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娇宠一生-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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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轩哥哥,我好像把衣裳给湿透了。”
秦正轩倏地在方巧菡面前蹲下,抚着她再度急红的脸安慰道,“巧菡,别急。所幸这儿离你家不远,哥哥这就去给你取替换的衣裳,直接从你院子溜进去,必不叫人看到的。”
直接去她房里拿吗?附近并没有成衣铺子,似乎也只能这样了。方巧菡定了定神,点点头:“你把这个告诉小鹊,她心细,需要什么她都会准备。”到了这个时候,真是无比庆幸俩丫头都是他的人。
“好。”
方巧菡看一眼窗外,又道:“这么大的风雪,轩哥哥,你可千万千万小心呀。”
“放心吧。嘿,是我诓你出来的,哥哥要将功补过。”
他说得严重,她倒不好意思起来,其实人家很无辜。呃,这月事也忒不可人意了。
“肚子疼吗?”秦正轩拽过一只迎枕,“抱着它,乖乖等我。这茶不凉我就能回来。”
一盏茶的功夫就回?寻常也罢了,现在路这么滑……
方巧菡接过软蓬蓬的大迎枕紧紧垫在小腹上,觉得舒服了些。低头说着:“也不怎么疼,算了。轩哥哥,反正我都这样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你还是慢慢地走,仔细摔着……”
没有回答。抬起头,眼前早没秦正轩的影儿了,只有茶碗里的香茶兀自欢快地冒着热气。
窗外的雪更紧更密了,天地皆白,积雪不知有多厚。方巧菡越想越不放心,也顾不得浸透的衣裙了,索性站起来走到窗口,踮起脚朝楼下看。
下雪天,客人极少,雪是这阵子刚堆起来的,雪面平平整整,并不见什么脚印。难道秦正轩还没有下楼么。
这样想着,冷不丁抬头,只见街道对面的楼顶,一道黑影飞快地跃起,从一处屋脊跳向另一处屋脊,足尖轻点,身姿灵活,苍鹰一般于茫茫白雪中穿梭。是他。
她不觉又叹又笑。这一带的房屋紧密相连,他竟想出了这个法子。此外,他的身手可真好,她还是头一回亲眼见呢。
胸中翻滚着种种情绪,感动,感慨,迷惘……最后,都化做欢喜。这个男人,真是把她看得很重很重。
秦正轩的身影已消失在白茫茫的厚重雪幕中。方巧菡痴痴地看着,半晌,伸手抹掉腮边不知何时滚落的泪。
叹息。不知不觉,又想起了变成魂魄的那段日子。
那天,她默默地跟着韩澈来到中军账,看他轻轻放下她的尸体,低沉悲愤地说要倾己所有守护浩城。
在死的前一刻,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希望将士们像自己丈夫梦寐以求的那样,振奋起来,凝聚在一起,战胜如狼似虎的北冽军。这不光是她的心愿,也是所有大夏百姓的心愿,他们之中,也有她的亲人。
她的尸体渐渐变冷,魂魄再也依附不上去,不知不觉地穿透了营帐。她回不了韩澈身边,任何一所营帐她都进不去。
他们都是杀敌无数的人,兵刃煞气浓重,她根本无法靠近。可是,她也离不开这里,只能日复一日地飘荡在营地上空,哪儿都去不了。
当时不知道原因,变成方巧菡回到廖峥宪身边后,她看了些《亡经》这样怪诞的,讲述生、死、魂、灵之类的书,大致领悟到,其中一个原因,恐怕就是心愿未了。
那段艰难困苦的日子里,韩澈天天愁眉深锁,她也跟着他发愁,睡里梦里都希望能看到援军抵达,看到敌军被悉数击溃。她虽然死了,魂魄走不脱,因为那意愿实在太强烈了,不得不等着它实现。
敢死队突袭成功,浩城军民有了生路,又撑了些日子。半个月后援军赶到,重创北冽军,她才得以解脱,飞快地去迎合自己的下一个心愿,见父母一面。可惜不知为何,竟穿越了时间,飘到一年之后的马家村,附着在了落水被救的方巧菡身上。
重生为人,她只想感谢上苍。做魂魄实在是太痛苦了。孤独地飘荡,生生忍受着风刀霜剑。下雪的时候,如今日一样的飞雪,无情地穿透她的魂体,避无可避,无休无止。
也许,老天也不忍看她这般苦楚,恩赐她新生,又把秦正轩送到她面前……
琉璃窗前多了个身影,去而复返的秦正轩跳上露台,几步就来到窗下,见她呆呆立着,忍俊不禁地虚点她鼻子,又敲了敲窗子。他的帽子、双肩都落满了雪,像只大雪人。随意抖掉,一掀斗篷,露出胁下夹着的包裹,他笑嘻嘻地指了指,意思是,我把你要的全带来了。
泪眼朦胧地推开窗子放他进来,一把搂住,听着他在她脑袋上方欢喜地道:“嗬,怎么了这是,想我想的吗?”
