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娇-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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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体温比她高出很多,胸口宽阔,仿若一座小山般令人感到心头踏实,甄妍掩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复又松开,她身子依旧紧绷着,轻轻的点了下头,“嗯。”
萧博延眸底簇着笑意,似知她所想,忽然出声道:“祝风和娄六的事,妍妍不用担心,这事我心里有数,李卫暂时还不敢进庵堂搜人。”
甄妍闻言心头一片复杂,低声道:“谢谢六叔。”
萧博延握着她的手一紧,垂下眼看她:“可我不想再要妍妍的道谢。”
甄妍心弦一颤,抿紧唇,轻声道:“那,那六叔想要什么?”
萧博延眸底仿若有暗芒涌动,他紧紧盯着她眼睛,轻叹口气:“我想要的,妍妍还要明知故问吗?”
男人这话是逼迫她正视他的感情。
甄妍心乱如麻,被他握着的小手一片冰凉。
所幸,萧博延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一同回到房间,萧博延将甄妍送到床榻边坐着,他则转身去对面的檀木桌上倒水。
少了他的存在,甄妍僵硬的身子这才缓缓泄了力道,她双眼无神的盯着萧博延忙碌的背影,眸色复杂。
祝风的话犹在耳边,仿若警钟时时刻刻提醒她,此时此刻她和她哥的处境,容不得她随心而为。可她之前还是总心存侥幸——
这次再不会了。
甄妍闭了下眼,定了下神,再睁开眼时,眸底混沌之色渐渐消失不见。
“来喝点水。”萧博延倒水过来,递给甄妍。
甄妍垂着眼接了,双手握着水杯凑在唇边小口小口的喝着水,冰凉的身子随着滑入喉管的温水渐渐热络起来,不消片刻,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一些。
甄妍喝完水,抬眸想要将水杯递给萧博延。
然,萧博延却也和她同时伸出手,想要接过水杯,两人的手在半空中猝然撞在一起。
甄妍心弦一颤,忙要缩回手,萧博延却快她一步,稳稳当当的托起她手中摇摇欲坠的水杯,放在了一边。
烛光下,男人眸色晦暗难辨,喉结滑动了下。
甄妍历过人事,知道男人此刻看她的眼神意味着什么,被男人炙热的目光看的脸颊发烫,她慌张的移开眼,“我,我困了,先睡了。”
说罢,连靴子都没脱,合衣上榻,掀开被褥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面朝内躺着。
身后传来男人极低的暗哑笑声:“好,我也困了,稍后就来。”
男人这话说的极其自然,可她知道,他说的不单单是字面的意思。
今日他所为,其意昭昭,他不愿再等。
甄妍明知是错,可却不得不往下跳,她心头冰凉一片,无力的闭了下眼,右手紧张的攥着被褥一角,仿若要从中吸取更多的力量。
不消片刻,烛火被吹灭,屋中陷入了黑暗。
和往日一样,男人带着一身寒意悄然上榻,结实有力的臂膀轻轻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
感觉到一片濡湿落在她额头时,甄妍眼睫剧烈的颤抖数下,与昏暗中悄然睁开眼。
床帷被落下来,这一方静谧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呼吸彼此可闻。
周围的空气仿若变得炙热起来。
窗外廊下悬吊的橘红灯笼透出的微光,倒影在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仿若一点亮光便可燎原,见她怔怔的看着他,男人眸子晦暗,喉结滑动了下,伸手摩挲她的脸颊,试探的吻落在她唇上。
甄妍攥着被褥的手一瞬握的极紧,道道青筋在手背上根根毕现,可她却没有躲,下意识闭上眼睛,她听到自己轻声说:“六叔,能帮我查查李卫,帮我哥吗?”
