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赢的科举人生-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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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上之后,一块能用来当书案,一块能用来当凳子,至于使用效果怎么样,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想也知道,三年两次,利用率这么低的地方,显然不可能多干净。
赵云安连忙打开考篮,里头杂七杂八放着不少东西,他没动其他的,先从底下翻出一块帕子来,那帕子是湿透的,正好用来擦拭号房。
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赵云安好歹上辈子也干过家务,擦了擦额头的汗,自己瞧着很是满意。
擦干净之后,赵云安才又从考篮里头往外拿钉子、号帷、号帘等,号帷号帘都是油布做的,钉上去之后整个号房就密不透风,简直能热晕了人。
赵云安想了想,先将号帷、号帘都卷了起来,打算万一下雨再放下来。
他也是到了乡试才知道,这乡试的考篮,就像是一个百宝箱,竟是连钉子、锤子都有,甚至还有一个小板凳。
折叠后小小的一只,展开之后却够他舒展着双腿坐,比考场的那块板子还要好用一些。
除了这些,便是最重要的笔墨纸砚,这些也都是有讲究,比如砚台,平时讲究一个厚重,此刻却越是轻薄便携越好。
赵云安零零散散的收拾好,便听见了开始考试的敲锣声。
乡试第一场,考得内容是《论语》、《中庸》、《孟子》各一文,另有五言八韵诗一首,经义四首。
赵云安提起笔,先在旁的白纸上打草稿,相比起五言八韵诗,他写四书题的时候几乎是一气呵成。
四书题要写到200字以上,经义题则要写到300字以上,加起来字数不少,可赵云安愣是一口气写了个大半。
等到夜深了,需要点着蜡烛挑灯奋战,赵云安就歇了下来。
这几日他习惯热度有了成效,虽说号房里头也热,却没能影响他的效率,唯一的不好是容易滴汗,现在用草稿倒也罢了,后头正式写万一滴落了汗水,也是会被扣分的。
号房里自然是没有洗澡的条件,赵云安只得又从底下拿出一块帕子,这原本也是打湿了的,现在却已经只剩下几分潮气。
聊胜于无的擦了擦汗,赵云安才开始吃自带的肉饼子。
贡院也能提供伙食,但出发之前,不管是赵云衢,还是赵云升,都一遍遍嘱咐别图省事儿,宁肯麻烦些自己带吃的,也不好去吃贡院的东西。
白天的时候,赵云安很是好奇这句话的意思,愣是要了一顿饭。
好家伙,送过来的时候,那粥都看不清是黑的还是绿的。
这要是一口下去,八成是要终结自己的乡试生涯。
吃了一块肉饼子,赵云安又喝了几口水,吃了几颗蜜饯补充了一下维生素。
吃饱了,赵云安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号房虽小,但他怕自己一直坐着不动,后头就越发僵硬了。
等活动够了,见两块板子拼在一起就成了个简陋的床铺,赵云安试了试,不管是横着躺还是竖着躺都不够长。
有生以来第一次,赵云安怨念自己长得太快一些,这要是十三岁的时候,这么大的地方就足够躺下了,现在却不得不蜷缩着身体斜卧。
躺下去之后,折磨才刚刚开始。
隔壁打呼的,磨牙的,还有那漫天飞舞的蚊子苍蝇,赵云安将驱蚊虫的草药香囊挂起来,效果也十分堪忧。
