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色骄妻替嫁后-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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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东家长大之后难得还有这副吃瘪的表情,苏景玉也笑开,把夜明珠收回锦盒里,假意质问道:“我成亲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送贺礼?”
崔荣锦深知他那时答应与逢月成亲并非真情实意,而是迫于某种目的的无奈之举,自然不会送贺礼去给他添堵。
如今时过境迁,过去的事便无需再提及,笑闹着冲他抬了抬眉,“你我兄弟,怎么能做出送礼这么见外的事来?”
拎起酒坛倒了酒,认真道:“弟妹呢?带出来让我见见。”
苏景玉漾着酒意的眼里满是温柔,“她太累了,还睡着,没起身。”
崔荣锦故意瞟了眼窗外快要升到半空的太阳,又色眯眯地上下打量他,嘴里啧啧直响。
以前他还时常拿逢月说笑,如今眼见苏景玉爱上了她,同她如胶似漆,不好再像先前那样口无遮拦,只挤兑他道:“我那些补身的药酒,是送你好还是不送你好?”
苏景玉哂笑着瞪他,端起酒盏仰头喝下。
*
子溪的嫁妆都已齐备,成婚当日的喜字彩绸之类的琐事自有管事妈妈们料理,无需逢月费心。
只是子溪近半月来消瘦了些,喜服穿在身上比量体时宽了寸许,虽然看着并不明显,逢月也不愿将就,命人送去连夜修改尺寸。
太阳正当空,逢月懒懒地起身,听巧儿说子溪的喜服已经改好送到正院那边去了,稍用了些早膳便去子溪房里,陪着她将成亲当日的衣饰簪环再重新试过一遍。
九月二十七,苏府内外装点一新,彩绸环绕,大红色的双喜字随处可见,街上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攘攘,热闹非常。
鲁国公府接亲的队伍越来越近,喧天的锣鼓声连内宅都清晰可闻。
子溪穿戴齐整,逢月让两个小丫头退下,亲自帮她调整好发钗和喜服,握着她的双手向两侧一展,上下打量一番:“瞧瞧,多好看的新娘子,陈公子一定会喜欢你今日的装扮的!”
说话间心里又是一酸,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
子溪咽下眼里泛起的泪花,温婉地冲着她笑笑,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家的八抬大轿已经落在苏府门口,一时锣鼓与喜炮齐鸣,吉时未到,喜娘披红挂彩地候在正院门口。
孟氏将几个管事妈妈留在子溪门外,独自进房。
她接连休养了多日,又施了些脂粉,虽然身型依旧枯瘦,但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逢月站在原地颔首,子溪迎上前端端正正地福身,孟氏顾不上看逢月,牵起子溪的手,轻抚她的手背殷切道:“记得姑妈跟你说的,孟家的将来就指望你了!”
话音未落,苏天寿蓦然闪身进门,房门在他身后嘭地关紧,深褐色的袍服随风舞动又落下。
他面无表情地瞪着孟氏,冷声道:“痴心妄想!别忘了,她如今姓苏!”
猝不及防的压迫感吓了逢月一跳,眸心颤抖地看着他。
余光里,子溪也浑身一颤,她转眸看向她穿着大红色喜服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孟氏始终侧身对着苏天寿,无尽的愠怒在心头翻滚,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将怒意压下几分,默然推门离去。
苏天寿负着手,凉薄的目光从子溪脸上移开,向逢月瞥过去。
逢月拘谨地上前,与子溪并肩站着;道了声“父亲安好”。
苏天寿仍同上次那样一声不吭,眼里除了冷漠,还带着几分厌弃甚至鄙夷。
逢月心如被刺,本能地垂眼避开,她并不觉得奇怪,如今衍王暴毙,苏天寿更无须顾及与林家的关系,如此对她也在意料之中。
仿佛过了良久,深褐色的袍袖在眼下怫然远去,瑟瑟秋风顺着门口灌入,沁心的凉。
子溪黯然转过身来,握住逢月的双手。
在苏家十年有余,她看惯了苏天寿的冷漠,多少能明白逢月心中的顾虑,努力向上牵了牵唇角,轻声安慰:“表嫂别怕,表哥那么喜欢你,他会好好保护你的,有他在,我离开家也能放心了。”
逢月禁不住湿了眼眶,子溪自己尚且夹在苏天寿和孟氏之间受尽委屈,心里还牵挂着她。
她为之动容,感恩能与子溪相识,舍不得她离开,又乐见她早日离开苏府,像她与苏景玉那样,与陈勉甜蜜地相守在一起。
外面的喜炮声再度响起,喜娘高声吆喝着“吉时已到,请姑娘出阁”,逢月倏地抽出手来抱住子溪,哽咽道:“子溪姐姐,你要好好的!”
