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赢小太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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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明显的感受到了心脏那块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疼。
戚楚斓瞧见叶灼紧抓桌角的手缓缓松下力气,下一瞬房间里的所有人就都被打发离开。
叶灼久站在榻边盯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小皇后沉默。
子时戚楚斓端着夜宵进来了。
她瞧了一眼还在酣睡的皇后然后端着银耳羹往叶灼方向去:“掌印连着守了好几个时常先用些银耳羹吧。”
叶灼执卷就着一盏昏暗的烛火没有应声,冷峻的眉眼与柔和的月色是相得映彰的绝配。
戚楚斓总觉得如果这个男人不是个太监绝对会迷倒全天下的女人。
只是有点可惜了……
她盯着唇角浅笑:“奴婢帮掌印再点一根蜡烛吧?”
叶灼:“不用。”
“在这么暗的烛光之下看书太伤眼了。”戚楚斓无视他的话,自顾自的伸手去拿,“奴婢还是给你换一盏吧。”
叶灼却直接用书卷挡住了她的手。
她有点尴尬:“掌印?”
叶灼视线盯着床榻上翻身的人用手指在唇前竖起。
戚楚斓登时不敢再说话。
可是心里有莫名觉得叶灼的这个动作是又苏又温柔。
等等……
他该不会不准再多点一只蜡烛是因为害怕亮光吵到皇后吧?
过了一会儿叶灼见戚楚斓还没走这才放下书卷抬头盯她。
就这一个眼神便让戚楚斓明白刚刚察觉到的温柔都是假的。
这是明明冷得跟冰块似的!
她几乎从未与叶灼单独相处过,今夜算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其实早在叶灼去除闻忆时,戚楚斓就对这个心狠又冷酷的男人,莫名的产生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愫,再后来她便发现那种感情叫做喜欢。
戚楚斓是名门之后,从小耳濡目染明哲保身之道,也清楚自己想要在宫里站稳,没有一个依靠是万万使不得的,这种想法尤其是在萧家姐妹来宫里之后,可是宫里能找什么靠山?宫里的男人,除了皇帝就是太监。
可是周皇帝靠得住吗?
显然她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无论是宫女闻忆的事还是齐王细作的惨死。
可是叶灼就不一样了,他手里握有东厂的实权,又深得太后的宠爱与信任,如果可以跟着他,后半辈子算是有了好依靠。
想清楚戚楚斓大着胆子主动去给叶灼舀银耳羹,妖媚而勾人的眼神故意在他的视线里徘徊。
她用最动人的声音说:“不知掌印是如何看待太监宫女对食一事的?”
叶灼眼神恹恹的盯着她。
戚楚斓笑颜姣好,她双膝跪下呈上银耳,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叶灼唇角扯动,往后慵懒一靠。
她眼神里闪烁着怂恿的蛊惑:“难道掌印就没想过找个女人在这漫漫长夜里相濡以沫?”
烛火已经快燃到尽头,这时窗外下起了淅零小雨。
叶灼身体微微前倾,用汤勺抬高她的下颚,仔细打量好一番:“你生得确实……很勾人。”
对方的眼神明明充满了戏谑,可戚楚斓还是忍不住羞赧。
可下一秒却听见对方说。
“只可惜我不是大周的皇帝,对你的美丝毫提不起兴趣。”
戚楚斓:“……”
汤勺叮当一声掉回碗里,溅起的银耳黏在她虎口上。
视线里坐着的人形缓缓而立,她的视线被逼得没有一丝光亮,叶灼走到床榻边温柔的抚摸着徽韫的脸,原本被噩梦纠缠的小人嗅到熟悉的闻到,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疲倦的眼皮。
戚楚斓低头暗自抹了一把泪,眼下她再也没脸留下,放下汤碗悄无声息离去。
徽韫听见珠穗沙沙的声音:“难道这又是在做梦?”
说着一直温暖的大手捧住了她的半边小脸蛋。
她脸蛋上的温度极高,还带着些许粘稠的汗意,椒房殿夜里不算太热,她脸上的汗多半是冷汗,叶灼便知道她做噩梦了。
“叶灼?”
