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色骄妻替嫁后-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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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沐恩竟然写信送到侯府来问候她的病情,还约她单独见面。
他,说他认识桑婉。
逢月拈着信纸的手缓缓放下,不解地拧眉,他明明知道她的身份,还约她私下相见,就是为了同她说明桑婉一事,难道这两日他忆起了什么?
抑或是做了与她同样的梦,所以才约她相见?梦中的夫君会是他吗?
可为何……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管怎样,都该去见他一面的,把事情问清楚才好。
苏景玉还在房中,逢月心虚地将手中的信纸撕得粉碎扔进竹娄,像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双手紧贴在身侧,局促地低着头往内室走。
想要避开苏景玉的目光,双眸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悄悄瞟向他,见他正坐在桌边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瞧,脚下顿住一瞬,顶着他的灼灼目光换上绣鞋。
苏景玉收了视线,自顾倒了盏凉茶端在手中,垂眸望着水里倒映的那双饱含妒意的眼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一口饮下。
“出去啊?”
空茶盏落在桌上当的一声脆响,与平日里无异,此时却听起来格外刺耳。
逢月攥着衣角,目光闪烁,“嗯,我出去一会儿,晚些回来。”
“我叫顺子陪你?”苏景玉试探着问。
“不用了,我叫周妈随我一起,你有事去忙吧,不必管我。”
逢月一边说一边快步朝门口走,出了房门才松了口气。
苏景玉望着紧闭的房门许久,越发想不通逢月对他的态度。
适才还羞答答地拿枕头丢他,转眼间就在他眼皮底下跟别的男人幽会去了!
心里被醋意浸的难受,赫然起身走到书案旁,端起竹篓倒扣在书案上,将纸屑一块块拼接在一起,不出一刻钟,整张信纸清晰地呈现在面前。
虎跃楼?苏景玉得意地勾了勾唇角,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作者有话要说:
苏景玉:这一夜脚踏白睡了!气呼呼:(
第39章
逢月不敢坐苏府的马车,带着周妈在街上租了一辆,奔着虎跃楼而去。周妈只道她是去见一位朋友,便不多问。
虎跃楼位于城西的古渡河边,背后青山叠翠,长河如带。
祁沐恩站在楼顶,期盼地望着街上的人来车往,骄阳为他素白的衣袍镀上一层金色的柔光,前襟处坠着的鱼形玉佩暴露在阳光下,精美透亮,看不出半点瑕疵。
前夜,四喜被苏景玉赶出了苏府,战战兢兢地回林府去求林玉瑶收留。
林玉瑶回想在湖边见到苏景玉温情脉脉地抱着逢月,却对她冷言冷语,难过的泪眼婆娑,又听四喜说是苏景玉亲自赶她出了苏府,登时妒火中烧,将一肚子的怨气都发泄在她身上,嗔怪她传错了消息,害她失了颜面,怎么都不肯收留她。
四喜无处可去,蹲在街边啜泣,祁沐恩从碧波湖畔回府,借着灯光认出她便是逢月身边伺候的丫头。
起初他还以为逢月的病情加重,忙叫车夫停车,提着灯笼上前询问。四喜见祁沐恩温和儒雅,又似乎很关心逢月的事,哭着跪在他面前将一切和盘托出,渴求他收留。
“祁公子,少夫人当初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世子的,她还说要与世子和离,是奴婢亲耳听见的!”
“有一日早起奴婢进房伺候,还看见少夫人的枕被放在脚踏上,奴婢猜想,她与世子一直是分开睡的,根本没有圆过房!”
臆测的事四喜从不敢对林玉瑶说起,正是这句臆测的话,惊得祁沐恩神色骤变,一改往日里的温润之色,掩饰不住的渴望与狂喜浮上眼底。
得知四喜是林玉瑶的丫头,祁沐恩自然不会收留她,给了她些银子便蹬车回府。
一路上,逢月娇美动人的面容始终在他眼前挥之不去,衍王府的水榭边,她面对他娇羞含笑的模样,分明是喜欢他的,只是不清楚湖边再次见面时,她对他的态度因何转变巨大。桑婉,她问他认不认识这位姑娘,究竟是什么意思?
