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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遗忘的孤岛-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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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清抱着自己静坐了良久,才站起身子,长时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让他脚底发麻,踉跄了一下,扶着门才站稳。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警告自己不要再去想,也不要再去回忆那张照片。
  “南清,你要忙起来。”他红着眼睛,喃喃自语道,“张承逸生日马上要到了,该准备了。”
  忙起来,就不会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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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木子鱼:
  男二马上要出现了


第16章 
  张承逸本来还要在海南待上几天,可中途接到了秘书的电话,说是自己去给南清先生送东西的时候,半路遇到了江延。
  其实秘书大可不必管这种事,但是第六感告诉他,他需要把这件事告诉张承逸,被辞退的江延,突然出现在前老板住所的附近,很难不让人怀疑。
  张承逸起先没在意,可到了第二天,像是想到了什么,在手机上打开了家里门口处的摄像头。
  张承逸盯着屏幕一动不动,脸色随着手上不断加重的力道,变得越来越差,平静无波的脸上陆陆续续地腾上了散不去的阴云。几分钟过后,手机被他用力地甩到了地上,好在酒店的地面铺着柔软的羊绒地毯,并没有摔碎。
  手机弹跳了一下就不动了,在闪动的光影里,在冷硬的屏幕中,南清手里正捧着花递给江延。
  回去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但是张承逸立刻付出了行动,他回去得很突然,连机票都是匆匆买的,似乎也没有别的时间来认真思考这本能下的行为。直到他拖着行李箱站定在自家门口,他才如梦初醒地发觉,自己这一系列的行为有多不可思,有多不理智,显得格外地不像他。
  院子里的风哗啦啦地刮着,那些南清亲自栽种的花,摇摇晃晃,此起彼伏地混着花香,谱出了一首有气味的曲子,那坠落的影子矮小地躺着,给院落画上了一幅漆黑斑驳的画。
  张承逸就这样站在“浩大”的声势中,踩在画上,站立了良久才打开房门。
  可他没想到,会是漆黑一片的,安静的连门撞在墙上的声音都格外的刺耳。
  南清不在,之前的好几年,南清从来不会掐错点,每一次只要张承逸打开门,都会看到南清穿着白色的衬衫,满身柔和,眼神炙热而又温柔地看着他。
  可这一次,迎接他的是卷起的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张承逸就在这一秒,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迷茫情绪,再次袭来,毫无准备,拥挤地冲破一切禁制,活生生地扯出了身体之外。
  。。。。。。
  南清一整天都在外面,忙着找可以DIY的店铺,他已经想好要送张承逸什么了,可是找了很多家,都没有选中,等选中了,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九点了。
  南清没有想到张承逸在家,他也根本不可能想到。所以等他回家,打开灯,换好鞋抬头,看到突然出现的张承逸,着实吓了一大跳,张承逸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暗里,连半点声响都没有。
  “你,你,怎,怎么回来了?”南清吓得心脏砰砰乱跳,连句话都说不利索了。
  张承逸脸上没有一点变化,平平淡淡的像是捏出来的石像,没有温度,他毫无波澜的眼神不差分毫地落在南清的脸上:“这么晚,去哪了?”
  南清警觉的发现张承逸的心情格外不好,他咽了一下喉咙:“逛,逛,逛街。”
  张承逸的视线往下挪了挪,看了看南清空无一物的手:“哦,逛街。”张承逸上前了一步,“前几天,江延来找你了。”
  南清没动,他看着走近的张承逸,背对着光,脸色看起来格外的阴沉,整张脸埋藏在没有光的阴暗处,全身上下地散发着让南清寒颤的冷。
  “嗯,他,他来给我东西,不过最后我没要。”南清说道,声音本能地放轻了不少。
  “什么东西?”张承逸继续问道。
  “我没看。”
  “还有别的吗?”
  南清双手一下子拽进了自己的衣角,那张照片一下子侵入了他的大脑,清晰无比的让他回忆着。
  张承逸看着南清突变的脸色,伸手一下子捏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上拉近了几分,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连同压迫感一起。
  “还有吗?”张承逸又问了一遍。
  南清的手腕有些发疼,但是他不敢乱动:“一张照片。”南清看了一眼张承逸的反应,“你和别人的照片,在沙滩边。”
  张承逸依旧没多大反应,他挑了一下眉:“然后呢,你有什么意见吗?”声音平的没有任何起伏,极其自然,很不屑地说出了这句话,
  南清的心在张承逸这句话结束后,很自然地抽疼了一下,他感觉嘴里有点发苦,他轻咳了一下:“没有。”南清说道。
  张承逸打量了一下,松开了他的手:“那就好,还有,下次我回来,看不到你,你就不用待在这里了。”
  南清手猛然握紧,他孤立无援地站着,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可落下的屠刀不仅仅于此。
  “明天我会叫人,把院子里的花都清了。”是不容反驳的语气。
  南清一顿,灵魂像是被震了一下:“什,什么。”
  “没听清楚吗?明天我会找人,把院子里的破花都清了。”张承逸毫无感情地又说了一遍。
  反正留着也是送给别人,张承逸想着。
  南清愣神了几秒,马上反应了过来,他挪了一步,伸手抓住了张承逸:“张承逸,院子里的花,是我很辛苦才种出来的。为什么,突然,突然不要了?”依旧是商量的语气,半分强硬都没有。
  张承逸自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也没回答他。
  院子里的花,是南清平淡生活的唯一慰藉,是等待张承逸过程中,最后一点生机,是无法触碰大提琴时的情感转移,对于南清来说,这不是院子里的花,这是长在他灵魂的烂漫,是茫茫海中那座孤岛上唯一的颜色。
  南清是岛屿。
  岛屿,就是被遗忘、丢弃在海里的一捧土。
  张承逸经常会丢掉他。
  现在连同岛上的花都容不下了。
  南清瑟瑟地站在原地,实在挪动不了下一步,他张了张嘴,带着些许恳求的语气:“承逸,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你可不可以把院子里的花留下?”
