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章-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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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蜜的味道,而那小丫头鞋袜上恰好就有一滴蜂蜜,莫非是毒蜂闻到她脚上那一丁点的蜂蜜味道便蜂拥而来吗?当然不太可能,但如果小丫头把一整碗的蜂蜜全都洒到衣服上的话,那就有可能了,而鞋袜上的那一滴,只是顺便溅上的。”
“整座侯府的人都知道,那小丫头是我妹妹的玩伴,她们二人平时都是在一起玩耍,所谓的毒蜂可能就是普通的马蜂,这些马蜂被小丫头身上的蜂蜜引过来,两个四五岁的小女娃忽然看到有马蜂,一定会惊慌失措,说不定还会挥手去打,马蜂受到惊吓,便把两人全都蛰伤了。其实小孩子招惹到马蜂,被马蜂蛰伤,这也是司空常见的,可是奇就奇在,小丫头那件洒上蜂蜜的衣裳却被人换下来了,如果是好心想让小丫头穿得干干净净的下葬,那么可以换上小丫头自己的衣裳,可是小丫头身上的那一件,又肥又大,明显不是她的,而是有人临时找来一件给她换上的。”
“我妹妹之所以被蛰伤是因为马蜂,马蜂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小丫头衣裳上的蜂蜜,因为我妹妹被马蜂蛰伤是千真万确的事,所以即使是她在后来被人灌了断肠草,死因也会被认定是被毒蜂蛰死。那么小丫头的那件衣裳就是关键的证物,但是现在证物却不见了,诸位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呢?”
华静瑶话音刚落,华大老爷便斥道:“全都是你胡乱猜测之词,哪里有什么洒上蜂蜜的衣裳,危言耸听!”
秦崴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他沉声道:“华大小姐,你让人把蜂蜜洒在地上,又让我等来看,就是要证明,这座侯府里其实根本没有马蜂,而昨天蛰伤华五姑娘的马蜂,是被人捉来又放出来的,对吗?”
华静瑶一脸的崇拜,就差竖起大拇指了:“秦大人真乃神人也。”
秦崴颔首,心里很舒服,他道:“华大小姐继续说吧。”
华静瑶也不客气,说道:“这么多的蜂蜜也只吸引了几只蝴蝶,为何昨天有马蜂,今天就没有了呢?秦大人说得对,侯府里压根没有马蜂,马蜂是被人故意放出来的,大户人家有花有树,马蜂自是也会有,谁都知道马蜂窝捅不得,可是据我所知,京城里有专门做这种给人拆马蜂窝的营生的,这些人都是祖传的秘术,能引走马蜂,还能捉马蜂,想来侯府里以前也曾有过马蜂窝,只不过是被人拆走了。”
她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她不但知道有专门做这种营生,而且她还知道做这种营生的人很少很少。
秦崴立刻便让人去问,京城里做这种营生的,就是城外的刘家蜂园。
前后只用了两个时辰,尹捕头便从刘家蜂园查到了线索。
刘家蜂园养蜂割蜜,京城里很多铺子里卖的都是刘家蜂蜜,因而刘家蜂园的人也会顺手接活,给大户人家拆蜂窝。
七八天前,刘家蜂园的一个伙计在酒馆里喝酒时,认识了一个叫黄小狗的,两人相谈甚欢,黄小狗不但给他结了帐,还给了他一两银子,说是邻居家的小孩总往他家门口撒尿,他要几只马蜂吓吓那孩子,事成之后,再给他一两银子。
对于这个伙计来说,只是顺手的小事。几天后,伙计又在那个酒馆见到了黄小狗,把装着十几只马蜂的小坛子交给了黄小狗。
坛子是蜂园里特有的,上面有出气孔,马蜂装在里面闷不死。
尹捕头又去了那个小酒馆,酒馆里的人都认识黄小狗,黄小狗就是这附近的闲汉。尹捕头没费劲儿就找到了黄小狗,黄小狗看到来的是顺天府官差,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据他所说,是有人出了十两银子,让他想办法从刘家蜂园里弄几只马蜂,他给了那伙计二两,自己干得八两银子。
黄小狗是个闲汉,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一看就知道那人要马蜂没安好心,因此便留了心眼,想着事发以后,就敲诈那个人。