子溪愣了一瞬,轻柔地抱着她,眼里的泪花闪动,泫然欲滴。
大红色的喜帕盖起,子溪由两个小丫头搀扶着,踏着红毯花瓣迈入前厅,同陈勉一起向苏天寿和孟氏跪地叩拜。
大喜之日,宾客盈门,苏天寿与孟氏之间再怎么别扭,众人面前也要佯装的过的去,僵着笑脸抬手虚浮了一把。
子溪接过陈勉亲手递来的喜绸,在喜娘嘹亮的祝词声中走出苏府。
逢月一直陪在子溪身后,看着陈勉满眼喜色,小心翼翼地搀扶她上轿的模样,心里替她高兴,可轿帘落下那一瞬,眼泪还是忍不住掉落下来。
苏景玉送别了宾客,回手揽她入怀,安抚道:“别哭了,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陈勉向我承诺过会常陪着子溪回来看看,你若想她了,我带你去陈家看她。”
逢月点头,只是不知怎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站在门口望着接亲的队伍渐渐远去,直到锣鼓声也听不分明。
作者有话要说:
子溪小天使新婚大吉!哎~
第86章
朝中铲除衍王党羽的呼声愈演愈烈,工部侍郎林佑与衍王勾结多年,不少朝臣上书,参奏他替衍王搜刮民财,意图不轨。
林佑噤若寒蝉,昔日同党也都人人自危,根本无力相互帮扶,他求救无门,被大理寺一纸文书捉拿下狱。
焦氏吓得哭天抢地,哪还记得与丈夫林佑之间的恩恩怨怨,恨不能掘地三尺把他救出来。
衍王暴毙之后,焦侧妃也死在狱中,她彻底没了依仗。
儿媳姜娴嫌弃儿子林世新窝囊,不久前与他和离,这时候姜家巴不得离林府远远的,免得惹祸上身。
果不其然,焦氏找上姜家,想求着刚刚调回京中为官的姜娴父亲,求这位昔日的亲家老爷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拉林佑一把。
姜父久不在京,与林佑着实没什么情分可言,见都未见焦氏一面便令下人将她打发了。
焦氏灰溜溜地回府,抱着儿女痛哭了一场,房里的灯彻夜亮着,她思来想去只剩下定远侯府这一条门路,却愧疚地不敢登门。
姜老太太寿诞那日,她眼见女儿玉瑶衣衫不整地趴在厢房的床上痛哭,还以为她也和姜姃一样受了侮辱,吓得险些站立不住。
回府的路上接连逼问,林玉瑶被苏景玉绝情的话伤的心灰意冷,绝望地把受姜姃鼓动,谋害逢月的事和盘托出。
焦氏暴怒,一巴掌下去打的林玉瑶脸颊登时肿起。
她讨厌逢月不假,却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女儿竟会受了姜姃的鼓动,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去对付她。
更气女儿为了得到一个男人而自毁名节,痛斥她不该整日跟着姜姃那个有爹生没娘管的混在一起。
如今算是彻底得罪了逢月,苏景玉没有掐死林玉瑶已经给林家留足了余地。
焦氏拉不下脸来登定远侯府的门,可眼下除了去求逢月,她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再耽搁下去别说林佑救不出来,怕是全家人都保不住。
内心苦苦挣扎了一整夜,焦氏不得不下定决心,带着女儿去定远侯府向逢月致歉,恳请她说动苏家帮忙,救出林佑。
深秋的早晨,天空阴沉沉的,泛着青灰,寒凉的秋风卷着街上的枯叶向前翻滚,吹在身上冷的人不禁打起寒颤。
定远侯府乃是将门,不同于寻常府邸,门墙高耸,天然带着股肃重之气,门前东西各站了一排手执长刀的兵士,门仆冻的抄着手,锐利的目光注视着门口犹犹豫豫的两个女人。
焦氏把心一横,满脸堆笑着上前,只说自己是逢月的母亲,来探望女儿的。
门仆消息灵通,昨日便已听闻工部侍郎林佑被捕的消息,知道这位便是林佑的夫人,不敢擅自放她进门,更不敢怠慢了少夫人的母亲,只得客套地请她稍候,赶紧进府叫人去东院传话。
林玉瑶仰望着苏府的大门,心中百感交集,眼里渐渐泛起泪花。
焦氏冷冷瞥她一眼,气的牙根痒痒,压抑着火气数落:“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儿女私情,一会儿说话小心些,救你爹出来要紧!”