唯一庆幸的是,今年秋天热,蚊子多,但也用不着带被子,晚上合衣躺下刚刚好。
就这么熬了一夜。
赵云安第二天早早的起来,趁着天气正凉快,他没顾上吃喝,只喝了两口水润润唇,就把蜡烛点上。
将昨日写好的卷子誊写在试卷上,等吹干了卷起来,用油布包好了放进考篮,赵云安才微微松了口气。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大亮了。
赵云安摸了摸肚子,这才感觉到一点饿。
他看了看考篮,里头现在只剩下糖饼和白面饼子,因为这两样放的住,这么的天气,肉的菜的只能第一天吃,第二天就得馊了。
想到昨晚的那碗粥,赵云安是绝对不肯再去吃贡院的东西。
想了想,他从考篮中发出一个油纸方块,拉了拉墙壁上的铃铛。
号房对面的墙根脚下放着一个个风炉子,那是可以用来煮粥烧饭的,不过考生不能自己去,得由专门的号军帮忙。
得了示意,号军很快过来了。
“劳烦了。”
号军是个憨厚的男人,负责他们这一排的号房,手脚倒是麻利的很,不过他只负责将炉子点上,将考生给的米面扔进锅里头,加上水,至于味道怎么样就全靠机缘。
赵云安给的油纸包里,是家中婆子早早准备好的,一份米,里头还有火腿、蔬菜干,只要不故意煮的难吃,味道都过得去。
吃了顿热乎的,赵云安又开始一天的考试。
等到下午时分,赵云安却遇上了个大难题。
第75章 万应锭
赵云安这辈子被养得太好,从小到大很少生病,身体健康作息规律,于是即使他尽量减少了喝水,到了第二天下午还是来了感觉。
身体太健康,太规律也有坏处。
忍了忍,赵云安琢磨着拖得时间越久,厕所恐怕会越脏,连忙拉响了铃铛。
很快,号军便走了过来,得知是要如厕后,便拿出个木牌子,又有一人过来指引。
赵云安顺着小巷子往末尾走,一路上不能抬头,更不能左右环顾,不然会被视作有作弊的嫌疑。
还未靠近茅厕,一股恶臭就迎面而来。
赵云安硬着头皮走进去,乍一看里头的情况,差点没把早上吃下去的饭全吐出来。
他早猜到厕所不会太干净,但没想到这么邋遢,简陋狼藉的让人怀疑人生。
号军守在门口,示意道:“还请迅速,不可拖延时间。”
赵云安解开腰带,直接绑在口鼻处,他的衣裳都是用香饼熏过的,带上简陋的口罩之后果然好受了许多。
他一鼓作气,迅速的解决了问题。
走出茅房,赵云安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号房。
那带路的号军见多了考生们的狼狈样,此刻瞧了瞧赵云安的架势,眼底浮现笑意。
赵云安好不容易回到号房,这才张开嘴大口喘气。
与茅房比起来,号房里头微酸的异味都不算什么。
被熏得有些反胃难受,赵云安只得从考篮里翻出香片来,塞到舌头底下压着。
香片的味道一下子萦绕在口鼻之间,总算是驱散了挥之不去的异味感。
坐了一会儿,赵云安才缓过劲儿来,开始抓耳挠腮的开始写那五言八韵诗。
当初刚开始学作诗的时候,孟青霈大大笑话过赵云安,说他满脑子鬼点子,结果在作诗上栽跟头,甚至不如大金猫有灵气。
赵云安确实是转不过来思维,摸索了许久,才慢慢有感觉。
即使如此,如今他也是技巧多过灵气,想要变成意气风发,妙笔生花的诗仙也很难。
写了一个下午,一直到夜幕降临,赵云安又把蜡烛点上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亦或者经过一天的发酵,号房里头的味道更浓郁了。
赵云安拿出一个小香炉来,在里头点上了香片,这才驱散了一些。
苦中作乐的时候,他忍不住想,他这号房还算靠前,味道已经够够的,这要是分到了臭号,那岂不是生不如死?
