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我不往-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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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一怔,这才慢慢回了头。
只见身后穿赤色圆领盘龙袍、腰系玉带的高大青年,正向自己看过来,来人背光而站,音音一时间竟看不清来人面容,不过想也知道必然是一张极为严肃的脸。
少年老成嘛!
如今人到青年,肯定更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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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皇宫八卦二人组
来到金陵这些日子; 也听到好些人说到太子,都称端方克己,立身质直; 出语端重,言动举止,让人不敢有丝毫散漫轻忽,是跟三皇子完全不同的人呢。
听来听去; 让音音既熟悉又陌生。熟悉得是内中透出的少年老成的味道,确实让不了解太子的人连呼吸都不敢乱了规矩;陌生的是——
音音拎起裙子恭恭敬敬行礼,再抬头才看清前方人的脸,一下子脊背都挺直了,果然是一张让人不敢有丝毫不规矩的脸呢。
倒不是长相,而是神态中那种老成持重; 都腌出味来了。
太子面容依然严肃刚正; 抬了抬手,举止间都是储君的庄重。常公公扶着音音起身,这才笑着告退; 还不忘笑道:“下回再进宫; 老奴可就要改称呼了。”
音音看太子; 听到这话这人眉宇间都不带动一动的。此时整个皇宫都好奇她和昌德帝在清虚殿里一坐一个上午,到底说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可常公公如此点出,他们太子殿下似乎一点都不好奇呢。
太子身后跟着的是一位青衣中年太监,正是一直跟着殿下的吴大伴。音音冲吴大伴笑了笑; 十年岁月; 为吴大伴眼角添了皱纹; 也添了更多儒雅,一看到音音就含了笑。
看,这才是熟人见面的正确打开方式,这样温暖的笑容,隔着十年,都让音音觉得心窝里微微一热。
那时候自身难保的吴大伴愣是被音音从——当时还是德妃的高贵妃手中保了下来,多少次,都是吴大伴弓腰哄着她和太子两个愁眉苦脸的孩子,告诉他们夕阳多好看,哪里的花又开了,御膳房出了新点心,然后告诉他们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大伴,今年的红梅开得好呢!”
吴大伴看着音音,依然是躬身,点了点头。
这时音音才再次看向太子殿下,而端重克己的太子殿下也看向了音音。
两人都没有说话,同时不动声色看了看四周。
在谢国公府里修炼得都开始机灵的橘墨立即懂了,忙退开,吴大伴更懂,清出了一片保证不会被打扰的场子。
音音试探:“殿下,亭子那边梅花开得好,过去——闻一闻?”
太子严肃的脸抽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亭中,默默看了一会儿亭外那片如一片红云一样开得正好的红梅,音音几次悄悄打量身边这位始终沉默严肃的殿下。
再次试探道:“十年没来,这宫里的人,没咋变呀。”
太子严肃脸哼了一声。
这声哼让极为敏感的音音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她循着味儿,慢慢道:“我今儿去吴贵妃宫中,她还是那样慈和爱笑,还是那样爱——从脚底开始打量人。”说着音音谨慎又生动地模仿了一下吴贵妃不动声色的傲慢。
是殿下熟悉的惟妙惟肖,久违的味道。
“呵。”太子殿下严肃的脸有了变化,慢慢道:“何止,贵妃爱民如子的心也十年如一日。”
音音了悟地哦了一声:“听说福南那边有流民,贵妃怕是又心疼地哭了吧?”