约莫两刻钟都过了,传话的人始终没有出来,门仆东瞧西望地看着街景,躲避着焦氏急切的目光,场景与昨日在姜府门前如出一辙。
焦氏眉头紧锁着,心急火燎地在苏府门前走来走去。
许久,两扇兽头大门终于咯吱一声敞开,焦氏急速转头看过去,苏景玉负手迈出府门,讥讽的目光极慢地从她们母女身上扫过,似笑非笑地向前踱了两步。
高大的身影立于府门前的台阶之上,火红的衣袍在风中翻飞,周身弥散着涉人的气势。
苦求不得的男人就站在眼前,千秋苑里那些绝情的话犹在耳畔,林玉瑶顷刻间泪水上涌,背过脸去不敢正视他。
苏景玉始终闭口不言,焦氏不由心虚,生硬地上前陪着笑脸:“贤婿……”
“林夫人怕不是认错了人?”苏景玉蓦然开口打断,看似在笑,眼里却蕴着一丝冷意,视线向林玉瑶一瞥,“千秋苑里我说的足够清楚,逢月欠你们林家的已经还清了,从今往后与林家再无瓜葛。”
寒风又起,林玉瑶浑身一颤,被风吹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神色。
焦氏之前为了巴结焦侧妃也曾低声下气过,如今为了救丈夫出来,更是极力隐忍,思忖了一瞬又道:
“我知道贤婿心疼逢月,不忍见她受了委屈,都是玉瑶的错,我也打骂过她了。可怎么说林家也养了逢月这些年,养育之恩比天大,如今她父亲遭了难,她也不该坐视不管。”
“再说了,外人看来她还是我们林家的女儿,林家若是败了,她的脸面也挂不住,日后难免让人小瞧了去。”
苏景玉喉间一声轻嗤,分明是来求侯府出面救出林佑,知道他疼爱逢月,句句拿她说事,还把养育之恩抬出来压在她身上。
林家欺负她、谋害她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林家的女儿?!
最后一分情面也装不下去,苏景玉怒气上涌,冷声呵斥道:“不劳林夫人替逢月费心,不管她出身怎样,家世如何,她都是我苏景玉的妻子,没有人会小瞧她,更没有人敢欺负她,你们林家的事与我无关,从今往后不必再相见。”
天已大亮,过往的路人越来越多,纷纷小心地瞟着苏府门前的争执,不敢驻足,缓慢地向前边走边看热闹。
门仆见苏景玉正在气头上,吓得赶忙过去驱赶。
焦氏即便心里早有准备,听苏景玉当众说出这些断情绝义的话时依旧感到喉咙里又酸又涩,脸上生硬的笑容也挂不住,慌乱间一把扯过身旁的女儿,尖声道:
“道歉!跟逢月和苏世子道歉!要不是你被姜姃那丫头挑唆着去害逢月,哪里会到了如今的地步?!”
林玉瑶被她拽的脚下一个趔趄,脑海里仍旧回荡着那句“逢月是我苏景玉的妻子,没有人敢欺负她”。
那是她今生最想要的承诺、最期盼的保护,可这一切竟与她擦肩而过,永远都不属于她。
手臂被焦氏狠狠地捏了一把,痛彻心扉,瞬间将林玉瑶拖回到无奈又悲苦的现实当中。
她缓缓抬头,透过脸上蒙乱的头发看着眼前这个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母亲事先教过的道歉话语怎么都吐不出口,竭力咽下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哽咽道:“苏世子,我……”
“林玉瑶,千秋苑里我说的不够清楚是吗?还是你想听我再说一遍?”