小猫咪一样的声线,在雨声的衬托下,又多了几分湿软,其实是徽韫有点想哭,鼻子闷闷的。
他一笑:“奴才在。”
房间里烛火的最后一丝光亮叫殿外的狂风压没了,因为叶灼的方向背着窗,徽韫瞧不见他的表情,她努力控制着委屈和酸涩:“今夜你可不可以留在这里再多陪我一夜?”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陪伴她睡觉,戚楚斓就是不如叶灼,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有股特殊的味道,又或许是因为不管她什么时候醒来,叶灼总会第一时间意识到,然后看着她四处折腾,也许他那时很无语,可不管有多无奈,他从来没有拒绝自己。
可是她却连叶灼为什么会不喜欢自己都没有弄清楚。
想着她不禁哽咽:“你不在这儿我就睡不好。”
叶灼:“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叶灼没说话。
徽韫坚强的擦了擦眼角:“要不然你就帮我去找楚斓进来吧。”
“奴才在这儿。”
徽韫猛的抬起头。
以前她总是太过于关注叶灼那双被老天爷吻过的手而忽视了他的声音。
可此刻听起来竟格外动人。
她极力压制着扑通扑通狂跳不止的小心脏。
又听见他下一句说:“奴才以后都在这儿。”
作者有话说:
某人终于不再嘴硬
第19章 一九
文惠公主腹中的孩子即将临盆,又喜迎她三十四岁的寿宴,成化帝以为徽韫思念家人,所以才导致积郁成疾,成天困顿枕榻之上,于是开恩放她回萧家两天一夜。
徽韫出宫回排场巨大,侍卫宫女太监数百人保驾护航,在无形之中也打破了帝后不和的传闻,也叫萧家两姐妹嫉妒得面无全非。
其实成化帝并非厌恶徽韫,只不过是因被人相逼,所以才对她恶语相对,可二人毕竟是舅侄关系,另外徽韫自身性格讨人,在宫里不争也不抢,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的,很难让人当真讨厌她来。
队伍出皇宫径直往西面走,徽韫听见市集的噪杂,她笑嘻嘻的探出头,看着身侧的戚楚斓说:“我们这是已经出宫了吗?”
戚楚斓点头:“是。”
最近戚楚斓心情似乎是不大好,成日愁眉苦脸的,徽韫心思哪怕再粗糙,也发现了不对劲,这时叶灼过来了,戚楚斓见他来,人连忙拉开距离,像是跟他怄气,表情极不自然,不过叶灼并没有把她当回事。
徽韫楞楞的盯着戚楚斓。
叶灼说:“奴才已经命人先一步回萧家报信了。”
徽韫冲他招手,叶灼附耳过来,一股酥麻的热气,烫得登时僵硬,许久之后才回过神。
“我不想回萧家。”
叶灼霎时疑惑。
徽韫又说:“我只想去看看我奶娘过得怎么样了。”
她虽然也姓萧,可是萧家从来不是她的家,萧家人也从未善待过她,徽韫自然不会想着回去,她此番出来其实是因为思念奶娘。
叶灼不知徽韫在萧家曾经历过怎样一段艰辛的日子,可从上次萧家两姐妹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也可见端倪,自然也明白徽韫不想回萧家的想法。
徽韫大大的眼睛眨啊眨:“让他们回嫡母那儿,把礼物顺道送过去,你陪我去见奶娘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以后我肯定乖。”
她每次求余奶娘答应自己的要求时也会用这样的话做交换。
叶灼看着她同意了。
“嘻。”徽韫笑。
于是叶灼将回门的事宜都交代给秋姑姑后带着徽韫从小道离开。
只是秋姑姑盯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眸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脑海中满是昨夜二人的对话。
“世子最终还是要与萧家的女儿牵扯不清是吗?”这是秋姑姑得知叶灼答应徽韫亲自守夜后说的话。
