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女主她修无情道-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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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的声音就这么冒了出来,带着一丝惊讶,“等等,这又是我不知道的什么设定?”
韩雪绍却是习以为常,凝视着镜中半是紧张半是欣喜的青年,心底忽然涌起一阵心酸。她记起,自己在驭龙山庄的那三年之中,鲜少与隐水联系,即使有意联系,龙祁也总是不适时地出现,有意无意地阻拦她。许是因为这件事,在听到韩雪绍的声音,在看到镜中的景象之后,或许隐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那张情绪淡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神情。
既然想到龙祁,韩雪绍又记起一回事来,“隐水,龙祁前些日子是不是来过雁追门?”
隐水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的视线略略撇开,像是做错了事情被当场逮住的小孩儿,压低了声音,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他是来过……我不太喜欢他,将他赶走了。”
在地藏海想通了之后,再和隐水交谈,韩雪绍发现自己隐约也能猜出他的心事了。
龙祁向来擅长花言巧语,隐水大约还以为他们只是闹了不愉快,哪想得到韩雪绍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拦腰斩断了玉宫,以实际行动证明,她与龙祁决裂,往后绝不可能回驭龙山庄。
也怪她,她将自己和龙祁的这段往事视作耻辱,如果不是非要说,她是不想说的。
“隐水,你听我说。”韩雪绍斟酌着措辞,“我已经想明白了,龙祁不配当我的道侣,他也不值得我为之付出。我现在只想顺利度过瓶颈期,渡劫飞升,所谓情爱不值一提。我问你这些,只是想向你确认,不是在责怪你,往后,他若是再来雁追门,你尽可将他赶走。”
那半张布满了荆棘纹路的脸重新变得沉默,过了一阵,隐水问道:“真的?”
韩雪绍说:“真的。也不知道他以前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能让我甘心委曲求全。”
顿了顿,她为了印证这话的真实性,又说道:“我取得这面水镜之后,不曾想龙祁竟然也追到了雾晴十岛,有意向我讨要,我自然不肯,几番争斗后,无意间还挫了他的锐气。”
隐水失笑,脸颊上浮现小小的凹陷,仿佛春风吹融冰雪,“他怎么敢向你讨要的?”
胸中的郁气终于散去,连带着他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不像之前那般愁眉苦脸地闷着一肚子心事,索性坐在了石阶上,细雪落进他衣袍的皱褶中,积成一道道绵延的山川。
“门主,龙祁此人心眼甚小,你挫了他的锐气,他恐怕是更不可能善罢甘休了。”隐水说着,又望了望韩雪绍所处的地方,隐约能看出是在房内,“你今后可要对他多加提防。”
“我明白。”韩雪绍也不瞒他,“我如今是在清延宫,龙祁一时间也奈何不了我。”
闻言,隐水松了口气,“既然有锦华尊者的相助,恐怕龙祁也只能就此偃旗息鼓了。”
他想了想,又问:“门主与尊者百年未见,如今叔侄重逢,不知相处得可好?”
