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匠-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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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哥身上,也好闻的。”
第33章 养胖点
作者有话说:不吭声的可爱;
聂振宏年轻时也是谈过几个女朋友的。
他虽然读书不行,但托爸妈的福,长得还算人模人样。他读书那会儿也没开始流行什么花美男,一个阳刚高大又爱打球的壮小伙,在学校还是很吃香的。
青春期的萌动谁都有,聂振宏前前后后交往了几个对象,可新鲜劲过了之后,只觉得烦。
由于家里有个亲姐姐,所以聂振宏从小家庭地位就低。被老姐折腾来折腾去,导致他年纪轻轻就对女孩子这种生物有了深刻的认识。
那时候的聂振宏可没有现在的悠闲和度量,还是个毛头小子。自家老姐是没得说无法反抗,但女朋友的作劲儿要是过了他心中那个度,聂振宏就没耐心伺候了。
有那时间精力哄姑娘,还不如他多打两场篮球呢!
后来书读不下去了,他和几个朋友一块儿出去创业,那时候便是没精力谈对象了,满门心思都是搞事业。辛辛苦苦好几年,好不容易厂子成规模开始赚钱,却没成想一场事故,厂没了,兄弟也没了。
而他自己,则成了个残废。
那之后聂振宏便一个人到现在。
他觉得自己一个瘸子,也没甚志向,找对象那是在耽误人家。还不如一个人就这么将就着过,乐得自在。
聂振宏不重欲,偶尔有需求了靠手冲也能解决,今儿算是第一次大白天的在外出糗,要不是当时旁边做的是个呆呆的小愣子,他怕是还下不来台。
炉灶上的砂锅滋滋作响,一股煎过头的糊味钻进鼻子里,把聂振宏发散的思维给召唤了回来。
他连忙把火关到最小,又往锅里加了半碗水,好歹没把药煎毁掉。
收敛心神又熬了一会儿,砂锅里身下薄薄的一层胶质,聂振宏用钢勺将胶刮了下来,拖着腿回到沙发上坐下。
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玻璃碗,里面已经混了小半碗粉末状的草药。聂振宏将钢勺上的胶状液体放进去和着粉末搅拌均匀,一碗黑乎乎的药膏便做好了。
他抬起左腿搁在茶几边缘,熟练地将膏药抹在脚踝上,敷了厚厚一层。再用纱布裹了五六圈,总算完成了医生的交代。
聂振宏又起身去厨房把锅碗收拾了,这才仰头瞄了眼墙上的挂钟,惊觉已经到了晚上七点。
林知还被他留在楼下呢!
早上因为去看望病人,店里没开张,下午他们回去后倒来了几个客人。
聂振宏接了单在铺子里修鞋修到四点过,手头上的活干完了,便招呼林知看店,自己则上楼敷药去了。
因为有一味药需要熬,聂振宏便在家里顺便打了个盹儿。醒来后等着药煎好,又发了一会神,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时候。
他肚子都开始叫了,也不知道小朋友在楼下有没有饿。
这么想着,聂振宏趿了双凉鞋,拿上钥匙便出了门。
入夏时分,天黑的晚。聂振宏走到楼下还能看到天边最后一片暮霭,把街道蒙染上一层温柔的灰紫色调。
“怎么只开了一盏灯?”
他跨进鞋铺,发现里面提前侵染了夜间的黑。
只有屋中间有一点光源,映照着正坐在光源前认真地涂抹的人,将青年的侧脸描摹出安谧而俊秀的弧度。
微弱的光线来自于工具桌上的台灯,正对着画板,除了那一小方天地,周围都成了暗色。
啪嗒。
聂振宏按开了门边的挂灯开关。
整个屋子这才亮了起来,将置身其中的两个人身上都罩了一圈莹莹暖光。
“饿了没?”