  张承逸满不在乎地垂着眼睛,看着南清急切样子,看着他的眼睛攀上了红意。无情地说道:“记住你的身份,你没有任何资格和我谈判。我需要的是听话的人。”
  南清握着张承逸的手,很轻的摇了一下,那是握不住的前兆,最后他还是缓缓地,一点点地放开了手。南清收回自己的视线,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颤巍巍的声音从他喉咙深处发了出来,像是被嚼碎了一样,那个“好”字说出来的时候,震动着,好似下一刹那,它就要破碎了一样。
  南清,你要习惯,如果你还想待在张承逸身边的话。那只是几朵花,没关系的,只是花而已。
  是啊,只是几朵花罢了。
  可即便是这样的自我安慰,到了第二天,南清还是满怀期待的下了楼,期盼着,昨晚的话,只是张承逸的一时兴起,并不会付诸行动,至少不会这么早地付诸行动,也许过了一夜,张承逸莫名其妙的怒气就消失了,南清可以和他好好谈谈,没准还会有转机,毕竟昨天他把张承逸伺候得很好。
  南清做完早饭,才打开家门。
  开门的时候,南清似乎还闻到了阵阵花香,他欣喜地看着门缝随着自己的动作慢慢变大,他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清晨的风卷起他的衣服边角,撩起他额前耷拉的头发,南清只是跨出去了三步就再也走不动了。
  入目的是荒凉,即便树木还在,即便青草还在,即便入夜过后的晨露还留在枝叶之间,像是无事发生一样,但是那翻起来的泥土,不规整的土地,狰狞的暴露在外面,上面还杂夹着好几片花瓣,镶嵌在棕色的泥土里,格格不入的可怜。
  南清习惯性地咬了一下嘴唇,痛觉让他有了点动静,他抬脚向另个方向跑去。
  那是一个巨大的池塘,里面种着白色的花,他曾经在云南的玉溪看过这儿的花,很美,白色的花瓣,绿色的叶,躺在潺潺而流的水里,像是一幅会动的画。南清一眼就喜欢上了,回家后张承逸特地为了他准备了巨大的池塘,让他种着玩。
  那是张承逸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为了他特地而做的事,所以南清很珍惜,也很看重。毕竟“第一次”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无论是什么。
  南清跑有些着急,脚底踩到了一块翻起来的泥土,滑了一下,没站稳,整个人跌倒了泥泞的土地里,他没有在意迅速站了起来,只要再转个弯就可以到了。
  南清加快了脚步,眼角的目光掠过红色的方砖,看到冷硬的转角线,最后落在眼前被抽空的池塘里。南清几乎在视线定格的那一秒,鼻子发了酸,他没有思索跑到了池塘边,哪里那还有白色的花,空荡荡的一片,只给南清剩下了一个难看的巨大窟窿。
  “没,没有了,连这个都没有了。”南清自言自语道,他死死地盯着,全身上下都发了麻,颗粒感从头到脚,让他难受的想去用力地抓几下。
  ……
  “你一大早发什么疯?”张承逸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冒了出来。
  南清停滞的大脑一阵收缩,浑身僵硬,但还是转过了头,他看着张承逸的鞋子,上面沾着难看的泥土,失神地说道:“我只是,只是想最后看看,没想到已经没了。”
  头顶传来了张承逸不满的声音,他啧了一下:“你看看你身上的泥土,还不去洗个澡。”
  南清睫毛颤了禅,嗯了一声,麻木地站了起来,没有看张承逸,擦过他的身侧,沉默不语地消失在了张承逸的视线中。


第17章 
  张承逸看着南清清瘦的背影一点点不见,下意识地上前了一步,但也只是一步,泥泞的质感拉住了他的脚踝,张承逸停了下来,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早就没人的院落,最后还是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家。
  张承逸再次回家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的事情了,南清刚睡了一觉,迷迷糊糊地醒来,有些口渴,便下楼去倒水。他刚倒好水,拿着水杯从厨房里出来,门口就传来了密码锁的声音,嘀嘀嘀几声之后,门被打了开来,紧接着传来一阵很重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南清连喝水都忘记了,直接把杯子放在了桌上,里面的水很轻缓地晃了晃,匆匆朝着门口走去。现在这个时间点,能来这里的除了张承逸不会有别人。南清加快了脚步,果然玄关处,暖黄的灯下,正躺着一个人,南清不需要走近就可以闻到很重的酒味。
  “张承逸?”南清放慢了脚步,张承逸并没有理他,昏昏沉沉地趴在地上,西装皱成一团,一点动静都没有。
  南清轻叹了一口气,张承逸一年里总会有那么一天喝得烂醉如泥,他走到了张承逸的跟前,蹲了下来,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张承逸自然没有反应,脑袋随着南清的动作幅度很小地晃了晃。
  “张承逸,你不知道你很重吗?”南清说的虽是抱怨的话,但是语气却没有一点不开心,“七天没来了知道吗?”