他悄悄跟在那人后面进了城,看到那人进了菜市胡同后就没有出来。
菜市胡同故名思议,就是紧挨着菜市,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菜贩肉贩。
第二十八章 表哥表妹一家亲
尹捕头带上人,根据黄小狗描述的样子,在菜市街和菜市胡同打听,很快就打听到这个人。
这人名叫孙万庆,香河人,在菜市街上卖菜已有好几年,这里的人大多都认识他。
可惜,尹捕头没有抓到人,菜市街的人指着一个空摊位说道:“那就是孙万庆的菜摊,他一大早就出摊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急急忙忙收摊走了,我问他为何这么急,他说表妹捎话,家里有急事,他要赶着回老家。”
“他表妹?也在京城吗?”尹捕头问道。
“是啊,听说是在大户人家当丫鬟的,一个月有二两银子的月钱,前几天孙万庆没出摊,说是帮他表妹跑跑腿,就赚了十两银子,显摆得很。”那人咂咂嘴,他卖上两个月的菜,不吃不喝,也剩不下十两银子。
尹捕头只能先把黄小狗和蜂园的伙计押回来,秦崴听尹捕头说完,便看向华大老爷:“华侯爷,不知贵府里可有原籍香河的丫鬟?”
华大老爷两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清远侯府有没有香河的丫鬟,他是不清楚,但是蔡老夫人千真万确是香河人,京城里知道这件事的可不少。
“这还需要让管家拿花名册来看看。”华大老爷就像是被鱼刺卡了喉咙,说话的声音又轻又飘,像是下一刻稍一用力那鱼刺就能穿破喉咙钻出来。
“咦,我记得蔡表姑的那个丫鬟,叫什么兰芝来着,她是蔡表姑从香河带过来的,那一准儿就是香河人了。”
华静瑶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来,华大老爷一激凌,可不是嘛,前阵子吕夫人还冲他念叨,说那位蔡表姑娘要多穷酸就有多穷酸,就连从香河带来的丫鬟也要侯府出月钱。
秦崴脸色一寒,道:“来人,去把那个兰芝叫过来。”
侯府的丫鬟婆子说抓走就抓走,何况这个兰芝还是那什么表姑的丫鬟,压根就不是清远侯府的人。
死的这个,可是清远侯府的千金小姐!
表小姐蔡碧莲还在春晖堂里,兰芝已经回来了,这会儿站在她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扇子。
蔡老夫人吃了药,已经回到次间里躺下了,红袖在屋里陪着,吕夫人和二太太、蔡碧莲坐在堂屋里,时不时有八、九岁的小厮进来报信。
堂屋里一片安静,只有二太太嗑瓜子的声音。
一个小厮飞奔着进来,说道:“大夫人二太太,三姑娘身边的丫头带着布庄子和纸扎铺的人进了三老爷的院子,说是要给五姑娘布置灵堂!”
吕夫人啪的一拍桌子:“反了反了,这是清远侯府,何时轮到长公主府的人作威作福了,布置灵堂?她还要给个小孩子风光大葬不成?”
二太太哼了一声,道:“方才咱们也都看到了,三姑娘可连老夫人的面子都不顾呢,如今啊,咱们府里,能震得住三姑娘的,也只有大嫂您了。那大嫂就过去看看吧,横竖就是个丫鬟而已,总不能连三姑娘身边的丫鬟,也要爬到大嫂头上去吧?”
说到这儿,二太太眼角子瞥见蔡碧莲双目无神,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二太太心里一动,笑着说道:“哎哟,老夫人身子不适,表小姐怎么没有过去侍候呢?”
若是二太太不说倒也罢了,这会儿听她这样说,吕夫人立刻也有同感。往常论起在老夫人面前装孝顺,这位表小姐可比她们这些做媳妇的更积极,哼,尤其是当着三老爷的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嫁的不是皇帝,而是想给三老爷当填房呢,她也配!
吕夫人是侯夫人,她自持身份,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位连丫鬟月例也要沾便宜的表小姐。现在二太太起了头,吕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说:“唉,我记得表小姐是最疼五姑娘的,有一回还给五姑娘做了双精巧极了的小绣鞋,如今五姑娘要办丧事,表小姐可不能坐着不理,怎能让个丫鬟在三老爷院子里折腾呢,不如就表小姐过去看看?”