设身处地的想想,他要是排在号房,指不定被臭的无心答题。
果然,科举考的是才华,却更是运气。
三日的时间,除了味道难闻,得靠着香片撑着之外,赵云安倒是还算习惯。
永昌伯府准备的齐全,但凡是他想用上的,考篮里头都有。
相比起来,赵云安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这一点就赢过了大部分考生。
这么热的天,对考生是一种煎熬,对主副考官们也是如此。
主副考官们甚至比考生更早入场,八月初六那一日,他们便需要先入闱,吃过入帘上马宴,内帘官便需进入后堂内帘,由监考官封门。
封门之后,内外帘官便需要避嫌,不能互相往来,内帘官只等着批阅试卷,对于贡院考场之内的事情不可参与。
此时,第一场考试还未结束,于是内帘官们坐在内堂,喝着茶,除了热一些还算空闲。
眼看第三场快要结束,副考官忍不住开口问道:“程大人,此次考前换题,真的有必要吗?”
程大人年过五十,留着一把山羊须,此刻捧着一杯凉茶眼观鼻鼻观心。
“怎么,曹大人对此有异议?”
曹大人一噎,讪笑道:“这不是怕临场换了考题,引来考生们不满。”
程大人嗤笑道:“这倒是奇了怪了。”
“自古以来,考题都是主考官负责出,副考官都无插话余地,区区考生还敢非议?”
“若有人敢提出异议,本官倒是想问一问他如何得知原先的考题,是否买通了在场诸位,想要行舞弊大罪。”
嘀嗒。
一滴冷汗从曹大人额头滑落:“下官有罪,程大人,下官一时失言,并非是这个意思。”
“那就最好。”
程大人冷哼道:“你我乃是陛下派遣的监考官,若是惹出舞弊的乱子来,别说那考生,就是你我也得提头去见阎王。”
曹大人的汗哗啦啦的往下流,很快地上便出现了一滩水。
程大人冷眼瞧他,嗤笑道:“曹大人,你这身体未免太虚了一些。”
“下官,下官人胖,所以怕热。”曹大人连忙解释。
程大人喝了口凉茶,又说了一句:“听闻曹大人与二殿下结亲,如今很是受到器重。”
曹大人脸色又是一变。
他家嫡女嫁给二殿下做了侧室,说得好听是结亲,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做妾。
程大人敲打了一句:“不过咱们都是为圣上办事的,差使若是办砸了,别说是二殿下,就是当年的大殿下三殿下再活过来,也是救不了的。”
说完这话,程大人便闭目不语了。
曹大人张了张嘴,想要开口为自己推脱几句,却又说不出话来。
他意识到周围的大人们似乎都在不露痕迹的打量着自己,一时暗暗叫苦。
他心底暗暗后悔,就不该听那人的话用这法子谋财,这钱拿得烫手,一个不小心便是要丢了性命的。
第一场考试终于结束,看着号军收走了卷子,赵云安才微微松了口气。
乡试时,各地的规矩有所不同。
在京城的时候,两场中间是可以出入贡院的,但在云州却不行,他们只能在贡院之内活动,但不再拘束在号房之中。
两场间隔的时候,考生们便都出来活动活动。
赵云安也连忙起身活动了一些身体,又炖了一锅腊肉蔬菜粥,趁着休息的这会儿填饱了肚子。
即使能自由活动,考生们相互之间也是不能说话的,更不能聚众聚集。
赵云安扫了一眼,发现三天下来,大家的状态都有些萎靡。
休息了大半日,便又到了第二场开场的时间。
赵云安吃饱之后活动了筋骨,这会儿精神头就又回来了。
第二场考试的内容与第一场不同,主要是一道五经题,另外还有诏、判、表、诰书各一道,要求都在300字以上。
对于普通的考生而言,这一场也许是最难的,因为诏、判、表、诰的规矩繁杂,又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
可对于赵云安来说,这一场倒是分外的简单。
从年幼的时候,他便在大伯的书房里翻阅这些,等到考试之前,赵云衢更是直接把他提溜过去,将自己的公文全拿出来,让赵云安帮着处理了一段日子。