思忖了一路,祁沐恩下定决心约逢月出来单独相见,只要她肯来见他,就足以证明她心里有他。
若是被人发现了,正好借机向义父挑明此事,哪怕等待他的是义父的苛责甚至盛怒。
他与姜姃纠缠、隐忍了这么久,不管怎样都要摆脱她,与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
虎跃楼距离苏府需要一个多时辰的车程,抵达附近的街角时已经是午后。
逢月撩开车帘向楼上望,视线被路旁茂密的槐树遮挡,跳下马车走远些,才隐约看见楼顶那片随风飘逸的素白衣角。
祁沐恩也注意到那辆停住的马车,来回挪动着步子,终是无法透过槐树寻觅到逢月的身影,快步走到楼梯旁,期待又不安地向下望着。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一下下踏在他的心头,转瞬间,竟是一个陌生的灰衣老妇出现在眼前。
周妈看着祁沐恩一身白衣,身前还坠着一块的鱼形玉佩,知道他便是逢月要找的祁公子,上前福了福,自报家门。
祁沐恩征愣了一瞬才躬身还礼,竭力掩饰着眸中的失意之色,“苏少夫人”四个字怎么都叫不出口,直接问道:“她还好吗?”
周妈笑着回:“劳烦公子惦念,姑娘已经没事儿了,她今日托老妇来是想问问公子,如何认识的桑婉姑娘?”
街角向东不远处,苏府的马车悄然停下,帘幔被撩开一条缝隙,淡淡的酒香顺着车窗飘散开来。
苏景玉拈着袖口沾了沾嘴角,锐利的目光始终紧盯着前方的一举一动。
虎跃楼下,一个身形丰腴的黄衣的女子手执团扇,快步隐没于楼后消失不见。
姜姃?苏景玉眸光一凛,视线极快地向逢月的马车望去,只见她跳下马车,仰头望向虎跃楼,之后对身边的周妈说了些什么,周妈点头,独自奔虎跃楼而去,她目送她走远了,又重回到马车上,车帘落下后再未开启,直到周妈归来,马车又缓缓向东驶去。
苏景玉紧绷着的下颌终于放松下来,慵懒地歪在座椅上,望着远去的马车畅快地拎起酒壶饮了一口。
心道这丫头还不算太笨,就是眼光实在是差了些,不过看她老老实实地坐在车里,分明对那姓祁的没什么兴趣!
也对,整日守着他这等才貌俱佳的夫君,又怎么可能看上别的男人?!
苏景玉洋洋自得地挑眉,执着酒壶在车壁上敲了两下,马车调转车头,追着前方而去,他随即手指一收,帘幔垂下,俊脸隐在一片阴影中。
租来的马车远不及苏府马车行驶的平稳,逢月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挽着周妈问道:“他怎么说?”
周妈不清楚她与祁沐恩是什么关系,但从他的神色看,像是对逢月有几分好感,不方便多问,据实回道:“那位祁公子说,是前些日子在街上偶遇过桑婉姑娘,本来他都忘了,姑娘提起他才想起来。”
果真不是他。
证实了心中的猜测,逢月淡然靠在椅背上,并不觉得失落。
两次梦境,即便她始终看不清梦中的夫君的样貌,也或多或少能感受到他的气韵,又有鱼形玉佩为证,若是有缘,今后总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的。
虎跃楼上,祁沐恩满脸沉郁地站在楼角的石柱旁,屋顶的翘角将艳阳遮去近半,在他素白的衣袍上留下一大片暗影,呼呼的风声仍然无法掩盖身后姜姃刺耳的嗤笑声。
一大早,姜姃听了祁府眼线的报讯,气恼地赶到虎跃楼里等着捉奸,又怕祁沐恩的丑事传扬出去损了她的颜面,盘算着把过错全部推倒逢月身上,趁此机会好好羞辱她一番。
有这么大的把柄攥在手中,之后便不怕她不听话,却没想到根本没见到逢月的人影。
姜姃手中团扇轻摇,斜靠在围栏上鄙夷地瞟着祁沐恩,阴阳怪气道:“你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原来是在等那个六旬老妇?你还真是来者不拒,艳福不浅呢!”