蔡碧莲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听到吕夫人说起那双绣鞋,她连忙解释:“府里有纫织房,五姑娘的鞋子哪里用得着我?那天刚好是纫织房给五姑娘做了双鞋,我看着那鞋又小又精致,便拿来给姑母看的。”
噗哧一声,二太太掩嘴笑了,道:“大嫂也没说什么吧,表小姐倒像是害羞似的。”
蔡碧莲正欲再做解释,刚刚来过的那个小厮又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三姑娘身边的丫鬟”
没等小厮把话说完,吕夫人便斥道:“什么叫不好了?这里是春晖堂,不是三老爷的院子,她要办丧事也别给我们添堵。”
小厮抓抓脑袋,一脸为难:“不是办丧事,是三姑娘的丫鬟引着顺天府的捕快,正往春晖堂过来,说是要来拿人。”
“拿人?”
“什么?”
“你再说一遍!”
吕夫人、二太太和蔡碧莲,三个人三个声音不约而同全都提高了。
小厮正要再说一遍,吕夫人放在外面的丫鬟便惊慌失措地进来了:“大夫人,顺天府来拿人了,手里拿着锁链呢。”
拿着锁链?这是真要拿人了。
“他们要拿谁?”蔡碧莲问道。
丫鬟摇头。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说话声,大夫人冲着二太太使个眼色:“你出去看看。”
堂屋里都是女眷,即使是顺天府拿人,也不能随便闯进来。
二太太百般不愿,可是这屋里也确实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吕夫人是当家主母,正儿八经的侯夫人,蔡碧莲是没有出阁的黄花闺女,偏偏老夫人的婆子们又全都被华静瑶抓走了,这会儿能出去的也只有她了。
二太太百般不愿地走出去,果然,华静瑶身边叫小夏的丫鬟正引着四五个衙役站在外面。
“这是怎么了?”见来人只是衙役,二太太的腰板挺直了,一脸不悦。
“二太太,这几位官差是奉了秦大人的命令,要带表小姐身边的兰芝姑娘过去问话。”小夏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说道。
“兰芝?”二太太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怎么不早说,原来要抓的是表小姐的人,哈哈。
你们怎么不连同那个装腔作势的表小姐一起抓了去?
第二十九章 小灰狼在狞笑
“为什么要抓我的丫鬟?”
蔡碧莲也这样问,凤目含泪,盈盈欲滴,小夏看得不忍心了,表小姐看着可真可怜,她可只有兰芝一个丫鬟啊。
“姑娘,奴婢,奴婢”兰芝用手使劲绞着帕子,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顺天府的人还在外面,二太太是进来传话的,之所以要带着小夏一起进来,当然是要告诉屋里的一众人,这事和她没有关系,你们想要抱怨那就找华静瑶吧,看看,顺天府的人,是华静瑶的丫鬟带来的。
看着这对楚楚可怜的主仆,二太太翻个白眼,嘴边却是似笑非笑:“哎哟,刚刚顺天府的人说了,秦大人只是要让他们来带兰芝过去问话而已,三老爷院子里的人,还有这春晖堂里的人,这会子可都送去顺天府等着堂审了,兰芝姑娘只是去前面问话,又不是要过堂,表小姐至于吗?还没到六月飞雪唱窦娥冤的时候呢。”
“二表嫂,您怎能这样说呢,兰芝是我的丫鬟,我这当主子的问一声还不行了?唉,都是我没用,寄人篱下,我”蔡碧莲泪如雨下。
可是兰芝还是被带走了,是吕夫人让自己带过来的两个丫鬟推搡着出去,交给顺天府的人衙役的。
这又不是清远侯府的丫鬟,想抓就抓吧。
兰芝被带到秦崴面前,得知已经派人去追捕孙万庆,兰芝脸色大变,趴在地上磕起头来。
华大老爷大怒:“你这恶奴,真是你与你表叔勾结,用马蜂伤人的?”
华静瑶眉头动了动,什么意思?你是想要和稀泥,把这案子往马蜂伤人上面引导吗?