从小到大的熏陶,再加上考前突击,赵云安掌握的很好。
唯一要注意的是避讳,偶尔写得太快,他总会把避讳的东西给忘了。
到了第二场,赵云安已经有了经验。
比如上茅厕之前,他就先拿出香片塞住鼻子,难看是难看了一些,但是管用。
几次下来,赵云安已经能对茅房的狼藉视若无睹,迅速解决完离开。
再比如早上吃好一些,因为天太热,中午晚上通常没胃口,人要是一直没吃好,后头第三场就得没精神。
因为带的东西周全,赵云安磕磕碰碰的,第二场就这么顺利的过了。
中间又休息了大半日,第三场便马不停蹄的开场。
与第一场第二场又不同,如果说第一场考究的是考生的功底,第二场考究的是书面议论文,那么第三场便相对务实一些。
第三场公有五道,都是针对时务策,赵云安扫了一眼,惊讶的发现五道题里,倒是有三道都与今年的高温大旱有关。
赵云安深吸一口气,心底再一次佩服自家大哥。
出发之前,赵云衢便猜到此次科考,很可能会考到高温大旱,特意寻来历年大旱时期,朝廷做出的一些应对。
心中有数,赵云安还有远超过当前的知识储备。
两厢结合,他从中选择最能实践,效果最迅速的法子,一一写下。
其中有一些是古人就曾用过的,又有一些是他自己琢磨出来,出发之前写给赵云衢的。
一番挥斥方遒,赵云安写得酣畅淋漓。
到了晚上,他照旧没有熬夜,即使挂着油布闷热,赵云安还是将油布细心的全塞好了,又将卷子撞在油布袋子里高高挂起。
这是进入贡院之后,每天晚上赵云安都会做的事情,无一晚例外。
这样做确实是太小心了一些,但小心无大错,赵云安宁愿每天费这个功夫,也不想去赌运气拼万一。
做完这一切,赵云安才松了口气,蜷缩在板子上睡着了。
这一晚注定不会平静,板子太过于窄小,赵云安总是睡得不踏实。
午夜时分,忽然一阵辟辟啪啪的声音落下。
赵云安整一个惊醒过来,冷得一个哆嗦!
他翻身起来一看,惊讶的发现外面居然落了冰雹,一颗颗有拇指大小,已经在地上积攒了薄薄的一层。
大雨夹杂着冰雹,就像是不要钱的往下撒,连带着一直居高不下的温度,一夜之间便降低了许多。
赵云安顾不得自己,连忙检查了一番号房。
他很幸运,这个号房虽然看着破旧,但屋顶却是好好的,只有角落处有些漏水,睡觉之前他又垫上了一层油布,所以挂着的考卷完好无损。
确保试卷无损,赵云安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冷。
降温太剧烈,一个不慎便容易着凉,赵云安又翻出考篮里的一件薄衣服披上,果然觉得暖和了许多。
虽然号房没大问题,赵云安也已经睡不着了。
冰雹砸落的声音吵醒了所有的考生,外头隐隐约约有哭声传来。
怕是哪个考生偷懒,亦或者贪凉快,见这几日秋高气爽热的很,便压根没用上油布,此刻卷子被污,考生只得痛哭流涕。
卷面但凡被污,就算是写得一手锦绣文章,到了考官的眼中也得被减分,严重一些的,这些污损的卷子直接就会成了废卷。
很快,又有呵斥的声音传来。
痛哭的声音慢慢停歇,赵云安却觉得耳边一直有压抑的抽泣哭声。
同为考生,赵云安难免也有些物伤其类,也不知道是该怪老天爷不长眼,还是怪考生自己太不小心。
等到第二天早上,赵云安拉开油布帘子看了眼,忍不住就皱眉。
大雨还没停歇,贡院里头的排水系统做的不好,地上已经积攒了一些污水。
赵云安不得不将小板凳垫在脚下,保持着一个奇怪又难受的姿势,才算将剩下一半已经写好的答案誊写到正式的考卷上。
也是凑巧,他写的卷子里,有一处便是针对旱灾之后的暴雨情况,谁知就这么巧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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