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刀令-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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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远了,上官莫离才往前一个踉跄撑住了身子。
但,她已然感觉到了后背渗出的冷汗。
她清楚地知道,方才那一瞬间,以他的剑意,真的可以直接杀了她。
但,即使知道了这一点,骄傲如她上官莫离还是呸了一声,骂了一句:“嘚瑟个什么劲儿!说到底,还不是栖凰洲被流放出来永远回不去的烂人!”
“大小姐……老爷说,他的手里可能有栖凰洲失传的金印……”
一旁的下人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下一秒,却“啪——”的一声被上官莫离扇了个巴掌。
“闭嘴。这事儿是你知道的多,还是本小姐知道得多?你是想弄得人尽皆知吗?”
上官莫离冷厉地瞥了下人一眼,眼里皆是不屑之意。
如同在看蝼蚁。
这时,一个侍从匆匆跑来,低声道了一句:“回大小姐的话,这里方圆十里都找过了,并没有看到轩辕公子的踪迹。”
“除了此处他坐的轮椅,其他便再也没有任何线索了。倒是有两道血迹,一道朝了南,一道朝了北……”
侍从为难地看了上官莫离一眼,迅速害怕地低头。
“还愣着干嘛?!分头顺着血迹找啊!是仇人就杀,是荒芜就救回来!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我教你吗?!吃什么的……”
上官莫离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瞪了侍从一眼吼道。
侍从连连点头,脚底抹油很快带着人便走了个没影。
剩下的十个贴身保护上官莫离的侍卫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为首的站了出来,诚恳地道了一句:“大小姐,如今这密道已经被人发现,怕是已经不安全。”
“加之轩辕公子不在这里,这密道的机关也不能发挥到最大。”
“我们最好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先隐蔽起来,不然等到五洲的援兵到了,怕是就来不及了。”
上官莫离本想倔强地留在这里等找到轩辕荒芜再说,但她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侍卫的话有些道理,便一甩袖道了一句:“走吧。”
侍卫见劝动了上官莫离眼中一喜,护在上官莫离身旁道了一句:“琉璃问盏想必还在漠知洲皇城内,只要我们找到那个人,便能知道一切。”
“你是说那个看上去贪婪成性张口就要我们一个城池的女皇?”
上官莫离颇为不屑地撇了撇唇,语气里皆是不情愿。
“是的。”
侍卫顿了顿,缓和了一下语气劝道:“她既然和我们有言在先,也需要我们的帮忙,还陪我们演了这么一场戏,想必不会这般甘心地就不干了。”
“我们只要耐心等她出现就好。”
上官莫离丝毫没有兴趣地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了一句:“行了行了,先去你们安排好的地方吧。至于那个什么女皇,我看着就烦。”
第165章拔箭
一路星辰照耀,陈木凉扶着李倾一路逃到了一处湖边,扶着他坐了下来。
跟着他们逃到此地的左衽和左仲半路被前来就他们的吞天洲皇家侍卫接走了。
由于左衽的伤势太重,左仲决定还是带他回吞天洲治疗会好一些。
他临走前第一次真诚地问陈木凉他们要不要一起回吞天洲,那儿有很好的医者。
陈木凉本想带着李倾去,却被李倾拒绝了。
他摇头道了一句:“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何况我们不能将琉璃问盏落入外族手中。好意心领了。”
左仲和左衽见两人很坚持,便留了一些上好的金创药后匆匆离去。
陈木凉将这些金疮药收于怀中,就生怕掉了一瓶。
深夜秋末的湖边有些凉,地面的一些草尖上已有一层霜,令陈木凉跪在李倾身后想要替他拔箭的时候感觉到了一阵迅速侵入肌肤的凉。
然而,附近已经没有更好的偏僻隐蔽之处了。
陈木凉替李倾小心翼翼地将他伤口旁的衣物撕开了一些。
血早已黏在了衣物的纤维之上,又连着皮肉和伤口,故而就算她的动作再轻,也还是会疼的。
但,李倾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当陈木凉看到伤口的时候,已经有心理准备的她还是心疼了好几下。
她轻声问了一句:“疼吗?”
李倾却笑着摇了摇头,道了一句:“行军打仗的人,这点疼,还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有你这两个字,再疼,也值得了。”
“贫嘴。”
陈木凉的面颊微微一红,犹豫着道了一句:“我一会儿替你拔箭,可能会疼。你忍着点。”
李倾虽受了伤脸色苍白,但是听得她这番话却心情很好。
他虚弱地低头坏笑着说道:“放心,这里没人。我不会喊太大声。”
“你瞎想什么呢。”
陈木凉愣了一会儿才想到了他话里的戏虐之意,脸由绯红迅速升华成了霞红色。
“你要是再胡说,我下手可就重一些了。”
陈木凉佯装生气了,吓唬着李倾说道。
“来吧。让我痛并快乐着吧。”
李倾笑得更加坏了,一仰头一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享受模样。
陈木凉白了他一眼,咕囔了一句:“就该一箭射死你算了。”
李倾只是唇旁带笑意,满满的满足之色。
陈木凉深吸一口气,眼里掠过了一丝紧张之色。
——她只是见师父替人拔过箭,自己亲手拔的次数简直少得可怜。
她一手握住了箭羽,一手拿着撒了金疮药的绢帕,眼睛一闭,猛地往外一抽!