“好。”男人仿若就在等着这一刻,应了声。可身子却有一瞬的僵硬,半晌没再动作。
甄妍心下疾跳,她知道自己这个要求等于和他以人换物,以他清高孤傲的性子,嘴上虽答应,可心底不一定能接受,正犹豫着要不要睁眼。
男人的吻忽然落下来,带着股狠劲薄唇碾压着的唇。他似恼了。
她心若捣鼓,浑身开始战栗,终于忍不住撇开脸。
这时,男人停下了动作。
甄妍慢慢的睁开双眼。
男人的脸近在咫尺,硬朗俊挺,他身上幽兰暗香气息越来越浓。
一片昏暗中。
男人眸底晦暗难辨,薄唇轻抿着,令人心惊,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脸颊,吐出的话仿若命令,也似温柔的哄慰:“看着我。”
甄妍心跳的更快了,微张着檀口。
她想闭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这次没有闭眼,只怔怔的看着男人温雅的脸庞。
随即眼睫颤了几下,想要掩住眼底的神色,男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她就被外面越下越急的雨声淹住了所有情绪,那只紧攥着被褥一角的手,被男人强硬的拉过去,和他十指紧扣,莹润如玉的指甲在夜里泛着荧光。
屋外,豆大的雨滴拍打着石阶,树木被狂风刮的在半空摇曳,凄厉的呼啸。
斑驳的树影透窗倒影在屋中地上,一室的昏暗。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拂晓,鸡鸣渐起,疾徐的雨声却还没停歇,淅淅沥沥的,温度也比昨日更冷了一些。
床帷内,女子垂目面朝内躺在床榻内侧,鸦黑的发披散在身后。
一阵晨风徐来,拂动帷幔,男人将满面通红的女子抱入怀里,轻轻拭去她眼底的泪,他眸底簇着温柔笑意,低声哄慰:“乖,妍妍,不哭了。”
女子的头无力的靠着男人胸口,她低垂着眉目,唇紧紧抿着,没有答话,一滴清泪从眼角滑下,快速隐入鸦黑的发间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步摇
清晨; 刮了一夜的秋风终于停歇了。
院子里积了一地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吱吱轻响。
司秋昨日照顾祝风和娄六伤势累到了,今日过来伺候时起的晚了,她脸都没洗; 急匆匆的赶过来; 原想着这个点甄妍恐怕连早饭都吃过了,哪成想等她赶到地方时; 甄妍的房门紧闭; 人似乎还没起。
司秋不禁纳闷; 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这时候; 温茂一脸焦灼的从院外进来,看到她一怔; 转而看向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道:“爷呢?还没起?”
昨日甄妍令司秋把萧博延的被褥抱进屋中后; 司秋便走了,这会儿她哪知道屋中动静,脸上那双眼珠子登时瞪的老圆:“我怎么知道!”
温茂毕竟是伺候萧博延多年的老人; 深知萧博延的脾性。往日爷在永乐侯府时,每日雷打不动卯时必起床练剑,或者练字,从未如今日这般睡到快日上三竿了; 还没起床的时候,除非——
“要不; 我去叫一叫?”司秋着实担心屋中的情况,忙建议道。
温茂不知想到了什么; 端肃的脸上忽然笑了下:“不必; 爷该起的时候; 自然会起的。”说完朝司秋一拂手:“你也不必在这伺候了,你家主子有爷亲自照料,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先去忙你的事,我在这守着。”
司秋不明所以,一想到祝风和娄六,赖着不走:“李卫李将军还在门口堵着呢,我怕他等不到六爷,擅自闯进来。”
这也是温茂刚才急匆匆赶过来的原因,可比起门外虎视眈眈的李卫,温茂更担心打扰了主子的好事,让主子这些天投注在甄妍身上的心血白费,他皱了下眉:“那两个侍卫呢?”
司秋没瞒他,将两人昨夜的境况说了,“娄六伤势比较重,人还没醒,祝风担心连累小姐,一夜没敢合眼,两人让我过来问小姐一声,他们要不要暂时去后山避一避。”
温茂脸露难色,犹豫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抬脚就要上前。
房门忽然从里面被人拉开,萧博延从屋中走出来,他一身雪白衣袍,纤尘不染,一向端肃温润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若细看的话,便能发现那双总是无波无澜的眸子,亮若星辰,神采奕奕。
他瞥了两人一眼,反手关上了房门,嗓音压的极低,仿若是怕吵醒屋内的人,“什么事?”
