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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长风有归处-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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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戍点头:“好。”
  柳弦安又问:“那王爷呢?”四十天不算短,他还记得对方是要赶去万里镖局的,查当年谭老大人的旧案。
  梁戍的确没打算在这里待太久,他已将白福教一事上书朝廷,也已派人去查处了与杜荆联手掉包粮食的地方官员,该解决的事情既然都已一一解决,自然该启程去下一个目的地。
  至于柳弦安,程素月也安排好了一队人马,会在赤霞城的蛊毒之乱结束后,将他主仆送回白鹤山庄。
  难道就要分道扬镳了吗?白鹤山庄虽迟早是要回的,可柳弦安仍记得自己此行的拆婚任务,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他斟酌半天,委婉开口:“那王爷以后还会不会再来我家做客?”
  梁戍转过头看他。
  柳二公子双眼殷殷,就差将“千万别来”四个字糊上骁王殿下的脸。
  梁戍道:“来。”
  怎么还要来,柳弦安只好说:“那不如我与阿宁也去万里镖局。”
  梁戍微微挑眉:“哦?”
  柳弦安给自己找理由:“想多活动活动。”
  柳庄主若是听到这句话,估计会感动地当场热泪洒衣襟。
  梁戍暗自发笑:“倘若我并无意求娶柳三小姐呢?”
  “……无意?”
  “无意。”
  “当真?”
  “当真。”
  柳弦安立刻改口,那我还是不去镖局了,回家活动也一样。
  同时假模假样地补充:“唉,阿愿若是知道,一定难过得很。”
  梁戍被他这毫无诚意的变脸速度气笑:“难过什么,难过再也跳不得湖?”
  柳弦安脚下一个趔趄。
  梁戍没有伸手扶,柳二公子只好自力更生站稳,心虚道:“跳什么湖,什么跳湖?”
  梁戍不为所动:“你接着装。”
  柳弦安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再过目不忘,也没法想起压根没注意到的事情,他完全不记得茶楼里还有一个骁王殿下,但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于是立刻搬出“我什么都不知道”大法,蹲在已经打烊的三千世界大门外,目不视耳不闻,一心一意假扮起神仙。
  梁戍敲敲他的脑袋:“出来。”
  柳弦安:听不到。
  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回了住处。
  梁戍没有久留,只坐下喝了一杯茶。夜深人静时,柳弦安躺在床上吩咐阿宁:“你送一封信回白鹤城,告诉阿愿,王爷无意娶她,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真的?”阿宁闻言高兴地跳起来,“我们不用跟去万里镖局吗?”
  “不用。”柳弦安说,“我们只需要治好这些百姓。”
  阿宁等不及第二天,立刻就跑去桌边写信。
  烛光闪烁,扰人入眠,柳弦安侧过身,将脸藏进阴影里。
  这趟不远不近的门,出得并不舒服,但也算不得有多难受。至少自己非常顺利地拆散了婚事,认识了高副将与程姑娘,救了一整座城的百姓,还是能称得上收获颇丰的。
  至于骁王殿下,柳弦安将被子裹紧,在心里仔细盘算,将来在白鹤山庄重逢时,要请他喝一壶什么酒。
  太烈的不行,西北应该有许多烈酒。太淡的也不行,清寡,没什么滋味。
  就这么想着想着,沉沉睡去,梁戍便又泡进了瀑布下的池子里,这回看起来越发英俊慵懒,在他身侧还盘旋着两只漂亮的白鹤,背上托着酒坛与酒具。
  柳弦安站在岸边,心情复杂,久久说不出话。
  这实在是太失礼了,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给骁王殿下梦一件合适的衣裳?


第17章 
  进门皆为客。虽然骁王殿下每回都是不请自来; 每回都不穿衣裳,每回都不是为了谈天论道,还总想把自己的朋友们统统赶到流离乱世; 但柳二公子依旧没有把他当做一个危险人物; 甚至觉得像现在这样其实也可以——因为若不泡澡; 骁王殿下肯定就要提着他那把很长的剑到处乱闯,将八方四境都搅得乌烟瘴气; 说不定还要打人,那真不如泡澡。
  梁戍问:“你在笑什么?”
