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色骄妻替嫁后-第7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勉闭目慨叹,等着他把信写完,折了几折塞进怀中,“我要怎样才能见到表嫂?”
苏景玉始终没有抬眼,哑声道:“你不必去见她,她自会派人来找你。”
第109章
入夜,哨兵站在高处巡视四方,东西两边的天际俱被火把的光亮染成黑红色,京南大营的将士时刻备战,誓要与李亢对抗到底。
苏天寿一身戎装站在帐中,案上放着昆叔刚刚送来的太子密信,里面赫然一个“稳”字。
眼下他被重重包围,李亢虽有苏景玉在手,但南方战事吃紧,弥威又是他的人,短期内李亢未必敢轻举妄动,只能先设法救出苏景玉后再寻转机。
庄子的新屋里,逢月一直站在半开的窗边向外望,借着寒风吹散焦灼躁郁,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思考对策。
巧儿担心她着凉,知道她心里难受,又不好拦着她,替她披件斗篷也被她推开,闷闷地坐在一边不敢吭声。
顺子不知晓京中形势,不敢抛下逢月自己进京去,只能先坐等昆叔赶来报信,顾不得避讳,守在逢月房中急躁地挠的头皮嚓嚓响。
暮色深沉,窗外的景致渐渐看不分明,唯有时不时破云而出的月光洒下。
一个黑影极快地从眼前闪过,吓得逢月一声惊呼,怔了片刻才想起是等了一整晚的昆叔来了,又急又抖地吩咐巧儿去开门。
顺子已经两步冲到门口迎昆叔进来。
“怎么样,有苏景玉的消息吗?”
“世子给关哪了?”
逢月小跑过去,与顺子同时开口。
昆叔黑衣蒙面,通身凝着肃杀之气,怕逢月害怕,刻意放轻了语调,将苏景玉的境况和京中局势说了一遍。
“大理寺监牢,他会受苦吗?”逢月低头喃喃自语,指尖不住打颤。
顺子拽着昆叔焦急问:“侯爷呢,侯爷有啥打算?”
昆叔左手握的刀柄吱吱响,嗓音冷冽了几分:“世子被拘,侯爷与皇帝僵持着,当下除了劫狱,别无他法。”
“狱是能随便劫的?弄不好会害死他的!”逢月情急之下高声斥道。
苏景玉是定远侯世子,有丹书铁券护身,虽然防不住暗箭,却能帮他抵挡住明抢。
一旦昆叔去劫狱,与大理寺的守军动起手来,到时候刀剑无眼,伤了苏景玉甚至趁机杀了他都算不上有违法度。
顺子激愤不已,恨不能立刻冲进京里救苏景玉出来,细思过后又泄了气,急的蹲在地上,眉头几乎要锁到一处。
逢月面向敞开的窗子深吸一口凉气,稳住心神,回头吩咐:“顺子,你去一趟……”
还没等她说完,顺子两步窜到门口:“少夫人放心,我这就去找陈公子!”
昆叔随后也跟着离开,连夜进京守在大理寺门外,不管最终是否会走到劫狱这一步,都要事先做些准备。
他们都知道此时苏景玉的安危对逢月才是最重要的,没有要求继续留下来保护她,这样的默契反倒让逢月的心绪安定了不少,坐在桌边静等着顺子回来。
巧儿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缩在门口又怕又心疼地看着逢月,擦干眼泪,哆哆嗦嗦地走出来,拿起斗篷给她披上。
桌上的灯烛随着涌入的寒风曳动,凉透的茶水换了又换。
逢月有生以来第一次彻夜难眠,身边没有苏景玉的衣物,翻出拂风的道袍抱在怀里。
窗外漆黑的夜空渐渐泛上一抹蓝色的光亮,寂静中,又沉又缓的脚步声隐约可闻,越来越近。
逢月忽地放下道袍,跑到门边迎顺子进门。
“陈公子怎么说?景玉他还好吗?”