“哭肿了眼,说是差点哭瞎——”,太子继续道:“听说贵妃当时一得知这事,握着心口说她那处疼得受不了,差点就为流民伤痛得厥过去了。”
“哎呦,贵妃就是爱民呐。贵妃娘家正在扩院子供佛祈福,听说是一尊真正的玉佛,那么大!”说着音音两手比划出好大一尊佛,比她从哥哥那里要来的那尊可大太多了。
“嗯,贵妃也在永寿宫重修了佛堂,也供奉了一尊玉佛,倒是没那么大,那玉如凝脂,看着就贵,真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橘墨帮着吴大伴挂起半截挡风帘,安置好火盆,只见外头传言不苟言笑的殿下跟自己小姐唠起来了。
她家小姐啧了一声:“贵妃娘娘到底是心善,为了流离的百姓,建了个佛堂哭。”
“嗯,不止。当时磕头磕得都破皮了。”
音音哦了一声感叹:“贵妃真是心诚呀!听说首辅夫人也跪经跪得起不来呢,老寒腿都犯了。”
“嗯都是善良的人呐,就连首辅大人小舅子家那个作天作地的严公子都为了流民跑了好几个道观,散了不知多少银子刻印道经,求老君发慈悲呢。”
“他?”音音问了一句,心里算着这些佛堂佛像印制的经文换算成粮食,够首辅一家子成为她哥哥粥厂的榜一了,还是能蝉联榜一的那种——
可惜偏偏是首辅家,不然她早该上门化缘了,就是化不走首辅家里那尊大的,也该想办法把贵妃娘娘那尊小的化走。。。。。
太子殿下瞥了音音一眼,坐了下来:“你才回来,就听说这位严家公子了?”
“何止听说,我还见过呢,他笑话我老家来的一位学子寒酸,殿下是没看到咧着大嘴仰着头笑,鼻孔张得老大了,我看得都害怕!”
“你怕他?”太子不信。
“我是怕不小心透过他鼻孔看见他的脑浆,真的太子哥哥,你是没见,人兴奋起来鼻孔真大呀,他那日格外兴奋,他的鼻孔格外大!”
一句太子哥哥一出,太子殿下看向了音音。
四目相对,这位终年严肃老成的殿下突然笑了。
音音撇了撇嘴:“就他这样的,居然也能得陛下喜欢。”
“他在宫里可不敢那样。”太子幽幽道。
“他在宫里什么样?”音音八卦劲儿上来了。
“这——”太子含蓄道:“背后议论人是非,非君子所为。这样说严家公子的事儿,不好吧?”
音音瞪圆眼睛:“好,怎么不好呀!再说,我是小女子,又不是君子!”
太子为难:“孤——”
“殿下是太子呀,是超脱君子的存在。”音音果断。
“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那孤跟你说说?”
太子殿下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听得音音两眼发光,啧声不断,还催:“然后呢?”
“别急,宫里这些年的热闹多着呢。”
音音啧啧听着宫里的八卦,是了,这才是她的太子哥哥,老成持重的脸下是一颗谁也看不到的八卦爱吐槽的心,老有意思啦,她的太子哥哥呀!
亭子外橘墨表面冷静,毕竟跟着小姐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可吴大伴一眼就看出这个努力绷着小脸站得恭敬的小丫头整个人都已傻了。吴大伴笑了笑,这算什么,他们殿下从来都爱说话,可惜,这世上已没几个人能让殿下敞开心扉说话了。
随着殷国公府的失势,一个没有母族可以依靠的太子,在宫中的日子可太难了,难得他们殿下最先学会的就是谨言慎行,就是老成持重,就是见人只说三分话。
吴大伴往身后亭中看了一眼:好在表小姐回来了,这是与殿下生息与共一荣俱荣的人,也是与殿下共同见证过彼此的眼泪和欢笑的人。
十年啊,一切终于要好起来了。
蔚蓝的天,洁白的云,怒放的红梅。
离开皇宫后,马车上橘墨小声问自家小姐:“原来小姐不恨老爷,对老爷——”
音音哦了一声:“当然恨他。没有他,再多茵娘,也祸害不到我娘。”
“就想看他又倒霉又难受。”
茵娘母女她倒不恨,跟她唯一的关系就是仇人而已,就看谁强,谁能把对方打掉牙摁趴下。
橘墨:。。。。。
刚才小姐那一席对父亲的渴望,把她都感动了。。。。。
“橘墨,陛下除了是君,还是什么?”