她环着那结实的腰,闭上眼睛,把脸埋在他怀里。刚从雪地里回来,整个人冷冰冰的。可在这冰冷的胸膛之下,跳动着一颗火热的心,熨贴了她那伤痕累累的魂灵。
……
这衣裳来得实在及时,亵裤衬裤棉裤棉袍都透了,浸得一塌糊涂,里里外外统统换过。等收拾干净走出来,才发现原来她坐过的软榻也“沦陷”了。
“巧菡,我送你回家吧,差不多了。”
方巧菡红着脸道:“好。嗯,轩哥哥,这……这褥子,我一起带回去洗罢。”
“不用的,你不方便。你姑母她们必不认得,要是问起来,你不好解释。还是我拿回去叫下人洗。”
这倒也是。不过,那一大滩血迹,真是明显,好丢人……
“轩、轩哥哥,那她们要是问起来,你又该怎么说啊。”
“嗯……”秦正轩沉吟片刻,满不在乎地答:“我就说我不小心摔了一跤,鼻血横流。”
“……”
这么大一块血渍,连褥子里的棉花都透了。这得是多大的鼻子!
“走了,”秦正轩捏一捏方巧菡的脸蛋儿,“刚才去的时候小鹊告诉我,姑太太差不多该起来了。”
“噢!”
坐进马车里,秦正轩没敢再抱她坐腿上,却依然坐在同侧,环着她的肩,不时吻一吻细软的鬓发。
“你还不到十五啊,”他低声感慨,“虽然也能生孩子了,不过,大嫂说过,太早生产不大好。”
“……你说什么。”八字没一撇,廖峥宪还没允他娶她呢。
“是早了点。”秦正轩笑了,“巧菡,你提醒得好,我还真没留意这个。咳,好笨哪,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啊?我提醒你什么了?”
“嘿嘿,没什么。”
他一脸神秘的样子,再问也不说,方巧菡莫名其妙,只得作罢。回到家,晚饭之后下人就道有客来访,是一位公子,还递进很精致的拜帖。廖峥宪正同女儿说着话,接过帖子扫一眼,便挥手叫她回房。
下雪天,又是晚上,会是谁来找父亲呢?呃,该不会是……
“真的是秦爷,”探听消息的小鹊喜出望外地禀告,“老爷带着他进了书房,好像是在讲书。”
讲书?
方巧菡忆起秦正轩那扇摆满书册的书架,不觉莞尔。他可真狡猾啊。必是借着请教的名义来找父亲,趁机套近乎,博好感,早日攻陷这一座泰山。
泰山为五岳之首,可是很重的。轩哥哥,你真能撬动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岳丈有点沉……
谢谢@陆哥哥的妹子亲亲,营养液好好喝(^。^)
第六十七章
此后; 秦正轩果然时常来访; 每次都以请教的名义。方巧菡开始还很担心,后来见廖峥宪的脸色还不错,渐渐地,居然开始当着她的面夸秦正轩了; 夸奖的话倒不是什么诚心向学之类的; 而是“此子目光独到; 老成稳重,思虑周密; 胆大心细; 真乃将才!”
方巧菡就偷着乐。廖峥宪挺挑剔,能叫廖峥宪夸成这样的; 说明确实很欣赏。当然,廖峥宪还仅限于夸秦正轩有才,婚姻的事; 那是一个字没有。不过; 这也算良好开端了不是吗。
不知不觉中; 秦正轩成为廖家常客; 廖峥宪留他的时间越来越久。两人待在书房里; 问答式的讲书并不多,更多的是辩,对着一页纸能辩到连换几壶茶。
有一次方巧菡溜过去偷听,震惊地发现廖峥宪拍着桌子大骂“竖子狂妄”,吓得她差点滑倒; 心想这下轩哥哥惨了!然而片刻的静默后,又听见父亲叹息着说,“还真叫你说对了,确实是这样。世人多趋利避害,事不关己也是不会提的。唉!”