她身上的斗篷掉在地上,巧儿忙追过去捡起来。
顺子目光躲闪,支吾道:“世子他……挺好的,就是……那个……”
“就是什么你快说啊!”逢月苦等了一个晚上,急得连声催促。
顺子从衣襟里翻出一张折了几折的信纸来,“少夫人,你先看看这个吧。”
逢月察觉到事情有异,心里慌得砰砰乱跳,接过信纸展开那一刻,苏景玉熟悉的笔迹映入眼眸,瞬间被涌上的泪水淹没。
“和离……他竟然要与我和离……”
逢月又惊又气,将信纸撕得粉碎,硬生生逼退涌上的泪水,坚决道:“我是不会画押的!他是定远侯世子,有丹书铁券护身,他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有事!”
她已然猜到事情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苏景玉是因为怕拖累了她才出此下策,她像是在说给顺子听,实则更多的是在安慰自己。
顺子苦着一张娃娃脸,心里惦记着主人,还不得不顾及到逢月的情绪,怕她承受不住,几经纠结才据实相告。
“少夫人,那个……咱们府里已经没有丹书铁券了。世子知道你不会同意和离,还写了这个给你。”
他刚翻出信来就被逢月一把夺过,“休书”二字就像一根尖刺深深扎在她心里,痛的她全身打颤。
惟愿爱妻逢月再结良缘,与梦定之人终成眷属……
泪水奔涌而下,她死咬住嘴唇,刚要把休书撕毁,手上又突然顿住,倘若苏景玉真的躲不过这一劫,这封休书就是他留给她最后的东西,她舍不得。
紧绷了一整夜的身体瞬间脱了力,她颤颤巍巍地瘫坐在地上,手里的休书轻飘飘落在身前。
巧儿吓的丢了魂,这会儿才清醒过来,扔了斗篷,不知所措坐在她身边啜泣不止。
“少夫人”,顺子跟着红了眼眶,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
逢月拭去泪水,哽咽道:“你们两个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第一抹晨光透过窗棂射入屋内,逢月手中攥着休书,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这里是他们两人共同营造的新家,昨夜还在这里双宿双栖,没成想一夜之间又是天翻地覆,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景玉……夫君……”
她哭的声嘶力竭,泪水几乎浸透了软枕,脑海里尽是与苏景玉相识以来甜蜜又温馨的过往,渐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累的昏睡过去。
*
金銮殿,皇帝李亢将监军赵奉君的两封密信公之于众,意指苏天寿勾结边将,图谋不轨。
他不愿在战时给大夏国第一猛将定下谋反的罪名,以免影响军心士气。
可他为了防备苏天寿,不得不命东西两军严密封锁京南大营,又出动御林军拘捕了苏景玉,动静闹的这么大,势必要给朝臣一个交代。
苏天寿私下里把丹书铁券抵给皇帝换取兵权一事,朝中大元知道的并不多。
加上李亢言语间特意留有几分余地,重臣不好罔论该如何处置定远侯,纷纷奏请先惩治了弥威,再继续派兵增援,守住澜州要紧。
陈勉趁机按照苏景玉的托付,搬出定远侯及世子不得随意拘押的祖制,况且赵奉君的两封密信孰真孰假还未有定数,需得派人去边疆求证,以免中了敌人的反间之计,自断臂膀。
苏天寿罪责未定,这期间苏景玉不该被拘押在大理寺监牢,理当换个地方看管,以示对定远侯府的礼待。
陈勉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父亲陈鸿举率先站出来附议,他为人正直,不偏不倚,在朝中威望甚高,不少官员跟着站出来附和。
有察言观色,看出李亢犹豫不决,下不了决心承办苏天寿的,也有妄图借此向定远侯府和鲁国公府示好的,各有目的,动作却出奇地一致。
李亢疑虑更甚,朝堂上也只得答应下来,之后再想个妥善的地方关押苏景玉。
消息一经传出,崔荣锦当即派出几个信得过的高手蹲守在大理寺各个门口,打算趁机救出苏景玉。