前世她在广西,跟着衙门里的人四处办案,但凡是大户人家自家的案子,没有一桩是好办的。好多人家,明明是苦主,自家女儿被人先奸后杀,可也要指着尸体脖子上的手印子,硬要说成是女儿使性子自己上吊死的。
看来,这华大老爷是想要把琳琳的死,定成恶奴马蜂伤主,至于断肠草,人证物证全无,可忽略,把这个与清远侯府没有多大关系的兰芝交出去,此案告破,皆大欢喜。
想得美!
华静瑶干咳一声,说道:“兰芝,你可知道你和你表哥犯的是死罪?你不是清远侯府的人,你表哥也不是,所以你们会被交送顺天府处置,根据大齐律,这种有预谋的杀人,尤其是杀的还是勋贵子弟,这是要判斩立决的,不用等到秋后,过几天就押到菜市口,一刀砍了你,再一刀砍了你表哥,寒光一闪,噗的一声,脑袋飞出去。听说头颅离开身子的时候还是有知觉的,落到地上,眼睁睁看着一股鲜血从自己的腔子里窜出来,那种滋味你可以趁着还没死的这几天,好好幻想幻想。”
秦崴眼角子抽了抽,华大小姐,你要不要描述得这么形像啊。
骆炯却激动得想要大喊大叫了,他一直怀疑人的脑袋和身体分开的时候,脑袋是有感觉的,他和刑部的人谈过这件事,刑部的人不置可否;他也曾经和刽子手交流过这个话题,可是那刽子手却说:若是人犯真有感觉,他为何没有飞过来咬我?
现在,这番理论在华大小姐嘴中说出来,骆炯觉得自己今生无憾了,知音,这是真正的知音!
兰芝却已经吓得几乎晕过去了,要砍头吗?为何要砍头?顺天府不是已经查出来三姑娘是被毒死,而不是被马蜂蛰死的吗?
“冤枉,奴婢冤枉!”兰芝嘶声喊道。
秦崴沉声喝道:“大胆凶徒,证据确凿,你还有何冤枉?”
“奴婢让表兄去买来马蜂不假,可奴婢却没有想要害死五姑娘啊,奴婢就是想要吓吓她而已。”兰芝哭得梨花带雨,在华静瑶看来,这兰芝和蔡碧莲倒有几分神似了。
“华五姑娘年仅四岁,你既不是她院子里的丫鬟,又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吓她?”秦崴问道。
兰芝眼睛眨了眨,说道:“那位五姑娘太过顽皮,小小年纪爬树挖坑无所不作,奴婢时常听到三老爷院子里的人抱怨,于是奴婢便想趁着五姑娘爬树的时候,用马蜂吓吓她,让她再也不敢顽皮了。大人啊,奴婢打死也不敢害五姑娘啊,奴婢不敢啊!”
这时,华静瑶站起身来,冲着秦崴福了福,说道:“秦大人,兰芝害死的人是我妹妹,那我就是苦主,做为苦主,我能不能问她几句话呢?”
秦崴点点头:“问吧。”
“谢过秦大人”,华静瑶转身向兰芝走去,华小狸一见,也连忙跟上,华静瑶走到兰芝面前,问道,“我妹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她身上的蜂蜜也是你洒上去的,对吧?”
“不是,奴婢没有。”兰芝一口咬定。
“既然不是你给洒上去的,那你就一定还有同伙,同伙当然不会是小丫头自己,因为她也死了,你说,你的同伙是谁?”华静瑶咄咄逼人。
兰芝一怔,一时竟是不知如何回答,若说是乳娘,可是现在乳娘是下毒的嫌疑人啊,若是乳娘是她的同伙,那这给五姑娘下毒的事,她也有份了。
下毒和放马蜂,哪个重哪个轻,就连傻子也知道啊。
“是小丫头自己洒的。”兰芝说道。
“咦,这倒是奇了,你藏在不远处准备放马蜂,而小丫头就在这个时候,恰好把蜂蜜洒在身上,你说这事怎么这么巧呢,若是我现在拿把刀出来,你刚好挺身而出,我的刀把你刺个窟窿,你说巧还是不巧?”华静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