“嗤——”
鲜血几滴溅在了她的唇旁,一抹苦涩。
她迅速将绢帕压在了李倾的伤口之处以止住再次流出的鲜血。
而此时,李倾的身体因疼痛下意识地蜷缩了起来,难以忍受的他终究还是低哼了一声。
“是不是很疼?”
陈木凉紧张不已,手足无措,眼里的担心和后怕交织在一起令她的声音产生了微微的颤抖。
李倾听出了她的恐慌和害怕,他将手绕至了身后,轻轻拉过了她的手,环在了自己的腰际处。
陈木凉经他这般一拉不经意间已经靠在了他宽广的后背之上,一股只属于他独有的安全感如同秋日里的暖流缓缓袭身而来。
将她的心一遍一遍地烫暖。
她听得李倾侧头在她的耳旁温柔地说道:“有一点点疼。但是……有你在,就不疼了。”
陈木凉靠在他的后背之上,眼中莫名一热,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异样的感觉。
竟令她压抑又欢喜,近乎窒息又激动。
令她的心脏,莫名漏跳了好几下。
湖面之上的雾气氤氤氲氲,缭绕成了烟雾,经夜风那般轻轻一吹便拂到了两人的身旁,似烟纱一般笼罩着两人这一瞬间的美好。
星光如瀑径穿而入了雾气之中,撒作了金色点点无数,如同精灵一般在欢跃起舞。
陈木凉抬头靠近了李倾,轻轻朝着他的伤口吹气,试图减轻一些李倾的痛楚。
她的呼吸带着湿润的热气,轻拂过了李倾的伤口处,似凉凉的雨滴一般淋下,令他万般舒畅,却又带着道不尽的微痒,拨动着他的每一寸神经,令他浑身开始热了起来。
“好些了吗?”
并没有意识到李倾身体异样的陈木凉依旧替他吹拂着伤口,轻声在他身后关切地问道。
她低着头,一缕鬓前长发不经意间从耳际掉落,恰好落在了李倾的皮肤之上。
那一瞬间的微痒,似火石一般瞬间点燃了李倾忍耐克制已久的心。
他转过了身,反手将陈木凉压在了草地之上,似贪狼一般看着陈木凉,眼里皆是说不清的欲望。
他的气息有些不稳定,心跳得很剧烈,以至于本来苍白的脸色于此时竟有了些血色。
他无奈一笑,看着陈木凉被吓到了的单纯目光,喉结往下一阵滑动,轻声道了一句:“木凉,方才这个动作,不可以再对其他男人做。知道吗?”
陈木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连连点头,咕囔着道了一句:“你压到我了……”
李倾唇旁掠过了极尽的无奈之意,缓缓俯身,轻轻落吻于她的颈处。
“木凉,若是能每次都这般待遇,我倒是愿意次次中箭。”
陈木凉却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嗔怪着说道:“李倾,你有病吧???哪有人盼着天天中箭的?”
“倒不是盼着天天中箭……只是天天盼着……”
李倾欲言又止,坏笑着凝视陈木凉,眼里的笑意竟比那天边的星辰还要皓亮夺目。
陈木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忽然地一揪,惹得她一阵不知所措的慌乱,迅速地别过了头。
通红了脸。
两人的身影交叠在湖面之上,随着风轻轻一吹,荡起了层层无尽的粼粼涟漪。
月光之下,湖面的雾气同样笼罩在了湖对岸的一个身影上。
轩辕荒芜本打算将已经被血染透的衣袖洗一洗晾干再包扎起来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湖面上的这一对倒映。
他的动作顿住了。
他缓缓抬头,朝着对岸那如诗如画的一幕望去,眼睑深处里有一抹叫做“渴望”的东西被激发了出来。
他皱了皱眉头。
第一次,他觉得这样的画面,对他来说,竟有些刺眼。
第166章破绽
但,轩辕荒芜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默默地扫了两人一眼,然后重新包好了伤口,转身,离去。
他知道,他是从深渊泥淖里走出来的人,所以,无论有多么不喜欢或者多么不爽,他也不想将别人推入那样的深渊泥淖。
纵然他有那个能力,纵然他曾经被伤害得体无完肤,纵然他真的很想要得到他想得到的那个“渴望”。
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善良。
星光照在他如玉的面庞之上,照得他的眼眸平淡而宁静,像是从来没有被伤害过一般。
但,他知道,他身后的倒影,是多么的伤痕累累。
他记得,他那个平凡到骨子里的母亲曾经教过他说,做人要对得起良心。
密林深雾之中,他越走越远,越走越深,终究化作了一道孤影消失在了茫茫的尽头。
仿佛,从未曾来过。
一道星光折射在了刚拔下来的箭端之上,一个极为怪异的符号隐约闪烁,落在了陈木凉的眼里。
“奇怪,这箭上怎么还有一个符号?看上去歪歪扭扭的,倒跟一剑的天字木剑有的一拼。”
陈木凉好奇地将箭举过了眉梢,对着月光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而此时,李倾亦注意到了这奇怪的一点,他一把抢过了箭仔细看了好久,才皱着眉头说道:“奇怪了,月舞洲封印之术里的字符怎会出现在这支箭上?”