  反正是在梦里,可以不拘礼数; 更放肆一些。柳弦安便盘腿坐在岸边; 用手撑住脑袋道:“在笑王爷既没带衣服; 等会要如何出来。”
  梁戍没有被问住; 他手中端着银杯,仰头将琼浆玉液一饮而尽:“这三千大道中的一花一木,皆由你的精神所建; 东有万丈楼宇可摘星揽月,西有大船生翼可与鲲同行,太行山巅的那座琉璃殿; 甚至比皇兄的居所还要更加华美三分,天空十日并出; 世间万物皆照。柳二公子既然能将这些冷僻古书上的记载全部一一精细还原,丝毫不嫌麻烦,为何却不肯给本王多想一件衣服?”
  柳弦安立刻就被准确无误地戳中了心事。
  梁戍含笑看他; 在现实中的骁王殿下; 是极少这么笑的,笑中没有杀意; 也没有戏谑和调侃,就只是笑,像是全然放松在了这个美丽的世界中,口中问道:“还有酒吗?”
  柳弦安站起来:“还有一坛,是我藏了许久的。”
  他在取酒的路上,使劲想着,穿衣服,穿衣服,就这么一路想到酒窖中,抱着坛子出来,还在想,一定要穿好衣服,可还没等回到瀑布旁,这一重世界却又剧烈摇晃起来。
  不好!柳弦安加快脚步,想赶在梦醒前把酒送到梁戍手中,可阿宁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他趴在他耳边扯着嗓子喊:“公——子——起——床——啦——”
  声音像飓风冲进梦中,将所有景象都打得散开,碎片似万千蝴蝶,呼啦啦飞往四面八方去。
  骁王殿下最终还是没有喝到那一坛很好的酒。
  阿宁将人从被窝里推起来:“都快中午了。”
  柳弦安顶着睡乱的头发,坐在床上坚决不肯动,过了半天,长叹一声又想往后倒,阿宁却早有防备,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肩膀:“公子不能再神游了,等着治病的百姓已经排了老长一条队伍,大家半个时辰前就泡完了澡。”
  柳二公子最近听不得“泡澡”这个词,一听就脑仁子疼。他坐在床边,踩着软鞋,看起来依旧不甚清醒。一边盯着阿宁忙来忙去,一边哑声哑气地问:“前阵子你看的那本解梦书呢,也拿来给我瞧瞧。”
  “没带出来,在家里呢。”阿宁拧干帕子,“公子做梦啦?”
  柳二公子问:“假如我总是梦见一个人在沐浴,这代表什么?”
  “啊?”阿宁也觉得这个梦很奇怪,但解梦书上并没有这个,他便自己分析,“那可能说明公子实在想看他沐浴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个沐浴的人是谁,我认识吗?”
  柳弦安幽幽地答:“是骁王殿下。”
  阿宁手腕一软,差点没端住盆。
  柳弦安问:“我还想看他沐浴吗?”
  “不想的。”阿宁态度坚定地摇头,“以后临睡前,我再多给公子煮一壶安神汤。”上回山庄里的小红总是梦到鬼,自己就是用这汤给驱魔的,同理,应该也能驱骁王殿下。
  柳弦安洗漱完后,阿宁又端来早饭,是山下新送的红豆糕点。痊愈回家的百姓越来越多,柳神医的名声也就越来越好,虽然赤霞城里最近没什么东西,但大家硬是东家一碗米西家一壶蜜,每天都不重样地做。
  “我给隔壁躺着的那位也送了一份去。”阿宁道,“他今天看着精神好了许多,至少能爬起来了。”
  隔壁躺着的那位,就是桑延年桑大夫,他着实被杜荆的尸体吓得不轻,噩梦连连一吃就吐,用山上百姓的话说,活像个怀了鬼胎的大肚婆。阿宁原本不想管的,后来见他实在可怜,只好抽空开了几包汤药,替他治惊惧之症。
  柳弦安也不懂,怎么会有大夫害怕尸体,但他也不想懂就是了。吃完早饭便又去看诊,空地上,百姓们整齐地排着队,说说笑笑晒太阳,井然有序得很。
  桃花也在,她身体里的蛊虫已经取出来了,不过因为年纪小,所以柳弦安特意留她在山上多住一阵,等完全调养好了再下山。桃花的父母感激神医,自然不会对这个提议有意见,有空还会主动上山帮忙。小姑娘在人堆里跑来跑去,跑累了,就想躲去阴凉的房间里,却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她直直向后坐去。
  “小心。”那人一把拉住她。
  桃花摇晃着站直,抬头一看,原来是城里的桑大夫,她曾经跟随爹爹去铺子里抓过药,认识的。
  “桑大夫。”她主动打招呼,“你的病好了?”