音音笑了笑,自问自答:“还是君父。”
陛下再是喜欢不拘一格的人,也不会真的喜欢因为父错就怨恨父亲的人,这些当父的呀,喜欢那些无论他们如何,都对他们一片赤诚的人。自私的本性,在他们身上,淋漓尽致。
辘辘马车声中,音音掀开车帘道:“橘墨,看,这天蓝得多好看呀!”
“这样好的天,回去还有好戏看,果然是个好日子。”
—— ——
马车进了谢国公府,一进府,满脸堆笑的橘墨就打了个寒战,紧张看向自家小姐,而音音还在瞧着从太子殿下那里要来的小兔子玉坠,好像浑然不觉这凝重气氛。
旁边下人直接拦住了音音主仆两个:“老太太正在堂上等着二小姐呢。”
说话的婆子正是老太太跟前的徐嬷嬷,此时面上一点笑意没有,硬邦邦上前道。
音音看了她一眼,慢声道:“总要换过衣裳才能见祖母。”
徐嬷嬷皮笑肉不笑道:“老太太让二小姐立刻过去。”立刻两个字,被这老嬷嬷说出了不容置疑,“二小姐最是体恤下人,不要让咱们难办。”
音音看了橘墨一眼:“看看,我说咱们大小姐忙着出宫,果然是急着回来告状了,你说她怎么这么贱呢!”
徐嬷嬷脸一僵,厉声道:“二小姐慎言!这样粗鄙不堪恶毒的话,不该是咱们国公府小姐说的,一会儿老奴回了老太太,只怕老太太再心疼二小姐,也得好好教教二小姐规矩了。”
粗鄙不堪恶毒——
音音几乎是陶醉一样品着这几个字,这不就是国公府老太太和她那位仙人一样的父亲给她母亲盖棺定论的话,她终于也得到了呢,真好,感觉跟母亲都更近了些。
第95章 “我劝诸位,离我远着些!”
“二小姐慎言!这样粗鄙不堪恶毒的话; 不该是咱们国公府小姐说的!”
徐嬷嬷已经做好了准备,只待这位不好惹的二小姐发作,哪知道后者竟完全不以为意; 一点发作耍横的意思都没有,让老练的徐嬷嬷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往下了。
就听这位二小姐道:“你这老婆子,倒是挺会说话的,本小姐喜欢; 赏!”
话音一落,橘墨就递上了红包,正是国公府里年下用来赏人的大红包,不仅给了徐嬷嬷,还给了伺候出门的车夫和下人。
音音对一个清音院小丫头吩咐道:“回去跟孙嬷嬷和偃月姑姑说,今天大喜; 咱们清音院上下都赏。”外头这些人她都赏了; 她的人只有赏更多的,总不能被外头这些不相干的人给比下去。
清音院下人早已知道谢汝臻一回来就告了状,老太太那边叫了人摆开了三堂会审的架势; 三夫人请了祠堂教女棍要在谢家其他房头妇人见证下; 亲自教女。
本吓得脸都白了的小丫头听到这吩咐; 一下子不怕了,带着小姐赏赐的消息欢欢喜喜往清音院跑。
清音院里提心吊胆的下人们松快了下来; 围着小丫头问小姐到底有何好消息; 悄悄指着上房方向问是不是真没事。小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可他们家小姐说了没事那就是没事,说了大喜那就是大喜; 他们听话等着就是了。
于是一片凝重紧绷的谢国公府氛围中; 清音院反而成了一片飞地; 个个欢天喜地,让其他下人看得复杂难言,就连徐嬷嬷掂量着手中分量不轻的赏赐,对着这位二小姐不怒反喜的小脸,一时间都彻底错乱了。
声音到底软和了下来:“老太太一直等着呢,二小姐快过去吧。”二小姐要是再拖,她也只能奉命来硬的了。
没想到音音格外好说话:“成,嬷嬷带路,咱们快去吧,别让祖母久等。”
顺畅得徐嬷嬷肚子里一堆主意都成了没主意,在前头带路,朝着老太太正堂去了。
一踏入老太太的院子,果然这种紧绷凝重的氛围更浓了。
徐嬷嬷看着依然毫无所感、颇为自在的谢念音,一时间不知该说这位是真的胆大,还是真傻。再有镇北将军和殷家撑腰,可她到底是谢国公府的人,老太太愿意给脸那是老太太讲究,老太太真的火了,处置自家一个晚辈,那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外头人绝挑不出一句国公府的不是。
这位二小姐看着机灵,还是跟当年那位三夫人一样,到底不通透呀。
今儿,老太太就是真的生气了。
谢念音进去,老太太压根没睁眼,顶着一块白帕子在榻上靠着,下头乌压压坐了一屋子人。
这是要用孝道和家法收拾她呀。也对,容她是指望从她身上得好处,如今大约听见她在陛下面前都没给国公府带来好处,谢家老太太恶心她这么久了,何必再容她到处蹦跶。
谢念音行礼还没直起身,旁边三夫人就霍一下子站了出来,断然喝道:“跪下!”