“对不起,下来晚了点。” 自林知来铺子里当小帮工之后,两个人晚上的饭点都是在六点左右,今天这时间已经迟了许多。聂振宏怕打断小画家的思路,只轻声提了一句,“要不明儿再画?别把眼睛伤着了。”
光线下两扇蝴蝶的翅膀眨了眨,坐在画板旁的人 “嗯” 了一声,才慢吞吞放下了笔。
“明天,后天,大后天。”
林知看着画板,吐出几个词。
聂振宏反应了一下,才猜到小邻居可能是在说手头上的画什么时候能画完。
“不急。咱三天画不完,五天也成啊。”
他帮着林知把染满颜料的笔筒拿到后院洗了,嘴里应着林知的话,像在哄小孩子,“慢慢画,慢工出细活儿。”
“嗯!”
聂振宏洗完笔筒,把干净的笔刷晾在水池边。
他转身正准备擦擦手,却又被跟在身后的两颗小梨涡给晃了眼。
“咳。走吧,今儿晚上哥请你吃大餐。”
聂振宏自己肚子都咕咕作响,心里认定林知肯定早就饿着了,语带歉意。但林知却丝毫不觉,只跟在男人后面往外走,语带疑惑。
“不是每天都这样吗?”
林知不懂宏哥为什么要单独说这么一句。
每天不都是宏哥请自己吃饭的么?
他回想起自己之前吃的外卖,还有这两周搬下来后的伙食,舔舔唇,觉得没一顿不是大餐。
——当然,在林小知同学心里,大餐总是与好吃画上等号的。
“原来每天都是大餐的哦?”
莫名其妙的,聂振宏就被小朋友的话取悦到了。他笑着揉了揉林知的脑袋,“那今天这顿更大一点。”
隔壁美食街上有家盐帮菜,麻辣鲜香,老板是地道盐都人,聂振宏过年家里聚餐时去过一次,感觉味道挺不错的,分量也足。
虽然他们两个人吃奢侈了一点,但偶尔改善改善伙食,还是必要的。
聂振宏揽着身旁人瘦削的肩往前街走,心想——
既然都是自家店的小帮工了,他这个做老板的,也不能亏待人。
得把小朋友再养胖一点。
要不,搂着都硌得慌。
第34章 都可以
作者有话说:不吭声的可爱;
入夏的天气,一日比一日热。明明还没到三伏天,可往外站一会儿,回家衣服都能拧出水来。
对于在外做生意的人来说,再热他们也几乎没有偷懒乘凉的时候。白日里多歇一口气,可能就意味着少赚一笔养家糊口的钱,只有到了没客人的时候,才能停下来抹把汗偷个闲。
好在这些人里,不太包括机车厂老社区里的一众街坊。
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在这里驻扎了几年十几年的本地人了。虽说日子不是大富大贵,但好歹小有积蓄,也不愁吃穿。虽然开门做生意,倒不如说更像是在打发时间。有客人的时候笑脸迎客,其余时候,或是拿着蒲扇聊聊八卦,或是支起麻将桌杠上开花,反正小日子过得悠闲得很。
在这座城市里待久了,人也会不知不觉融入到这座城市特有的慢节奏中,变得惫懒起来。
在社区里开铺子,来往的大多都是常客。虽然客流量没有外面的商圈那么大,但胜在稳定。老主顾们买习惯了,就算你几天没开门,他们也不会去别的地方买,等着你回来埋怨几句,转天还是会照常来。
聂振宏的修鞋铺就更不用说了。
方圆一两公里内就他这么一家,只要不是大手大脚穿坏了鞋就扔的,总会来找他修修补补一番。更何况他还兼着做些修伞开锁换拉链的零活儿,寻常人家有点搞不定的都会拿来找他帮忙。
也正是如此,聂振宏日子过得才这么‘咸鱼’——反正生意总会上门的。
但如今,铺子里多了张吃饭的嘴,聂振宏好歹多了些挣钱的动力。
毕竟他一个大老粗,糙养着自个儿没事,但林知这么个刚二十出头的小朋友,花骨朵儿还没长全呢,饿着了可不行。
说起来,聂振宏最近开铺子的时间都早了许多。
原本他睡到九十点是常有的事,但小邻居的生物钟好像总是很早。最开始那几天,林知早早就下楼在鞋铺门口等他开门,聂振宏不知道,在家睡够了才悠悠闲闲地下来,结果就发现衣衫单薄的小朋友一个人抱着画板,坐在台阶上闷头画画。
孤零零地也不知坐了多久。
这孩子,看见他没开门不知道先回屋待着吗?