  桑延年被这小女娃问得面上一热:“好了。”又压低声音,“大家都知道我病了?”
  “嗯,都知道。”桃花说,“人人都在说。”
  “说……”桑延年原本想问说什么,但心里清楚,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便将话头截断,“你去玩吧,我过去看看。”
  他还专门整理了一下衣冠,方才去了空地。而百姓当着他的面,肯定是不会取笑的,人人都知道桑延年要面子,心眼小,爱报复,不想没事触霉头,所以一个个态度友好:“桑大夫来啦。”
  桑延年站到柳弦安身边,小声说:“我来帮忙了。”
  柳弦安让他自己去搬了张椅子:“那桑大夫就先坐着看一会儿,我一边取虫,一边讲解给你听。”
  桑延年连连点头:“好”
  他暗自打定主意,此番要好好争回面子。
  ……
  山下府衙。
  桃花的娘又送了一笼屉的山药米糕来,做成兔子形状,点上梅花红点,一只只看着分外可爱,千叮万嘱要让神医多吃一些,健脾养胃。
  程素月验完毒后,正准备差人送上山,却被骁王殿下中途截胡。她一边备马一边问:“王爷最近怎么总往大坎山上去?”
  梁戍答:“因为风景好。”
  程素月没懂,不就是光秃秃的一座绿山,虽说夏日里的确百花繁盛,但十座山有八座不都长这样,能有多好的风景,竟值得一趟又一趟地专门去看,看得连玄蛟都认下了那条路,到了分岔道口,马头一甩,拐弯拐得风雷轰轰,连一丝犹豫也无。
  这回也是一样,程素月还没挂好马鞍,它已经在原地跺脚摆头打了半天响鼻,将“迫不及待”四个字诠释得分外淋漓,还喷了姑娘一脸口水。
  程素月拍了一把马臀,笑骂:“混账东西,那山上又没你媳妇,一天天的急什么?”
  骂完一回头,就撞上了自家王爷皮笑肉不笑的眼神,顿时一股凉意钻脑髓,三伏天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问,不敢动。
  梁戍从她手里接过点心匣子:“扣你十天月银。”
  “啊?”程素月哭丧着脸,“我下回不骂它了行不行?”
  “不行。”梁戍翻身上马,“让你长点记性,省的以后再胡言乱语。”
  “可是……”程素月眼睁睁地看着玄蛟一路绝尘而去,带着对十天月银的心痛嘟囔,“可是我又没说错。”
  那山上确实没有媳妇啊!
  只有柳二公子的小红马,最近心情还不太好,因为阿宁想让它减减肥,所以削减了不少夜食。此时它正在马厩里咀嚼着没滋味的干草,听见远处传来玄蛟的嘶鸣,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柳弦安也听到了玄蛟的叫声,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让后面排队的百姓先回去吃饭,下午再来。自己则一路回到住处,果然见桌上多了个点心匣子,洗净手打开之后,一只一只的小兔子分外可爱。
  梁戍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小壶酒,香气浓郁,上头贴着红色的封签。
  柳弦安问:“城中有人成亲?”