“我有分寸。”
秋姑姑也是了解叶灼的,知道他很少对人上心,就更别说违背自己的原则了,也从未见过他这样伺候一个后妃,心里也清楚徽韫在他心中有所不俗,她也不讨厌徽韫,甚至觉得她可爱,可徽韫到底是姓萧。
只是她现在也提醒过了,叶灼似乎也听不进去,所以才劝也于事无补,更何况他一旦决定了的事,哪怕有千头牛都拉不回来,如此秋姑姑也只能放任了。
戚楚斓一脸茫然的跑过来问:“皇后娘娘怎么不在轿子里?掌印也不在了。”
秋姑姑转头:“我们走吧。”
…
余奶娘是个苦命人,早些年嫁了个丈夫,还生育了一对双胞胎,只是那一年庄稼收成不好,双胞胎没能养活,再后来丈夫因醉酒未归,让人活活给打死了,于是为了谋生计,余奶娘开始给人当奶娘,然后就遇到了徽韫,两人相依为命多年,徽韫早就把余奶娘当亲娘,一生孤苦的余奶娘也视她为亲生骨肉,只是后来又分开了。
余奶娘年纪大了,身体没了奶水,自然也没了价值,徽韫一入皇宫,就让文惠公主一笔银子给打发了,现在应该在老家里待着。
徽韫之前去过,大概还记得路。
水稻田鳞次比节,农人戴着斗笠忙活劳碌,心酸的背影穿梭在小麦里,放牛的小孩瞧见阡陌上两位新客,服装华丽不俗,一高一矮的走在夕阳下,影子散着橘黄色的光。
瞧见不远处的屋舍,徽韫满是愉悦的指向:“奶娘的家,看见了吗?”
徽韫甜糯的这一声也叫带月荷锄归的余奶娘听见了,她放下锄头赶紧跑过来一把抱住满头大汗的人。
“徽韫?徽韫!我的徽韫,好孩子……”
徽韫拿着被余奶娘挤掉的斗笠,笑嘻嘻的转头冲身后的男人说:“我就说我肯定没有记错路吧。”
“这位是?”余奶娘这才发现徽韫身后跟了一位戴着三山帽的男子,男子通身墨绿色的圆领外袍,这幅打扮倒像是身份尊崇的大官,这人生的也是清面冠玉,与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同,矜贵的气质扑面而来。
叶灼拱着袖袍,微颔首示意。
徽韫:“奶娘,他是我的贴身太监,叫叶灼。”
太监?
余奶娘这厢又好生打量他一番,她以前在萧家也见过太监,多半身上带着隐隐的娘味,可是眼前这位完全不一样啊,气质尤其好。
这边太阳已经西沉,余奶娘领着二人回家,屋舍简陋,客厅只有一张桌,三条长板凳,还有一些个破旧的柜子,柜子里面陈列着瓶瓶罐罐。
见二人一路找过来辛苦,余奶娘连忙招呼白开水解渴,家里没有茶杯只能用碗代替,徽韫她从小带到大的,倒也没什么关系,可是面前这个看上去就很贵的男人就不是了。
余奶娘不好意思的说:“小人家里没有茶叶,也没有茶杯,大人先请将就着解解渴吧。”
徽韫那边端起大碗咕噜咕噜的全喝了。
叶灼扫过一眼收拾得极干净的饭碗拿起小尝一口放下也算是打消了余奶娘的顾虑。
等等……
这男人叫叶灼?
难不成是司礼监的那个叶灼?
几年前东厂在民间办事,余奶娘途经有幸看到过,血淋淋的画面仿佛就在昨日,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欢喜过后余奶娘才思考事情。
徽韫如今是皇后,不可随意出宫,就更别说来这儿了,哪怕是真出宫,身边也得有人伺候,绝不可能只有叶灼一人相伴。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她紧张的抱住徽韫的脑袋:“小徽韫,快跟奶娘老实交代,你该不会是在宫里边犯什么事了吧?要掉脑袋了?”
说着脑海中已经浮现逗点大的小人被押解至断头台的画面了。
徽韫无辜:“没有啊。”
余奶娘擦擦眼角:“可千万别糊弄奶娘,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是皇帝舅舅让我回爹爹那儿,可是我不想回去,我心里只有奶娘。”说着徽韫甜糯糯的抱住余奶娘的腰,小脑袋蹭啊蹭的,像只发育期的幼崽。
叶灼几不可闻的勾了一下唇角。
小皇后确实很会撒娇!