“你嘴巴放干净点!”祁沐恩双手紧攥,面色阴沉晦暗。
姜姃手上团扇陡然顿住,正对着他沉下脸来,“祁沐恩,我看你是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你我的亲事已经定下,若是让祁公公知道你勾引有夫之妇,这妇人还是堂堂定远侯府的少夫人,你猜他会不会将你扫地出门?别忘了,你不过是祁公公捡回来的养子!是我祖母碍于情面才允了这门亲事!是本小姐好心收容你!你给我安分点,免得自毁前程!”
姜姃咬着牙关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心底对逢月的恨意再度蔓延。
楼角处,阵阵温风吹的发丝凌乱,抿入薄唇之间。祁沐恩闭目叹息,不仅缘于姜姃对他的窃探与恶语相向,更多的是没能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他笃信逢月并非不想见他,而是姜姃从中作梗,逼得她不得不躲在暗处,遣身边的老妇过来,什么桑婉,不过是有话不便与他明言的托词罢了。
姜姃!
祁沐恩温雅的面容因为极度的恨意变得扭曲,压抑不住的怒意在心头翻滚,仿佛随时都要爆发出来。
马车行驶了一个时辰,日头渐渐西沉。逢月自用过早膳后还一直没有吃过东西,早已经饥肠辘辘。
前方不远就是富隆西街,让车夫停下,带着周妈去一家全鱼宴饱餐了一顿方才回府。
正房门上左右对挂的六角纱灯染着夕阳的霞光,还未燃起便透出一股朦胧的橙红色光晕,映在房门之上。
逢月将房门推开一道缝隙,探头向内室张望,见苏景玉没在房中才松了口气,拎着两包梨花饼进房。
桃枝备好了药汤从盥室出来,对着她屈膝一礼,逢月刚好让她将梨花饼给子溪和离儿送去。
在马车上颠簸了大半日,逢月疲累地进内室脱下纱裙,抱着件干净的里衣正要进盥室好好泡个药浴,转眼瞥见书案上堆着一张纸,细细碎碎的,像是拼接而成。
她好奇地向书案边走了几步,纸上鱼形玉佩的图案映入眼帘,正是祁沐恩写给她,约她在虎跃楼单独相见的信。
逢月惊的里衣险些掉在地上,脸颊唰地红了,紧抿着嘴唇,极力用恼怒来掩饰心虚与内疚,上前一把将信纸碎屑抓起扔进竹篓,回身冲进盥室,衣衫一解跳入药汤中,激起水花飞溅,顺着滚烫的脸颊滑落。
苏景玉他竟然……他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偷看她的信不说,还故意摆在书案上羞辱她,还好桃枝不识字,否则传扬出去可怎么好!
再说她与他不过就是对假夫妻,只剩不到十个月就和离了,之后各不相干,他凭什么干涉她的事情!
躁动的小手拍的水面啪啪地响,片刻后骤然停下,仰头枕在浴桶边沿上,看着棚顶渐渐凝结,摇摇欲坠的水珠,心里空落落的。
药浴泡了太久,药汤已经凉透了,掌心上生满了细密的褶皱,逢月更衣出了盥室,房里灯烛尽燃,竹娄中的信纸碎屑已经被收走了,桌上摆着刚煎好的药。
窗外月朗星稀,苏景玉依旧没有回来,逢月服过药后,拿着擦身的药膏去西厢房找周妈擦药,回来时房里酒气熏天。
逢月缓步挪进内室,圆桌上堆满了银质的酒壶。
她悄悄抬眸向床上瞟过去,苏景玉手肘支在身侧,神色慵懒地半卧着,腰间的衣带随意系着,大红色的素纱寝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
胸口紧实的线条若隐若现,墨发如瀑般顺着肩头倾泻在床上,手中拎着长嘴银壶仰头向口中倒酒,如串珠般发出叮咚的声响,酒水溢出唇外,沿着上下滚动的喉结滑入敞开的领口中,胸前的衣襟浸湿了一片。
他极慢地转眸看着逢月轻笑,精致的眉眼,棱角分明的下颌俊的英英玉立,酒后迷蒙的双眸映着红烛的柔光,偏偏又美的晃眼。
逢月不由得脚下一滞,双颊微微发烫,喉咙咽了咽,转身在圆桌边坐下,侧身对着他,羽睫轻垂,“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苏景玉含了口酒细细品味,扬眉注视着逢月睫毛下闪烁的眼神。