“叔父如今是在闭关,魂魄在鲲天绝境修炼,我与他也只说了寥寥两句。清延宫的掌事白曲说,叔父最多半月能便能出关了。”韩雪绍说道,“届时,我应该会同他坐而论道。”
沈安世的神识充斥了这整座清延宫,唯独绕过了她与白曲的住处,恰到好处地留了一片清净,所以,她这些话说出来,也不怕沈安世听见,退一步来说,即使是听见了也无妨。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隐水心里的结也解开了,那一点藕断丝连的担忧也消失了。韩雪绍想,她真正要对隐水说的话,那些在地藏海内对着幻象说过的话,从现在才要开始说起。
“隐水,我接下来说的这些话,你要认真记在心里。”
隐水发觉韩雪绍语气严肃,不由得也端正了神情,点了点头,说道:“好。”
“几十年前,我们遭遇魔族袭击,彼时我们的修为都不算深厚,毫无招架之力,你将我护在身下,本想替我受下那致命的一击,哪知他铁了心要杀我,说什么‘师债徒偿’,硬生生将手中的方天画戟穿透了你的身体,击碎了我的五脏六腑。”韩雪绍眼见隐水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却继续说道,“你天生药毒双全,药骨毒血,隐约维持了一个平衡,却在你将药骨取出来给我的那一瞬间失了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提这些,然而,我们都不得不承认,是因为我,你才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浑身上下沾满了蚀骨的毒,不敢靠近任何人。”
“你拼死将我救下,我得了你的药骨,因此苟延残喘地活了下去,一跃至炼虚期,也成了修真界最年轻的炼虚期女修。”她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可怜那魔族,满眼只看得见我的性命,得手后便回了魔界,却白白错失了真正可贵的、这修真界千万年难得一遇的……”
韩雪绍没将话说完,不过,她要说的那个词,她和隐水都心知肚明。
“是我的眼中的关怀出了偏差,将你囚在这伧陵几十年,怕你被心怀不轨之人利用。”韩雪绍凝视着隐水那双眸色浅淡的眼睛,缓缓说道,“我总是轻易地来,又轻易地走,只余你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苦苦等候,隐水,这件事是我此生都不能释怀的一个过错。”
隐水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是急切地想要反驳什么,韩雪绍却摇了摇头,没让他说出口。
“我是时候让你去见见大千世界了,当你阅尽千帆,便会知晓,这世上,不止你我,也会有其他形形色色的人,横冲直撞地闯进你的视线中。”她的手指轻抚过镜面,说道,“如果你有一天觉得累了,就回雁追门吧,风雪是永不会消止的,在这里,永远有你一席之地。”
很显然,隐水明白了韩雪绍的意思,他向来如此,很容易就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如果要离开伧陵……”隐水的神情平静,说道,“我这副模样实在太惹眼,恐怕得做些伪装,加之身上携带的毒素,难免引起腥风血雨。我得花几天时间,想想该如何准备。”
“我的藏宝阁内放着一双冰蚕丝与血莲所制成的手套,此物于我无用,你尽可拿去。”韩雪绍的手指在膝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颈环,是寒铁所铸,坚不可摧,能够遮住你蔓延至颈间的纹路,再戴半张面具遮掩面庞,应该不会出现太大差错。”
她向来不喜欢那些装点的饰物,一直搁在藏宝阁里,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隐水颔首,虽然面上不显,韩雪绍还是感觉出他的情绪有些低落,便启唇道:“隐水,我此行是要踏遍九州,不入渡劫之境不归的,你修为仅次于我,可要早日追着我过来。”
愿有朝一日,我们能于顶峰相逢。
隐水的唇边终于款款地绽开一抹浅笑,他与韩雪绍对望,应道:“我会的。”
第二十一章 离开龙傲天的第二十一天。……
拂袖抹去水镜中的景象,縠纹荡漾,镜中又重新归于一片虚无。
韩雪绍该说的也都说完了,系统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雪雪,这是——隐水他,难道藏有什么底牌吗?为何他对法宝的亲和力如此高?为何他一看就能通晓水镜的妙处?方才你们谈话之际,我趁机去翻了原作,这才发觉他是整本书里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法宝的修士,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还有,你口中所提及的‘药骨’,我可从没有听过。我原本以为你打开通往魔界的道路仅仅只是为了报那一戟之仇,如今看来,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白衣如雪的女修静静地听完了,半晌后,将手指轻点在自己的左胸上,说道:“我的左胸处,隐水的右胸处,有一个相同的伤口。仙魔不容,那魔族大约与师尊有什么私仇,于是将怨恨发泄在了我的身上。他实力远超于我,我和隐水不敌他,败下阵来。”
“他确实是个谨慎的、狡猾的魔族,试了我的气息,又将我的经脉彻底摧毁,才肯返身回到魔界。我本应丧命于此,是隐水将药骨予我,令我活下来的。”韩雪绍翻过手腕,窗外的那轮残阳渐渐褪去,阴翳浮现,唯独她身体中隐隐散发出的光芒依旧,宛如一块玉石。
“我虽不知他是如何私自打开凡界与魔界之间的道路,但是,我只知道一点,他绝非普通的魔族,至少也是魔君级别的存在。”她抿了抿嘴唇,说道,“如你所见,就是这样的。”
系统还是第一次知晓韩雪绍原来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它沉默着听完了,慢慢消化这段话的含义,过了一会儿,它才意识到什么,“等等,我好像问的是隐水的真实身份啊?”