温茂见到萧博延立马有了主心骨,忙压低声音道:“李卫还没走,卑职陪了一夜劝了他好多次,这人却是难缠的很,执意要见您。”
对于李卫的反应,萧博延毫不例外,他走下台阶,朝院外走了两步。
温茂立马就要跟上。
萧博延却忽然转身,“司秋。”
司秋和萧博延说话的次数不多,闻言忙垂目上前。
只听萧博延温声道:“妍妍还没睡醒,让她多睡会,不要去吵醒她。”
司秋一怔,只觉这话怪异,但也不敢多问,立马应了下来。
萧博延这才放心的带温茂离去。
司秋退回台阶上,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正要离去。
屋中忽然传来甄妍有气无力的轻唤:“司秋是你在外面吗?若是你,现在进来帮我更衣。”
司秋再不迟疑忙推门入内。
然,人还没走到榻前,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紧闭的床帷被一只纤纤玉手撩起。
甄妍发髻散乱,身上只着了一件小衣,裸…露在外的藕臂,纤细的大腿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痕,一张芙蓉面上更是满是红晕。
见她震惊,甄妍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但没有丝毫怯意,她拉起被褥盖住身上那些痕迹,从床榻上坐起来。
司秋虽没历过人事,可也知道自家小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她家小姐心里一直只有萧三公子,如若不然,这些天对于萧博延这个六叔送来的衣服,首饰不可能一直视而不见,可昨日小姐怎么会忽然和萧博延这个六叔再有牵扯?
除非她家小姐有不得已的苦衷,司秋想到这,只觉喉头堵得慌:“小,小姐。”
“我没事。”甄妍既选择走出这一步,断不会在事后反悔,她定了定神,虚弱的朝司秋笑了下:“我就是有点累,你去帮我拿一套干净的衣裙来,还有再去烧一大桶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司秋见她语气平静,并没有被男人欺负后的屈辱之态,这才稍微放心一些,忙从旁边箱笼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裙放在甄妍手边,“好,奴婢这就去烧水。”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庵堂内阴冷潮湿,寒气顺着地缝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庵堂门外,十几个身穿蓑衣的带刀侍卫,各个手持利刃,如蛇信般阴狠目光不断巡视周遭的动静。
李卫被萧博延晾了一夜,身上穿的蓑衣被雨水尽数打湿,不停往下滴着水,他手持马鞭,一直盯着庵堂门口,脸上阴沉的可怕。
身旁的心腹悄然上前,恨声道:“卑职查探过了,这庵堂内虽有一百多名府兵守着,可这些人多数不会武,不足为惧,不若卑职先带几个人杀进去,主子再以劝服卑职为由,跟进去搜查,那萧博延一夜没露面,输理在先,不敢再拿将军怎么样!”
李卫眸色微动,立即翻身下马。
那心腹给旁边的人使个眼色,几人会意,手中寒芒一闪,拔脚就要冲进庵堂。
说时迟那时快,庵堂内的乞丐忽然自动让出一条路,一身白衣胜雪的萧博延,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缓缓而来,他看了眼环伺在庵堂周遭的侍卫,脸上没有丝毫怯意,从那一片层层叠叠的寒芒中趟过,走到李卫跟前,微微一笑:“李将军昨夜来了,怎么不派人通融我一声?”
李卫等人闻言,气的额上青筋直跳。
敢情他们这些大活人杵在你家门口,你这个做主子的怎么会不知情?