  张承逸依旧没有动静。
  南清托着下巴,盯着张承逸看了几秒,才伸手穿过他的胳肢窝,非常吃力地把他从地板上扶了起来。张承逸一米八七的大个子,挂在南清一米七五的身上,看起来特别的不和谐,硬是把南清压得朝前摇晃地走了几步。
  张承逸的脸靠在南清的肩膀上,距离近得离谱,两片肌肤紧紧地黏在了一起,张承身上的酒味更加重了,呼吸也炽热地飘在南清裸露的脖颈上,张承逸不安分地动了几下,像是要努力的朝着南清贴近,南清本来抱着就吃力,他一动就更加费力了。
  南清很无奈地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张承逸的头发:“乖一点,别乱动。”张承逸真的听话的不动了,也只有这时候他才会这样人畜无害。
  南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张承逸从一楼带到了房间,安稳地把他放在了床上。转身走到了洗漱间,打了一盆热水,等他出来的时候,张承逸已经坐了起来,吐了一地,狼藉一片,身上更是一塌糊涂。
  南清走了过去,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张承逸把他带到了床头,让他舒服地靠在了靠枕上:“脏死了,张承逸。”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可动作却温柔的不像话,
  他转身把毛巾拧干,很认真地帮他把嘴上的脏东西一点点擦干净,替他脱掉了脏衣服,又重新打了一盆水帮他把身子都擦了一遍,给他换上了柔软的睡衣:“难受吧。”
  张承逸这会儿有了反应,淡淡的嗯了一声,他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皮仿佛很重,导致他睁眼的速度有点慢,张承逸口齿不清地说了几个字。南清没有听清楚,他靠近了几分:“想说什么?难受是吗?”
  “纪黎。”张承逸又说了一遍。
  是一个人名。
  纪黎?
  南清疑惑地直起身子,看着眼前已经睁开眼睛,双颊绯红的张承逸,他喝了酒,双眼有些朦胧,包着水汽,看不清瞳孔印着什么。他刚想问纪黎是谁。
  张承逸再度开口道:“南清?”
  南清立刻给予了回应:“嗯,是我。”
  “南清。”张承逸又重复了一遍,“你是南清啊。”
  南清听着张承逸没有逻辑的话,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是南清。我知道……”张承逸继续碎碎念着,到了后面就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南清就这么坐在床边听着张承逸模糊不清的话,一直到他再次闭上眼睛,他才下楼给他泡了一杯蜂蜜水。
  等南清给他喂好水,清理好地板,天都已经要亮了。
  南清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坐到了床边,看着张承逸安静地躺在被窝里,眉头紧紧地皱着,本能地伸手帮他一点点抚平,南清低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偏灰的双眼,剪影就落在他下眼睑上,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南清静静地看了片刻,才钻到了被子里,躺在了张承逸的身边,张承逸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切都习惯性的动作,都是条件反射和肌肉记忆,张承逸伸手的速度很快,把南清捞到怀里的速度也很快,两个人隔着薄薄的睡衣,相贴在一起。
  两个人离得很近,彼此的心跳就这么贴着。
  张承逸沉重的呼吸声一下子放缓了不少,像是瞬间安定了下来。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
  南清听着张承逸平缓的呼吸声,没过多久也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床上早就没了张承逸的人影,他有些迷茫地眨了一下眼睛,一下子回忆不起来,昨天倒底是梦还是现实,直到余光看到落在床尾的脏衣服时,他才确定是真的,张承逸回来过。
  南清起了床,洗漱好就下楼了,随便吃了点早饭,院子已经被整修过了,平平无奇的一片绿色,院子里消失的花,给了南清莫大的刺激,他开始偷偷在白天拉起大提琴,一方面是张承逸生日快到了,他需要大提琴来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另一方面是他真的无聊。
  本来谱曲这种事,他已经找到了适合的地方,只是距离有些远,要换乘两次地铁,再加一次公交才可以到。院子里的花还在前,他每天都会去,这样张承逸就不会发现自己在拉大提请琴了,回来的时候还可以顺路找找DIY的店。
  可现在,他不想去了,那么远的路,那么长的时间。。。。。。他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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