从头到尾秦正轩都始终静悄悄的,她想象他恭敬垂首的样子,不禁替他把后背都汗湿了。可是第二天,廖峥宪的赞美却更多,说秦正轩不光看得透,还敢于讲真话,比那些死读书的腐儒和混日子的纨绔好太多。
她觉得父亲对秦正轩,与其说是师生,倒有些忘年交的感觉……嗯,男人之间的友谊,真是不懂啊。
这样一来,秦正轩算是“登堂入室”,但他在廖家极注意,一步也不朝方巧菡闺房迈,偷翻墙头见她的事儿也不敢干了,两人在一起反倒比从前少。她给他做好了荷包,又缝了一双袜子,一对护膝,只能叫小鹊借着买针线跑去布店捎给他。
正面“重逢”是等到方巧菡重回女学之后。
那时已是早春二月,这天佟雅萍身体不适没来,午饭后方巧菡独自一人随意溜达。晴空蓝得纯净,园子里开得最旺的除了玉兰就是迎春花了,一簇簇宛如金黄色瀑布一般,无香却讨喜,加上开始呼朋唤友热闹起来的各色鸟雀,大大冲淡了残冬的单调肃冷。她觉得欢喜,立在一丛迎春花边,笑盈盈地看两只喜鹊在枝头嬉闹。
秦正轩就是这时出现的。
他还是领着一队侍卫巡园,弁帽戴得端端正正的,一身笔挺的侍卫服,长。枪紧握,身姿威武,神情严肃,他身后的侍卫个个如此。看见她时,秦正轩目光放柔,嘴角浮起一丝几乎觉察不到的笑意。他很快就走过去了,只有她还留在原地,下意识地抚摸一朵迎春花,疑惑着刚才的微笑是不是错觉。
“巧菡妹妹。”
一株紫玉兰后走出位华服丽人,正是明月公主的表姐聂嫣璃,仪态万方地冲方巧菡打招呼,“勤奋好学的雅萍怎么缺席了,叫你落单,好可怜见儿的。”
说着朝远处指了指:“你怎么不去找她们玩儿,平日里净是雅萍霸着你,把你都给带孤僻了,我早就说要找她算账呢。”
“聂姑娘。”方巧菡忙笑着福身,“可是说笑了,哪里怪雅萍呢,还是我自己懒,午休就这么点空儿,饭后只略走一走,逛不了多会儿就想睡的。”
这当然是托辞。聂嫣璃指的那群人里,除了聂楠郗等人,还有些她不得不敬而远之的小姐。第一当属韩家姐妹,四小姐韩芙、五小姐韩茵、六小姐韩蓁,其次就是曾跟着韩锐欺凌过廖峥宪父子的某些官员家的小姐。过于亲厚过于冷淡都不合适,唯有刻意地保持距离,免得生事。
聂嫣璃已经亲热地拉起方巧菡的手:“一起过去玩罢,哪里忍心你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说一会子话也就散了。”
聂嫣璃边走边暗暗打量方巧菡。新年过了,她换了一身新衣,浅黄底儿绣着橘红杜鹃,碧绿宫绦系住纤腰,像朵挂在枝头沐暖阳而开的迎春花,清丽又娇艳。
心里感叹着,这位幸运的廖家养女、有名的公主伴读,竟是生得一日比一日好,自己已经够美的了,方巧菡不足十五,硬是把自己比了下去。
也怪不得秦正轩那么喜欢她。
聂嫣璃是认识秦正轩的。这是一位奇特的男子。她的父亲聂敬梁偶然发现了他,把他收归门下,总是塞给他一堆棘手的事儿,而他也总是应对自如。这人身手头脑都一流,容颜就更是英俊得叫人移不开眼。聂家女眷外出,他曾跟着聂府家将们守护左右,聂嫣璃记得自己那些姐妹没有哪个不偷看的。
聂敬梁曾惋惜地对聂夫人说:“这般人才,实属难得。若不是嫣璃将来要进宫,真是想把女儿许给他,将来绝对是老夫一大助力啊。可惜啊!再说,他告诉老夫,他心里有人了,聂家女孩儿是不能塞给他喽。”
聂夫人不大赞同:“秦公子再有才又怎样,他身家平平,毫无根基功名……”
“咳咳,你懂什么,真是妇人之见。那孩子就是块未经雕琢的美玉……罢了不说了,老夫跟你解释不清!”