苏景玉略微俯身,声音虽轻,语气却如同冰刃一般,寒凉露骨,字字戳心。
林玉瑶脸色惨白如纸,双手倏地攥紧披帛,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漫过脸上的发丝,顺着脸颊滑落。
苏景玉缓缓站直了身子,再度冷眼扫过面前的这对母女,决然转身进门。
两扇朱红色的兽头大门在面前关起,焦氏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无助地瘫坐在地上,抱着女儿失声痛哭。
*
卧房里燃着炭火,暖融融的。
逢月还在睡着,被子被蹬掉地上,桃粉色的寝衣与肚兜一同卷在肚脐上,露着一片雪白凹陷的肚皮。
苏景玉无奈地笑笑,走到床边捡起被子,替她拽下寝衣和肚兜,重新把被子盖好,逢月被惊动的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苏景玉热的脱去外袍,只穿着里衣坐在床边陪她,大手轻柔地抚摸着她铺在枕上的乌发。
林佑入狱只是开始,他依附衍王多年,替衍王搜刮民财、豢养死士的旧事被翻出来,风口浪尖上没有人能救得了他,尤其是与林家沾着亲的定远侯府。
皇帝对外宣称衍王是暴毙身亡,而非谋逆,林佑即便能侥幸保全性命,也必定会丢官弃爵,牵累整个林家。
他两次说出与林家决裂的话,除了痛恨林玉瑶几次三番地伤害逢月,也是为了防着这一天,防着林佑被衍王拖进深渊,林家用养育之恩来逼迫逢月,让她痛苦为难。
既然如此,不如先不告诉她,等这股风浪过去了再说,至于林家,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苏景玉起身出门,正色吩咐巧儿与桃枝转告东院所有仆婢,不管听说了什么风声,尤其是林家的人、林家的事,断不可向逢月提起,如有违令,即刻滚出苏府。
接连几日,逢月在房里吃饱就睡,过着像小猪一样的生活,为子溪筹备嫁妆那大半个月的疲累一扫而空。
苏景玉时常不在府中,隔三差五叫顺子去富隆西街买些桂花糕回来给她,逢月吃了几日难免有些厌烦,让巧儿去小厨房做些饴糖来,分出一小半用纸包好,带去给苏离解馋。
子溪嫁去陈府,家里更没有人陪着离儿玩。
孟氏不许她时常到东院去,她前两日风寒刚好,又不能出去玩,小家伙只能整日与嬷嬷们一起待在房里。
见了逢月像是见了根救命稻草,扑上来抱着她又亲又啃,搂着她的脖子奶声奶气道:“嫂嫂,你跟哥哥在房里玩些什么?还一起玩羽毛吗?”
一边说,小手还一边抓起逢月的头发,学着苏景玉的样子在她脖颈上扫来扫去。
逢月尴尬地扯唇,目光不由得扫过房里的两个嬷嬷,那两人都有了些年纪,不做声色地互看一眼。
离儿眨巴着眼睛看逢月,没见她回答又要开口,逢月赶忙从衣袖里翻出饴糖给她。
苏离眉开眼笑,顿时把羽毛的事抛之脑后,逢月这才松了口气,抱着她坐在腿上,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
苏离来回拨弄着仅剩的一块饴糖,犹豫了片刻终于抓起来,圆乎乎的小手悬在自己胸前,没什么诚意地道:“嫂嫂,你也吃!”
她的小嘴里已经有了两颗虫牙,逢月不敢给她吃太多饴糖,带来的本就不多,看着她意犹未尽的样子又舍不得,握住她的小手送到她嘴边,“离儿吃吧,嫂嫂吃过了。”
“嗯!”苏离开心地把最后一块饴糖含在嘴里。
逢月难得见离儿一面,又陪着她玩闹了一阵,暮色初降,嬷嬷客气地留她用晚膳,逢月婉拒,抱了抱苏离,起身离开。
正院的院墙下,梧桐树落叶纷纷,如同彩蝶飘舞。
逢月蹲在地上捡起两片,每片都有巴掌大小,拈在指尖转着玩,刚要起身,听见院墙东边的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