“月舞洲?封印字符?”
陈木凉皱着眉头问道:“你确定这是月舞洲的封印字符吗?”
“不会有错的。我小时候有段时间就是在月舞洲皇宫长大的,整个封印之术的卦语我到现在还会默出来,怎会弄错呢?”
李倾十分肯定地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强撑着受伤的身体站了起来,快速走到了方才左衽取出刀片的地方。
“在哪儿呢……”
李倾低头仔细地在草丛里找着那片伤到了左衽的刀片。
“找到了!”
陈木凉从草丛里拿出了那枚刀片,低头一看,惊奇地发现这枚刀片之上竟然也有那个一模一样的字符!
“李倾,你看,这个字符和方才的那个是一样的。”
陈木凉指着字符的地方给李倾看,李倾却越看眉头越紧锁,喃喃道了一句:“那小子,怎么会和月舞洲的人有关系……?他不是外族之人吗?”
“这个字符代表的是什么?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懂?”
陈木凉怎么瞧也没瞧出个究竟来,好奇地问道。
“这个字符和之前箭端的字符都代表着一个人。”
李倾顿了顿,表情严肃地说道:“在月舞洲,能使用封印之术的人往往会选择卦语之中的一个字代表自己,见此字便知是此人。”
“就如同一剑木剑上的那个天字。”
“但是,每个人对自己的那个字是从不告知外人的。所以,就算我们知道了这个是和月舞洲的某个人有关,也只能将范围缩小到会封印之术的皇室之人。”
“其他的,我们依然一无所知。”
陈木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了一句:“他不是外族之人吗?怎会和月舞洲皇室之人扯上关系?何况月舞洲不是向来只管月麒麟之事吗?”
李倾摇了摇头,眼中亦有疑惑,缓缓道了一句:“此事我也搞不明白。但,今晚还有一件事情很蹊跷。”
陈木凉看向了李倾,面目有冷峻之色,淡淡说道:“你说的,是那个女皇?”
李倾点了点头,赞许地道了一句:“看来,并不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
“我原本以为她没什么蹊跷的地方。但是,在那样强的光芒之下,轩辕荒芜还能精准击中我们的位置,只能说明有人是叛徒。”
“而后来我们所有人都在,除了她。”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了——漠知洲今天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她和外族勾结的一场戏码而已。”
“但是我还是想不通,她为何会这样做?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陈木凉摇了摇头,不解地说道。
“很简单,怕是这漠知洲土地贫瘠,而女皇的胃口越来越大,开始不满足于这片贫瘠之地的王了。”
李倾淡淡一笑,又说道:“漠知洲常年靠的是什么来维持生存?不过就是一条经商之路。而近年来,女皇的苛捐杂税日益加重,百姓维持基本的生活都已经很难,哪里还顾得上去经商?”
“加之漠知洲这片地带本就不适合农作物生长,靠着本土发展经济,已经不够自食其力。”
“试问,一个江河日下的国度,当已经不能自给自足之时,又会想到什么呢?”
——“侵略。入侵。”
陈木凉很快便得到了答案。
她眉头微微一锁,迟疑了片刻说道:“现在琉璃问盏在轩辕荒芜手中,而轩辕荒芜断然是不可能再回去那个牢笼了。”
“但是上官莫离失去了心爱之人,一定会四处寻找他。”
“而这中间,能知道轩辕荒芜离去轨迹的人,很可能就是女皇!”
“所以!”
陈木凉的目光一寒,担忧地看向了李倾,缓缓道了一句:“女皇一定会借此机会告诉上官莫离,来拉拢她的势力,这样一来既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日后若是成功了她定会被奉为上宾。”
“不错。”
李倾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看来,你这小脑袋还挺灵光的嘛。”
“去去去,我打小就聪明。”
陈木凉嗔怪着推开了李倾的手,托腮沉思道:“但是,关键来了。”
“我们要先一步找到琉璃问盏,势必要知道轩辕荒芜在哪儿……”
“但是那小子看上去阴森森的,捉摸不定的很,去哪儿找他?”
正在陈木凉沉思之时,李倾笑得一脸无奈地说道:“刚才还夸你呢,这会儿,脑袋不灵光了吧?”
“你行你倒是说说啊,怎么才能找到那小子?”
陈木凉不服气地朝着李倾白了一眼说道。
“咳咳咳……”
李倾轻咳了一句,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木凉,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