“那……”余奶娘看向叶灼,自打知道他的身份,她怎么看怎么害怕。
徽韫睁着圆圆的眼睛:“是叶灼陪我过来找你的,他害怕我一个人出事。”
余奶娘抱着徽韫的肩膀低头朝叶灼致谢:“那多谢叶大人了。”
叶灼微颔首示意。
二人找到余奶娘的家时天色已经暗沉,不久余奶娘在露天的厨房忙活一阵后,两三盘青菜叶子和扁豆角就上来了,熟悉的香味叫人垂涎三尺,徽韫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动筷。
余奶娘如今吃饭一个人,睡觉也是一个人,日子必然冷清寂寞,如今折腾的徽韫一回来,她眼眶里泪水打转,却又努力控制不落下。
徽韫已经跃跃欲试:“我开吃喽?”
余奶娘嗯了一声:“快尝尝看奶娘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唔,没有。”徽韫塞了一嘴,又嫌筷子麻烦,直接用手抓着脸上的饭粒往嘴里塞,“还是以前的味道。”
余奶娘欣慰一笑,再看向没动筷的叶灼:“是不和掌印的胃口?”
“是吗?”徽韫一脸纯真的抱着已经挖空了大半的饭碗看他,这个眼神已经无法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叶灼只能拿起筷子,夹了一小片青菜,面无表情的咽下去。
徽韫凑过来:“怎么样?”
叶灼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点头表示:“味道还不错。”
“我奶娘的厨艺最好了。”徽韫一脸骄傲的低头扒饭。
徽韫蠢蠢可爱,但余奶娘心知肚明,她看出来叶灼不习惯了,其实自打叶灼进来开始,余奶娘就发现他的异常,坐在板凳上身子格外笔直,坐之前要观察凳子的卫生情况,现在手压根就没碰过桌子。
看来这位掌印大人在没有净身前必定是个富家少爷啊!
温文儒雅中又透露这一股冷漠的距离感。
可是富家少爷为什么会入宫净身当太监呢?
叶灼确实不太习惯乡下,他自小也没有过过苦日子,再加上洁癖眼中,是完全没有办法接受此地的,所以夜里饭菜他只动了一筷子。
看着一旁坐在已经发了霉的桌子边吃青菜叶子也能吃得这么香的小皇后他表情一言难尽。
吃过饭徽韫简单去冲了个澡,回来时穿着余奶娘的衣服,余奶娘的衣服套在她身上尤其宽大,不过倒更加衬得她娇俏可爱了。
叶灼依旧是守在她床边。
徽韫通过破了的窗户往外看:“好想一直待在这里啊。”
叶灼闻声盯着她。
徽韫又努努嘴,眼角潮红大片:“宫里一点儿也不好。”
规矩多,人也多,事更多。
她一点儿也不喜欢。
忽然想起些什么,她又改口补充一句:“除了有你。”
叶灼:“……”
心又不可遏止的被挠了一下。
徽韫枕着手背:“可是你前些日子也不肯理我。”
说着眼神有丝幽怨的看过去。
她竟发现素来冷若冰霜的男人眸子里有着一股她从未看到的颜色。
徽韫伸手指:“你……”
大概是乡下的夜格外安静,所以徽韫也听到了叶灼的心跳,她一脸无知的趴上去听。
扑通扑通扑通——
跳得好快好快!
徽韫掀起惊诧的眸子:“你的心跳得好快啊。”
叶灼恍若镇定的错开眼:“嗯。”
今夜确实是太安静了!
虽然守夜已非一日,可椒房殿里人来人往,不比乡下静谧幽深,偌大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
不!还有蚊子!豆子大的蚊子!
余奶娘家的熏蚊香因为受潮已经不大管用,而徽韫皮肤娇嫩又格外招惹蚊子,不到一会儿功夫身上已经多了好几个大红包。
于是打蚊子的声音响了一夜。
夜光之下叶灼有点无奈的盯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