  “谁会选在这种时候成亲,要什么没什么,酒楼里怕是连席都凑不出十桌。”梁戍道,“是石瀚海在树下埋的酒,他侄女成亲时用了一些,这是剩下的。”
  “原来是女儿红啊。”柳弦安倒了一小杯,“沾点喜气。”
  梁戍皱眉:“嗓子怎么哑成这样?”
  柳弦安抿了一小口酒:“说了一早上话。阿宁治好了桑延年的惊惧病,他今晨主动提出要来帮忙,我就让他坐在一旁看着,顺便讲了取蛊虫时应该注意的事情。”
  “听懂了吗?”
  “没有。”柳弦安道,“我并没有问,不过看他的表情,应该是半句都没听明白的。 ”
  梁戍暗自摇头,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柳弦安吃完两三个米糕,肚子一饱,就又想起了昨晚的梦境。
  梁戍问:“在想什么?”
  “啊?”柳弦安心虚地回神,“没什么。”
  梁戍道:“看着不像是没什么。”
  柳弦安嘴硬:“确实没什么。”
  但也可以勉强有一有。
  他斟酌再三,又捏起一块米糕,假装很不经意地说:“我有一位朋友。”
  梁戍一笑:“好,你有一位朋友,然后呢?”
  “然后他总是在洗澡,一洗就洗很久。”柳弦安问,“王爷觉得这是因为什么?”
  梁戍看着手中酒杯:“或许是他觉得自己身上罪孽太多,杀气太重,所以想洗掉一些。”
  柳弦安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一时竟愣了。
  “不对吗?”梁戍看着他,“那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吧,总归一个人若是觉得自己干净,是不会一直洗澡的。”
  柳弦安便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梁戍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像敲门一样,在他脑袋上叩了三下。
  柳弦安不解:“王爷做什么?”
  梁戍道:“叫你这位朋友出来,别再洗澡了,有些东西是洗不掉的,徒增烦恼而已,倒不如与我们共饮一杯。”
  柳弦安说:“王爷怎么知——”他原本想问,王爷怎么知道一定是大道中的朋友,可转念一想,也对,自己在现实里没有朋友。
  梁戍笑着问:“出来了吗?”
  三千大道中的柳二公子闭起眼睛,将湿漉漉的骁王殿下从水潭里使劲拽出来,又让他穿了件大袍子。
  “出来了。”
  不仅出来了,还被塞了一小壶女儿红,一只香甜的兔子米糕,待客待得极为周到。
  梁戍举起酒杯,对着空气一碰:“那请他喝酒。”
  柳弦安也有样学样。
  两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和另一个世界里的骁王殿下喝起了酒,就是柳二公子比较累,得两头跑。
  酒壶很快就空了,阿宁在外头提醒,说百姓们已经重新排好了队。
  “去吧。”梁戍站起来,“有空问一问你那位朋友爱喝什么酒,下次我再送一壶。”
  柳弦安答应:“好。”
  他打开门,目送梁戍一路离开。阿宁悄声问:“公子,你和王爷聊什么了,怎么两人看着都这么高兴?”
  “没什么。”柳弦安装模作样地摆手。
  阿宁无语地说:“可公子你都笑成了这样。”
  “哎呀,就是,”柳弦安靠在门框上,想了一会儿,“第一次有人陪我的朋友喝酒。”虽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骁王殿下其实是在自己陪自己,但他并不知道的嘛,却依旧愿意三人共饮,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阿宁立刻申请:“那下回我也要陪公子的朋友喝酒。”
  柳弦安捏住他的一点脸颊:“你先前怎么不提?”
  阿宁冤枉得很,先前谁能想到,只存在于精神里的贤者们,竟然还有与现实中人对饮喝酒的需求。不过话说回来,公子现如今的世界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再过个十年二十年,还不知要被修建成什么样。
  唉,头疼极了。
  柳弦安心情很好,摸摸他的脸:“走,继续干活。”
  “哎!”阿宁背起药箱,又叮嘱,“公子下午还是尽量别再说话,听听声音都成什么样了,讲得再细致,那位桑大夫也不懂,就连百姓都看出来了,有好几个人都在偷偷笑他呢。”
  “还是讲一讲,反正也不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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