昆叔在附近探了一天一夜,地形都已经烂熟于心,真到准备营救时却无从下手。
苏景玉是李亢挟制苏天寿最重要的筹码,转移关押的过程极为谨慎,为了混淆视线,当日从大理寺各个门口进出的车辆不计其数。
苏景玉猜到有人会趁机来救他,怕连累了陈勉,一路上不肯留下任何线索。
昆叔和崔荣锦的手下生怕打草惊蛇,日后再想要营救难上加难,都不敢轻易动手。
入夜后仍有不少车辆从大理寺门口进出,崔荣锦花了重金去打探时,人早已经被转移到别处去了。
夜里寒风凛凛,吹在身上透心的凉。
苏景玉双眼被黑布带蒙着,一群守卫围在四周,行走间甲胄声簌簌地响。
走了一段路程,他被人扶着走下一连串台阶,进了一间阴凉的屋子,微弱的光亮透过黑布带映入眼中。
众人退出门外,房门咣当一声,周围再度陷入沉寂。
苏景玉拽去黑布带,莹亮的烛光刺的他微眯着眼睛,张望了一圈,四面皆是白墙,唯有对面靠着屋顶下方有个宽约二尺的小窗子,外面一片漆黑。
屋里空荡荡的,又湿又冷,没有生炭火,除了一柄生了锈的落地烛台外,就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床摆在角落里,好在被褥都不缺。
苏景玉走到床边铺平被褥,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里比起大理寺的牢房差了太多,但相比他十年来在南疆睡过的戈壁石滩,这点困难对他来说着实不算什么。
如今顺利离开大理寺监牢,再逃走就牵累不到陈勉,他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细细思量着脱身之法。
马车停下的地方有流水声,像是一座花园。
沿路迈过两次石阶,身边的守卫在前后排成一列,应该是月洞门。
进门后总共下了十三级台阶,左转二十五步,这里不像是官府的监牢,想必是一座私宅的地下暗牢。
押送他的人身上穿的不是军中的铁甲,听声音像是皮革制成。
皇帝的黑鳞卫?
呵,他都已经重要到让皇帝派亲兵看守的程度了,看来父亲此次动作不小。
以往思及苏天寿有谋逆之心,他都难免心生怨怼,可此时他竟有一丝希望父亲能成功扶太子上位,还大夏国一片清明。
只是心里惦念着逢月,怕她看了他的休书后会难受,更怕他万一死在这里,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能像他一样照顾她,保护她。
除非她梦里那个带玉的男人出现……
不行!
苏景玉火气卷着醋意攻心,微凉的身体顷刻间热起来。
他只是怕拖累逢月才出此下策,一旦他成功脱逃,就算那个带玉的男人真的出现,他也要将逢月重新抢回来。
她是他的女人,谁都别想把她从他身边夺走。
外面的脚步声拢着沉闷的回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瞳仁倏然一缩,冷眼瞟向门口,裹着潮湿的被子坐起。
第110章 揭秘
门上的锁链哗啦啦响,房门缓缓向内推开,一片苍白的衣角映入眼底。
苏景玉厌恶地撇开脸,喉咙里闷着一声冷笑,他并不觉得意外,能调用黑鳞卫的私宅,也就只有祁公公一家了。
“苏世子。”来人的声音阴戾中透着几分压抑,远不及先前那样清冽儒雅。
苏景玉轻哂,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嘛!而后极慢地转眸看过去,见祁沐恩面容憔悴,身型越发消瘦,颇有兴味地借着烛光细细端详,竟然有纵欲过度之态。
他险些笑出声来,心道难不成是饥不择食,对姜姃那种女人都下的去嘴?不至于,八成是外面有别人了。
视线不自觉落在祁沐恩空荡荡的袍子下摆处,庆幸他没有继续玷污那块鱼形玉佩,唇角微勾,漫不经心道:
“祁公子,别来无恙。”
堂堂定远侯世子被关在阴冷的地下暗牢里,身上裹着发馊的被子,开口时白雾飘散,竟然还能从容笑对,看不出半分狼狈落魄。
祁沐恩眼里隐有一丝失望漾开,脚步沉重地向前几步,苍白的面色在烛火的映照下,勉强显出几分暖色。