当日泰安堂初见时,他自在随性地歪在榻上喝酒,她就已经面色微红,目光闪躲,此时他故意诱惑她,自然会迷的她七荤八素,不能自拔。
兵家有云:扬长避短,既然身上没有短处,就只能扬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逢月:与别人幽会被老公抓到是一种什么体验~(@_@)~
第40章
苏景玉看着她一脸羞赧又内疚的模样,毫不掩饰眸中得逞的笑意,随手将酒壶放去一边,拽过被子枕在头下,“不喝了,明早还要去泰安堂出诊。”
逢月转眸看着他调笑的样子,像是并没有因为那封信而生她的气,心里舒坦了不少,起身走到菱花镜前,摘去翠玉发簪放进妆奁里,齐腰长发如软缎般垂落在背后。
镜子里烛光点点烁烁,苏景玉还懒懒地躺在床上不肯起来,像是不打算把床让出来给她睡了。
枕被还叠放在床里,逢月踩着脚踏,单膝跪在床边,伸长手臂去抱出自己的枕被,铺在脚踏上正准备歇下,苏景玉忽然起身,像条红鲤鱼一般先她一步钻了进去。
红烛尽灭,卧房里一片漆黑,静的只能听见窗外树叶的沙沙声。
逢月独睡时,夜里习惯点上灯烛,微弱的光线驱散黑暗,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此时苏景玉就睡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即便熄了灯也无需害怕,沉静地躺在床上,周身被他染了酒气的被子包裹着。
皓月穿出云层,撒下一片清辉,透过垂落在枕边的红纱幔帐映入眼中,似乎与梦境里的场景重叠在一起。
手臂从被子里探出,指尖在纱幔上轻轻拂过,细密的褶皱摊开了些,滑腻腻的,没有一丝声响。
“苏景玉,你梦见过我吗?”
寂静的夜,逢月喉间轻唤,如同梦中呓语。
垂在枕畔的帘幔微动,苏景玉转头看了看,轻声回:“梦见过。”
“你梦见过我什么?”
逢月手肘支在床沿向脚踏上望,乌发顺着床边垂下,扫过苏景玉的面颊,痒的他侧脸一躲,手指轻缓地撩开她的发尾。
本已经快要忘记的梦境再次在脑海中闪现,山洞、追兵、他抱着长得酷似逢月的姑娘痛哭、跳崖……他不愿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噩梦,免得像拂风说的那样,终有一天噩梦成真。
“苏景玉?”逢月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那日在玄清观下的山洞里,他烤鱼给她吃,忆起之前似乎梦见过这样的场景,他小心地为她挑鱼刺,将鱼肉喂给她吃,她笑盈盈地摸他的脸颊,杏核般的双眼黯淡无光。
“我梦见你眼睛看不见。”苏景玉言语间带着嘲弄的笑意。
“你眼睛才看不见呢!”逢月气呼呼地向后一仰躺回床上,冷白的月光映照的她面色雪白,如水的双眸涌上淡淡的怅然。
怎么可能会是他呢?多此一问罢了。
逢月心头颤了一下,她竟然盼着梦中的夫君就是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感觉似乎不一样了,即便他没有鱼形玉佩,她也总会将他与梦中的夫君联想在一起,依赖她,享受他的照顾。
难道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吗?可是她不该这样,他不喜欢她,他与她的缘分只有一年。
与其说她坚信梦中的夫君终将出现,不如说是憧憬,憧憬一个将她抱在怀里照顾、保护的男人。
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梦见他,逢月闭上眼睛,回想着梦境中的每一幅画面。夫君,若你真的存在,请你今晚再来梦中与我相见 ,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日升月落,晨光初现,逢月难得醒的早些,一双睡眼中泪光莹莹,失落地望着床顶精美的雕花。
竟然一夜无梦。
算