这分明是讥诮他有勇无谋。
李卫冷嗤一声:“萧大人不要给末将在这揣着明白当糊涂。”
他身后的十几个侍卫立马刀尖指向萧博延。
温茂心中一凛,立马抽出腰刀护在萧博延跟前,一阵抽刀的“唰唰唰”声后,周遭几十个府兵,也抽出了腰间佩剑,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
气氛一瞬变得紧绷,日光下,刀刃的寒芒一层层泛着冷光。
萧博延面色不动,双手放在腹部,挑了下眉。
李卫更恼,强压着火气道:“既然萧大人来了,那末将也不给萧大人绕弯子了,昨日末将替太子处理私事时被两名歹徒袭击,那两人朝萧大人方向逃窜而来,末将的人将附近都搜了个遍,就剩萧大人此处没搜了,萧大人,不若行个方便,让末将的人进去搜一搜,末将也好回去交差。”
萧博延敛了表情,沉了声:“李将军若真想搜,也不是不可以,可若李将军搜到最后搜不出什么呢?”
李卫闻言脸上顿生怯意。
谁人不知此处庵堂,是萧博延生母所居所埋骨的地方,他若真敢冒然进去搜人,指不定不到明日永乐侯府弹劾他以权谋私的奏折便会呈给圣上,届时,他替太子做的事,便会暴露在人前,那将会是一场无法估算后果的灾难,这也是他枯等一夜不敢明着进去搜人的原因。
晨风拂起萧博延的衣摆,猎猎作响。
萧博延脸色平静,意味深长道:“李将军,我还是那句话,做什么事都得适可而止,万不能太过火,否则倘若有一日,火烧在自己身上,您身后之人保不准来个过河拆桥,永绝后患。”
此话一出,李卫脸上骤然大变。
他身边心腹恨声道:“将军,莫要听他胡言乱语,若他当真没窝藏咱们要找的人,又怎会屡次阻拦您进去搜人?”
“住嘴。”李卫不但没将心腹的话听进去,反而冷叱一声。
那心腹顿时不敢再言。
李卫抬起头看向萧博延,唇角浮起一丝讥讽:“萧大人,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若来日再有此等情况,届时,休怪末将翻脸无情。”
说罢,一跃跳上马背,只听马儿嘶鸣一声,载着李卫绝尘而去。
他身后十几名侍卫见状,纷纷收剑入鞘上马离去了。
萧博延转身回了庵堂。
温茂被刚才那架势吓得头上直冒冷汗,忙快步跟上去,“爷,咱们三番两次得罪这李卫,李卫回去后,会不会将今日的事告知太子。”
萧博延脚下不停,“李卫虽鲁莽,可不是个蠢的,如若不然,他也不会昨日在外面等了我一夜不敢进来搜人,若我估料不错的话,李卫今日不但不会把今日之事告诉太子,还会帮我掩护。”
温茂面露不解:“为何?”
话音未落,温茂骤然回过味来,太子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御下虽严谨,可少不了手下的人对太子心生警惕。这李卫虽是太子心腹,可若哪日李卫的存在,威胁到太子时,太子保不准会对李卫断臂保命。
李卫深知这一点,不会那么蠢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思及此,温茂真心佩服自家爷玩弄人心的手段,“还是爷思虑周密。”
萧博延听到这马屁恍若未闻,“府里那边的事处理了吗?”
最近萧博延总来庵堂这边久不归府,萧老侯爷察觉出了点端倪,已私下问萧博延身边伺候的人,萧博延最近在忙什么,温茂不敢马虎,交代了下人务必要口径一致,说萧博延最近公务缠身,人宿在了官署,萧老侯爷这才没起疑。
可即使是撒谎,爷也不可能总宿在官署,隔几日就得换个别的借口糊弄过去,思及此,温茂皱起眉头:“卑职昨日交代过去了,说爷生母的忌日快到了,爷要在庵堂为生母守孝半个月,老侯爷听了后没说什么,只让属下交代爷,不要耽误了公务。”
萧博延似早已料到,对此不置可否,“把马车里的折子统统搬过来。”
这些时日萧博延在永乐侯府,庵堂,朝堂之间来回跑,公务几乎都是在马车上处理的,可饶是如此,没处理的折子依旧堆成了小山,恐怕没个几日几夜是处理不完的。
温茂有点心疼自家爷的体力,但也不敢多劝,应声去了。
萧博延回到屋中时,甄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