“苏世子,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吗?阶下之囚,连性命都被我攥在手里。”
他监察太医院有功,又是祁公公的义子,祁公公入宫服侍李亢脱不开身,调派宅子里的黑鳞卫、看管苏景玉的重任便交托在他的身上。
苏景玉低头哼笑,“你守着个悍妇还敢出去偷腥,怕是要自顾不暇了,还有闲情关心我的事!”余光里,那雪白的袍袖微动,半露半掩的手指缓缓攥紧。
仿佛血肉模糊的伤处又遭受重重一击,祁沐恩失了神采的双眼透着绝望的恨意,声音冷的如同凝着冰凌:
“苏景玉,你怕是出不了这间暗牢了,你我之间的恩怨今后慢慢再算。”
“好啊,我苏某人乐意奉陪。”
千秋苑里,祁沐恩欺侮逢月的一幕犹在眼前,苏景玉冷眼瞟向他,似笑非笑地讥讽道:“姓祁的,你是有家室的人,少出去瞎折腾,到时候搞垮了身子,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祁沐恩没有再言语,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牢门再度锁起,涌入的冷风吹得烛火曳动。
苏景玉继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直到蜡烛燃尽,再换上一根,这期间外面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他心里估算着时辰,约莫午夜将近,起身走到牢门处,试探着把房门向里拉开一条半寸宽的缝隙。
门上的锁链哗啦啦响,依然没有引来守卫,他拔下头顶金冠上的束发金簪,从门缝探出,轻而易举便将链锁撬开。
暗牢外面是一条狭长的地道,借着屋内窗子透出的光亮,视野可见不及两丈,再向前一片漆黑,静的渗人。
二十五步,前方应当还有两丈距离才到石阶处,今晚风大,如果暗牢的大门也是链锁,不可能没有一点声响,若是横开的挂锁,想在里面用发簪撬开又不惊动别人,绝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
地道里时不时有寒风灌入,吹得锦袍衣角撩起,苏景玉紧贴着墙边一步步向前挪动,眼前越来越暗。
二十步,地道里暗到极致,什么都看不见,再向前风更大了些,头顶隐约有微弱的光亮照入。
他略一屈膝,施展轻功奔亮处而去,上面果真有个透气的铁窗。
厚厚的窗纸裂出一道道缝隙,掀开一片向外望,几个黑鳞卫手执长戟,背窗而立,一动不动地守在外面,五丈之外是一大片四季常青的古树,想来是用来遮掩这座暗牢用的。
苏景玉双手攀着窗沿,像只红蝶一般悬在窗边。
良久,外面的黑鳞卫才陆续撤走,片刻后换了另一拨人过来。
一轮下弦月自东边升起,月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洒下,今日是腊月二十二,此刻应当刚好子正,黑鳞卫这个时候换班,正是脱身的大好时机。
只是宅子内外不知还有多少黑鳞卫守着,他不敢轻举妄动,借着月光看着铁窗上残破的挂锁,轻蔑一笑,继续留意着窗外的动静。
直到晨光乍现,外面又换了另一拨人,他退回暗牢,搓热了快要冻僵的双手,按原样锁好链锁,躺回床上养精蓄锐。
*
庄子里,逢月缩坐在床角,怀里抱着拂风的道袍,目光空洞地看着门口。
天都快亮了,顺子和昆叔进京去打探苏景玉的下落还没有回来,崔荣锦手下那么多人,还有杨艇帮忙,想必昨晚猜测的天泽宫和几座皇家别院都扑了空。
京城那么大,要找一个人出来实在不容易。
巧儿从没有见过逢月彻夜不眠,知道她心里苦,吹熄了灯烛,小心翼翼地站到床边。
“二小姐,你一晚上没睡了,要不起来吃点东西吧?”
逢月昨日天明时哭着入睡,一直睡到黄昏时才醒来,该发泄的情绪都已经发泄过了,接下来便是要在李亢与苏天寿刀兵相向之前,想尽一切办法救苏景玉脱困。
心仿佛悬在嗓子眼,一直没能顾及到陪在身边的巧儿,逢月回过神来,转眼打量巧儿渐渐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