这些话辗转传入聂嫣璃耳里,她对秦正轩的心上人好奇至极,后来还是从佟雅蘅那里才得知,原来那个幸运的女孩儿就是方巧菡。
有点不甘心,不过,也只能和父亲一样惋惜。这就叫没有缘分,谁也怪不了。不要说人家青梅竹马感情深笃了,她的姻缘已定,只能是金銮殿御座上那一位,是无论如何不能嫁给别人的。
刚才秦正轩投给方巧菡的那温柔一瞥,她隐在暗处瞅个清楚,羡慕得不得了。她和她的父亲一样看好秦正轩,下个月会试,他必表现不俗。等他中了武进士,会有大批人家想将女儿嫁给他,恐怕秦正轩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聂楠郗正和韩芙等人说笑,见堂妹领着个小美人过来,吃了一惊,细看才发现是方巧菡,忙笑道:“巧菡妹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方巧菡给大家行礼,觉察到有几道目光带有寒意,不抬头也知道,那个方向站着的是韩家姐妹。
韩廖两家本来关系就冷若冰霜,几位韩小姐都不怎么待见她,只不过没像韩苓那么张扬而已。韩家接二连三地出事,韩苓死了,韩澈走了,韩潇又被从国子监除名,韩家姐妹灰头土脸的,看到她时,礼节寒暄都足,眼神却更为不善,就如现在。
聂楠郗如聂嫣璃一样地打趣,嗔怪方巧菡只顾着和佟雅萍在一起,看了看韩芙,猛然想起来:“雅萍没来,难道是去照顾生病的韩少夫人了,韩四姑娘?”
韩芙红着眼圈儿说:“大哥走后,大嫂日夜操劳,身子又不便,过年那会儿事多,全是她张罗,好容易过了十五,轻省了,人却累倒了。我们几个看在眼里,只能干着急,恨不得替她受了,呜……”
韩茵韩蓁也跟着抹泪,她俩是庶出,说话行事一直低调,韩芙又比她们大,只能附和这位嫡姐。
众人一时沉默,聂嫣璃急忙冲聂楠郗使眼色,一面把话题叉开。
韩家这次元气大伤,直接原因是韩澈包庇毒贩事发,归根到底还是聂敬梁本就讨厌韩锐,借机铲除异己,成功地掘掉了韩锐韩澈父子俩,安插自己的亲信。这种党派之争还是男人的事,在闺秀这边就不能太明显,免得大家尴尬。
聂楠郗配合得十分妙,话题自然而然地被引到三月底聂皇后欲举办的海棠宴上去了。这次宴会请的都是贵门淑秀,还会遍请名士,尤其是春闱选出的青年才俊,其义不言自明……
方巧菡站在聂嫣璃身边,状若聆听,心里却在替佟雅萍担心。
不是吧,韩家好歹还是侯府,少夫人病了,倒要娘家妹妹帮忙照顾?韩家的下人都不济事?那佟雅蘅的陪嫁下人呢?
韩潇现在天天待在家里,不会再去纠缠佟雅萍吧?真但愿她们是猜错了。
韩芙盯着方巧菡,觉得对方这副沉默少语的样子十分扎眼。
她现在格外讨厌方巧菡。
大嫂透露,大哥怀疑这次栽倒,是被不小心得罪过、其实亲如手足的人所出卖。大嫂说,那多半就是秦正轩。他和大哥那点恩怨,大哥的心腹王吉都告诉大嫂了。而秦正轩对方巧菡的心意,大嫂早就知道。
和许许多多为了多看秦正轩一眼而勤来女学读书的小姐一样,韩芙也是倾慕秦正轩的。而佟雅蘅那样一说,她对秦正轩的情感就变得复杂起来。有倾慕,还有愤恨,既盼着他倒霉,又不忍心他太惨。
可是韩芙对方巧菡的厌憎却是纯粹的。因为佟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