,不可能一个人从远方流浪而来,只可能是后者。
可若是后者,常顺又是为何孤身一人?
最难的是,在大魏私卖人口是违法的,既然是违法的行为,干这个勾当的人到处流窜,更不可能在官府登记,查无可查。
赵云安只能安慰了一句:“以后还会有机会的,总能帮你寻到亲人。”
常顺笑了笑:“若有缘分便能再见,没有缘分,那就算了。”
马贵一听,打趣道:“顺儿这话说得有佛理。”
常顺憨笑道:“我有少爷就够了。”
赵云安也跟着笑起来:“那好,这辈子不管我去哪儿都带着你。”
他们相伴十几年,相处的时间比父母亲人还要多,其实已经胜过亲人了。
来的时候,日头很晒,船上晒得坐不住人,也无法垂钓。
等到回去的时候,却是西风瑟瑟,与来时简直是两个极端,赵云安也撑不住坐在船头,只得又坐进了船舱。
马贵来回坐了几趟,这会儿倒是不晕船了,只是说:“幸亏还没下雪,运河没结冰,不然咱们回京就麻烦了。”
“这才九月初,不该下雪。”赵云安说了一句。
哪知道刚说完这话,转眼之间天空乌云密布,赵云安看了一眼,原以为是要下大
雨。
谁料转瞬之间,竟是由片片雪花从空中飘落,洋洋洒洒的落入了运河之中。
“竟然真的下雪了。”马贵惊奇道。
九月份下雪虽不算绝无仅有,但也实属罕见。
赵云安出去一看,这雪还不算小,一时间河面上起了浓雾,很一片朦朦胧胧。
船家不得不放慢了速度,生怕这样的天气惹出乱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