这做派、语气,端的是煌煌当家主母的气势。
谢念音照样直起身子,瞧着这人,这真是当正室入了戏,眼下要正经给她当娘呢。
这晚辈不仅没跪,还跟看猴子一样看着三夫人。
堂中人人噤声,气氛愈发凝重,坐在下头的妇人们动都不敢动,看也不敢多看,这——似乎两边谁的热闹都不是她们这些靠着主房头过活的人能看的,妇人们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一时间视线都没地方放。
她们可不敢得罪如今的殷家,原来是以为殷家老三死在外头回不来了,才敢顺着上头意思踩清音院母女二人,没办法,想活就得站队,她们也不容易,不跟着看那母女二人笑话,不跟着欺负她们母女,转头她们儿子的差事就没了。
如今殷家老三封了大将军,那可是个不好惹的,她们是真怕。
可老太太发话叫她们来,她们也不敢不来。有几个倒是托病想避开,结果三夫人那边陈嬷嬷亲自上门看望,提着问她们儿子差事累不累要不要也歇一歇,说什么身子重要。都这样了,别说装病,就是真病,也得爬起来来呀。
此时三夫人眼看要下不来台,下头坐了这么些人没一个真敢帮腔的,活该都是连汤都不配喝饱的货,上首榻上老太太这才慢慢睁开了眼。
老太太在后,三夫人手持家法棍,厉声道:“谢念音,老太太在上,家法在此,还不跪下!”
“老太太疼你,在家你胡闹也就算了,如今你居然胡闹到宫中去了,妄议长辈是非,抹黑谢府门楣,气坏了老太太,还不立即跪下请罪!”
手持家法的三夫人底气是足,一言一行都是凛然主母风范。
此时昂然站在老太太下首,谢念音面前,看过来的凛然大义的目光中终于露出了谢念音熟悉的东西。
那种不动声色的满足感和得意,谢念音儿时,见过,还见过不止一次。
谢念音啧了一声,在安静的正堂,过于清晰了一些。
满堂人:。。。。。
这下子连上首老太太都震怒了,直接扯掉额头敷着的帕子,往谢念音身上一砸,却被她轻轻一闪,避开了。
她居然还敢避开!
老太太沉香拐一顿,早就就绪的健妇婆子们刷拉上前,目露凶光,就要押谢念音跪下,三夫人凛然神色中那抹惬意更浓。
音音笑了,抽出腰间鞭子向前一甩,就听哎呦一声,就有人脸上见了血!
随后就听少女软软声音轻喝:“我劝诸位,离我远着些!”
“我这鞭子,练了十年,虽不如我娘那一手打狗鞭,可触皮毁容,也是一辈子的事儿!”
人群呼啦后退,被抽到的婆子还在地上疼得打滚。整个正堂乱得跟街头集市一样。
孙嬷嬷偃月和橘墨怒瞪四周人,而被她们护着的谢念音凌空甩了一声鞭子,正堂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