聂振宏上前正欲念叨两句,结果坐在台阶上的人就仰起头冲他抿出一抹笑,顺带打了个可怜兮兮的喷嚏。
这下聂振宏是什么教育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招惹了个小麻烦。但看见林知那懵懂呆愣的样子,又觉得这麻烦不算什么。
也罢。
当年他管几十上百号人的时候不也就那样么?
如今也就多照看个傻乎乎的小愣子,也不费他什么力。
于是乎,一向秉持着‘睡饱了才活得久’的修鞋匠,破天荒地在手机里设了闹钟,每天早早地下楼拉开卷帘门,成了感受这座城市清晨喧嚣的一份子。
聂振宏没觉得这是件大事,而一向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林知,更是毫无知觉。
反倒是隔壁的王金宝,咋咋呼呼地感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往日里有客人上门叫你收钱,你都懒得下来的!” 王金宝啧啧称奇,“如今是什么风,把你吹精神了?”
聂振宏把卷帘门拉开,掏了根烟塞给王金宝,堵住了他的嘴。
“早睡早起身体好。”
他轻咳一声,说完忍不住回头瞥了眼进屋开灯的人。
结果却发现跟他一起下来的小帮工根本没听他俩说话,正认真摆弄起屋子里的工具和画架,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呢。
林知的生活一直是很规律的。
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画画,都有固定的时间。像是小机器人上了发条,闷头按照既定的规划做自己熟悉的事,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聂振宏隐隐发觉了林知这样的状态,心中觉得不太对劲,但却不敢轻易改变。
如果他没猜错,小朋友身上应该是有点小问题的。从林知以前的种种行为,还有被他母亲保护得那么好的单纯举止中,都能窥得一二。
但聂振宏自己就有伤口,知道被人戳中时有多不舒服。所以,他不会擅自触碰小邻居的禁区。
聂振宏觉得吧,如果林知想说,早晚会主动说出口的。
却忘了,他认识的这个小朋友有多愣。愣到如果他不开口问,这人根本反应不到那儿去。
还是因为寻常的一件事,才让聂振宏偶然撞进了林知从没掩饰过的缺陷中。而因此窥视到的东西,也令他再也没办法忽视自己的心。
*
头几天晚上聂振宏请的那一顿盐帮菜,把两个大男人吃撑了。
林知这个小帮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好习惯,比他这付钱的老板还节约,走之前让服务员把好几个他们没吃完的才打了包,于是这两天他们都在消灭冰箱里的剩菜。
有的拿来拌饭,有的拿来煮面当浇头,只不过顿顿都是重油重辣的重口味,莫说是林知,聂振宏自己都吃齁着了,晚上睡觉都感觉嘴里带着麻。
好歹昨天是把冰箱里的菜全都消灭干净了,聂振宏今天便琢磨着买条鲫鱼,炖个鲫鱼汤给两人的胃去去油。
老社区再往前走了一两百米,就有个大型的菜市场。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外头晒了一整天的大太阳总算谢了幕。聂振宏歇凉歇够了,便从躺椅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算去买菜。他走进屋里,拉开工具台的抽屉从里面抓了一把零钱,点了点数。
出门之前,聂振宏脚步在屋里另一个人身旁顿了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鬼使神差弯腰凑到正在认真作画的人旁,瞅了眼小朋友的新作,顺便多问了一句。
“今晚喝鱼汤。还想吃啥不?”