韩雪绍却对它这句话置若罔闻,将那些相当于重复了一遍细节的话说完后,便兀自研究起手中的水镜,根本不理会系统的胡搅蛮缠。看她这副模样,系统也知道她是不会说了。
身为紫阶法宝,三色玉坠即使已经降为红阶,仍然能够:召出灵鹿玉船;填补真气;宫音起调,势不可挡,宛如尖锐的箭簇,击碎眼前的阻碍;商音应和,能够使红阶法宝在短时间内达到紫阶法宝的效用;角音婉转,将音律凝聚成坚不可摧的屏障,挡下眼前的危险。
有说法是宫音对应着君,商音对应着臣,角音对应着民,它们的特性也确实与之相似。
而水镜,韩雪绍如今摸索出来了三个作用,幻境,窥视,还有一个,就是传音映相。
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别的用处。liJia
她想着,试着将真气化作弯钩,去探那镜中的气息。果然,不消几息,她就感觉自己的真气触到了什么,一丝一缕的凉意顺着她按在镜上的指尖窜上天灵盖,将烦绪一扫而空。
静心,韩雪绍暗想,不,准确来说,这样近乎强制的一种镇压,能够称得上是镇心了。
对凡人来说,这“镇心”恐怕没什么作用,好似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过,对修真者来说,这是他们最想要的一种加护了,毕竟修真之路,稍有差池,便会走火入魔。
如此一来,即使严流将她写在山河卷的卷首处,水镜也能将其带来的影响抵消了。
之后,韩雪绍又将水镜翻来覆去地琢磨了一阵子,确定它没有别的效用才罢休。
原作中,此物是昙沅的法宝,作者将笔墨都花费在了水镜的幻象之术上,对其他的效用只是一笔带过。韩雪绍因此也能推测出,除了幻象以外,水镜应该没有别的大用了,至少对于作者来说是这样的。毕竟,设置一个过强的法宝给男主角以外的人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总归闲来无事,她沉吟片刻,将真气汇于指尖,点在镜面上,无声地念出“谢贪欢”三个字——经过沈安世的那一次试探后,韩雪绍对水镜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毕竟身处凡界的清延宫都能将水镜的力量阻挡在门庭之外,无论谢贪欢是在仙界还是在魔界,此镜应该都无法窥探到他的行踪。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没有在最开始就借水镜之力追寻谢贪欢的踪迹。
谢贪欢三个字,先是将嘴唇稍启,舌尖在齿列上一触,最后下颔微沉,无声无息地从唇齿间吐出一个很轻的字音来,即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万物也能感觉到这个名字的分量。
韩雪绍放松身形,手肘抵在膝上,用手托住脸颊,说完之后,就等着水镜的答复。
在她预想中,水镜大约不会显出任何景象,然而,她却没料到,在那个“欢”字轻飘飘落下之后,指腹下的水镜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词儿似的,竟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幅场景实在太诡异,不像是水镜听到了她的诉求,倒像是被她施加了什么诅咒。
要是系统在,这时候一定闹腾起来了,幸好它正巧去做别的事情了,没注意到异常。
指尖的水镜实在颤抖得太厉害,它虽然是紫阶法宝,瞧着也不过是一片薄薄的镜面,仿佛一用力就会弯折。韩雪绍皱着眉头,收回真气,也将手指一并收了回去,本以为水镜应该就此消停了,没想到它即使失了韩雪绍的真气作为依凭,也仍然颤动着,发出嗡鸣声。
韩雪绍心里一沉。然而,还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宛如檀香一般懒散温吞的气息就顺着镜面的边缘处攀升而起,当她意识到这是谢贪欢真气的那一瞬间,膝上的水镜陡然翻转!