耳边突然有声音,林知拿着笔刷的手抖了下。
画布上正在涂抹的色彩因此顿住,仿佛失帧卡带了一般。聂振宏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声,才注意到画上的突兀,有点懊恼。
他觉得自己当年可能不止是脚,脑袋怕是也摔傻了。
要不怎么三十多岁的人了,做事还这么莽撞,毁了人家小朋友一副好好的画。
但林知却没生气。
他依旧握着笔,只伸手去沾了点笔筒里的清水,点着刚才抖戳到的地方轻轻晕染开,失帧的画面就又重新恢复了自然的流动。
他一边运笔,脑子里一边把男人的话认真过了一遍,才慢吞吞道,“都可以。”
林知脑海里浮现出冒着腾腾热气又白白暖暖的汤汁。
那是他曾经在家里餐桌上的记忆。一口汤喝下去,碗里还会冒出几片没有刺的鱼肚皮肉,软软的,入口即化,全是妈妈的味道。
林知忍不住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唇。
鲫鱼汤,好喝的。
聂振宏也注意到小朋友异常红艳的嘴唇了。
不过他心中想的却是…… 怕是这几天重油重盐的菜吃多了,上火。
聂振宏眼睛在那唇上停留了几秒,才挪开目光,轻咳一声,“那我再买点藕。炒个糖醋藕片,清热解暑。”
说完,他也不等林知点头了,扭头便拖着瘸脚走出了店铺。
林知在屋里远远望着男人的背影,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今天宏哥,怎么走得有点快?
唔。
看来宏哥脚上那个包得像粽子的膏药,很有用哦。
等聂振宏买好菜回来时,发现铺子上多了个客人。
“小林啊,你觉得怎么样?”
戴着眼镜的男人正蹲在屋子里,像是在和画板前的青年商量着什么事似的。聂振宏心生疑惑,走进门把菜挂在墙边,跟来人打招呼,“何先生?”
何谦见店铺老板回来了,连忙站起身,扶了扶眼镜和聂振宏道,“聂老板好啊。我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们江湖救急来了。”
“我们?”
聂振宏视线落在一旁的林知身上。
打量了两眼,发现小朋友是面无表情的正常样,他才收回目光,笑着问何谦,“怎么说?”
“嗐,还不是我那破工作!”
何谦今天脚上蹬的皮鞋锃亮,胳膊下还夹着个价值不菲的公文包,看样子刚下班。
“你也知道,我之前一直做杂志编辑。”
与其说何谦是在跟聂振宏讲话,不如说他是讲给一旁的小青年听的,“之前我搞的都是纪实类,各处行走采访比较多。说难听点,钱少还破事多!” 他吐槽了几句,脸上的表情倒还算好,“最近我们出版社架构调整,我自己也想换个方向,就调去了儿童刊物做了主编。”
“没那么劳心劳力了,也算是小小升了一级。但毕竟是个新方向,我也有不少头疼的地方。” 何谦揉了揉额角,低头从公文包里翻出一本 32 开的薄册,递给聂振宏。
“这不,下个月的选题定了,内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突然有个画手被爆出抄袭,画稿不能用了,临时找其它常合作的画手,又没一个愿意接,我愁得头发都白了!”
何谦说着苦笑了两声,“其实就是幅插画,也不复杂。但要得急,我又是新官上任,下面有些阻碍,没法找到更合适的人了,这不只能来您们这碰碰运气吗?”
聂振宏翻看了一下手里的杂志,确实是儿童读物。
豆大的字,没多少内容,倒是许多色彩鲜丽的插画吸引眼球。
“所以,你这是……”
聂振宏主动代替林知问道,“想找我们小画家约稿?”
第35章 我不看
作者有话说:不吭声的可爱;
“可不是嘛!”
何谦抬手指了指修鞋铺墙壁上挂着的两幅画,“上回来我就注意到了,这是小林画的吧?”
他眼含期待,又瞥了眼林知画板上还未完成的作品,嘴里殷切道,“我们杂志风格也是水彩为主,什么花花草草小动物,最多再来点简单的卡通人物,不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