是的,翻转——韩雪绍眼睁睁看着它凌空跃起,再落下的时候,已由阳面转为了阴面。
水镜虽然剔透,阳面阴面却很好分辨。阳面更显明亮,仿佛仔细打磨过了,阴面更显暗淡,仿佛蒙上一层纱,即使想要用它照出点什么东西,也是照不出来的……本该如此。
此时此刻,这面薄薄的镜子正对着韩雪绍,其中暗潮涌动,逐渐显出了景象。
半大不小的婴儿躺在襁褓中,不哭也不闹,很安静,自她能够睁开眼睛的时候起,她就只是冷眼观察着这个世界,旁人的情绪似乎也很难影响到她;梳着蝎子辫的女孩生得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却不笑,她是个怪人,没有喜欢的东西,也没有讨厌的东西;八岁那年,同龄的男孩将蜈蚣扔进她的鞋里,她伸手去将其摸索出来,喂进男孩嘴里,掌事要罚她道歉,她也懒得解释,反手削下了男孩的一根手指,从此真正成了个异类;再往后,白衣的尊者神情平和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告诉她,试着和我并肩吧,从那一天起,她像是溺水之人,猛地浮出水面,所有繁杂的、喧闹的声音涌入耳蜗,被水浸泡得冰凉的身体逐渐有了知觉。
镜中的画面飞逝,瞬息之间,就已经跨过了十余年的光阴。
落在韩雪绍的眼中,一幅一幅画面,却清晰得像是凝固的油彩,让她暗自心惊。
换了旁人或许还会有所迟疑,而她仅需一眼就看出来,这镜中显现的分明是她的过去。
时光宛如奔腾的流水,不断向下流淌,镜中的画面也不曾停止,继续变换着景象:十一岁那年,一身素缟的小姑娘撑着一面油纸伞,淌着清明时节的雨,身上带着一股未消的香火气息,还有山间特有的泥土腥气。她性子淡漠,听见身后远远地传来一阵骚动,却没有回头去看。然而,那阵骚动的源头却不愿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油纸伞微微一抬,伞面上的惊鸿展翅欲飞,细细簌簌的落雨声中,一个身形修长的成年男子钻了进来,像团燃烧的火焰。
小姑娘这才偏头瞧了一眼。那男子长手长脚的,伞面几乎压在他发顶上,这伞底下的空间原本很宽敞,他一钻进来,就显得挤了。几滴水珠落在小姑娘撑着伞的手背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泛着丝丝的寒意,红衣男子将湿漉漉的长发捋到耳后,这才转过来,笑着说“借个伞”。她忽然发觉,面前这人的长相很明朗,眉眼生得太过艳丽,引人注目到有些刺眼了,只看他的长相,恐怕会觉得他是个不好相处的人,然而他的神情又太懒散,没什么威胁。
她看了一阵,将手中的伞塞进他手里,说:“好。”
想来也是她误解了那人的意思,他说借个伞,她就真的把伞往他手里一递,走了。
雨下得愈发的大了,小姑娘整个身子淋在雨中,却没有被雨水浸湿,仿若奇观。唯有气修才知晓,她是将真气覆在身体表面,不留一道缝隙,精确又巧妙地,将雨水阻挡在外。
“小姑娘。”
她闻声转头,红衣男子将伞柄抵在颈间,双手抱胸,略带笑意地凝视着她。
他问:“你师从何处?”
她说:“不曾拜师。”
“为何?”
“没人敢收我。”
男子忽地笑了起来,眼睫微微地颤着,沾着点摇摇欲坠的雨珠。他慢条斯理地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